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心中的天平

  “要不要試一試那個？”

  “唔？”

  眼瞅安亭一副看待女流氓的表情，宋瓷連忙解釋道：“別想太多了，我就是剛剛沒有泡夠，趁著沒人，再泡一會兒…”

  “沒有泡盡興嗎？”

  “嗯，你也知道，我有一點潔癖，夜晚七點多那會兒，池子裡全是人，要不是考慮到其他女生的感受，我可能都不會下池子。”

  這是事實。

  對於宋瓷這樣子有一定潔癖的人而言，一個大池子全是人，自己認識的人都還好，問題是一堆不認識的人。

  要不是考慮其他人的感受，她應該是不會下池子。

  事實上。

  除了潔癖導致沒有泡夠以外，還有一點私心。

  雖然有一點心血來潮的成分，但本質上是想和少年一起泡溫泉。

  安亭卻是多想了一步，以為宋瓷是看完恐怖片、一個人不敢泡溫泉，所以才要求混浴，還是答應下來。

  “嗯，我的臉上還有打乒乓球留下來的痕跡，一直洗不了，泡一下應該會好一些。”

  嗯，就是乒乓球的花臉。

  “噗，你和包唯唯輸得好慘。”

  “哎，別提了。”

  安亭是有所顧忌，也是考慮宋瓷的感受，穿著內褲，裹上浴巾，先一步走進混浴的池子裡。

  宋瓷是女生，更衣什麽的，總是慢半拍。

  一般而言，下溫泉前，還是會有衝洗一遍身子，考慮到兩人都已經洗過澡，便是直接下水了。

  在安亭下水之後沒多久，煙霧嫋嫋中，光著腳丫子的宋瓷，裹著浴巾進來了。

  一襲披肩秀發，高高盤起，顯得端莊秀雅。

  如果說喬涼是漫畫中的妖精的話，那宋瓷果然還是更像傳統水墨畫中的仙子，兩人是截然不同的風格。

  “別一直盯著我看。”

  聲音中帶著一絲嬌羞。

  長這麽大，還是頭一回和男生一起泡澡，雖然只是泡溫泉。

  “額…”

  安亭意識到自己冒昧了，怎麽可以一直盯著女孩子看，為了防止尷尬，他還是道：“要幫你擦背嗎？我的古法按摩一直都沒有派上用場。”

  “才不要！臭流氓！”

  表面上是在耍流氓，實際上只是想緩和一下氛圍。

  而後。

  宋瓷躡手躡腳下了水，與安亭肩並肩一起背靠在鵝卵石堆砌而成的邊緣上。

  安亭問道：“不把頭髮放下來嗎？”

  “不要…太晚了，頭髮濕了，那得吹半個小時才乾，太麻煩了。”

  “也是。”

  這都凌晨一點多，泡完溫泉，再吹半小時頭髮，那得鬧到幾點呀？！
  男女生單獨泡溫泉是一件危險的事情，尤其是青少年，本就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加上溫泉的激活，血脈擴展，容易有各種各樣的危險念頭。

  只能通過聊天分散注意力。

  自然而然會聊到各自的大學生活。

  宋瓷是一個很典型的理工女，整天穿著白大褂，待在實驗室，對著各種各樣的複雜儀器，以及數據。

  “清北什麽的，真好。”

  宋瓷用幽怨的眼神瞟了一眼安亭，吐槽道：“都是伱的錯，中考明明那麽給力，高考卻不當人，考好一點的話，應該就能跟我一起去清北。”

  “呵…”

  除了尬笑，少年無言以對。

  在包括宋瓷在內的所有人心目中，安亭都是一個清北苗子，奈何這家夥上了高中之後不當人，把自己荒廢了。

  然而。

  唯有安亭心裡清楚。

  哪怕是用盡所有可支配時間，他都考不上清北，他已經盡力，他將太多時間分配到商業線上。

  即便是對於重生者，時間都是公平的，學業與事業，只能擇其一。

  在考上重點大學的前提下，又能賺錢，這已經是少年能得到最好的結果，也是最貪心的活法。
    而且。

  安亭本身就不喜歡學習，他又不是重生之我要當學神，他上高中與大學，學習知識都是次要，更重要是享受青春。

  自己現在也勉強算是一個小學霸吧。

  “宋瓷，這是你想要的人生軌跡吧？”

  “嗯，等到本科畢業以後，應該會去國外留學。”

  安亭微微一怔，這不就是前世的人生軌跡嗎？繞來繞去，還是回到原點。

  時光很神奇，有著不動聲色的力量，也有著自我修複的趨向。

  然後。

  宋瓷歪歪身子，輕輕倚靠在少年的肩膀上，望著溫泉裡模糊的自我倒影，幽幽道：“有時候，我會審視自己的內心——在我的心目中，最重要的是媽媽，其次到底是誰，想了一段時間，應該還是我自己。”

  盡管高中答應過安亭一起去B市大學，但在最後關頭，哪怕沒有母親懷孕一事，她還是會反悔的，還是會選擇清北，實在是沒辦法為了安亭和其他人選擇稍遜一籌的B市大學。

  宋瓷是一個完美主義者。

  心中的天平，第一位是母親，第二位是自己。

  回過頭一想，在宋瓷看來，假如沒有母親懷孕一事，自己一年前的選擇——向安亭告白的同時，依舊選擇清北，如果成功的話，那就異地戀；如果失敗的話，那不知道.
  像小說文學、以及影視作品裡面那種戀愛腦，為了喜歡的人，故意考低分，這麽愚蠢至極的事情，自己是一輩子都做不來。

  遺憾，是有的吧。

  我的青春沒有義無反顧過。

  我似乎驚豔過很多人的青春，卻從來沒有驚豔過自己。

  安亭並不介意黑長直少女的這一番話，前世的自己說不定都沒把父親放在第一位，始終都是以自我為中心。

  有了前世的自己，少年總是很寬容。

  他饒有興致道：“謝謝你的坦率，那我總得是第三位了吧？”

  “噗…你呀，第四位！”

  “唔…還有高手在我之上？！”

  “嗯。”宋瓷樂呵呵，道。

  安亭猜測道：“包維維？”

  宋瓷搖搖頭。

  安亭：“喬涼？”

  宋瓷回答道：“不是…”

  “爺爺奶奶、宋雨勳…”

  在安亭猜了一圈之後，宋瓷將答案揭曉了——奶特！
  一瞬間，安亭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還不如一條狗，太過分了。

  宋瓷笑得非常燦爛。

  嘛…肯定是開玩笑的，第三位就是安亭。

  “但是，光是這樣子就足夠讓我受寵若驚了…”

  聽到少年意味不明的話，黑長直少女微微一愣，“什麽意思？”

  “小學和初中那會兒，我應該是你最討厭的男生吧？無論是第三位，還是第四位，甚至是比較後面，能成為你生命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光是這樣子，我已經心滿意足了。”

  言語間。

  安亭一個自然的側臉，嘴角掛著溫潤的弧度，凝望著宋瓷。

  從某種程度上說，少年在宋瓷心目中的地位，確實是逆襲了。

  從討厭到喜歡。

  那一刻，宋瓷的心跳徒然加速幾分，再加上溫泉的加熱作用，她知道自己必須離開，否則的話，可能又要流鼻血了。

  下一秒。

  宋瓷帶著一絲情緒，自顧自走上岸，並且故作自然，道：“十五分鍾了，是時候回房休息，再這麽泡下去，皮膚要皺巴巴的了。”

  “嗯…”

  然而。

  可能是有些心不在焉，沒有留意地面濕滑，畢竟是鵝卵石，摩擦系數太低了，宋瓷在上岸的一瞬間，滑倒了。

  整個人往後仰，跌入水中，濺起大量水花。

  在水花散去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一幕卻是讓緊張上前的少年傻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