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0494【鐵浮屠！】

  齊軍有四千騎兵，但此刻卻被七千拐子馬死死纏住。

  為了保證完顏婁室與完顏銀術可不受干擾，完顏宗翰將僅剩的一千拐子馬，也派了出去。

  七千拐子馬，發了瘋一般與四千齊軍騎兵纏鬥在一起。

  此刻，完顏宗翰底牌盡出，成敗在此一舉。

  並非是他用兵極端，而是被逼得沒法子了。

  這場戰爭已經變得無比陌生，齊軍以火器、神臂弩、攻城炮構成的三重立體打擊，一波差點衝潰了前軍。

  伴隨著一聲大吼，一枚枚火器被點燃，旋即朝著衝來的騎兵扔去。

  面對重騎衝陣，心生恐懼是人之常情。

  但雙方騎兵數量差距太大，韓楨沒辦法，只能將野戰炮部署在左翼，應對金軍的拐子馬。

  “陷陣之志，有死無生！”

  完顏婁室起身後，頭也不回，赤紅的雙眼死死盯著韓楨。

  最外圍的一千陷陣營仰天高吼，目光中滿是決絕。

  兩支鐵浮屠組成鋒矢陣，一南一北，如兩柄利刃，深深刺進齊軍的中軍，不斷鑿穿軍陣，朝軍陣中央的韓楨而去。

  因身材高大魁梧，成為了一名盾兵。

  完顏婁室瞳孔猛地一縮，整個人俯身伏在馬上，險之又險的避開了破甲劍。

  耶律余睹微微歎了口氣，神色複雜。

  完顏婁室大吼一聲，新仇舊恨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兩千鐵浮屠，在完顏婁室的率領下左奔右突，靈活無比，不斷在陣前遊弋，就是不衝陣。

  老九面色凝重：“陛下，中軍士兵擋不住鐵浮屠。”

  他原是宋兵，官家攻破汴京後，抽調精銳衝入青州軍之中。

  嗖！
  破甲劍蕩起駭人的破風聲，呼嘯而至。

  一南一北兩支鐵浮屠瞬息而至，一番衝陣下來，鐵浮屠也損失慘重，只剩下三千二百余人。

  “希望如此。”

  右翼這邊雖未交戰，可金軍三千余拐子馬不斷襲擾，壓力極大。

  可身後的鐵浮屠騎兵就沒那麽好運了，連人帶馬被洞穿，牢牢釘死在地上。

  韓福奴面色遲疑。

  一番拉扯之下，任平等一眾青州軍，原本吊著的那口氣不知不覺泄了，沸騰的熱血也漸漸變涼，恐懼再次佔據上風。

  被砸中的陷陣營將士悶哼一聲，頭盔凹陷，倒地抽搐。

  頃刻間，便有十多名青州軍死於他手。

  眼見盾兵們蠢蠢欲動，都頭們扯著嗓子高喊：“冷靜，保持好陣型，不要亂！”

  韓楨一把拉下項頓，高聲道：“迎敵！”

  完顏婁室因為衝在最前面，反倒躲過一劫。

  轟隆隆！
  四千鐵浮屠如入無人之境，身披重甲的戰馬，如同狂暴的凶獸，凡是被撞上的青州軍，無不倒地哀嚎。

  一旁的韓福奴趕忙問道。

  “殺！！！”

  身下戰馬高高揚起馬蹄，狠狠踏在一面大盾之上。

  唰！
  無數箭矢激射而出，化作漫天箭雨，朝著鐵浮屠籠罩而去。

  眼見鐵浮屠越來越近，恐懼到達極致後，腎上腺素開始飆升，熱血上頭。

  他也是當初護步達崗之戰的親歷者。

  落馬之後，鐵浮屠立即結陣，展開步戰廝殺。

  兩千鐵浮屠衝鋒，勢不可擋。

  火器開道，神臂弩壓製，攻城炮超遠距離火力支援……

  他的底氣，是麾下的三千親衛。

  然而，鐵浮屠步戰凶悍，陷陣營也絲毫不差，且雙方都抱著必死的決心，慘烈無比。

  身後一千余鐵浮屠氣勢震天，似要衝破雲霄。

  “殺啊！”

  轟隆隆！
  四千鐵浮屠猶如蠻荒凶獸，裹挾著碾碎一切的威勢，直奔齊軍中軍而來。

  近了，越來越近了。

  忽地，他面色一變，驚呼道：“不好，陛下有危險！”

  格開捅來的長槍，完顏婁室揮舞手中鐵椎，重重砸下。

  此刻，面對金軍最精銳的騎兵鐵浮屠，本能的感到恐懼。

  “上火器！”

  四散的彈片，輕易穿透鐵甲，深深射入戰馬體內。

  在這個時代，重甲騎兵就是陸戰之王，沒有之一。

  “晉王，怎地了？”

  就在這時，一名傳令軍架馬奔馳而來，高聲道：“陛下有令，右翼不得擅動，全力拖住金軍拐子馬，便是大功一件。”

  似他這般的士兵不在少數，一個個在恐懼中爆發。

  “朕知道。”

  而先前摔下戰馬，僥幸沒有被戰馬踩踏而死的鐵浮屠，立刻三五成群結成戰陣，與陷陣營的將士廝殺在一起。

  他們一無火器，二無火炮，只能硬抗。

  耶律余睹答道：“金軍動用鐵浮屠，打算衝擊中軍。”

  耳邊充斥著喊殺聲，完顏婁室卻不管不顧，一雙眼睛死死盯著陣中的韓楨。

  下一刻，韓楨一把握住破甲劍，右臂猛然發力，對準完顏婁室猛地擲去。

  前排的青州軍架起一面面大盾，後方槍兵雙手緊握鉤鐮長槍，斜指向天。

  耶律余睹一滯，旋即隻得應道：“遵命！”

  距離中軍三裡地時，四千鐵浮屠忽地一分為二。

  尤其領兵之人，還是金國數一數二的悍將。

  五四.二五零.一五八.二零零

  “韓楨！！！”

  這就是鐵浮屠，上馬衝鋒，下馬步戰。

  任平舉著大盾，呼吸急促，奔騰的馬蹄聲如同一個個沉重的鼓點，狠狠敲在他的心頭。

  而是不斷迂回，將齊軍中軍徹底攪亂，切割成一個個小塊。

  完顏婁室與完顏銀術可經驗豐富，沒有如愣頭青一般，徑直朝韓楨殺來。

  另一邊，完顏銀術可如出一轍，雙方幾乎如同鏡像一般，左右遊弋，不斷拉扯齊軍陣型，找到機會後，毫不猶豫，立刻率兵衝陣。

  淒厲的慘叫，不斷響起。

  然而，完顏婁室早有準備。

  此刻，齊軍三萬中軍在各旅長、營長的指揮下，擺開陣型，如臨大敵。

  就在這時，齊軍右側的軍陣扛不住壓力，出現了小規模騷亂。

  右翼的耶律余睹，此刻心潮激蕩。

  “放箭！”

  轟轟轟！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四起，濃鬱刺鼻的煙霧瞬間籠罩戰場。

  進入二百步這個范圍後，立刻調轉馬頭，率領騎兵朝左側奔去。

  砰！
  但聽一聲沉悶的撞擊，手持大盾的陷陣營將士當即倒飛數米。

  噗嗤噗嗤！

  還不等任平松口氣，鐵浮屠又再度殺了回來。

  說罷，他調轉馬頭，朝韓楨的方向衝去。

  完顏婁室一馬當先，面對大盾長槍的嚴密陣型，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猶豫，架馬衝了上去。

  任平比較幸運，被選中了。

  “入你娘的金狗，來啊！！！”

  ……

  不斷有鐵浮屠被陷陣營以及親衛玄甲軍的將士，用長槍從戰馬上捅落。

  “衝！”
    完顏婁室敏銳的察覺到這一幕，立即抓住機會，下令衝陣。

  面對火器的轟擊，鐵浮屠悍不畏死，順著完顏婁室衝開的缺口，不要命的往裡死衝。

  眼見時機差不多了，完顏婁室高吼一句：“兒郎們，隨我斬殺齊國皇帝！”

  頃刻間，就有上百匹戰馬倒下，鐵浮屠騎兵重重摔倒在地。

  完顏婁室整個人都包裹在鐵甲之下，只露出一雙冰冷嗜血的雙眼，手中鉤鐮長槍早已舍棄，此刻換上一柄鐵椎，左劈右砸。

  沒了盾兵的保護，後方的槍兵與弩手營，立即暴露在鐵浮屠之下。

  三百步，二百步……

  ……

  韓楨語氣毫無波瀾。

  說起來，算上東京保衛戰，他從軍這麽多年，也隻上過一次戰場，加上這次是第二次。

  但只要斬殺齊國皇帝，哪怕鐵浮屠全軍覆沒，都是值得的。

  “這……”

  本以為會是一場艱難的苦戰，沒成想卻是一面倒的局勢，火器火炮的威力讓他心生畏懼。

  來了！

  他雖降齊不久，陛下卻對他禮遇有加，還賜下神器，這讓他心中感動。

  “那晉王這邊……”

  其實這套戰術並不全面，因為還有野戰炮這一環。

  身後的鐵浮屠能衝到這裡，已是強弩之末，戰馬速度放緩了不少。

  耶律余睹猶豫片刻，當即下令道：“韓福奴，你即刻率領三千人去馳援中軍！”

  面對金人的王牌，無人敢小覷。

  咕隆！

  一裡，八百步，五百步……

  此話一出，韓福奴神色大變：“金人想故技重施，實行斬首戰術！”

  將速度提到極致的重騎，猶如一輛輛小型坦克，盾兵被蠻橫的撞飛。

  看著越來越近的鐵浮屠，不少前排的青州軍咽了口唾沫。

  轟！
  兩千鐵浮屠趁亂衝入陣中。

  若再分兵三千，右翼就只剩下一萬人了。

  當完顏婁室衝到韓楨百步之內時，身後的鐵浮屠騎兵，已經只剩下不足二百人，余者皆已落馬，轉為步戰。

  “啊！！！”

  任平雙目赤紅，張開嘴嘶吼。

  韓楨裸露在項頓之下的雙眼，無波無瀾，手中正把玩著一根破甲劍。

  完顏婁室與完顏銀術可各率一支騎兵，悍不畏死衝擊天祚帝的畫面，時至今日，依舊歷歷在目。

  三尺長的破甲劍，在他指間不斷翻轉騰挪，靈巧無比。

  韓福奴安慰道：“陛下應當有應對之策。”

  他並未被仇恨與憤怒衝昏頭腦，相反這個時候無比冷靜。

  伴隨著一聲大喝，後方的弩手營當即扣動扳機。

  完顏婁室與完顏銀術可各領兩千鐵浮屠，一南一北，猶如兩道利箭，疾射而來。

  盡管很不願意承認，但不得不說，韓楨之勇武，舉世無雙，他不是對手。

  但此戰不止他一人，再加上銀術可，勝負猶未可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