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0章 再比一次

  “冤枉啊皇上，我們沒有作弊……”一眾舉子一聽要被關進牢裡，全都呼天搶地起來：“我們根本沒提前看過考題，是憑真本事考中的！”

  “是啊，學生願以死明志……”有人當場就要往一旁的欄杆上撞，自然被衛士按倒在地。

  “皇上，我們沒有徇私枉法啊，全都是按成績錄取的。”那些考官和同考官，也大聲申辯起來，奉天殿廣場上一時間亂成了菜市場。

  “都肅靜！”吳太監扯著嗓子高聲呵斥道：“不可君前失儀！”

  別說，他這又高又尖的一嗓子還真管用，登時讓場面為止一肅。

  朱元璋招招手，金甲武士便要上丹陛拿人。

  於是，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而彭奎、姚川、高成、楊德美、戴雲五人，已經先他們一天吃上牢飯了。昨天晚上就把能招的全都吐了個乾淨……

  “好，那就等結果吧。”朱元璋仰頭喝光最後一滴，又用手指頭把碗裡開了花的綠豆全扒到嘴裡，用力咀嚼道：

  “臣不知道要招什麽……”

  雞飛狗跳到中午時，舉子們基本到齊，考卷也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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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公平起見，這次朱老板也不讓朱楨出題了。自古天文數學不分家，他便命欽天監正貝琳，會同一乾精通算學的欽天監官員，以及京中幾位著名的算學家，在中和殿現場出題。

  同時，命禮部官員率軍士緊急召集一乾會試舉子，帶他們入宮複試。所有借故不來者，一律以涉嫌作弊論處。

  直到十頁開外，他才找到第一個舉子，忙高聲念道：“第六百六十六名，黃子澄，江西舉人。”

  第二名夏原吉，國子大學；
  第三名胡儼，國子大學……”

  說著他看看那幫舉子道：“你們肯定也沒意見吧？”

  “給大宗伯上綠豆湯。”朱元璋自己也端著一碗，一邊喝一邊笑道：“這大夏天的，解暑祛火咱就認這個。”

  “是，老奴找找。”吳太監趕忙仔細翻找起來，翻了一頁又一頁，還是找不到國子大學以外的任何一個。

  文武百官聞言面面相覷，這個名字他們都不陌生，正是今科的會元嘛。當然，現在是前會元了。

  接連念了幾十個都是大學生，朱老板有些不耐煩的打斷吳太監道：“你就說名次最高的舉子是多少名吧。”

  早就等在他們身後的錦衣衛，便直接將這些舉子帶了下去，針對他們的審查正式開始。

  然後又讓趙瑁到金台上說話。

  趙瑁心裡咯噔一聲，被嗆得咳嗽起來。考題是皇帝直接給他的，然後由他親自監督印刷，運送至貢院的，所以只要是泄題，他這個禮部尚書肯定脫不了關系。
    但縱使雙手抖得都撒了湯，他到最後依然沒有承認。

  但數學沒有奇跡……

  沒想到最厲害的舉子，在國子大學都排不進前五百名？
  這讓文武百官終於直觀的感受到了國子大學的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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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黑時，禮部官員收卷，現場將考卷放入銅簋中，然後由軍士直接抬到中和殿。那裡有太子爺領銜的閱卷組。

  於是近四千名考生，便頂著過午的日頭，開始緊張的寫寫算算。

  一三.一一四.一四一.一二二

  “你可千萬別有問題……不然咱一定把你活剮了！”

  他們此時的心情卻跟一天前判若雲泥了，再沒有得意，再沒有自豪，只剩下忐忑惴惴，祈求老天保佑，能有奇跡發生了。

  所以錦衣衛不止將應試的舉子帶下，還同時抓了朱善張溥以及十八位同考官。

  殿前廣場上再次針落可聞，所有人凝神聽吳太監宣讀成績道：
  “第一名黃觀，國子大學；

  “沒有……”舉子們別無選擇。他們已經成了砧板上的魚肉，答應比一場還有希望上岸，不答應就只能去錦衣衛的詔獄裡受刑了。

  “唔，這個主意不錯。”朱元璋點點頭，他也著實希望這四百七十名舉子裡，能有一些是憑真才實學考上的。不然自己養士三十年，結果也太讓人失望了。

  “怎麽個比法？”朱元璋饒有興趣的問道。

  這時，朱楨卻開口求情道：“且慢，父皇。他們既然這麽不服，正好兒臣的學生們也不服，那就讓他們再比一場吧！”

  雖然這只是數學一門，要是再綜合上另外兩門，估計黃子澄的名次肯定還能往前提，但從這一刻起，再也沒人敢說大學生是臭魚爛蝦了。

  還是昨天時間和地點，還是昨天那批人，甚至中式舉子們依然站在丹陛上，依然是全場矚目的焦點。

  趙瑁跪在龍椅邊上，汗流浹背，也不知是熱的還是嚇的。

  正喝著，便聽朱元璋幽幽問道：“你現在招的話，咱可以寬大處理。”

  考場就設在奉天門廣場上，禮部官員讓考生們抓緊入座，天黑收卷。

  但這些都跟那些舉子沒關系了。因為他們已經無法解釋，為何之前會試時算學成績遙遙領先，複試時卻考成這個鳥樣子了。

  但他也沒閑著，借著這功夫，把老六叫到身邊，把來龍去脈仔仔細細問了個清楚。

  近四千份卷子，批了將近一宿，正好翌日早朝時揭曉成績。

  “是……”趙瑁都快嚇尿了。告退時爬都爬不起來，全身上下只剩一張嘴還是硬的了。

  朱老板今天的日程本來就是殿試監考，所以也沒有離開，就坐在金台帷幄中，看著他們考試。

  到了這會兒，被強拉來的舉子們也都了解了當下的處境。對那些問心無愧的考生來說，能有重考一次的機會當然再好不過。對於那些心裡有鬼的考生來說，更得好好的考，是死是活全看這一場了……

  “謝皇上。”趙瑁接過碗來，雙手端著，小口喝起來。

  “趙部堂，你也請吧。”毛驤親自走到趙瑁身邊，冷聲道。

  “唉……”趙瑁長長歎了口氣，給朱元璋磕了個頭，然後便頹然下了丹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