第88章 隱秘（5100）

  克萊勃莊園。

  剛收拾好的格林，此時正看著荊棘兵團長艾姆帕若的一封信。

  這是……維斯特洛的象形文？
  格林結合艾姆帕若的性格和荊棘兵團的現狀，擰著眉頭分析了好一會兒，才大致推測出艾姆帕若要表達的內容。

  艾姆帕若也學會和別的兵團搶裝備了？格林低笑。

  被格林立為克萊勃矛婦表率的艾姆帕若，一直以來的表現很出色，但她的性格過於耿直。

  性格屬性沒有絕對的好壞之分，但艾姆帕若身為兵團長還是需要多一點靈活。

  因此，對於艾姆帕若的這種變化格林是樂意見到的，還要稍微鼓勵一下。

  格林把信件一折重新放回信封裡封泥。

  艾姆帕若這類人是屬於天生黑點不會多的人，這封圖文結合的信件可能是她人生當中為數不多的黑點之一，所以格林打算保管起來。

  格林很好奇，未來……也許是幾年或幾十年後，當艾姆帕若重新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會露出是什樣的表情。

  …………

  格林乾咳了一聲，把封泥的信封交給了蘇拉納，道：“蘇拉納，幫我保管好。”

  蘇拉納的眼眸微動，不動聲色地接過了信封，恭聲道：“是，我的主人。”

  格林又道：“蘇拉納，代我給赫歇爾寫封信，共兩件事……第一件事情是幫荊棘兵團物色個文吏，第二件事情是給荊棘兵團分配的新式短劍數額提高，至於數量的話……具體數額讓他調整吧。”

  蘇拉納對於身上突然多出來的職責，已經能非常從容地面對。

  雖然蘇拉納只是個管家，卻一直接觸著領地的核心。

  曾經，收復舊地前他們的人手處處有余。

  現在，克萊勃領地的規模增長了好幾倍，卻靠著曾經的人手來運轉。一段時間內他們這些可靠的人，只能身兼數職幫助領主掌控克萊勃領地。

  …………

  瑟曦老板缺乏耐心，格林一會兒就得離開克萊勃莊園，前往君臨。

  格林處理完這段時間積壓的信件後，擰了擰眉心。

  “對了，記得盡快幫山姆威爾準備幾件衣服，蒙頓的衣服穿在山姆身上還是有點大了。”

  離開角陵，加入格林陣營的山姆威爾·塔利只有身上一件衣服，他寬胖的身材注定了很難找到成品，只能找地方定做。

  因為瓊恩首相的一個月之約，格林的時間緊迫，無法耽擱，需要一路疾行。

  還好，關鍵時刻憨厚的蒙頓·維水貢獻了他的一件袍子，不至於讓山姆威爾無衣可換。

  雖然這是個很小的事情，卻讓格林心下對瓊恩公爵的不滿增加了一分。

  格林為了“瑟曦王后”而跑東跑西，遠在紅堡的瓊恩公爵卻能利用權威讓他束手束腳，這種感覺很令人憋屈。

  格林面上不顯，但心下卻有點生氣。

  格林暗自宣布：谷地是蟹爪半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

  山姆威爾的加入，格林的內心是非常歡迎的。

  不僅是因為山姆威爾出色的智慧，還因為山姆威爾的加入能提高克萊勃家族的名望。

  不是所有人都清楚塔利家族的內情，大部分人只知道名將藍道·伯爵的長子成為了克萊勃男爵的侍從。

  姆威爾的加入無形中拔高了格林現在最欠缺的東西。

  …………

  蘇拉納點了下頭，道：“蒙頓一個人需要三個人的布料，現在多了一位山姆威爾，我是不是提前多預備一些特殊尺寸的衣服？”

  格林仰臉而笑，道：“蘇拉納女士，難得你和我開玩笑。”

  蘇拉納認真地道：“我的主人，隨便和領主開玩笑是冒犯，我是確實有此打算。”

  格林搖了搖頭，眼眸裡含笑：“說吧，想和我說些什麽？”

  蘇拉納頷首，上前一步，靠近了格林，壓低聲音道：“您去了這麽久，我為什麽在隊伍中沒有發現一個河灣地姑娘？”

  格林眉毛一挑，頓了頓，上身朝著蘇拉納微傾。

  敏銳的格林發現了蘇拉納的眼眸亮了一下，一向嚴肅的蘇拉納管家也擁有一顆八卦之心？
  格林壓著聲音道：“遇到過一個有意思的姑娘。”

  蘇拉納眨了眨眼睛，後面呢？

  “她的身份太高，看不上你們的領主。”

  蘇拉納微楞了一下，道：“您表達愛意了嗎？”

  格林搖了搖頭：“欲握玫瑰，必承其痛，我不做無用之功。”

  蘇拉納輕舒了口氣，道：“我的主人，我現在確認，不是我最擔心的狀況。”

  格林：“？？？”

  “剛才迎接您的時候，您對隊伍看起來來雖然更加雄壯了，但我注意到的是沒有一個女人，我的內心一直以來藏著無法訴說的憂慮。”

  格林撫了下額頭，語氣是少有的無奈道：“蘇拉納女士，你曾是母親最信任的侍女，在我心中如同家人。在我面前，伱永遠可以放心進言。”

  蘇拉納微微聳了下肩：“我已經確認沒事了，剛才侍候您泡澡的時候我觀察過，您的反應是正常的，加上您那還未開始就已結束的情動，是我多慮了。”

  格林仰著臉笑了笑：“總之，感謝你的關懷。”

  “我的主人，我聽聞過不少優秀的年輕人，陷入了艱難的情愛，求而不得，為愛一蹶不振。金盞花會凋零，女人最好的容顏其實很短暫，而大多數男人的情愛始於讓人陶醉的美貌。

  未來的克萊勃夫人不用過於高貴，比克萊勃弱勢一點的貴族小姐是理想選擇，她為您生兒育女，您為她提供應有的地位和庇佑，這是能讓家族安寧的平衡。

  心動的美貌……您可以從情人身上尋找一下，您現在有很多金龍可以揮霍。”

  格林安靜地聽完，頓了頓，開口道：“蘇拉納女士，感謝您的肺腑之言……但我想問，這是母親的留言？”

  蘇拉納頷首：“我知道瞞不住您，我並沒有同夫人般閃耀的智慧。夫人總是放心不下您，她在最後的一段時間留下了一些言語，夫人吩咐我在必要的時刻，可以向您進言。”

  屋內寂靜了一會兒，格林忽道：“蘇拉納，現在可以向我坦誠真相了嗎？”

  蘇拉納停頓了一下，恭聲道：“我的主人，您的智慧不亞於夫人，我想您應該有所猜測，一切始於十幾年前的那場戰爭。”

  …………

  …………

  接近傍晚的時候，格林在族兵們的擁簇下穿過鋼鐵門，進入了君臨城。

  剛進入鉤港，格林就發現了騎著白馬的詹姆·蘭尼斯特。

  雖然金發飄飄的詹姆依然是一副意氣風發的模樣，但是敏銳的格林卻察覺到了詹姆身上的某些變化。

  相比以往，詹姆的身上仿佛多了一份銳利。

  格林下了馬，把韁繩交給了扈從馬緹爾。

  格林領著已經換成了大背頭髮型的山姆威爾，朝著詹姆走了過去。

  詹姆的唇角一勾，也下了馬，手一揚，朝著格林拋過去一個東西。

  格林伸手接住，看了眼手裡的東西，疑惑道：“鑰匙？”

  可能是距離產生美，有段時間不見，格林感覺和詹姆親近了不少。

  詹姆攤了下手，道：“瑟曦王后覺得你這次奔波了不少，給你準備了個小宅子，讓你住得舒服一點。”

  詹姆口中的小宅子……豪，蘭尼斯特還是蘭尼斯特！
  格林把鑰匙交給了山姆威爾，眉毛一挑，道：“詹姆爵士，這個鑰匙肯定是您的主意。”

  詹姆忍不住笑了笑：“小男爵，你猜對了，我不善於言辭表達，路上隨便撿了把鑰匙，有了這個東西，方便我代為表述瑟曦王后對你的獎勵。”

  山姆威爾撓了撓頭，看著手裡握著的鑰匙，拿不定主意。
    格林察覺了山姆威爾的為難，笑著搖搖頭，道：“山姆，你放心收著就是了。”

  山姆威爾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寬胖的身軀讓他的存在感很強。

  詹姆看了眼蒙頓，又看了眼山姆威爾，唇角勾起，朝格林道：“他們是兩兄弟？”

  聞言，蒙頓和山姆威爾不自覺地對視。

  蒙頓憨笑了一下，山姆威爾笑容靦腆地移開了目光。

  格林仰臉而笑，伸手示意了一下，道：“來，山姆，這位是禦林鐵衛詹姆·蘭尼斯特。”

  山姆威爾有點笨拙地朝著詹姆撫胸見禮：“日安，詹姆爵士，很榮幸認識您，我叫山姆威爾·塔利，來自河灣地，是格林男爵的侍從。”

  詹姆的眉毛挑了挑，道：“角陵堡的塔利？”

  山姆威爾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求助般地看向了格林。

  格林微點下頜，開口道：“詹姆爵士，山姆是蟹爪半島的塔利。”

  詹姆也只是隨口一問，微微點頭，道：“走吧，我帶你過去，這是瑟曦王后交給我的任務。”

  格林頷首，與詹姆一起朝著瑟曦王后贈送的新宅子出發。

  …………

  途中，詹姆忽道：“格林男爵，這段時間我一直在調查，收集到了不少情報。”

  格林心中一動，看了眼詹姆，道：“有收獲嗎？”

  詹姆聳了聳肩，道：“很多，可能太多了。”

  格林眉毛一挑：“詹姆爵士，看來您扔出了不少金龍。”

  “這對於我來說是最熟悉的辦法。”

  格林思索了一會兒，道：“我估計您手中收集到的情報，大多數是用來誤導的。”

  詹姆拉了下韁繩，調整了一下馬匹的方向，道：“格林男爵，你果然擅長這些，我也覺得不對勁兒，但是說不出具體是哪裡。”

  這是在誇我對吧？
  因為上此格林和詹姆兩人在王后區的經歷，讓心胸寬廣的格林對詹姆口中的一些言語微微敏感。

  格林點點頭：“這是很正常的操作，陰謀者自然會想盡辦法隱藏好自身，同時也會想辦法故意誤導我們。”

  詹姆的綠眸閃過了一道冷光，他最不喜歡這種心裡陰暗的家夥。

  格林的唇角勾了勾，道：“詹姆爵士，我記得您和我說過，只要是不利於瑟曦王后，您不懼任何人是幕後黑手，對嗎？”

  詹姆凝視著格林：“格林男爵，難道你已經知道誰是幕後黑手了嗎？”

  格林沉聲說道：“嗯，這次外出我無意間有了個收獲。這次恐怕我們倆需要聯手一次，當然，這是您自願的情況之下。”

  …………

  …………

  高庭城堡，露台。

  藍紙般的天空，幾片薄薄白雲，隨風緩緩浮遊。

  “瑪格麗，讓我聽一聽。”

  說話的人是瑪格麗·提利爾的祖母，人稱荊棘女王的奧蓮娜·雷德溫。

  出生於青亭島的雷德溫家族，今年六十九歲的奧蓮娜·雷德溫早就沒了牙齒，個子矮小，滿頭銀發被包進了深綠色的頭巾內。

  【傳聞奧蓮娜走路時需要拄拐並稱自己幾乎全聾，但很多人懷疑這是為了迷惑外人，奧蓮娜·雷德溫故意假裝出來的一面。】

  奧蓮娜很少回避表達意見的機會，她的語言風趣聰慧又尖酸刻薄，也因此贏得了“荊棘女王”的稱號。

  盡管祖母常常取笑金玫瑰家族的成員，但瑪格麗的內心卻非常清楚祖母是金玫瑰家族利益的堅定擁護者。

  瑪格麗了解祖母的缺乏耐心，憑借著出色的記憶力，馬上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聽完了瑪格麗的講述，奧蓮娜握住了椅子的扶手，道：“我不喜歡這個年輕人的把戲，但還是得承認他有些手段。華麗的玫瑰花叢裡，闖進了一隻不怕玫瑰刺的蟲子，怎麽處理在於你和你們。”

  瑪格麗乖巧地點頭，道：“祖母，我知道……”

  “不，你並不知道，我的孫女。”

  奧蓮娜先是打斷了瑪格麗的言語，頓了一下，開口道：“我是個刻薄的老太太，我說話一向尖銳。不管開頭如何，不管願不願意，你都要讓小蟲子學會為玫瑰采粉，這才是生生不息的金玫瑰。”

  瑪格麗棕色的眼眸微顫：“祖母，我從不認為您刻薄，我能感受得到您愛我，您愛著家人。”

  年老的奧蓮娜已經直不起腰身，看著青春靚麗的瑪格麗，仿佛在看著自己曾經的青春。

  奧蓮娜露出一抹慈愛：“奧蓮娜老太太，感謝高庭之光的讚許。來，坐到我的身邊來，讓我沐浴河灣地的陽光。”

  瑪格麗臉頰微紅，起身挨著奧蓮娜坐下，一雙白嫩的手輕輕地握住了奧蓮娜爬滿了皺紋的那隻手。

  奧蓮娜的手指消瘦，但瑪格麗每次握著的時候都能讓她心安。

  “我的孫女，我能感覺得到你心有不安，是為什麽？是擔心我那個如同蠢豬的公爵兒子嗎？”

  祖母每次嘲諷父親的時候最是不遺余力。

  時間久了，祖母的嘲諷已經成為了提利爾家族的一部分，甚至父親曾笑著說過，如果一段時間聽不到祖母嘲笑自己，他就開始難受，總覺得生活裡缺失了什麽。

  …………

  瑪格麗忍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

  瑪格麗反應過來自己的舉止有些失禮，但是一時之間止不住笑意，慌忙掩嘴，同時搖頭否認。

  奧蓮娜難得地陪著瑪格麗笑了一會兒，拍了拍孫女的手背，道：“我的瑪格麗，不要對自己那麽嚴苛，你又不是花園裡的雕像。”

  瑪格麗美目看著祖母，紅著臉點了點頭。

  奧蓮娜又笑著拍了拍瑪格麗，她其實非常喜歡看到瑪格麗的各種不常見的小表情，但是她從不表露：“告訴祖母，你為什麽不安？”

  “我有點猶豫……最近接觸了來自王領的王后事務官後，我第一次有了壓力，我發現很難應付他。父親需要我的相助，我擔心掌控不了他。”

  奧蓮娜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掌控不了就除掉他！”

  瑪格麗的瞳孔伸縮了一下。

  “你看，選擇權一直都在你手上不是嗎？克萊勃男爵只是一個人，而你後面是金玫瑰家族。

  你看看你的父親，把一隻野豬放在他的位置都能比他做得好，當初……我迷失於丈夫在床上帶來的歡愉，腦筋沒有轉過彎來，沒有提前發現兒子的愚蠢，不然趁著他年幼，我也許能用木杓敲正那顆肥腦袋……我說到哪裡了？
  嗯，個人的力量在一個強盛的家族面前是渺小的，甚至是可以被忽略的。

  瑪格麗，你很有天賦，你還在成長，不要急於拿著短處相較他人的長處，這是不智慧的表現。”

  奧蓮娜的勸導，讓瑪格麗心下的一縷陰霾徹底消散：“祖母，感謝您的良言，我明白了！”

  奧蓮娜盯了會兒瑪格麗，微微點頭，道：“嗯，這回是真明白了。”

  奧蓮娜又道：“我這個老太婆閑不住，我也了解過那個年輕人，他讓我想起了泰溫，同樣小小年紀就肩負了家族的年輕人。

  家族傳到他們的時候都是一樣的慘淡，如果做不出一番作為的話，家族注定會永遠沒落下去。”

  瑪格麗的美目微微睜大：“蘭尼斯特？”

  “嗯，就是那個狡猾的，吞吃金子，卻天天喊著有債必償的獅子家族。現在出了個蘭尼斯特王后，鐵王座的繼承人都有了蘭尼斯特的血脈。但是所有人仿佛都已經忘記了，泰溫父親時期，蘭尼斯特的狂獅怒吼就是個笑話！”

  奧蓮娜說到最後，還抬手敲了敲椅子的扶手。

  “難得克萊勃男爵能讓梅斯公爵那麽高興，那就讓他坐上首相的位置，永遠幸福地愚蠢下去，這也是金玫瑰的機會。”

  瑪格麗嘴唇緊閉，看著祖母鄭重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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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