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至善至仁（2）

  向太后對趙煦的回答，非常滿意。

  她自幼接受的儒家教育告訴她，也確實應該這麽去做。

  就如漢文帝、唐太宗那樣，以民為本，方能長治久安。

  於是，向太后讚道：“六哥真是宅心仁厚！”

  接著，向太后又問道：“若是六哥主政，將如何善後？”

  趙煦抬起頭，對向太后道：“母后，若是兒主政，大概會選派一位以撫恤百姓著稱的大臣，前往京東路善後……”

  向太后點點頭，卻又歎息一聲：“奈何如今富韓公已逝……”

  對大臣，向太后知道的不多，了解就更少了，這些日子來也就和三省六部的大臣熟悉了一下。

  而以撫恤百姓著稱的大臣，她也就知道一個富韓公富弼。

  富弼當年出知青州，兼任京東路安撫使。

  地方發生大災，流民五十萬聚集在青州。

  富弼一個人就全部安撫下去，將流民的死亡率降到了最低。

  那時向太后還在閨閣中，年紀也很小，但她依舊記得當時人們提起富弼時的敬仰樣子。

  趙煦見著，趁機道：“母后，如今天下也當有如富韓公一樣的大臣！”

  “母后不如去谘詢大臣，定有人能舉薦之！”

  趙煦雖然沒有提及具體人名。

  但實際上，卻已經在插手人事安排了。

  原因很簡單——大宋如今以善撫百姓而著稱，同時資序和官職，足夠擔任京東都轉運使的大臣，加起來也就那麽幾個人。

  這是趙煦在現代學到的技能。

  所謂人事安排，只要加上限定條件，那麽，就可以在實際上主導人事任命。

  因為無論別人怎麽選，最終都會選出一個符合趙煦心意的人。

  向太后微笑著點頭：“六哥說得對！天下官員之中，定有如富韓公般的人物！”

  趙煦也跟著笑起來。

  他已經能大概猜到最終會是誰去京東路。

  無非是蔡京、呂大防、范純粹這三個人裡選一個罷了。

  而無論選誰，都將如趙煦的意。

  “京東路……”趙煦在心中呢喃著。

  京東路都轉運使司的轄區地圖，在他腦海中。

  京東路和京東西路加起來一共有五府十三州兩軍。

  囊括了現代的山東省大部和淮河流域的江蘇省部分地區。

  在現代出差、旅遊和遊學的見聞，在他心中回蕩。

  這也是留學的財富！

  天下地圖和基本地理，在他心中已了然於胸。

  因為經常被抽調去協助考古，趙煦還得以到處參觀博物館。

  知曉那些地方上的曾經古老的礦藏。

  譬如，此時此刻，趙煦的眼睛就仿佛看到了京東路的萊州地區。

  招遠黃金博物館裡陳列著的黃金展品，在他眼睛裡晃來晃來，晃來晃去。

  工作人員的介紹，也在他耳朵裡來來回回，來來回回。

  此外，乳山吃過的生蠔味道，也似乎在味蕾中回味。

  在當地參觀時，見過的那些養生蠔用的蠔排，也叫趙煦心動。

  大宋完全具備了養殖生蠔的可能！

  徐州的煤鐵，也叫他怦然心動。

  這些都是大有可為的產業！
  正當趙煦被堆積如山的黃金、蠔油以及數不清的煤鐵礦藏迷掉了眼睛的時候。

  耳畔，向太后的聲音響起來：“除了選派大臣，六哥還打算做什麽？”

  趙煦想都沒有想就回答道：“兒以為，保甲保馬法既然如此害民，不如就此罷廢吧！”
    “當然，百姓若是要繼續養也可以……”

  “就將官馬變成民馬即刻！”

  “官府不是說一匹馬二十七千嗎？”

  “就按這個價格，賣與養馬戶好了！而不願養的，有司回收，然後分配與需要馬匹的地方就行了！”

  保馬法也好，戶馬法也罷。

  當趙煦在慶寧宮醒來後，就已經決心和市易法、均輸法一樣廢棄了。

  原因？

  不合時宜！

  山東、江蘇、河南、河北能養馬嗎？
  不能！

  沒有牧場，也沒有牧草，氣候也讓馬匹很難適應容易得病，也很難長膘。

  民間百姓想養，願意養，那就去養。

  官府強行攤派，強行分配養馬額就不必了。

  因為趙煦已經知道，廣大中原和南方地區，再怎麽養馬，也養不贏佔據遼闊大草原的契丹和佔據河西走廊的黨項。

  何必以己之短去硬拚別人的長處？

  他要做的是另外開辟一條賽道。

  直接不跟他們拚騎兵！讓他們傻眼！
  而大宋的長處是什麽？
  技術優勢，火力優勢還有科技優勢！

  “至於其他榷鹽、榷酒、榷鐵……”

  “不如暫時先都回歸祖宗制度！”

  聽著趙煦的話向太后都被驚到了。

  那可不是一筆小錢！
  今天，在保慈宮的時候，太皇太后在得知京東路歲奉一兩百萬緡的榷稅後，都有些猶豫。

  向太后觀察的仔細，太皇太后在知道了京東路有這麽多收入後，再提起吳居厚，語氣明顯就軟了許多。

  兩宮聽政，要處置天下軍國事務！

  雖然現在時間還很短，但兩宮都已經發現了。

  到處都在要錢！

  從沿邊到西南，自中原至江淮，沒有地方不要錢的。

  國家收入，源源不斷的花出去。

  像京東路這樣固定每年在兩稅外，還能貢獻一兩百萬緡財稅的地方實在太少太少！
  善財難舍啊！
  於是，向太后忍不住問道：“六哥怎麽會這麽想？”

  “兒愚笨，想不到善後的辦法……”趙煦睜著眼睛，看著向太后說道：“就只能向祖宗學習了！”

  “既然祖宗過去的制度，在京東路並沒有什麽害處，為何不先恢復？”

  “六哥真是仁聖！”向太后不由讚道：“將來必可為聖天子！”

  趙煦‘羞赫’的低下頭去：“都是母后教的好兒也只是跟著母后學的！”

  向太后聽了，當即笑了起來。

  趙煦也跟著笑起來。

  京東路的錢，有還是沒有，跟現在的趙煦沒有什麽關系。

  又不是他主政，對吧？
  所以，趙煦可以完全沒有任何心理負擔去做好人。

  上上下下，誰不喜歡減稅呢？

  何況，趙煦已經不想再走老路了。

  趁著這個機會，乾脆將京東路拿來當試點。

  盡罷榷法，放開市場！

  要不是考慮到若動靜太大，難免天下震動。

  趙煦甚至想和向太后說，乾脆把京東路和京東西路的過稅也一並廢掉！
  建立一個統一大市場，直接上重商主義！
  　為什麽是蔡京、范純粹、呂大防的原因，我本來寫了一千多字，後來全刪掉了。

  　　嗯，以後類似這種原因啊、過去啊、典故啊之類的東西，我就不寫在正文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