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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潑皮》245.第244章 0241【韓楨討趙佶檄!】
  第244章 0241【韓楨討趙佶檄!】

  清晨。

  軍寨中升起陣陣霧氣。

  食堂外,不少士兵端著碗,一邊啃著饅頭,一邊伸長脖子看熱鬧,黑壓壓的聚在一起。

  韓楨走出主帳,見到這一幕,不由皺起眉頭。

  身後的老九見了,立刻呵斥道:“都聚在這裡乾甚?想造反麽?”

  嘩啦!

  圍觀的士兵見到韓楨,立刻一哄而散。

  隨著士兵散去,只見魏大與聶東面色尷尬,被十幾名戰俘圍住,其中一個戰俘指著兩人鼻子大罵。

  “入你娘的魏大,你們這群狗東西是跑了,可為何不帶上老子,害的老子挨了二十軍棍!”

  “如今威風了,當了都統,可憐俺們這幫兄弟,留在邊軍受苦,眼下又成了階下囚,連個炊餅都吃不上!”

  “……”

  韓楨聽了片刻,大致明白怎麽回事了。

  這是遇到曾經的袍澤了,並且關系還很親密。

  這很正常,畢竟魏大與聶東少年時就參了軍,在邊軍苦熬了十幾年,相識的袍澤沒有一萬也有八千。

  “發生了何事?”

  韓楨邁步上前,幫魏大兩人解圍。

  “縣長!”

  魏大與聶東齊齊抱拳問候。

  那戰俘也閉上了嘴,偷偷打量著韓楨,眼中閃爍著忐忑之色。

  掃視了一眼戰俘,韓楨問道:“何事?”

  魏大語氣略顯尷尬道:“他們是末將在西軍中的袍澤,不曾想今日遇見了。”

  韓楨又問:“關系如何?”

  魏大正色道:“情同手足!”

  軍中培養情誼太容易了,兩個素不相識的士兵,可能因為一次戰爭,便結下深厚的袍澤情誼。

  “既是昔日袍澤,又情同手足,該好生照料,莫讓弟兄們寒了心。”

  韓楨說罷,朝著管理戰俘的士兵吩咐道:“往後這些人,待遇與我青州軍一般無二。等戰事結束,再送歸西軍。”

  此話一出,十幾名戰俘神色感動。

  魏大感激道:“末將代他們多謝縣長。”

  見韓楨轉身要走,為首的戰俘瞥了眼魏大與聶東身上威風霸氣的描金虎紋黑光鎧,忽地單膝跪地,抱拳道:“若相公不棄,俺願追隨相公,衝鋒陷陣,萬死不辭!”

  其他十幾名戰俘見狀,不由微微一愣,待反應過來後,也紛紛單膝跪地,高喊道:“俺等也願追隨相公!”

  聞言,韓楨頓住腳步,似笑非笑地說道:“想清楚了,我可是反賊!”

  “相公,俺雖只是一個小小的都頭,但卻並非是見利忘義的小人,實在是這西軍一日不如一日。俺們在邊關出生入死,保衛國家,缺衣少糧便也罷了,可拚著命賺來的軍功,也被那些個將門子弟巧取豪奪。這樣的兵,當著還有個甚麽勁兒。”

  為首的戰俘頓了頓,繼續說道:“去歲時,俺與魏大等一幫兄弟,就已經商議著準備離去。結果這廝帶著手下兄弟,自己先跑了,連累的俺挨了一頓板子。”

  魏大臉上掛不住了,趕忙解釋道:“非是俺不講道義,當時局勢混亂,俺所在的北路軍,被遼軍一路追殺,最終與大軍走散。山窮水盡,實在沒法子了,才逃到了青州。”

  待兩人敘完舊,韓楨居高臨下的問道:“姓甚名誰?”

  戰俘答道:“稟相公,俺叫梁峰!”

  韓楨並未立刻表態,腦中急轉。

  魏大隻當他不信任這些西軍,於是抱拳道:“縣長,末將願為他們作保!”

  梁峰聽了,朝他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既然你願替他們作保,那我便收歸麾下!”

  韓楨微微一笑,做了個順水推舟的人情。

  魏大欣喜道:“多謝縣長!”

  “多謝相公!”

  梁峰等西軍戰俘大喜過望,紛紛致謝。

  待到他們起身,韓楨正色道:“正巧我這裡有個差事,不知伱等敢不敢接下。”

  梁峰沒有絲毫猶豫,立刻抱拳道:“卑下願接下差事!”

  一年前,魏大還與自己一樣,是西軍中的一個小小都頭。

  而如今,人家已經混成了左都統,穿著數百貫一件的黑光鎧,麾下統禦萬余名將士,要說他心裡不羨慕,那根本不可能。

  因此,眼見有立功的機會,梁峰哪裡肯放過。

  “好!”

  韓楨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交代道:“待用過早飯,你便率領麾下弟兄回歷城!”

  回歷城?
  梁峰先是一愣,旋即立刻明白了韓楨的意圖,這是打算讓他當密探。

  念及此處,他高聲應道:“卑下領命!”

  韓楨擺擺手:“先去用飯,稍後會有斥候營的弟兄與你等接觸。”

  物盡其用嘛!
  他現在根本不缺這十幾名西軍的戰力,與其留在軍中,還不如充分發揮用途,為自己傳遞西軍的動向。

  “報!”

  就在這時,一名斥候架馬疾馳而來。

  韓楨問道:“何事?”

  斥候翻身下馬,稟報道:“稟縣長,駐扎於六十裡外的小股西軍,今日寅時初刻拔寨返回歷城方向。”

  韓楨冷笑一聲:“跑得倒挺快!”

  不過他的目標,並非這一小股西軍。

  ……

  “他娘的,這才是人過的日子!”

  梁峰咬了口炊餅,又喝了口香氣四溢,熱氣騰騰的肉粥,眼中滿是滿足之色。

  “魏大哥……”

  一名西軍剛開口,便被梁峰打斷,呵斥道:“在軍中稱職務,喚都統。”

  魏大擺擺手:“不礙事。”

  那西軍也並非真的不懂事,趕忙改口道:“魏都統,你們平日裡也吃這個?”

  魏大答道:“差不多,平日粥裡沒有肉,不過每隔三日,都會吃一頓肉食,補充油水。”

  聞言,眾人雙眼一亮。

  又一個西軍問道:“每人幾塊肉?”

  “吃飽為止!”

  魏大呵呵一笑。

  咕隆!

  包括梁峰在內,眾人咽了口唾沫。

  魏大說的話,他們還是信的。

  三日一頓肉食,吃飽為止,真是財大氣粗啊!

  其實西軍以前的待遇也還不錯,時不時也能吃肉食。

  只不過後來被那些貪官汙吏上下其手,一日不如一日。

  三兩口吃完炊餅,又一口氣喝光碗裡的肉粥,梁峰撩起袖子擦了擦嘴,湊到魏大身邊,壓低聲音道:“如今咱們兄弟,又在一個鍋裡攪馬杓,你給兄弟透個底,小相公是個啥樣的人?”

  魏大正色道:“在我青州軍中,功必賞,過必罰。放心大膽的辦差,該是你的功勞,誰都搶不走!”

  梁峰大笑一聲:“哈哈,有兄弟這句話,俺心裡就踏實了!”

  吃完早飯,魏大起身道:“俺還有軍務在身,等戰事結束了,咱們兄弟再好好敘一敘。”

  梁峰點頭道:“該當如此。”

  魏大前腳剛走,羅井帶著斥候營的將士後腳就來了。

  片刻後,三名斥候換上西軍的裝束,混在梁峰的隊伍中,一路出了山谷,直奔歷城方向而去。

  一個時辰過後,整支大軍開撥,朝著新市鎮方向而去。

  與此同時,一個個斥候小隊,向著四面八方奔去,如同一張展開的巨大蛛網。

  ……

  ……

  東平府。

  一個賣報的小販,背著一疊邸報,在大街上叫賣。

  “賣報啦,賣報啦!今日大事件,青州韓楨發布討伐檄文,青州、淄州接連淪陷,西軍章丘大敗啊!”

  正在小攤上吃早飯的邢萬裡,聽到小販喊出的話,頓時神色大變。

  待回過神,他趕忙吩咐道:“賣報的,快與俺一份報!”

  “好嘞!”

  小販抽出一份邸報,笑嘻嘻的伸出手:“誠惠七文錢!”

  邢萬裡直接從懷中掏出一把銅錢,數也不數,徑直塞到小販手中,隨後一把奪過邸報。

  “多謝大官人賞賜,祝大官人財運亨通,平步青雲,多子多福,長命百歲!”

  小販大喜過望,漂亮話不要錢一般往外撒。

  邢萬裡卻沒空理會他,擺擺手,示意小販離去後,打開邸報便看。

  一看之下,瞳孔猛地一縮。

  只見邸報最醒目的位置,印著一篇討伐檄文。
    《韓楨討趙佶檄》

  僅是檄文的標題,便已是足夠駭人了。

  大宋至今百余年,反賊數不勝數,但正兒八經發布討伐檄文的,獨此一份。

  邢萬裡乃是武人,雖識字,但文化程度並不算高。

  只是匆匆掃了一眼駢四儷六的檄文,便將目光轉向下方。

  西軍於章丘大敗,陣斬八千,俘虜三萬,西軍左路軍都統劉光世被生擒!
  西軍敗了!

  而且還是慘敗,連一軍之主的都統劉光世都被生擒。

  邢萬裡滿臉不可思議,無法置信。

  作為一名武人,他深知這個消息對整個大宋的衝擊有多大。

  西軍,作為大宋最後的底牌,在平定境內叛亂之時,一直保持著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形象。

  以至於反賊談西軍而色變,畏如天兵神將。

  也正是因為如此,無數蠢蠢欲動的野心家,隻得強壓內心的衝動,乖乖當一個良民。

  所有人都清楚,西軍一至,反賊必滅。

  而如今,西軍的不敗金身破了。

  雖然邸報上說的很詳細,西軍主力只有一萬,剩下的三萬是戰俘。

  但不管怎麽說,這是西軍在大宋境內平定反賊,第一次吃癟慘敗。

  以至於,會讓人升起一個念頭,西軍也不過如此。

  想明白這一點,邢萬裡冷汗直冒。

  然而,當他看到另一條時聞時,卻又大喜過望。

  【青、淄二洲淪陷,趙霆、劉宓、常玉坤等一眾朝廷命官投賊。】

  果然,相公推斷的沒錯,青州早已陷落,趙霆與劉宓等官員也早就投了賊,一直在幫反賊遮掩。

  官家誤會相公了!
  自從那道申飭過後,郡城中的官員雖未當面奚落,可每每看向他們的眼神,都透著一抹戲謔。

  這些天,邢萬裡心裡一直憋著一口氣,如今真相大白,他也終於能揚眉吐氣了。

  相公也定然會複起,說不得還可更進一步。

  欣喜之下,邢萬裡連餛飩也顧不得吃了,丟下一把銅錢,便拿著邸報朝館驛狂奔而去。

  “相公,相公,喜事啊!”

  邢萬裡徑直闖進書房,高聲叫道。

  見他神色驚喜,張叔夜放下手中的書,呵斥道:“大呼小叫成何體統,本官教導你的話,都當作耳旁風了?”

  “相公,青州陷落,趙霆與劉宓等一眾官員投賊!”邢萬裡說著,將手中邸報遞過去。

  “果真?”

  張叔夜劇震。

  “果真,相公此番定能官複原職……”

  邢萬裡面色興奮,可是見張叔夜神情凝重,不由疑惑道:“相公,你怎地不開心?”

  張叔夜神色複雜的看著他,問道:“鵬程,你可知朝廷正五品官員投賊,意味著甚麽?”

  “趙霆此人膽小貪財,歷任杭州知州時,做過棄城逃走之事,此番投賊,也算合情合理。”邢萬裡理所當然道。

  “呵!”

  張叔夜苦笑一聲:“自太祖皇帝定下祖訓,與士大夫共天下後,至今一百六十五年,我大宋從未有過官員投賊的先例。哪怕是不入流的從九品流外官,都未曾有過。”

  “如今,趙霆、劉宓投賊,此先河一開,後繼定有無數官員效仿。”

  “這……”

  邢萬裡不由一愣,沒想明白後果有多嚴重。

  見狀,張叔夜搖頭失笑,也不解釋,抬手接過邸報。

  討伐檄文?

  張叔夜神色一變,沉下心一字一句的觀看。

  當看到【性非和順,地實寒微。昔充世宗下陳,曾以犬馬自居。幼主新立,誑以外夷入寇。陳橋兵變,實乃狼子野心。】之時,不由勃然大怒。

  這段話,可謂是絲毫不留情面,字字戳在趙宋的心窩子上。

  幾乎就是指著趙匡胤的鼻子,大罵他是個謀朝纂位,欺辱幼主的禽獸!

  關鍵還沒法反駁,因為人家說的沒毛病,老趙家得位不正,就是靠著欺負柴家孤兒寡母上位的。

  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頭怒火,張叔夜繼續往下看。

  看著看著,他心頭的怒氣,漸漸變成了驚駭。

  【吾韓楨者,世代貧農,深知百姓之疾苦,常聞胥吏之艱辛……今願為百姓均貧富,與胥吏共天下!】

  與胥吏共天下!

  書房內,三個暖爐不斷散發出陣陣熱浪,但張叔夜卻感受不到絲毫溫暖,反而如墜冰窖。

  胥吏這柄蒙塵已久的神兵利劍,終於有反賊握住了!

  張叔夜已經可以想象到,反賊韓楨振臂高呼之時,天下胥吏紛紛響應,殺官開城,以迎新皇!

  再一看檄文下方的署名,張叔夜眼前一黑。

  謝鼎!

  富陽謝家,竟也投了賊!

  希深公苦心經營,歷經數代積攢的士林聲望,謝家都不要了麽?
  還是說,他謝鼎覺得韓楨一定能取趙宋而代之?
  聯想到趙霆等朝廷命官投賊,張叔夜隻覺腦子一陣暈眩。

  這份邸報的信息量太大,大到他希望邸報上的時聞是胡編亂造。

  朝廷命官投賊、謝鼎執筆討伐檄文、西軍大敗……每一樣都足以引發大地震。

  與此同時,成千上萬份邸報,正順著官道送往各路州縣。

  一時間,天下震動!
  ……

  ……

  “混帳!”

  “豈有此理,朕要砍了趙霆的狗頭!”

  宋徽宗將手中的邸報扔掉,覺得不解氣,又一腳踹翻了案幾。

  大殿下方,李邦彥與蔡攸微微垂頭,眼中滿是驚駭。

  一旁的王黼同樣低著頭,神色惶恐,只是眼底深處閃過一抹譏笑。

  上一次本想借刀殺人,沒成想無心插柳柳成蔭,歪打正著。

  趙霆這廝,竟然真的投賊了!

  要知道,之前李邦彥與蔡攸可是幫著趙霆說話,為其遮掩,狠狠踩了張叔夜一腳。

  如今局勢反轉,官家暴怒之下,這二人定會受到牽連。

  “還有那謝鼎!”

  宋徽宗想起那篇討伐檄文,更是怒火中燒,氣極反笑道:“富陽謝家,好一個富陽謝家!來人啊,傳朕的旨意,將投賊官員家眷以及富陽謝家,統統拿下大獄!”

  朝廷命官投賊,此舉太過惡劣。

  若不嚴懲,定然會有官員效仿。

  大宋堅若磐石的根基,便是與士大夫共天下,士大夫不反,他趙宋就永遠高枕無憂。

  一群泥腿子還能翻天不成?

  可如今,卻有人開了先河。

  這是在刨他趙宋的根,他趙佶只是昏庸,但卻不是癡兒!

  除了憤怒之外,宋徽宗心底深處,還湧出一股恐懼。

  西軍敗了!

  他戰無不勝,倚為底牌,平定反賊如神兵天將的西軍,被反賊打敗了。

  這讓他如何不怕?
  咕隆!

  李邦彥心思急轉,但卻毫無頭緒,隻得用眼神求助與身旁的蔡攸。

  見狀,蔡攸咬了咬牙,辯解道:“陛下息怒,小報不可盡信,許是反賊故意混淆視聽,離間君臣。陛下難道忘了前些年的罪己詔?”

  罪己詔!
  宋徽宗一愣,怒火頓時消退了一些。

  之前蔡京第二次罷相之時,京中就有小報以宋徽宗的名義,編纂了一篇似模似樣的罪己詔。

  當時鬧得滿城風雨,宋徽宗還下令嚴查小報,甚至開出懸賞。

  李邦彥附和道:“是啊陛下,民間小報為了牟利,往往語不驚人死不休,肆意編纂時聞,膽大妄為!”

  見宋徽宗神色緩和了些,蔡攸繼續說道:“先不說趙霆身為朝廷命官,為何要投賊。那謝鼎乃富陽謝家當代家主,甘願舍棄家族百余年積攢的聲望,為一反賊執筆,豈不荒唐?”

  “唔!”

  宋徽宗若有所思道:“你等所言,倒也有些道理。那些個小報為了些蠅頭小利,膽敢頂著朕的名頭編纂罪己詔,編出這些時聞,也不足為奇。”

  “陛下英明!”

  李邦彥心中暗自松了口氣,笑嘻嘻地說道:“這些個小報竟言西軍慘敗,殊不知昨日梁總管才傳回捷報,如今張迪殘部盡數誅滅,高托山受降,隻余下黑山賊還在垂死掙扎,相信年節之前,便能攻下歷城,班師回朝。”

  想起昨日梁方平傳回的捷報,宋徽宗不由對李邦彥與蔡攸的話,信了七八分。

  主要實在是近些年的小報,太過猖獗。

  連罪己詔都敢亂編,還有甚麽是小報不敢編的?

  宋徽宗冷聲道:“小報確實該整頓了!”

  別管其他時政內容是真是假,可那篇討伐檄文,卻是實打實的將他與太祖皇帝指著鼻子大罵了一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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