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增量與代價

  ‘第345號母樹空間站？’

  當初上學時，阿蓮娜在高年級階段曾於老師的帶領下，與同學們模擬著進行了空間站的設計與虛擬製造，因而很清楚這些詞匯的含義、也明白其背後所象征著的技術，自然也就很了解它們被整合後所會形成的事物與能力；
  但或許是為了給小精靈們留下更多對現實世界的期待感，因而學校內所教導的知識中、在這一方面並未有太多的現實具象被展現，所以對於其在外界的真實模樣，是阿蓮娜等許多新生小精靈們所並不了解的。

  而在此刻，她便十分欣喜於虛境內教育的有所保留，並在滿滿的好奇心催使下、開始認真打量起了周遭的一切.
  此刻，她所站之處是一座弧形的走廊，而從其弧度、以及兩側正延伸著自視線內消失之狀況來看，這走廊甚至可能會是個完整的環型，從這裡出發或許能再繞行空間站一周後再次回歸原點。

  但比起立刻去驗證這方面的猜測而言，但更遠處的走廊外壁卻對她形成了更大的吸引，於是阿蓮娜稍稍轉換了方向、朝著數十米前方的外壁處走了過去.
  及至稍近前時，發現那似是一道至少看上去為茶色的牆壁，而隨著腳步的繼續前行，阿蓮娜終於明白了剛才智腦所言之‘瞭望台’究竟為何意
  在靠近後，那‘牆壁’雖依舊呈現為茶色、但其質地卻意外變成了完全的透明，而阿蓮娜則在透過這層‘玻璃’後，看到了外界那雖極遠、但亦很顯眼的‘光球’；
  ‘這是太陽？’

  此般念頭進入了腦海後，即便是中間隔了一層‘玻璃’、即便還相距著十分遙遠的距離，曾經所學過的知識便形成了某種錯覺，讓她就好似真切看到了那跳躍著的巨大火舌、感受到了其間相對極致的高溫與高壓.
  ‘唉’

  在內心中淺淺談了口氣，阿蓮娜有些後悔當初去選沙蒂所介紹的那門物理課了.
  因為在那個老師的課堂上，她曾多次直面了比這更震撼的場景，比如說在虛擬中登上太陽表面、深入太陽內部，其雖在當時形成了較好的教學效果，但在今天、於此時此刻卻剝奪了她心中本該出現的震驚等情緒。

  而後，她的腳步又沿著環廊繼續向前移動、漸漸將太陽的光輝也扔到了背後，終於有黑暗中的無垠星空進入了眼簾、並在空間站的背面處，看到了那顆蔚藍色的巨大星球；

  ‘真美啊’

  雖然對母星的觀察也在虛境中被她進行過無數次，可不同於先前看太陽、看星空時的平淡心情，當又一次看到了母星時，阿蓮娜依舊收獲了滿滿一腔的感動。

  直到又久久的看了少許後，她的視線再轉向內圍那整體呈紫金色、間或還遍布著些光幕的平滑金屬牆壁，並在其上看到了一道道已知或未知的繁複圖騰陣紋，被分列在了視線所注視著的每一處角落。

  在那些分布於各處的光幕前，此時已有三五成群的少年少女們聚攏了過去，而光幕雖不斷在閃爍著，但其實並不能直接看到任何圖像、聽到任何的聲音，可那些小精靈們卻的確在專心的注視著些什麽。

  因為同樣的情況在虛境中也常能碰到，尤其是在圖書館等需要安靜的區域中，像這樣的無聲無像光幕幾乎隨處可見
  究其原因，是為了照顧自己這般還做不到‘感知收發自如’的小精靈們，所以它們被設計成了‘神經叢接入’、亦或者調整‘陣紋調頻’後才能觀看的模式；
  因而阿蓮娜並不顯得驚訝，但還是本著似乎為所有文明生命都天然具備的‘看熱鬧’心理湊了上去，想看看小精靈們都在看些什麽東西、居然會那麽認真；

  而當她靠近、並調試著伊利亞所化之陣紋接入其中後，便發現其正以‘短片’的形式、展示著共和國在某段時間內的一些實事狀況？
  於是，她便有些好奇的看了下去，想了解下這究竟是哪一段歷史、所講述的又是什麽樣的故事.
  ~~~~~~~
  第一幕.
  在幾乎淪為了廢墟的城市中，一座有些奇怪的、像是建築一般的裝甲體，正與一只有近百三十米體型的大家夥糾纏著，且其後便有‘天使降世’帶走了那隻大怪物、以及周邊的一些小怪物們。

  ‘這好像是阿拉瑪姐姐所說過的庫魯雪城獸王事件？’

  阿蓮娜這般想著、並很快就將其中的重點目標一個個對應了起來，自然也看到了並未被給與太多鏡頭的白金皮、黑皮外族大姐姐，而後又有些好笑的想到，

  ‘倒還真的挺好看的不知道阿拉瑪姐姐究竟得手了沒有？’

  作想間，又是第二幕被顯現
  在共和國議會廳中，有數百道胸配有各色勳章的大精靈們，或是以實體、或以虛擬投影參加了一場會議；
  此間他們所討論的問題，似乎是‘反特效護盾的普及’、‘出兵捕捉全數的獸王級’、‘想辦法將近神轉移至黑森林’，而其原因則主要為‘小精靈增量繼續擴充’、‘預防類似襲擊事件的發生’，且最終得到了會議的全數通過；

  ‘這件事阿拉瑪姐姐好像也說過’

  阿蓮娜一邊如此想著、一邊在短片中識別起了自己所認識的大精靈們；
  在最高處，她認出了如今的大執政官、當年的議會長艾薩拉女士，也看到了先驅者、尖牙、粗牙、船牙、械牙等等的功勳卓著者，但遺憾的是他們似乎並不經常發言，因此沒能聽到太多的聲音。

  再之後，便是第三幕的逐漸呈現
  有數萬名大精靈裝甲俱全的自本部、自母艦內出發，而後他們從深山上、從峽谷間、自海洋裡，將一隻隻獸王級的龐然大物擊倒、並吊在空中運回了南方黑森林；

  且與此同時，又有近萬道更強大的裝甲直接從本部出發，他們配合著從深空軌道處降落的、那十余個體型足有數百米的龐然巨物，一同奔赴向了各處、似是專門去處理那些‘近神級’的超級生命體；
  而後，一只有千米長、數十米粗的白鱗巨蛇從大海中被撈起，一隻數百米肩高的巨獸從被破開的孤山內吊起，一隻.
  這其間，有於無聲無息間便被帶走的大家夥、也有在爆發了激烈戰鬥後才成功被打包帶走的案例；
  既有自無生靈存活的區域中被運走的家夥，又有從城市周邊被啟出後才得以帶走的個體；

  而在這一系列的行動過程中，給阿蓮娜留下了最深印象的是曾經之萊茵王國首都、如今之大地母神教會聖地處所發生的一切；
  當天使降臨、並開山辟地的從聖地外側孤山內，於地母神那眾多的萊茵信徒們眼皮子底下掏出、並帶走了那隻碩大的萊茵近神時，他們眼中所流露的複雜情緒、簡直可以用‘瞳孔地震’去形容，讓阿蓮娜在覺得好笑之余、又在不由自主間為他們感到了悲涼。

  而同樣的，極東那十三個近神個體也不外如是，曾經的子民與信眾們也流露出了諸般複雜至極的情緒；

  但不同於萊茵近神、以及對諸方野近神的‘寂靜抓捕’，在抓捕這十三位近神時卻是連續發生了8場大戰，將極東域的大片土地打成熔岩海洋。

  在觀摩時阿蓮娜隱隱有些感覺，極東域的這幾位近神似乎顯得更為瘋狂、也更為敏感，這導致它們相對容易的破封而出、也相對容易的被捕捉；

  當然，終究也只是‘相對容易’而已，共和國為了戰勝、並在不致死的情況下俘獲它們，也的確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而正當阿蓮娜細細品味、並思考著這接連的近神大戰時，第四幕短片也漸漸展開
  這一幕所展示的，似乎是共和國對‘獸王級’與‘近神級’魔獸的處理，且事情進行的似乎很是順利？
  ‘獸王級母樹’的製作流程本就已是極為成熟的工藝，因而只花費了短短的一段時間、在扣除被滯留於軌道上的43隻後，黑森林內就多出了整整四百株極端高大的母樹；
  並且，短片中還展示了某些技術的進步
  比如，單位劑量的高能細胞液所能培育之精靈的數目，便在這一段時間因諸多因技術的運用而有了倍數級的增長；

  再比如，‘破防’與‘續傷’技術等增強，又讓共和國在同等體型的‘獸王級’身上，壓榨出了更多數量的高能細胞液；

  再再比如，母樹的養分汲取能力與效率，也在此間得到了指數級的擴容。

  而當這三者互相疊加、互相影響之後，小精靈增量擴充計劃便取得了可以說是立竿見影的成效
  打個比方，似地窟狼那般體型的獸王，曾經的小精靈‘產量’為2萬/10年左右，但短片中卻在多種技術的重合下、被提升至了5萬/十年左右的程度；
  而如高等蠑螈那般體型的獸王，其產量也從過去的8萬/十年、被抬升到了20萬/十年左右的水準。

  綜合‘400’這個數目、再考慮到其中同為‘獸王級’的噸位差異，這些被困鎖於母樹內的獸王們一共貢獻出了整整6000萬/十年的小精靈增量。

  而在另一方面，這些技術同樣被應用至了‘近神級母樹’的塑造上，將48隻超高等生命體全數囚禁在了更為龐大的母樹中；
  雖說超高等生命體遠比‘獸王’更加皮糙肉厚，但共和國如今所掌握的‘刀’、卻也與過去不可同日而語
  比如，被擴展至12重的夢境提供了更多的寰轉余地；

  再比如，生靈信念與術法力量的融合，塑造了‘聖光’、‘惡念腐蝕’、‘感知屏蔽’等更有針對性的力量；

  於是近神被更高效的破防，並生成了延綿不絕、且無法被快速增生的傷口，並最終成為了一株株母樹的‘內蕊’；
  同時，也憑借其一個二個更龐大的體型、相對更高效的‘虛空能’轉化能力，它們以僅僅48頭的數目、更是形成了4000萬/十年級別的‘產能’；
  其在與前者‘獸王母樹’相結合後，瞬間便將小精靈的增量抬升到了1億/十年、2萬/天的恐怖水平；
  所以，這一幕的最後一幅畫面、便是整個共和國范圍內的興奮與歡騰。

  而在接下來的幕次中，為了供應數量即將暴增的公民數量，議會忙於制定新政策、執政府忙於行施新政策，而其余如‘律法司’、‘公民議會’等等的諸多不同機關，亦是在各自相關的領域中夜以繼日的忙碌著；

  在此間，為了供應將來注定會暴增的產品需求，大量的圖騰工廠在各處被規劃著建立
  於是，有一間間不同規模的全自動生產車間遍布在了黑森林各處，一座座采礦場被布設於海底深處，其余更有農場、牧場、甚至整座整座的嶄新城市，也如雨後春筍那般的接連矗立。

  而為了應對教育等方面的需求，虛境計劃也在經歷了立項、規劃、建設等步驟後漸漸成型，並在經過了大量的異族、本族、智慧、非智慧生命體的無數次測試後，最終成為了小精靈們賴以成長的‘空間’、同時也成為了相隔萬裡之遙大精靈們的相會場所。

  無疑的，這是大生產的十年、也是大建設的十年，且其間的成果絕對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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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把系列短片看到這裡時，阿蓮娜又一次感受到了‘俯瞰母星’級別的震動，那一座座城市的拔地而起、那一座座如山如壁之母樹的高高矗立、那一座座圖騰工廠的井然有序，全都形成了如絲如縷、卻又匯成了波濤的感動與震撼；

  ‘這便是屬於我們的文明、屬於精靈的力量麽？’

  她、以及周邊的其余小精靈們，在此刻如是想到
  但此間的短片卻依舊在持續，且之後所顯露的狀況、卻似是不再複先前那般的欣欣向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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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屬於精靈的南域，在渡過了第一個十年、第二個十年的大開發大生產周期後，那一株株母樹、一座座城市、一處處產業鏈的根系，已然蔓延至了一個極端巨大的范圍；

  但從第三個十年開始，情況則出現了一些不好的變化
  此刻光幕中所正在顯示的，是接到了某項報告的執事官、巫師、學者們，一同前往一處森林中進行視察的場景；
  畫面的最中心處，是一株幾乎突破了‘顯示器’的千米高‘近神級母樹’，而其周邊千米方圓內的森林中、明顯能看到大片枯死的樹木，而其余花草灌木更是連一點競爭力都沒有的完全消退，甚至地面上連一根雜草都看不見。

  其後畫面連轉，一個又一個或相同、或類似的場面接連出現，而北大陸各個教派國度內關於‘糧食減產’方面的祈禱，也在此間不斷被傳來
  於是，共和國便在隱隱已生成了些許的猜測中，進行了一次黑森林與北大陸范圍內的土壤肥力測算、以及一次全球范圍內的氣候調查；
  而那隱藏在恐怖增量背後的巨額代價，至此也終於漸漸浮出了水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