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深謀（5100）

  “格林男爵？”

  來到花園，尋找侍女團的瑪格麗·提利爾先發現了仰躺在長椅上的格林。瑪格麗並未靠近，只是輕聲呼喚。

  “呀！”

  瑪格麗的侍女團驚叫之後，提著裙子紛紛朝瑪格麗這裡小跑了過來。

  被動偷聽情報的格林不得不醒來。

  格林起身打了個哈欠，抬起右手，左右揮動：“日安，女士們。”

  格林友好的舉止，並未降低瑪格麗侍女團心中的猜疑，她們齊望著格林，目光很是探究。

  侍女們的異樣，並沒有逃脫瑪格麗的眼睛，輕歎口氣，道：“你們先下去吧。”

  心裡發虛的侍女們，隱秘地互視了一眼，向瑪格麗行禮告退。

  …………

  花園裡只剩下了格林和瑪格麗。

  格林主動開了口：“瑪格麗小姐，您的侍女們，漂亮又活潑。”

  瑪格麗笑了笑，道：“我看到了她們的心虛和懊惱。格林男爵，可以告訴我你們發生了什麽事情嗎？”

  格林面帶疑惑，思索了一會兒，回道：“我好像聽到了她們的談論，可能以為被我聽到了？”

  瑪格麗的美目眨了眨，追問：“聽到了什麽？”

  格林聳聳肩，道：“我睡著了，聽得不是很清楚，似乎是法務大臣的名字。”

  聽到“法務大臣”，面帶著淺笑的瑪格麗，手指微屈曲了一下。

  瑪格麗的腳步輕盈，靠近了格林。

  瑪格麗仰著小臉，麋鹿般的棕眸清澈而柔和：“格林男爵，您好像無意間聽聞了一個了不得的消息？”

  格林退了半步，語氣無奈：“瑪格麗小姐，您的美麗讓我不得不坦誠。其實我沒有放在心上，因為這個對於我來說並不是什麽秘密。”

  “比如？”

  “我是王后的首席事務官，對於藍禮公爵的一些舉動，早就有所察覺。”

  瑪格麗的棕眸微顫：“瑟曦王后，她在調查藍禮公爵？”

  格林果斷搖頭否認：“我們的王后殿下從不關心這些，這是我們事務官的職責，特別是我。”

  格林看著瑪格麗，繼續道：“就像蘭尼斯特的某位巨人說得那樣，效忠王后是蟹爪半島的傳統手藝，我只是正常的防范，對王后身邊發生的異常事件都會進行調查。”

  瑪格麗語氣清冷地提醒格林：“格林男爵，藍禮公爵的身份尊貴，不可以冒犯。”

  格林攤了下手：“雖然，我們沉寂了十幾年，但…..瑪格麗小姐，熟知歷史的您應該清楚，蟹爪半島的眼裡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王后，另一個是王后以外的人。”

  瑪格麗挑了下眉，凝視格林。

  又想用大眼睛嚇唬我？格林回視瑪格麗。

  沒多久，格林輕歎口氣，避開了瑪格麗的目光。

  瑪格麗光滑的下巴微微揚起。

  格林主動開口，語氣誠懇：“瑪格麗小姐，其實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不值得您費心。”

  格林頓了頓，又道：“藍禮·拜拉席恩公爵的想法，我無意猜測，也不感興趣，我隻重視瑟曦王后的安全。

  我做過初步調查，知道藍禮公爵和百花騎士的友誼深厚，但友誼不應該高於家族的利益。

  請相信我們的誠意，我是真誠地想看到我最尊敬的梅斯公爵坐在首相的位置，治理這個王國。”

  瑪格麗像玫瑰一樣的紅唇微動。

  瑪格麗很想問，如果格林口中最尊敬的梅斯公爵和瑟曦王后產生了衝突，他會怎麽選擇？

  瑪格麗知道她說出這種提問會讓她顯得很幼稚，這時候格林的回答，無論是什麽都不會存在真假問題。

  這種問題，只有當事情發生的那一刻才會一見分曉。

  …………

  格林此時的目的並不複雜，他知道大貴族喜歡兩頭下注，只是借著由頭，暗示瑪格麗。

  已經明確的權謀，格林不想變得雜亂，越複雜的權謀，越容易發生意外。

  格林改變不了大貴族的特性，隻算是盡力而為，順便轉移話題。

  …………

  瑪格麗斜看了一眼格林，語氣似乎帶著一絲酸氣：“你倒是對瑟曦王后很忠心。”

  格林撫胸頷首：“瑪格麗小姐，這是我的職責，我責無旁貸。”

  謙遜完的格林，忽道：“瑪格麗小姐，我有一個建言。”

  瑪格麗的眸光一動，笑顏如花：“格林男爵，我喜歡伱的建言，我願意傾聽。”

  格林猶豫了一下，開口道：“時機還未到，現在的我人微言輕，我還是下一次見面時再向您進言。”

  說完，格林是一臉遺憾的表情。

  瑪格麗美目圓睜，忍不住瞪了一眼格林。

  …………

  …………

  藍道·塔利再次離開了角陵堡。

  趁著父親不在，山姆威爾·塔利把放棄繼承權的信件放在了藍道的書桌上面。

  從角陵堡離開時，山姆威爾牽著一匹老馬，隻拿了一本還未看完的書籍。

  對於山姆威爾來說，悄悄的離去是他最後的尊嚴。

  …………

  山姆威爾達到克萊勃營地的營門，露出了離開家之後的第一個笑容。

  牽著老馬的山姆威爾走到守衛著營門的克萊勃藍袍子面前，道：“日安，我叫山姆威爾·塔利，我來求見格林男爵。”

  山姆威爾的體型容易讓人印象深刻，守衛對他還留有印象：“日安，山姆威爾閣下，格林大人現在不在營地。”

  山姆威爾張了張口，他很想問格林去了哪裡，什麽時候能回來。

  但他不喜歡為難他人……山姆威爾點點頭，道：“那我等等吧。”

  說罷，山姆威爾走到另一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擦了擦躺滿了臉的汗水。

  守衛看見山姆威爾的老馬走步時都在顫抖，開口道：“山姆威爾閣下，您的馬匹很疲憊，我可以幫您照料一下。”

  山姆威爾這才注意到了自己的馬匹，想想自己的體重，心生憐憫。山姆威爾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那……麻煩你一下，我會準備報酬。”

  山姆威爾不舍地看了眼他唯一的一本書籍，我要盡快看完！

  …………

  …………

  蟹爪半島東部。

  克萊勃軍團的東進，正式進入了第二階段。

  “山崖谷部落，打開大門，我們是來邀請你們加入克萊勃領地！”

  “我們都是蟹爪半島人，蟹爪半島人不打蟹爪半島人！”

  “我們的領主是傳奇英雄克萊倫斯·克萊勃的後裔，以前我們都是一夥人！”

  “我們都先民的後裔，不應該讓自己人繼續流血！”

  “加入我們，領主會分給你們自己的狩獵區，不用再擔心被人侵犯！”

  …………

  扎著衝天辮的蕾娜走到艾姆帕若的身邊，扯了扯領口，道：“艾姆帕若，還要繼續喊嗎？我感覺這個部落很頑固。”

  艾姆帕若擰了下眉頭，道：“繼續喊，中午前還不投降，你安排姐妹們朝裡面齊射五箭。”

  蕾娜興奮地領了命令：“這個只有百來人的部落也不知道是不是該誇他硬骨頭，我嗓子都快喊啞了，我們的兵士都比他們多了好幾倍，竟然還敢不開門投降，他們在找死！”

  艾姆帕若又道：“不得違抗我的命令私自開戰，齊射完了就後撤。還有，到了中午煮肉時，注意一下風向，找好地方。”

  “好的，兵團長，饞死他們！”

  艾姆帕若看著蹦蹦跳跳的蕾娜，道：“我們還有時間，射完箭，繼續勸降。山崖谷部落入口狹窄，有點施展不開，強攻的話傷亡不會小……盡量減少傷亡，蕾娜，這是領主的命令。”

  “好吧。”

  艾姆帕若和蕾娜是多年的好友，她對蕾娜的了解很深。

  蕾娜的身材不高還偏瘦，卻是非常好戰，自從加入荊棘兵團後這種性格更進了一步。
    艾姆帕若微勾著唇角，伸手摸了摸蕾娜的小腦瓜：“就當是休息一下吧，總不能天天都在打仗。馬森爵士在新農莊恢復耕種，他需要更多的勞力。”

  蕾娜輕哼了一下：“艾姆帕若，我不需要安慰，就像你說的，就當是休息了。”

  艾姆帕若又拍了拍蕾娜，這才收回了手。

  艾姆帕若最近喜歡上摸蕾娜的小頭，感覺很上癮。

  …………

  蕾娜的眼眸轉動了一下，道：“艾姆帕若，其實種什麽地啊，我們的兵士越來越多，實力越打越強，繼續征討就是了。”

  這不是蕾娜一個在這麽想，其實蕾娜表達的內容代表了大部分克萊勃領兵士們的想法。

  幾乎天天有仗打，因為處於戰時，夥食的標準自然也會提高。

  而且，大部分情況都是他們人多欺負人少，戰利品還不斷地收入口袋，兵士們從來沒有活得這麽滋潤過。

  兵士們情緒自然被兵團長們發現，經驗老到的佩爾·皮力騎士自然應付得了這種局面。

  艾姆帕若也是在學習中不斷地成長。

  …………

  艾姆帕若看著蕾娜，語氣嚴肅地道：“蕾娜，你沒發現，姐妹們前段時間不必要的傷亡多了不少嗎？打仗和拉弓一樣，弓弦不能一直緊繃著。”

  蕾娜目光亮晶晶地看著艾姆帕若，語氣帶著驚訝：“母豹子，你怎會懂得這麽深奧的道理，你把我一下子說服了！”

  艾姆帕若臉頰暗紅。

  上一次，艾姆帕若見到佩爾的時候，找了個機會和他請教過，暗暗記下了一些她覺得適合安撫兵士的語句。

  佩爾雖然不拘言笑，但為人坦誠，或者對他來說只要覺得有利於克萊勃家族的事情都會盡力而為。

  佩爾告訴艾姆帕若，光靠言語兵士們只能安撫一時，光靠兵團律法提升不了士氣，兵團長還要掌握一些提升和維持士氣的手段。

  最後，佩爾舉了一些親身經歷的例子，傳授了一些他掌握的技巧。

  …………

  艾姆帕若乾咳了一聲，開口道：“告訴姐妹們，趁此機會荊棘兵團要繼續擴充人手，遇到合適的，記得不要錯過。我們的時間不會太多，後面格林大人還會有大動作。”

  艾姆帕若言語裡透露的內容，讓蕾娜的眼睛忍不住一亮，重重地點頭：“放心吧，艾姆帕若兵團長！”

  艾姆帕若揮了揮手，仿佛是在趕羊，道：“去安排吧。”

  艾姆帕若的嫌棄反而讓蕾娜更覺得親近和高興，覺得姐妹間的感情忽然升了溫。

  蕾娜鄭重地行禮告退，一臉興奮地投入了軍務。

  艾姆帕若望著蕾娜離開的背影，捏了捏下巴。

  艾姆帕若暗暗點頭，果然有用！
  …………

  …………

  克萊勃營地，夜已深。

  從角陵堡出來的時候，山姆威爾·塔利甚至一個銅星都沒有拿。

  山姆威爾覺得自己竟然已經選擇了離開角陵，這裡的所有東西不再屬於他。

  山姆威爾用來趕路的老馬和未看完的書籍，只是暫時借用，他會安排人送還。

  山姆威爾也許是離開家前，在他無意中的潛意識裡反抗一次令他無比恐懼的父親。

  …………

  一直呆在營地門口等待著格林的山姆威爾，已經有點餓的發暈。

  守衛送來的晚餐，山姆威爾卻拒絕了。

  心思淳樸的山姆威爾認為，這裡是軍營，自己還沒有正式加入，不應該提前享受克萊勃的食物。

  【維斯特洛式文人風骨】

  山姆威爾挪動了下寬胖的身體，繼續借著營門的火光，看起了手中書籍。

  書籍能讓山姆威爾忘記內心的不安和身體的饑餓。

  …………

  明天是出發日，宴會結束後，格林帶著護衛離開了高庭城堡。

  加上今晚，格林已經幫助梅斯公爵差不多完善了“不爭為爭”為核心的戰爭理論。

  格林相信，梅斯公爵以後無需他的幫助，憑借新的理論也能應付大部分場面，繼續為他自己正名。

  這正是格林希望看到的。

  梅斯公爵再有名無實，他也是河灣地的領袖，在河灣地的影響力不可忽視。

  因為能為自己正名，同時還能增加威望，梅斯公爵會在每次的場合，都會不遺余力地宣揚獨屬於他的戰爭藝術。

  生生不息的金玫瑰家族，也會在暗地裡發力。

  因為家主威望的提升，有利於金玫瑰家族對河灣地的統治。

  格林的目的是什麽？
  前情提示過，進入河灣地後，河灣地的繁榮讓一向深謀遠慮的格林感到了憂慮。

  格林隱藏最深的“盼望”是這套他為梅斯公爵量身定做的“不爭為爭”為核心的戰略，順勢深入河灣地的人心。

  未來，只要火還沒有燒到他們的身上，河灣地就不應該輕易動彈。

  …………

  越是深入了解，在生生不息的金玫瑰家族治理下，格林覺得河灣地過於強盛了。

  如果他是河灣地領袖……格林也許會用河灣地一統維斯特洛，然後用河灣地人治理王國，河灣地的規模足夠戰後消化維斯特洛。

  七國中，只有他們有實力做到這些。

  傳承下來的傳統和安逸的生活，捆綁住了河灣地野心的規模。

  深謀遠慮的格林只是在此基礎上，利用一套容易接受的新理論，順勢而為，為河灣地的“安定”加上了一道無形的繩索。

  靈活的格林在想：在我成長前，金玫瑰要保持應有的風度，我們要遵守權力牌桌的遊戲規則，不可以掀桌子打破規矩。

  …………

  【營門誓言】

  接近營地，格林先一步發現了營門火盆旁的寬大身影。

  山姆威爾？格林的眼眸微動，加快了坐下馬匹的步伐。

  “山姆威爾，很高興再次見到你！”

  下了馬的格林，朝著山姆威爾走了過去，展開了雙手。

  聽到馬蹄聲的時候，山姆威爾就收起了手上的書本，搖晃著身體站起了身子。

  山姆威爾看到一臉笑容的格林，心下微松了一口氣。

  按正常禮節，山姆威爾應該事先一封書信，獲得格林的同意後再來拜訪。

  看到格林並未介意這些，山姆威爾覺得他果然沒有看錯人，格林大人是一位心胸寬廣的人物，重視知識的他，未來成就肯定非凡。

  一胖一瘦，兩個相反的身影，擁抱了一下。

  格林笑著看了眼山姆威爾手中的書，道：“山姆威爾，是我來晚了，走吧，和我一起進去。”

  山姆威爾靦腆地搖了搖頭。

  格林見山姆威爾欲言又止的樣子，便笑容溫和地看著他，並沒有挪動腳步。

  格林的舉止，仿佛無聲地鼓勵了緊張的山姆威爾。

  停頓了一會兒，山姆威爾心下終於鼓起了勇氣，他想起了曾經讀到過得非常多的優美詞句。

  想法雖然很美好，但是山姆威爾開口的時候，卻事與願違，變成了蒼白而直接的言語。

  “我……我想為格林大人效力……”

  格林的眉毛微挑，眼眸含笑，不自覺地輕彎唇角。

  格林覺得這個時候，山姆威爾需要的不是客套言語，而是先要讓他那顆不安的心，可以安放。

  格林解下腰間的長劍，豎於身前，雙手握住：“山姆威爾，我相信你也察覺到了，我一直都在渴望你出眾的智慧，宣誓效忠吧。”

  山姆威爾的眼眶一紅，他的身軀搖搖晃晃，笨拙地朝著格林的方向單膝而跪：“我，山姆威爾·塔利宣誓效忠於您，為您獻計獻策，危難之際我願意為您付出我的生命，至今日起，至死方休，我以新舊諸神之名起誓。”

  格林微點下頜，沉穩的聲音帶著一絲莊嚴：“我，格林·克萊勃起誓，在我的壁爐旁永遠會有你的一席之地，我的桌上永遠會有你的肉與酒，我發誓永不令你行任何不義之事，我以新舊諸神之名起誓。”

  【克萊勃領地智力+1】

  　閣下們，我一直在默默努力加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