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一次接觸

  歐文頓住了腳步，舉起手中的魔杖，讓杖尖的光更加明亮了一些，照亮了那雙眼睛所在的位置。

  那雙小小的、明亮的眼睛反射著魔杖發出的光，微微閃躲地眯了起來，似乎往後縮了縮。

  歐文這才看清這個小家夥的全貌。

  眼前的小動物像是一隻幼貓，腦袋和身子加起來只有成年人的巴掌那麽長，尾巴的長度跟體長差不多。它被雨水淋得濕透了的淡褐色皮毛上遍布著大大小小的漂亮深色斑點，皮毛下的體型纖細流暢，看上去很像是一隻豹貓，但兩隻耳朵很大，尾巴尖還有一撮蓬松的長毛，像獅子的尾巴。

  此時，這個小家夥正瑟瑟發抖地蜷縮在樹底下的一個淺淺的樹洞裡，身體被淋成了落湯雞，但一雙明亮的眼睛始終直直地盯著歐文，警惕中帶著一絲智慧的審視意味。

  “一隻貓狸子，禁林裡竟然還有貓狸子？”

  “嗯，從體型來看，出生應該還不到半個月。這樣的小家夥可沒辦法獨自在禁林裡活下去，它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應該就在附近才對……”歐文眯了眯眼睛，試圖透過密集的雨幕尋找它的父母，但毫無所獲。

  “喵嗚——”

  似乎是發現眼前的人沒有惡意，小家夥輕輕軟軟地叫喚了一聲，聲音尖細微弱，還帶著虛弱的顫抖，讓歐文有些走不動道了。

  “好吧，聰明的小家夥。”他來到小貓狸子跟前，俯身把它抱了起來。小家夥也乖巧地蜷縮在歐文的手心裡，一雙濕漉漉的金黃色圓眼睛可憐兮兮地盯著他，長長的尾巴輕輕卷住了歐文的手腕。

  歐文知道，貓狸子是一種感知力非常優秀的神奇動物，這讓它們能夠分辨出人的善意和惡意，明白誰可信或是可疑。它們很聰明，喜歡獨來獨往，可它們一旦承認了哪個人，也會十分忠誠地提供幫助，是巫師們鍾愛的寵物。

  眼前的小家夥明顯是分辨出歐文不會傷害自己，聰明的它選擇了在歐文面前最有殺傷力的招式——賣萌。顯然它打算找個臨時飯票，讓自己擺脫目前不妙的處境，在這樣的環境下待久了，還沒有獨立生活能力的它會死的！
  “話說，你是怎麽跟家人們走丟了？”歐文弄乾淨了它身上的水，給它念了個避水咒，看著懷裡毛茸茸的小家夥，忍不住在它身上揉來揉去，小家夥也發出了舒適的呼嚕聲。

  “嘖，跟貓一個樣嘛。”歐文雖然很想擼貓，但絕不會忘記正事。他沒有耽擱多長時間就繼續前行，腳步不停地沿著原來的方向艱難趕路。

  今晚這麽好的機會，應當不會有學生在暴雨天闖禁林，他怎麽也要趁機把那個到處惹事的傳真機搞定才行。

  縮在他肩膀上的渡鴉依舊忠實地為他指引著方向，每當歐文走錯了路，它就會“哇哇”尖叫起來，直到他走向正確的方向才會消停下來。

  只不過懷中的小貓狸子卻漸漸開始不安分地亂動起來，它焦躁地掙扎著，用細密的乳牙啃咬著歐文的手指，口中發出低低的嘶吼，甚至弓起身子想要從他懷裡跳出來。

  “有危險嗎？”歐文安撫著懷裡的小家夥，小心翼翼地降低了照明咒的亮度。他對在禁林裡可能遭受危險動物的攻擊早有心理準備，但他並沒有發現周圍有什麽異常情況，只能默默提高了警惕。

  深夜中密集的雨幕讓周圍的可見度極低，只有當閃電亮起的時候，才會讓四周一瞬間亮如白晝。降雨的聲音讓人如處於瀑布邊緣，劈裡啪啦的驟雨聲幾乎掩蓋了一切其他的聲音。

  歐文給自己念的夜遊三件套早已經過了時限，不過它們在雨夜的禁林裡也派不上多大用場，暴雨干擾著所有動物的視覺，也衝散了一切的氣味和聲音。

  歐文謹慎地撥開擋在身前的灌木叢，剛要穿過去，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陣悠長清越的悲鳴聲。那聲音清脆悅耳，卻帶著痛苦和哀傷，讓人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揪心。

  歐文抬頭看向前面那突出的高地，只看到銀白色的光點混合在雨水中飛濺開來，最終被暴雨衝散成一灘泥濘的水花。

  一道耀眼的閃電驟然劃破了漆黑深沉的天幕，將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晝，也照亮了高地上正在發生的一幕。歐文不知道是否應該感謝前方這驟然開闊的視野和明亮起來的光線。

  一個裹在漆黑鬥篷中的身影正踩在一隻受傷的獨角獸身上，蒼白的手指間夾著一個玻璃瓶，用它搜集著從獨角獸傷口中流出來的血液。

  在閃電亮起的一刹那，歐文看清了那兜帽下的大半張臉，是奎裡納斯·奇洛，他們親愛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

  與此同時，奇洛也猛然間扭過頭來，直直看向了蹲在灌木叢中的歐文！

  “霹靂爆炸！”奇洛抬手就打了個友好的招呼。

  好在歐文早早地縮進灌木叢中翻滾開來，險之又險地躲開了飛射而來的魔咒，看著爆破咒狠狠打在一顆巨樹上炸起的巨大火光，在把耳朵震得嗡嗡作響的轟然爆炸聲中，他毫不猶豫地向著相反的方向撒腿就跑。

  “該死的，怎麽是他！”歐文雖然早有被神奇動物襲擊的準備，但那絕不是奇洛！奇洛在禁林裡獵殺獨角獸絕不該這麽早才對，所以歐文並沒有做好遭遇對方的心理準備。

  “果然一旦知道了劇情，哪怕早就明白未來絕對不會按照原著發展了，但潛意識的一些抉擇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受到影響。今晚的事就是太想當然了，以後一定要引以為戒，做好充足準備！”

  但這件事其實也不能怪歐文，畢竟韋斯萊雙胞胎自開學以來不知道逛了多少次禁林了，海格更是把禁林當家一樣在裡面到處晃悠，偏偏是第一次來禁林的歐文碰上了奇洛……這純粹是倒了血霉了。

  “大雨天的不好好休息，跑來找什麽獨角獸！”

  歐文恨恨地對著自己的魔杖念了句“諾克斯”，熄滅了照明咒，又飛撲著躲開緊隨而來的又一次攻擊魔咒之後，反手對著追來的人影念了句“昏昏倒地”。

  紅色的閃光衝出了杖尖，歐文沒有功夫回頭查看自己的戰果，匆匆繞到了一根粗大的樹乾後面接著跑路。

  他懷裡的貓狸子已經麻溜地鑽進了他的領口裡，縮著身子劇烈地顫抖著，肩膀上的渡鴉早已振翅飛起，遠遠地消失在了黑乎乎的叢林裡。

  歐文根本沒有與奇洛對戰的意圖，要知道，哪怕不考慮對方身上的伏地魔，就是奇洛自己也不是現在的他能對付得了的。

  別看奇洛平時一副結結巴巴、唯唯諾諾的樣子，但那都是裝的！對方可是正兒八經的拉文克勞優秀畢業生，雖然更偏向於理論研究方面，實戰水平存疑，但能當上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足以證明他的魔咒水平在成年巫師中絕對不差！即使被伏地魔附身後降了智，也依舊不好對付。

  霍格沃茨的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雖然一年一換，但也絕不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應聘上的，每一年的教授都是水平高超的巫師，足可見鄧布利多對這個職位的重視。要知道，哪怕最令人厭惡的烏姆裡奇，也不可否認其具有很強的魔法能力……除了吉德羅·洛哈特，但在被曝光是個騙子之前，人家可是國際知名的優秀巫師、梅林三級勳章的獲得者。

  依靠著身後樹乾的掩護，歐文邊跑邊給自己念著幻身咒，卻忽然感覺身前的空氣像是凝固成了膠狀物一樣，瞬間擁有了無窮的阻力。狠狠撞過去的他被反彈了回來，專心念咒的動作也被打斷了。

  歐文就著被彈回來的動作扭腰轉變了方向，向著右側跑去，同時手中的魔杖直接指向天空，一道亮光筆直地衝向陰沉的天幕，在雲層下炸開了巨大的紅色火花。與此同時，一個魔咒嗖嗖地打在他原來所在的位置，炸出了一個深深的土坑。

  “障礙重重！”歐文回敬了一個同樣的魔咒，眼角的余光看到追擊的黑色身影動作微微停滯了下來。

  “粉身碎骨！”衝著停滯的身影放了個粉碎咒後，歐文頭也不回地繼續跑。魔杖尖對著自己揮舞幾下，總算成功讓自己隱身了。

  技巧有些拙劣的幻身咒在暴雨中得到了極大的加持，他沒有沿著剛才的方向繼續跑，而是瞬間一折身改變了前進的方向，衝向了右前方的樹叢。

  “但願海格能看到我放的火花……”歐文對此其實不抱什麽希望，但值得一試，說不定能直接驚走奇洛呢。

  奇洛剛剛用鐵甲咒擋開襲來的魔咒，就看到歐文的身影在黑乎乎的雨夜叢林中隱形了。亂了心神的他對著歐文隱身的位置周邊狠狠放了幾個爆破咒，劇烈的爆炸淹沒了那一片區域，卻並沒有找到對方的身影。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失誤，然後猙獰著臉對著那附近瘋狂念著“人形現身”，試圖用它來識破幻身咒。但爆炸掀起的煙塵火光混在暴雨中，完全遮擋了他的視線。

  “主人……主人！那個小巫師隱身跑了，他剛才用紅色火花求援了！”奇洛的語氣尖銳而驚恐，“他……他可能看到了我的臉！”

  “廢物！”冷酷而高亢的聲音從他腦中傳來，讓他面色痛苦地抱住了腦袋。

  歐文此時正趁著煙塵的掩護加速撤離，剛才奇洛的咒語確實破解了他不算高明的幻身咒，但隨之而來的爆破咒卻為他提供了視野上的庇護，代價是他後背的袍子被炸爛了，皮膚被飛射而來的泥土和石塊打得生疼。

  “鄧布利多真是什麽危險的東西都敢往霍格沃茨裡放啊……”親身體會過後，歐文才實打實地感受到了奇洛的危險性，這可是敢單槍匹馬闖古靈閣的狠人。

  “回去就跟鄧布利多……不，斯內普教授告狀，我就不信他們不管事！”歐文又換了個方向繼續行進，同時不斷地給自己念著各種隱藏痕跡的咒語。

  這時候，懷裡的小貓狸子又開始劇烈地掙扎和顫抖起來，還發出低聲嗚咽的聲音。

  歐文忽然感覺像是有一個鉤子鉤住了自己的後脖頸，身體被向後死死拖拽著，每一步的前行都變得痛苦而艱難。與此同時，淡淡的黑色霧氣彌漫開來，為他透明的身形勾勒出了淡淡的影子。

  腳下的地面似乎忽然變得陡峭了起來，上面的泥土和石塊連同渾濁的泥水一起向著他身後滑去。歐文腳下一滑，也不由自主地順著後脖頸的牽引感滑落了過去。

  披著黑袍的身影飛速而來，手中的魔杖指著歐文的方向，天空中忽明忽暗的閃電照亮了兜帽下的那張臉，蒼白無比卻帶著戲謔的笑意，一雙眼睛卻冷酷得嚇人。

  “靠！”即使是以歐文的涵養，也不由得暗罵了一句。是不是玩不起？
  他絞盡腦汁地想要脫身，卻還是無法阻止自己向對方滑落過去的趨勢，對方所使用的魔法已經超出他的知識范疇了。

  兩個人的身影越來越近，這時候，“奇洛”微微壓低了手中的魔杖，用杖尖指著歐文的臉。

  “魂魄出竅。”他輕輕地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