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純欲與禁欲

  坦白說。

  安亭對於徐清舒的X取向根本沒興趣。

  方才那一句話是故意分散她的注意力，讓她不能察覺自己在去小賣部的路上，而不是上洗手間。

  小機靈鬼。

  話說…徐老師真厲害，一邊跟男生相親，一邊跟女生貼貼。

  太強了！
  安亭走在前往小賣部的路上，腦子裡是班上同學們的零食飲品要求，並不只有包維維的要求，其他同學都有。

  校道上基本沒人，畢竟還在上課時間，兩側的桂花樹本該凋零得七七八八，枝丫嶙峋，在泛黃的燈光渲染下，卻仿佛又一次盛放。

  突然間，一陣微弱又不失活力的貓叫從不遠處傳來，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

  嚴格來說，不是貓叫，而是擬貓叫聲。

  有人在學貓叫。

  安亭對於這個聲音有印象，循著聲音源頭望去。

  只見校道一側、桂花樹下的長椅上，一個倩影跪在上面，俯下身子，腦袋倒立，穿著黑色人字拖，一隻腳已經掉了鞋子，另一隻腳的小拇指仍舊勾著拖鞋，搖搖欲墜。

  不知道在椅子底下找什麽。

  重力作用下，這個姿勢，衣服肯定會有些翻過來，露出一部分的腰肢。

  屁股正對安亭。

  安亭對於這個屁股，不，這個倩影不會陌生，走了上去，默默坐在一旁，又彎下腰，從長椅的另一側探出頭。

  兩人就這麽四目相對，毫無征兆。

  “喵~！！！”

  喬涼被嚇了一跳，像是一隻炸毛的野貓，呆毛直立，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另一隻拖鞋都掉了。

  還好被安亭及時拎著後方的衣領，這才沒有掉下去，雖然只有二三十公分的高度，但腦袋砸到水泥面是很疼的。

  這一拎，直接將T恤繃緊，果然是規模龐大。

  穩住後，少女一邊整理衣服，一邊怎怎呼呼，道：“嚇死人了，別突然出現好不好！？”

  “哪有突然出現，是你太入迷了，話說…你在幹嘛？”安亭松開手，又問道。

  “我剛剛在教室聽到貓叫，然後就溜出來了。”

  “溜出來，你們班值日老師不管嗎？”

  話音剛落，安亭便是想起來了。

  喬涼是一年13班的人，而剛才與徐清舒在教室門口貼貼的女性老師正是一年13班的班主任許老師。

  那個人也是不負責任，讓她值日，結果跑去跟別班老師吹牛逼。

  嘛…不能完全怪許老師，第一中學終究是重點中學，學風優良，學生普遍自覺，不需要費心，老師們非常放心，夜晚值日都是走個過場。

  像安亭和喬涼這種不受約束的人，非常少見。

  “伱有什麽資格說我，你自己明明也是偷溜出來…你出來做什麽？”

  “嗯…跟包維維猜拳輸了，輪到我去小賣部裡掃貨！”

  “我發現你玩遊戲真的很菜耶，連猜拳都能輸。”

  聞言，安亭有些無奈，不知道為什麽，最近有點遊戲黑洞，前世在酒吧搖骰子明明挺厲害的說。

  他懶得糾結，問道：“你說你剛剛聽到貓叫聲，所以出來找貓了？”

  “嗯…”

  “你應該是聽錯了，我們學校不許養貓，連流浪貓都很難進來…”

  “沒有聽錯…要不你也試著喵一聲，說不定那隻貓是母的，跟我同性相斥，你是男的，喵一聲，說不定能把它忽悠出來。”

  安亭板著臉，我一個這麽威武的大男生，你讓我學貓叫，“沒門，才不要…”

  “誒，可是你軍訓那會兒不是突然對著我學貓叫嗎？”

  “那一次是我真心話大冒險輸了而已，小歪…”

  眼看著自己已經出來十分鍾，再不回去要被班主任發現了，安亭從長椅上站了起來，朝著小賣部走去，“不跟你鬧了，我要抓緊時間去小賣部掃貨。”

  見狀，喬涼可能是無所事事，連忙穿著小拖鞋，邁著悠閑而自由的步調，默默跟在後面。

  安亭回首道：“不是找貓嗎？怎麽突然跟在我屁股後面？”

  “貓貓可能肚子餓了，所以跑去小賣部！我去那邊找它！”喬涼雙手抱著後腦杓，一邊踩著樹影邊緣，一邊狡黠回答。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隻貪吃的野貓叫小歪，對吧？”

  “emmm…”

  喬涼眯眯眼，癟癟嘴，裝傻充愣。

  還挺可愛的。

  一中的晚自習，並不強製要求學生穿校服，雖然還是有不少人穿校服，但不少人會穿私服。

  安亭和喬涼的風格類似，上身是私服T恤，下身校服長褲，唔…因為是秋天了，特別是到了夜晚，再穿短褲，那就不合適了，踩著一雙拖鞋。

  喬涼終究是女孩子，假小子的短發與真正男孩子的短發還是不一樣，又細又軟，風一吹，十分飄逸。

  不像安亭的短發，又粗又硬。

  “雖然你是美術特招生，但別太忽略文化科。”

  “噗…”卻不料，喬涼見到安亭一本正經說教的樣子，有些繃不住，捂嘴笑了起來。

  “笑屁！？”

  “沒有，我上次不說了麽，你很有意思，一時像是大叔，一時像是男孩，剛剛你對我說教的樣子特別像大叔。”

  安亭翻了個白眼。
    雖然很想反駁，但又找不到什麽理由。

  走在小賣部附近的坡道時，安亭閑來無聊，還是陪她邊走邊聊，道：“校運會有參加什麽項目嗎？”

  “嗯，有的，我參加了女子200米…本來是不太想參加，可班上的同學說我腿長，一定跑得很快，我想了一會兒，覺得挺有意思的，於是答應下來了。”

  “我現在越來越懷疑你是裝病的，身體其實很好。”

  “嘻嘻嘻…雖然我腿長，但我的負擔也很重。”

  “負擔…很重？”

  安亭難得遲鈍了一會兒，目光在少女身上遊離，最後落到上圍，瘋狂點頭，道：“嗯…理解！理解！”

  “咯咯咯。”

  喬涼是一個自我認知清晰的人，從初中時期開始，她就經常被人議論那裡大，曾經煩惱過，現在都習慣了。

  加上眼前這個男生啊…不該看的地方都被看過了。

  她反問道：“那你呢？”

  “男子400米…”

  正好這一會兒，兩人走到小賣部門口，當天氣秋涼，當樹葉泛黃，學校小賣部會賣一些炸香腸和鹵蛋，香味撲鼻。

  喬涼明眸流轉，露出小酒窩，笑嘻嘻道：“如果你請我吃東西的話，我到時候可以給你加油。”

  惡魔的嗤笑。

  “小歪，我要教你一個道理，用金錢維持的感情是不會持久的！”

  眼看著安亭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喬涼笑得更加燦爛了，“噗嗤…又說教了。”

  捫心自問，安亭並不討厭，甚至有些喜歡與喬涼相處，這個女生有一種燃盡生命力的少女感，一天天都很燦爛，四季如夏。

  又非常真實，她不喜歡掩飾自己的喜怒哀樂。

  然後。

  除了購置大量的零食儲備以外，安亭和喬涼人手一根新鮮炸好的火腿腸，一邊走回教學樓，一邊吃。

  第一口下去，太燙了，少女狠狠啃掉一口，O著粉潤的紅唇，叼著一塊火腿腸塊塊，冒出淡淡的煙。

  “嘶~哈斯~燙燙燙！”

  安亭看著她這幅樣子，總覺得心跳都要加速了，第一次在現實生活見到可以這麽完美詮釋純欲風的女生。

  下一秒，喬涼還是受不了，將嘴巴的火腿腸塊吐了出來，放在掌心，真正意義上的吃不了兜著走。

  “笨蛋，吃東西不要這麽急。”

  聽到安亭的吐槽，喬涼一邊吐著舌頭，一邊道：“但是…但是，安亭，你知道嗎？趁熱吃東西很爽。”

  “對身體不好，看著也怪怪的”安亭刻意看向別處，語氣古怪道。

  “怪怪的？”

  也許是這個女生很真實的緣故，安亭每次跟她相處，總會坦率一些，道：“你知道什麽叫做純欲嗎？”

  喬涼搖搖頭。

  這個詞語，對於這個時代而言，似乎還是太早了。

  只不過，下一秒，機智的喬涼已經明悟過來，望文生義，笑嘻嘻道：“我懂了，如果我是純欲的話，那你是什麽？禁欲系嗎，咯咯咯”

  這個男生真的給人一種特別冷清的感覺，與周圍的環境格格不入。

  安亭討厭這麽矯情的文字，反駁道：“你才禁欲…你這個美術特招生，一天天的也不見畫畫，就知道四處浪。”

  “高一上學期，我不需要強製性上美術課，跟著其他高一學生就行了，但我在美術室有自己的座位，偶爾會去畫一畫。”

  安亭好奇道：“除了校門口公告欄的四格漫畫以外，我好像都沒見過你的作品。”

  “嗯，你其實見過的。”

  “真的假的！？到底是什麽？”

  “就不告訴你~”

  “老是神神秘秘。”

  其實…也不需要賣關子，秘密基地的瓷娃娃是顧雪麗在網上請畫師畫的，而這個畫師不是別人…

  喬涼本人都說過了，她很窮，有在兼職，在網上接商單。

  下一秒，安亭眯著眼睛，揶揄道：“你…該不會畫澀圖的吧？”

  埃羅曼阿老師，竟然在我身邊。

  “噗哈哈哈。”喬涼被逗樂了，第一次被人這麽誤會，但好像很有意思，“暫時沒畫過，有機會可以試一試。”

  同時。

  兩人已經走到高一教學樓。

  高一一班在一樓，高一B班在四樓，在樓梯口，兩人相互道別。

  上樓前，喬涼將手上的火腿腸塊塊放進嘴裡，吃完了，似乎又覺得掌心有油光，呼出熱氣的同時，吐出丁香小舌，略顯慵懶地舔舐掌心。

  像是一隻攝魂的貓妖。

  安亭怔怔地看著她，有些口乾舌燥。

  “嘻嘻嘻，我在四樓，如果你有事找我的話，不用爬四層樓，站在一樓花壇，大聲學貓叫，我就會探頭了！”

  “笨蛋，我才不會學貓叫！趕緊回去，期中考試加油！”

  “好的，囉嗦的亭哥哥，掰掰。”

  “掰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