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失敗者的小心思與獅子大開口（1）

  新土倫城，這裡的白晝就仿佛無人區一般，街面上除了偶爾會出現的持械巡邏隊之外，幾乎就見不著哪怕一個居民在活動、也因此沒有絲毫的生活氣息。

  指揮大帳與大營，並沒有在戰爭結束後轉移入這座城市當中；

  巨魔們在完全接管了這座城市後，除了將少部分兵力，投入在了城中所進行的巡邏之外；
  其余幾乎所有的軍官、與絕大多數軍士，都被集中在了城外新立的大營當中。

  之所以這麽做的原因，大致有兩點。

  巨魔們住不慣角蹄種的房屋，對他們來說，城中那些屋子多少顯得有些閉塞與狹小；

  民居自不必去提，雄性平均身高2.5米左右、極少數最高者也就2.7米左右的角蹄種，可不會專門為了照顧巨魔，而事先去加高自己居所；

  如此，巨魔們不止在進出之時會感到不適，居住時也會有種胸悶氣短的錯覺。

  而大酋長與諸多氏族高層所住之處，其實也好不到哪裡去。

  那些地方固然不存在狹窄方面的顧慮，其內也奢華無比；

  各種顏色鮮豔的毛毯與皮製品，讓巨魔們在初時、甚至感到了一陣眼花繚亂與流連忘返。

  但那也僅僅只是最初之時而已，在巨牙等高級軍官嘗試著居住之後，他們很快就發現，自己似乎還是更喜歡部落中的硬床、硬地；
  這裡那種毛茸茸、軟乎乎的踩踏感，讓他們身子飄乎乎的沒有著落。

  這是其一
  其二，則是薩滿祭司們、在祭台上所保留的那至少半數力量，多少對他們還有著一點威懾力；

  面對這種未知的風險，若沒有本部進一步的命令，巨牙與七位巫醫並不想節外生枝、出現意外。

  萬一角蹄種薩滿們真的心有不軌，那在城中居留的情況下，留給他們的反應時間或許不夠充裕。

  所以，為了降低風險，他們不止讓遠征軍大部住在了城外新立的大帳中，就連抓捕到的那些俘虜，也被安置在了大帳左右，勉強算是一種‘人質’。

  就在這種情況下，本部的後續聯絡終於抵達.
  看著符文議會所給出的條件，巨牙與巫醫們互相對視一眼，俱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這結論，其實要比想象的還更好一些，至少在他們看來，本部所給出的條件是十分優渥的。

  當然，本部所發來的不止是最終決策，此外還有一些決策成立之前的各方建議，以便讓遠征軍在‘談判’時可以去靈活的運用。

  在遠征軍內部進行了一番商議後，受降談判的日子很快便定下了，並單方面的將其通知給了角蹄種殘余的諸高層成員。

  於是在第二天，薩滿祭司長等角蹄種在所定的時間抵達遠征軍大帳，準備真正的完結這場莫名其妙的戰爭。

  大帳中已經有巨魔在等待著他們一行，除遠征軍總指揮巨牙之外，崔雯麗、卓爾伲、達巴等幾位高級軍官也同時列席；
  而七位巫醫則並沒有露面，他們只是在隔壁的營帳中閉目進行著監聽。

  就現下而言，巫醫們在角蹄種面前還是有必要保持一定神秘性的，免得自己那點‘術法底蘊’被徹底看破，然後再被瞧出己方真正的底線所在。

  大帳中，雙方分席對坐於長桌兩側；
  在此方，是巨牙居中、其余軍官落座於他左右，代表著巨魔這邊的話語主導權在遠征軍指揮官之手；
  而彼方，雖然氏族代表們看上去有些小不服，但在如今酋長死亡的情況下，中間的主位還是由薩滿祭司長坐下了，似乎在最近的這段時間裡，他們已經確定了部落話語權暫時的歸屬。

  沒有宴會、沒有寒暄，巨牙當即直入主題的說道，
  “祭司長，本部的條件已經送達，為了避免此後有不必要的麻煩出現，在給您轉述之前、我想先強調一句，留給你們取舍的余地其實並不充裕，希望貴部能做好心裡準備.不要逼我們，去做那不忍心之事。”

  聞他之言，祭司長手臂微不可查的一顫，這既是因為巨牙話語中的強硬、也因為其它一些不可思議之處。

  他知道巨魔們所謂的‘本部’究竟在何處，也知道那裡距離這邊到底有多遠；
  本以為，談判的條件或是出征前所提前擬定的，亦或是這什麽遠征軍的高層，在最近這段時間中互相商議所得；
  卻沒成想
  ‘居然是從本部送來的？這才幾天，他們既然就已經完成了至少一個往返的消息傳遞嗎？’

  原本，角蹄種祭司們對巨魔那邊的術法水平，已經有了個大致的猜測；

  無論是其發展偏向、還是成果規模，都在這段時間的複盤中，被他們摸出了一個大概。

  而根據這種猜測，祭司長和其余薩滿們一起，又大致揣摩出了對方‘可能的底線’所在。

  也因此，他們實際上是想讓此次會議變成某種真正的‘談判’，而並非此前所說的‘直接投降’。

  當然，這也是出於巨魔們所表現出的某種無知；

  如果是在彼此知根知底的北方，兩部之間的戰爭打成這樣的結果，哪還有什麽談判的余地；

  知道土倫部底線與能力的敵對勢力，早就會扔來一份他們無法拒絕、又剛好卡在底線的條件文書，然後威脅利誘等等的手段齊出，讓土倫部不想答應也得答應。

  而在這邊，似乎可以多折騰一點點？他們本是這樣認為的；

  但現在，這種聞所未聞的‘長途傳訊’能力，讓事情出現了某些變化
  在暫時不知道對方所說是真是假的情況下，祭司長決定暫且按耐下多余的心思，打算先聽聽對面到底會提出些什麽條件、再去談其它
  於是，在兩聲咳嗽的掩護下、向自己左右發出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祭司長這才半真半假的顫顫巍巍說道，
  “您請說，老朽恭聽”

  “那好，我也不跟您兜圈子，就先說說部落高層的其余意見吧，好讓您在聽到正文時能有個對比並且知道，如果拒絕我們這充滿誠意的條件，貴部將有可能面臨什麽樣的結果。”

  在看到祭司長微微點頭表示明白後，巨牙再對崔雯麗那邊示意，讓她先按照此前的商議來開口。

  崔雯麗忒絲頷首，拿起手邊巫醫們預先準備的文稿，在大致複習了一遍後說道。

  “首先，是執政府”

  “崔雯麗，你先給他們說說執政府是什麽。”

  “明白，粗略來說，‘執政府’就是黑森林中負責治理民政的部門；其中首腦是諸位司長、且有一個司長會議負責商議行政事宜。”

  “假如您們沒有疑問，那我就繼續了？”

  “.沒有疑問。”

  “好，整體上他們的意見比較激進，您們先聽聽、但一定不要激動。”

  “好”

  “嗯，佔比最大的是‘屠殺殆盡’”

  她話到此處，旁側的達巴忽然抬頭看了一眼，用那嗜血的眼神略有深意的掃視了一圈對桌。

  “達巴，我說了多少遍要學會克制，別總這樣。”

  達巴並沒回巨牙的話，他只是舔了舔獠牙，便沒做更多表態的又低下了頭去，繼續研究著膝蓋上、那雙已經變成暗紅色的巨斧。

  在對面角蹄種們驟然煞白的神色中，崔雯麗‘柔和’的一笑，才又繼續說道，

  “好幾位執政府要員認為，貴部此前的行為簡直可惡至極，相當於在毒害我們黑森林的廣大民眾。”

  有角蹄種這時想要張口辯駁，說些‘維諾哪有那麽不堪’之類的話，但被祭司長用眼神阻止；

  他認為，現在說這些並沒有卵用，還不如快點聽到最終的那所謂‘正式決策’；
  那個雌性巨魔口中所說的內容，充其量就只是恐嚇而已，沒必要現在去爭執.
  談判的時機還未至，說多了也只是在浪費時間
  但這話在現下的情形下，又不可能去給對面的巨魔們去說，所以就只能讓自己這邊暫時閉嘴了；

  至於巨魔們，就讓他們過把癮又如何，他相信最終的結論不可能這麽粗暴.
  沒有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反應，崔雯麗稍稍感到有些無趣，但她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反正，嚇不住那祭司長也無所謂，角蹄種又不是他的一言堂。

  “當然，屠殺什麽的太傷天和，這項提議是被符文議院給拒絕了的，你們可要感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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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這之後，卓爾伲和其余幾名口才較好的軍官，又陸續說了說其余幾項已經被否定的草案；
  之後，巨牙才在對方的後怕與期待中，開始了對‘最終決策’的告知。

  “咳咳，那麽下面就是本部的正式條件了。”

  祭司長微微躬身，表示己方願意聆聽。

  “第一，土倫部需要出具正式的文書，給黑森林全體巨魔道歉，以表達伱們對私自販賣有害飲品的悔過之意；”

  “第二，土倫部需要以三倍的差價，償還在黑森林所獲取的一切不當利益，包括你們在過程中所換取到的食物、工具、武器等等，俱都在此類之中。”

  “當然，我們只要飯幣，利息加那什麽.本金，我們只收飯幣。”

  “第三，戰爭賠款，此次戰爭因你們而起，黑森林巨魔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包括軍士的傷亡、物資的付出這所有的一切，土倫部必須承擔起來、用我們的貨幣來分期賠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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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