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薛定諤的繆斯兔

  “是的，沒錯……為了驅走一隻吸……吸血鬼，我在羅馬尼亞遇到的……它一直陰魂不散……吸血鬼排斥大……大蒜的氣味。”

  奇洛教授一臉弱氣，結結巴巴地回復著小巫師的問題，看上去唯唯諾諾的，引來了一陣陣笑聲。

  “啊，哈利·波特！”他忽然在哈利旁邊停下來，摩擦著雙手激動地說，“我想你一定知……知道這是為什麽吧？”

  “因為大蒜的氣味對於吸血鬼來說就像是糞便……”哈利心如止水地說道，“大蒜確實可以驅走吸血鬼，準確來說是惡心跑的，但別指望一隻被憤怒衝昏了頭腦的吸血鬼會因此放過你。”

  “完……完全正確！”奇洛教授一臉興奮過頭的表情，“完美的答……答案！斯萊特林加……加十分！我就說過，這門課你完全沒必要再上……”

  “這是課本上說的，教授，我只是在上課之前預習了一下……”哈利說。

  “好……好極了！”奇洛叫道，就像哈利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一樣。

  哈利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但想起今天早上發生的事……他瞬間又心如止水了。

  “哈利·波特果真名不虛傳啊，至少很穩重，有大將風范。”達芙妮低聲說道。

  “嗯，看來他的名聲也不全是水分。”布雷司點頭讚同道。

  歐文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哈利，只是被分到斯萊特林的第一天就有這麽大的變化嗎？不光會提前預習了，連性子都改了？不是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這變得也太快了吧。

  有些好笑地搖了搖頭，歐文繼續翻看著自己的黑魔法防禦術預習筆記，琢磨著幾個魔咒的施展方法，沒有參與身邊人的竊竊私語。

  轉眼間，這節笑話般的黑魔法防禦術課結束了，而這也是他們今天的最後一節課。

  等到下課鈴聲響起，小巫師們爭先恐後地湧出教室，向著禮堂方向走去，迫不及待要用食物安撫一下饑腸轆轆的胃。

  歐文仔細洗了洗手，這才來到禮堂中，跟一大群小巫師們一同吃過晚飯。哈利過來取了些食物就匆匆離開了，看他的背影總有點灰溜溜的意味，哪怕馬爾福在他背後大聲叫他的名字也全然當做沒聽見的樣子。

  “他在搞什麽？”馬爾福摸不著頭腦地抱起肩膀，又看了眼正瘋狂往嘴裡塞食物的克拉布和高爾。兩個大塊頭的表情一個賽一個迷茫地搖了搖頭。

  “躲伱咯。今天早上你帶著波特招搖過市，你不嫌丟人，我們嫌棄。”西奧多·諾特在他背後幽幽來了一句，然後像個幽靈似的輕飄飄走了。

  “不可能！哈利當時高興得臉都紅了。”馬爾福對西奧多喊道。

  “那是臊的。”布雷司在旁邊補刀，達芙妮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真的？我覺得沒問題啊。”馬爾福狐疑地扭頭看了眼歐文，似乎想要從他這裡得到一點支持。

  “嗯，總有人不喜歡招搖過市，覺得那像是惡霸遊街，螃蟹橫行……”歐文好笑地說，然後用更容易被接受的話語隱晦地提出了勸告，“我想，哈利應該更喜歡低調一些，不然會顯得像一個仗著自己有點名氣就得意忘形的……暴發戶。”

  “我覺得沒什麽不好啊。”只有潘西的腦回路能跟馬爾福對得上。

  馬爾福卻是在認真考慮著歐文的話，許久才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懂了。”

  歐文歪頭看了他一眼，不太清楚他到底懂了什麽。

  把最後一口餡餅塞進嘴裡，他跟布雷司和達芙妮結伴回到了公共休息室，雕花的椅子上已經三三兩兩地坐了不少學生。

  歐文把背包丟在離壁爐最近的一張椅子上，先回了趟寢室，他沒忘記要喂兔子。

  剛進入寢室，就看到哈利正坐在四柱床上低著頭看書，瘦小的身影看起來形單影隻，有點可憐兮兮的。

  “哦，嗨，歐文，你回來了。”聽見歐文的腳步聲，哈利這才抬起頭看了一眼，放下手中的課本揉了揉眼睛。

  “怎麽不去公共休息室？”歐文對他點點頭，走向自己的桌子，隨口問道。

  “呃，嗯……我覺得這裡清靜一些。”哈利小聲嘟囔道。

  “其實，你沒有必要遷就著馬爾福。如果對方真的給你造成了困擾，那你就要大大方方說出來，有些事情說開了，其實也不是什麽大問題。”歐文笑吟吟地說，“只是一味地憋在心裡，隱藏的不滿並不會消失，只會變成梗在心頭的疙瘩，終有一天會爆發出來，傷人傷己。”

  哈利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說：“他太熱情了，我不知道……”

  歐文不再多說，他看了眼趴在窩裡的兔子，目光一怔。抬手碰了碰繆斯的腦袋，手中隻感受到了冰冷和僵硬。

  繆斯死了。

  她只是一隻普通的兔子，並不是壽命更長的魔法生物。大概因為有很大一部分波蘭兔的血統，繆斯的體型很小，只有一個巴掌大，而小體型的兔子壽命更短一些。

  歐文小時候偶然在莊園附近的山林裡遇見了她，這小東西在看見歐文走過去時只是呆呆看著，像是個傻麅子。歐文見她膽大，就帶回去養著了。

  說起來，繆斯真的挺讓人省心的，不挑食也很少生病，也不像正常兔子一樣怕人。歐文用她來變魔術，她不會配合，但也不會亂跑，就像個不會動的魔法道具，算是挺符合歐文心意的。

  不過，隨著歐文漸漸長大，繆斯也成了一隻老兔子。

  “唉，也是時候了。”歐文找了個盒子，把繆斯裝了進去，“至少你也是一隻進入過霍格沃茨的兔子了。”

  “你的兔子，它怎麽了嗎？”哈利小心翼翼地問。

  “死了。”歐文把盒子抱在手裡。

  “抱歉……”哈利說道，這才發現歐文的表情十分平靜。

  “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她也是壽終正寢。”歐文平靜地說。前世今生他都養了不少動物，最多的就是魔術鴿，也見多了它們的離去。

  “哦哦。”

  歐文走出城堡，在禁林邊緣的草地裡挖了個坑埋了，然後回到了公共休息室，把自己縮在壁爐前的椅子中烤火。

  “對了，面壁空間裡還有個繆斯的複製體。”歐文進了一趟面壁空間，打算把它處理掉。

  剛進入白霧迷蒙的空間，歐文就看見一個白色的毛絨團子撲了過來，蹲坐在他腳邊歪著腦袋看著他，紅色的眼睛十分有神。

  “嗯？繆斯？”歐文怔了怔，彎腰把兔子抱了起來，目光古怪地上下打量著。

  兔子的鼻尖一聳一聳的，在歐文手心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下，嘴巴不停地咀嚼著空氣，像是在暗示什麽。

  殊不知，此刻的歐文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真的是繆斯，性格和習慣完全相同！”

  “這個複製體是我在繆斯活著的時候複製的，那時候它只是個不會動的軀殼。這麽說，在繆斯死後，她就在這個空間裡活了？”

  “也就是說，面壁空間，可以讓死人複生？雖然只是存在於這個空間裡的復活，但深入研究下去的話，能否做到真正的死而複生？”

  歐文有些激動地思考著各種可能性，重重思維在腦海裡擦起了璀璨的火花。許久之後，他才冷靜下來，分析另外一些東西。

  “等等，繆斯只是一隻不聰明的兔子，不會說話也不會表達。究竟是她的思想在死後來到了這裡，還是單純只是空間複製的思想，亦或是生成了另外一個截然不同的思維，這些都沒辦法證明……”

  “但不論如何，這個面壁空間比我想象的還要神秘和有趣啊。”歐文感歎了一句，摸了摸兔子柔順的毛，然後把她放在了地上。

  回歸現實後，歐文先是完成了今天的課後作業，這才回到面壁空間，打算繼續練習魔咒。

  在開始訓練之前，歐文朝著繆斯的方向看了一眼，表情忽然僵住了。

  只見那隻小小的兔子無聲無息地躺在地上，腹部沒有絲毫起伏。

  歐文湊過去摸了摸它，雖然身體還柔軟，卻已經沒有了生命氣息。

  “又死了？”歐文萬分迷惑地拽著額前的短發，似乎打定主意要謀殺自己的發際線。這兔子死了又活，活了又死，這是在玩弄他的感情嗎？

  顧不得練習魔咒，歐文瞬間離開面壁空間，他需要冷靜一下。

  “究竟是怎麽回事？因為空間內的繆斯複製體也很老了，所以在剛才也老死了？”歐文一副深受苦惱的模樣，看得一旁的達芙妮有些擔憂。

  “歐文？”達芙妮的眼眸在燈光下呈現出深深的碧藍色，像是澄靜溫柔的湖面，“你在為繆斯傷心嗎？”

  歐文搖搖頭，跟她說了兩句話，打發小姑娘回去做作業後，再度回到了面壁空間，面色有些僵硬地看到本該死在那裡的兔子又再度活蹦亂跳起來。

  “這事兒，邪門了。”他呻吟了一聲。

  在面壁空間裡來來回回二十多遍之後，歐文終於確定了兔子繆斯的狀態。

  每次他回到面壁空間，繆斯處在死亡和存活狀態的概率是隨機的，差不多是二分之一的概率。

  “這是……薛定諤的兔？”在一開始的懷疑人生過後，歐文很快變得興致勃勃起來，“整個面壁空間就像是一個巨大的黑盒子，我沒有進入其中的時候，繆斯可能處於生與死的疊加態？”

  “這麽說，面壁空間可能與微觀領域有關？”

  “每當我進入空間時，繆斯的狀態就會坍縮為生或是死的其中一種形態……這是觀察者效應？”

  “有點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