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後續
  第二天早上，歐文是被校醫院外雜七雜八的喧鬧聲吵醒的。

  昨天發生的事情傳出去之後，經過一晚的討論和發酵，周末沒有課的一大群學生惶恐而又好奇地擠在校醫院的走廊裡，想要看看受到襲擊的當事人。

  龐弗雷夫人發了好大的火，氣勢洶洶地把擠擠攘攘的小巫師們趕了出去，然後“嘭”的一聲摔上了校醫院的大門，隔絕了眾多窺視的目光。

  但病房裡的幾個人並沒有得到安寧。沙菲克夫婦和馬爾福夫婦一大早就趕了過來，四個人站在房間裡的氣場堪比黑幫大佬聚會，讓科林·克裡維顫巍巍地縮在角落裡不敢冒頭。

  “爸爸，媽媽，你們怎麽過來了？”歐文訕訕地笑了笑，一臉無辜地任由艾德琳女士用手指捏著自己的臉頰，白嫩嫩的臉蛋在她手裡像是麵團一樣被揉搓成各種形狀。

  “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你認為我們能當這件事沒發生？”阿爾伯特先生使勁揉亂了歐文打理得一絲不苟的頭髮，咬牙切齒地說，“還是說，你覺得只要伱不給我們寫信，我們就會被蒙在鼓裡？”

  “咳，我這不是一點傷也沒有嗎？我覺得這種小事就不必讓你們擔心了。”歐文一派真誠地說，忍著父母揉搓自己腦袋的爪子，眼角的余光瞥見哈利正捂著嘴憋笑，臉都憋紅了。

  “小事……聽說你差點丟了小命，真是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了啊。”阿爾伯特皮笑肉不笑地磨了磨牙，“只不過是被一條蛇怪追殺，哦，前些日子還跟一隻狼人搏鬥，你的日子過得真是精彩極了。倒是我們太大驚小怪了，對不對？”

  “你這是要上天啊，你是不是忘了你才二年級？”他氣呼呼地來回踱著步子，眼神在周圍打量了一圈。要不是這兒還有其他人，他高低得把歐文的屁股打開花。

  歐文委屈巴巴地眨了眨眼睛，小聲說：“那也不是我自找的啊，都是意外，我也沒想到會遭遇這種事……”他也很委屈啊。

  “真的嗎？”艾德琳總算松開了歐文的臉頰，似笑非笑地輕聲說道。她深深凝視著歐文的眼睛，墨綠色的眼眸中帶著溫柔和關切的神色，又似乎能夠看進人的心靈。

  艾德琳女士並不會攝神取念，但她心思細膩而通透，向來擁有著敏銳的洞察力和精準的判斷力，看待問題總是能直擊本質。她是看著歐文長大的，對他的性情了如指掌，自然能敏銳地察覺到歐文並不像他表現出的這麽無辜和委屈，否則現在絕不會這樣氣定神閑地裝可憐。

  這孩子恐怕已經掌握了一些線索，甚至應該還在打什麽鬼主意……艾德琳目光幽幽地輕輕歎了口氣，真是越長大越讓人操心了。雖然她知道歐文從小到大都是個有主意的孩子，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但卻是越來越天不怕地不怕了，這樣很容易出事。

  唔，雖然這個樣子確實可愛極了……看著歐文恬不知恥的賣萌嘴臉，艾德琳忍不住又伸手捏了捏他柔軟細嫩的臉頰，但萌混過關是不可能的。

  她跟阿爾伯特默契地交換了一下眼神，這孩子……得教訓。但具體怎麽做，那得從長計議，務必讓他刻骨銘心，終生難忘才好。

  兩人微微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瞥了歐文一眼，讓歐文莫名覺得心裡涼颼颼的。

  “咳！”阿爾伯特轉移了話題，臉色沉了下來，“我想聽你把你昨天遇到的情況詳細說說，歐文。”

  歐文組織著語言，把遭遇蛇怪以及被羅恩堵路的事都說了。

  “斯萊特林的密室……”阿爾伯特與艾德琳相視一眼，兩個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據我所知，五十年前密室曾經被打開過一次，當時有幾個麻瓜出身的人受到了襲擊，還死了一個……當初被當做繼承人抓住的是魯伯·海格，雖然聰明人都知道他恐怕是替罪羊，但之後襲擊事件確實停止了……”

  隱隱聽到這句話的哈利猛然轉過頭來，速度快得似乎要把脖子拗斷。他震驚地張大了嘴巴，不由得側著耳朵仔細傾聽起來。海格可從來沒跟他說過這種事！

  哈利的動作瞞不過沙菲克夫婦，他們微不可查地看了眼哈利的方向，阿爾伯特先生繼續說道：“我來之前調查了一下當年的事，海格因此被開除了，由鄧布利多擔保才沒被送進阿茲卡班，那個密室裡的怪物並沒有被找出來。”

  艾德琳女士緩緩說道：“真正的繼承人始終沒有浮出水面。但我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當時抓住海格的是另一個學生，名為……”她頓了頓，這才繼續說，“湯姆·馬沃羅·裡德爾。”

  “很少有人知道這個名字，因為擁有這個名字的人在畢業後就再也沒有任何音信了。”阿爾伯特接話道，掃了眼正蹩腳地偷聽的哈利，“但人們不知道的是，那個人只是不再使用這個名字了而已。他用另一個名字給巫師界帶來了恐懼——他成為了黑魔王。”

  “他原本的那個名字成了一個禁忌，基本上只有他還在霍格沃茨上學時，最早追隨他的那批食死徒才知道……”艾德琳雙手指尖相對放在小腹前，神情平靜端莊，“但在我們這群人的圈子裡，這並不是什麽秘密。”

  歐文笑吟吟地看了眼越湊越近的哈利，故作不知地問：“你們的意思是，當初是黑魔王打開了密室，後來嫁禍給了海格？”

  “這只是根據既定事實作出的合理推測。”阿爾伯特攤攤手說，“事情都過去那麽多年了，已經很難還原真相了。至於這會兒打開密室的人究竟是誰，我們就更不知道了，但他顯然更加謹慎和無法無天，甚至敢控制著韋斯萊家的孩子在白天公然襲擊你們……”

  說著，他的表情扭曲了一下：“霍格沃茨竟然藏著這麽多隱患，我本以為上個學期發生的事情已經夠危險了……歐文，你真的不打算轉學？我覺得德姆斯特朗比這兒安寧得多，或者如果你想的話，布斯巴頓也可以。”

  “每一所學校裡都不缺少各種各樣的意外，爸爸。有鄧布利多坐鎮的霍格沃茨總歸是更安全的，我不覺得我需要逃去一個新的地方，而且新環境我很難適應。”歐文眨巴著眼睛說。其他地方哪有霍格沃茨這麽精彩刺激，還有可愛的小湯姆和有趣的伏地魔……

  阿爾伯特先生聞言瞪了他一眼，就你會不適應新環境？把你丟到黑巫師堆裡都能混得風生水起吧？

  他眯著眼，不懷好意地摩拳擦掌：“那你跟我們說說，你還打算鬧出個什麽大新聞？讓我和你媽媽提前做好心理準備，免得到時候被嚇得心肌梗死。”

  打算禍害黑魔王算嗎？歐文眨了眨眼睛，一臉誠懇地搖了搖頭。

  阿爾伯特給了他一個“你看我信嗎”的眼神，然後黑著臉把他的頭髮揉成了雞窩。

  “哎呀，你是哈利對不對？”艾德琳女士看向光明正大偷聽的哈利，笑容柔和地說。聽到這麽多信息後正陷入頭腦風暴的哈利猝不及防地被點了名，差點一腦袋栽倒在地板上。

  “嗯，是……是的，夫人。”哈利結結巴巴地說，微微放松了自己捏得發白的手掌。

  “這些日子多謝你對歐文的包容和幫助了，哈利。”艾德琳笑盈盈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親切隨和地說，“歐文肯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沒有，其實是歐文一直在幫助我，他救了我好幾次了。”哈利趕忙擺手說道。雖然歐文也沒少逗弄他就是了。

  艾德琳一手輕托著下巴笑了笑，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湊在他耳邊輕聲說：“如果他欺負你的話，偷偷告訴你一個秘密，歐文很怕癢哦……”

  哈利的臉頰漲紅了。他還是第一次接觸這樣有著優雅高貴氣質的女人，像是童話故事裡的王后從書裡走出來了似的，美麗，端莊，也溫柔，讓他不由得臉紅了。

  歐文笑呵呵地看著母親一臉親昵地跟哈利說話，讓對方的耳朵都變得紅彤彤的。他知道老媽絕對是故意的，一時興起逗弄單純可愛的小男孩玩呢。

  在靠窗的另一邊，德拉科也正跟父母交談著，表情有些誇張地說著：“……斯萊特林的繼承人竟然大白天就敢放出蛇怪，尾巴足有這麽粗！”他張開雙臂比劃著，“那隻怪物一眼就石化了一個人，然後追殺了我們一路！我，歐文，還有哈利！如果不是我們跑得快，我肯定要被那條大蛇吃掉了！”

  納西莎·馬爾福蒼白著臉抱著自己的兒子抹眼淚，盧修斯·馬爾福的臉色難看極了，握著蛇形手杖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那個繼承人還控制著韋斯萊堵住了我們的路，他是成心想讓我死！”德拉科焦躁不安地說，語氣委屈極了，“那根本就是個瘋子，說好的要清理學校裡的泥……麻瓜種，卻又根本不管我們這些純血的死活！”

  “他被抓住了嗎？那個繼承人？”納西莎語氣顫抖地問。她上下打量著自己的兒子，生怕對方少了一根頭髮絲似的。

  “沒有！那家夥只是控制住了韋斯萊，讓他襲擊我們。”德拉科氣急地說，臉色變得慘白慘白的，“你知道他當時想用哪個魔咒嗎？殺戮咒！要不是多比及時出現打斷了他，你們現在恐怕就見不到我了……”

  納西莎低低地呻吟了一聲，右手狠狠掐著自己丈夫的胳膊，多少帶著些怨氣。盧修斯面色泛白，臉上像是套上了一層面具。

  “鄧布利多不作為，他說不定是成心的！”納西莎嗚咽著把德拉科摟在了懷裡，一臉心疼和後怕，“哦，德拉科，我們轉學離開霍格沃茨好不好？這地方我們不待了……”

  “這倒也不用啦，歐文都沒走，哈利也不離開，我更不能逃了。”德拉科雖然臉色蒼白，但下巴卻倔強地高高揚了起來，“而且我也不怕那個鬼鬼祟祟見不得光的繼承人。昨天我把身上的所有魔法物品都丟了過去，沒讓他得逞，還差一點就當場解決了他。他當時氣得跳起來哇哇大叫呢！”

  盧修斯手裡的蛇形手杖“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臉上面無血色。德拉科疑惑地看向他，看著他撿起手杖後匆匆忙忙地離開了校醫院，腳步甚至有些踉蹌。

  “爸爸這是怎麽了？”德拉科狐疑地問。

  “別管他，他惹出來的事讓他自己處理。”納西莎的臉上還帶著一絲埋怨。

  一上午的時間匆匆而過，沙菲克夫婦已經離開了學校。過了一會兒之後，離開了好長一段時間的盧修斯·馬爾福回來了，陰沉著臉滿腹心事地帶著納西莎走了，臨走前還仔細叮囑德拉科一定要小心，平時不要在城堡裡亂晃。

  歐文一行人總算被龐弗雷夫人允許出院了，他們回到了城堡，去禮堂裡吃午餐，卻迎來了更多關注的目光和驚恐的議論。正在進餐的學生們都停了下來，甚至有一部分人直接滿臉惶恐地匆匆離席了。

  現在輪到哈利焦頭爛額了。

  雖然他千叮嚀萬囑咐讓科林·克裡維和德拉科保守秘密，但哈利·波特是個蛇佬腔的消息還是在學校裡不脛而走。嗯，來自掛在樓梯牆壁上的幾幅大嘴巴的畫像，他們躲在遠處的畫框裡全程旁觀了昨天那驚險的情況，然後熱熱鬧鬧地把這件事兒分享給了別的畫像以及好奇的小巫師們。

  哈利能跟蛇說話這件事在昨晚就傳遍了霍格沃茨，所有人都在議論紛紛。在人們普遍的印象裡，蛇佬腔就是黑巫師的標志，是邪惡和恐怖的。

  哈利是個法力無窮的黑巫師的言論甚囂塵上，更多人開始相信神秘人想殺死他的原因是因為不想看到另一個魔頭跟他較量。另一方面，哈利是斯萊特林的繼承人這個消息也在學生們之間傳開了，甚至絕大多數人都覺得這就是真相。

  赫奇帕奇長桌旁，厄尼·麥克米蘭偷眼瞧著哈利所在的方向，對著一旁的好友說道：“賈斯廷，你可以躲在我的宿舍裡。在波特沒有伏法之前，你最好把自己隱蔽起來……”

  賈斯廷面色慘白地縮著身子，肩膀微微顫抖著。

  “厄尼，你能確定就是波特？”漢娜·艾博急切地問，“他可是被密室裡的怪獸襲擊了兩次啊！”

  “但兩次他都沒有受傷。”厄尼慢悠悠地說，“你想想，漢娜，如果你跟密室裡的那頭怪物狹路相逢，你覺得自己能全身而退嗎？而且還是兩次？”

  聽了這話，大家七嘴八舌地小聲議論開了。

  厄尼繼續往下說：“怪獸一共出現了兩次，第一次先是襲擊波特失敗，然後石化了克裡瓦特。第二次襲擊依舊沒能傷到波特，反而石化了赫敏·格蘭傑，還讓羅恩·韋斯萊受了重傷昏迷不醒。瞧出問題了嗎？為什麽每次波特都正好在場，卻總能安然無恙？除非那頭怪獸本來就是由他控制的……”

  “想想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麽吧！”他壓低聲音，用陰森森的語氣說，“怪獸襲擊了波特他們，但結果只有格蘭傑被石化了，而波特、沙菲克和馬爾福都沒有事！”

  “沙菲克和馬爾福都是純血論的擁護者……你的意思是，他們三個是一夥兒的？”漢娜一臉驚恐地捂著嘴，“他們把格蘭傑引出來，想要殺了她？”

  “肯定是這樣，不然事情怎麽會這麽巧。”厄尼堅決地點頭道，“我想，沙菲克和馬爾福早就已經被波特收服了。”

  “但韋斯萊也是純血啊，他怎麽會受到襲擊？”賈斯廷小聲說。

  “你別忘了，韋斯萊在那些人眼裡是純血統叛徒，馬爾福更是巴不得韋斯萊家直接消失。”厄尼說，“而且韋斯萊和格蘭傑是朋友，說不定他當時不小心看到了什麽，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事情，所以波特決定——”他比了個割喉的手勢，讓周圍的小巫師們倒抽一口涼氣。

  “可是克裡維沒事啊……”漢娜猶豫不決地說。

  “克裡維是波特的崇拜者，面對偶像時，人們總是很容易被蒙蔽，甚至會袒護偶像。”厄尼胸有成竹地說，“當然啦，我想波特肯定很厭惡有一個這樣出身的崇拜者，但他需要一個目睹了全過程的人為他作證，幫他洗清嫌疑！如果克裡維也出事了，他身上的嫌疑就太明顯了！”

  “喔——”一群聽眾恍然大悟，不由自主地向哈利的方向投去驚恐萬分的目光。

  感受到聚焦在自己身上的如有實質的注視目光，哈利黑著臉，面無表情地掰彎了手裡的叉子。

  “看到了嗎？他甚至連叉子都不放過！”目睹了這一幕的小巫師們驚懼地收回了目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