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即將開始的最終表演

  陰雨連綿不絕地下了很多天，城堡外的草地每天都是泥濘的。空氣中帶著潮乎乎的水汽，加上依舊低迷的溫度，陰冷得讓人不想離開暖烘烘的休息室一步。

  不過，當這學期的第一場魁地奇比賽開始後，小巫師們還是頂著冷冰冰的陣雨趕去了魁地奇球場。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內除了幾個焦慮地為N. E. W. T. s考試做準備的七年級學生外，就只剩下了懶洋洋縮在壁爐前烤火的歐文了。

  小貓狸子墨勒忒正揣著前爪趴在歐文的腿上，眼睛慵懶地眯著。半年時間過去，墨勒忒的體型已經接近成年貓的大小了，布滿深褐色斑點的淡褐色短毛柔順發亮，體型流暢優美得像是一隻小豹子，眼眸微微眯起的時候給人一種銳利的帥氣和懶散的迷糊相結合的矛盾感覺。

  她喜歡趁著歐文學習的時候溜到廚房要東西吃，小貓狸子胃口很大卻總也長不胖，讓歐文挺納悶的。她也熱衷於堵在某條走廊邊嚇唬洛麗絲夫人，把那隻可憐的緬因貓嚇得疑神疑鬼，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就會驚得跳起來，讓歐文因此受到了費爾奇先生的好幾次警告。

  墨勒忒還會跟她的兄弟姐妹們一起巡視城堡，順便作為一個小內鬼給經常違反校規的歐文通風報信，也喜歡趁著歐文睡覺的時候用他的桌椅或是書籍磨牙，或是把他柔順的黑色短發撥弄得一團亂。

  只是隨著陰雨天的持續，墨勒忒也不願意離開壁爐裡暖洋洋的火焰了。每天趴在歐文身上烤火是她最喜歡的事。

  歐文靜靜坐在扶手椅裡，左手時不時撫摸著墨勒忒溫暖柔軟的毛發，順便翻看著他從禁書區複製來的黑魔法入門書。

  雖說已經掌握了幾個厲害的黑魔法咒語，但歐文對黑魔法的基礎反而了解不多。在決定要研究黑魔法之後，他就開始惡補相關的基礎知識了。

  他掃了眼顯得空蕩蕩的休息室，難得沒有進入面壁空間，而是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烤著火，翻開了手中厚厚的書籍，手指輕輕劃過扉頁上用加粗字體書寫著一行行忠告。這種保存在禁書區的黑魔法基礎書籍只是為了讓學生們拓寬知識面和眼界，而不是讓他們學習的，因此基本上都寫有類似的警告和禁忌事項。不過歐文其實已經把這些禁忌違反得差不多了，只是隨意掃了一眼就略過它們，翻到了正文篇。

  從凝聚和利用惡意，到魔咒的解析與釋放，雖然歐文對這個過程已經很熟練了，但從另一個角度去學習這個過程倒也讓他獲得了一些啟發，腦子裡零散的知識變得更加系統起來。

  看了一會兒之後，他又翻開另一本黑魔法咒語書，從裡面挑了幾個實用的魔咒，著重記在了腦子裡。比如一種可以切割人體的“利刃千鋒”咒，能夠發出銀亮的光芒對人造成刀刃砍傷的效果，甚至有致殘乃至致命的效果，而且帶有一定的黑魔法詛咒，能夠使傷口恢復速度變得十分緩慢。

  這跟生活魔法“四分五裂”咒是截然不同的，四分五裂咒基本上只能用於對物體進行切割，不小心打在人身上其實跟被鉛筆刀割了一下差不多。

  歐文卻是聯想到了斯內普的神鋒無影咒，覺得有些眼饞了。斯內普教授發明的這個黑魔法咒語造成的傷口只有固定的反咒才能夠徹底治愈，而且這個咒語十分隱蔽和陰毒，不會發出任何光束或聲音，讓敵人很難察覺和做出防禦，如果再配合無咒和無杖施法，更令人防不勝防。

  不過，神鋒無影咒作為斯內普教授的代表性魔咒，似乎只有他一個人會，帶有其鮮明的個人特色，而且反咒也不好搞到手，貌似有些麻煩……

  這時候，墨勒忒打了個哈欠，從歐文腿上跳到了桌子上，趴在書頁間用圓滾滾的金黃色眼睛盯著他，看上去無辜可愛。歐文瞬間把神鋒無影咒什麽的拋到了腦後，心滿意足地擼著貓，聽著小貓狸子發出舒服的呼嚕聲，他也不由得愉快地眯起了眼睛。

  果然貓咪是這個世界上最治愈人心的生物，歐文這輩子都拒絕不了貓咪的誘惑。

  休息室入口的石牆無聲地滑開，一大群人嘰嘰喳喳地湧進來，帶著一身濕冷的水汽，大聲討論著魁地奇比賽的情況。原本還寂靜平和的休息室瞬間變得嘈雜起來，讓那幾個正認真複習的七年級學生煩躁地皺起了眉。

  “歐文，你為什麽這麽怕冷？”達芙妮用魔咒清理著自己濕嗒嗒的金色長發，用帶著些水汽的湛藍色眼眸看著他。

  歐文動作十分自然地收起了桌子上的書，把已經睡著的墨勒忒抱在了懷裡，眯眼笑道：“我不怕冷，只是討厭寒冷以及喜歡溫暖而已。”事實上，他自從完成黑魔法變形後似乎就更不怕冷了，但這跟他討厭陰冷並沒有什麽衝突。

  “你是對的，我真不該去看這場比賽，但潘西硬拉著我……哦，我先回寢室換衣服去了。”達芙妮擰了擰自己濕漉漉的衣袖，匆匆走開了。

  “一場膀胱局，最終格蘭芬多隊贏了赫奇帕奇，我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布雷司衝過來有些哆嗦地蹲在壁爐前烤著火，“格蘭芬多領先的分數不多，只要我們下一場贏拉文克勞二十分，今年的魁地奇杯就提前落到我們手裡了……”

  “我早該知道赫奇帕奇不爭氣，指望那群什麽都乾不好的蠢蛋贏格蘭芬多那群沒腦子的莽夫基本不太可能，我就不該去看這場比賽。”德拉科拖長腔調不滿地說道，淡金色頭髮凌亂地貼在腦門上，看上去有些狼狽。

  哈利也全身濕透了，潮濕的頭髮顯得更加凌亂了。他一言不發地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手掌，然後神神秘秘地低聲說道：“我覺得我知道以太學會的那兩個家夥偽裝成誰了。”

  今天的比賽結束後，他趁著祝賀格蘭芬多隊獲勝的功夫跟麥格教授握了握手，排除了她的嫌疑。這樣一來，一直沒有跟他握手的教授就只剩下了兩個——剛好是兩個。

  “奇洛教授。”哈利一臉嚴肅地說，“我敢肯定他有問題。昨天我在黑魔法防禦術課下課後試著跟他談話，但他只是敷衍了我幾句就走開了，跟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他想起自己跟奇洛教授在破釜酒吧第一次見面時，對方是熱情而緊張的。

  “你們想，他上學期突然之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就連穿衣風格都變了，這太可疑了。我早該想到的！”哈利精神振奮地說。他終於抓住了以太學會的狐狸尾巴。

  “你應該慶幸他遠離了大蒜。”德拉科一臉嘲諷地說，“哦，噩夢一樣的大蒜。如果他真被以太學會的人替代了，那這個組織可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他頓了頓：“我寧願面對他們也不想再面對令人作嘔的大蒜味了。”

  “有道理。”歐文難得地讚同了一句。

  “你們倆……”哈利一腦門黑線，“你們不該擔心真正的奇洛教授有沒有事嗎？他現在的處境肯定很危險。我得告訴鄧布利多先生這件事。”

  “啊，加油。”歐文打了個哈欠。

  “還有另一個以太學會的人，我覺得恐怕就是斯內普教授了。”哈利有些為難地說道，不由得站起身來回踱著步，“但我又不能肯定，因為那天晚上是斯內普教授及時趕來送我們回去了……當然，也不排除是他故意這麽做好打消我們的懷疑，畢竟那晚我們確實是跟在院長身後才撞見了那個以太學會的男人。”

  “不行，不管用什麽辦法，我們都得確認斯內普教授的情況才行！”哈利堅定地拍了下桌子，翠綠色的眼眸中閃爍著決絕的意志。

  “不是我們，是你。”歐文懶散地說，幽深的眼神毫無波動。

  “你真要色誘？我不是不能寫信讓我爸爸提供給你一些必要的用品……”德拉科精神一振，想起了那晚歐文的提議。他不由得上下打量著哈利，覺得對方打扮成女孩應該挺好看的。

  “怎麽可能！”哈利差點炸毛。他非常心累，怎麽歐文和德拉科都這麽不靠譜呢？
  “好吧。”德拉科一臉失望地歎了口氣，開始翻找著自己的作業，他積累的作業量已經不容許他再拖下去了。“我第一次知道草藥課竟然也會有這麽多作業……”他抱怨道。

  “可以理解，聽說斯普勞特教授前天丟了不少魔法植物，她生氣是正常的……”哈利歎了口氣，隨後垮下臉來，“但毫無疑問的是，我真想把作業甩到那個偷草藥的人的臉上。”

  歐文撫摸著墨勒忒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順著毛。

  “啊呀，一個人建造舞台真的好累，能不能擺爛呢？”他癱倒在椅子上，思考著有哪些地方能偷工減料。

  ……

  陰雨連綿的天氣過去了，空氣變得乾燥起來，霍格沃茨的學習生活依舊平靜而悠然。

  當然，其中並不包括哈利。他趁著單獨授課的機會繪聲繪色地對鄧布利多講述了奇洛的異常以及自己對他的懷疑，但卻沒有收到預想中的回應。鄧布利多只是笑而不語，避而不答，使出了拖字訣，這讓一門心思想要抓住以太學會馬腳的小巫師急了。

  哈利以為是自己沒有找到證據的緣故，於是在黑魔法防禦術課結束後，他早有準備地把奇洛堵在了教室裡，纏著他詢問著治療狼人咬傷的各種方案，結果發現對方竟然戴上了手套……

  “我敢肯定他問題很大！”哈利氣呼呼地從教室裡走出來，隨後躍躍欲試地提議道：“你們說，如果我去他辦公室找他問問題，他是不是會露出馬腳呢？”

  好家夥，你是要把自己打包送到伏地魔身邊啊。歐文用看勇士的目光盯著哈利，讓對方的臉越來越紅。

  “我覺得他會非常高興地把你做成標本，然後放在牆上裱起來。”德拉科幽幽地說，“並且在旁邊寫上‘送貨上門的蠢蛋’幾個大字。”

  “好吧，我承認這方法有點扯。”哈利撓了撓頭。

  “不，其實我挺想看看他會怎麽做的。”歐文似笑非笑地說。心心念念的哈利·波特自己送上門擺出了誘人的姿勢，他就不信伏地魔會忍住不做點什麽。

  又來了，唯恐天下不亂的歐文……哈利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好吧，你還是繼續去碰瓷斯內普教授吧。”歐文輕笑著說道。

  “我說過了，不是碰瓷！”哈利強調道。

  “而是處心積慮，死纏爛打，明槍暗箭……”德拉科補了一刀，“我敢說，從來沒有誰敢像你一樣挑戰院長的耐心，他到現在還沒乾掉你真是出乎我的預料。”

  這些日子，哈利沒少變著法地在斯內普教授身上花心思。“不小心”撞到，裝作摔倒，轉角遇到愛，沾衣十八跌……各種離譜的方法都試過了，但斯內普總能早有預料地先一步躲開，冷漠地看著哈利出洋相，同時不忘一臉嘲諷地對他發出毒舌攻擊。

  兩個人最近一直在鬥智鬥勇，哈利屢敗屢戰，整個人都要燃起來了，但斯內普的臉上卻是陰沉得幾乎要滴水了，整日看著哈利的眼神似乎已經忍不住想要對他念索命咒了。

  “這不是恰恰說明了他不是斯內普教授嗎？要是他控制不住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出手了，那也是一件好事。”哈利自信滿滿地說，這也是他這樣做的目的。“真正的院長肯定是出什麽事了，要不然他根本不需要躲著我。我現在離真相很近了！我們得把斯內普教授和奇洛教授從以太學會手中救出來，只要我找到證據，鄧布利多教授就絕不會袖手旁觀！”

  “對了，我們接下來有一場聚會對吧？”哈利叫上了布雷司、達芙妮和潘西，“鄧布利多先生教給我一個很厲害的技巧，但我沒怎麽聽懂……”他赧然地紅了臉，隨後振奮地道：“不過，我學會了一個有用的白魔法。”

  歐文斜眼看了他一眼，默默琢磨著自己不久前煉製完成的幾種魔藥，還有娜塔莎在校外幫自己弄到的一些高級魔藥——礙於老爸的囑咐，歐文很難從家裡的魔藥店裡搞來成品魔藥，但他自己最近已經忙得沒時間研究魔藥學了，好在娜塔莎能幫他買到並且寄過來。

  學習小組的一行人聚集在二樓的一個空教室裡，聽著哈利磕磕巴巴地講著鄧布利多教給他的施咒技巧。這應當是個高級的手法，可以讓魔咒釋放的速度變得快上一些，在決鬥中，哪怕只是快上一點都能起到舉足輕重的作用。

  不過這個技巧涉及到一些顯然不是這個年紀的小巫師能夠接觸到的知識，哈利也是趕鴨子上架，只是懵懂地念著自己記下的筆記，眼神看上去比聽課的小巫師們還要茫然。

  歐文一手捏著下巴仔細琢磨著，哈利的講述實在是毫無要點而且斷斷續續，很多關鍵的地方也缺失了，他只能把一些暫時想不通的點記下來，打算回去之後仔細琢磨一下。其他人大多也是一臉呆滯和迷茫，只有赫敏刷刷地記下了七八頁的筆記，比哈利的筆記多了三倍不止。

  倒是接下來的白魔法讓小巫師們從氣餒中走了出來。這是一個治愈類的魔咒，不僅能夠讓傷口快速愈合，更能對一些黑魔法造成的傷口具有一定的效果，在關鍵時刻是能救命的魔咒。

  “它需要有足夠的慈悲或是保護的意念。”哈利對眾人演示著，手中的魔杖尖端綻放著柔和的白光，“鄧布利多先生說，這個魔咒的效果取決於我們的決心和意志。當你的內心一往無前時，它就能展現出超乎想象的作用。”

  顯然，這應當是鄧布利多專門挑選的，一個釋放難度不高但上限不低的白魔法。

  歐文優雅而慵懶地靠坐在角落裡，一手托腮眯眼看著哈利魔杖中發出的溫暖白光，隻覺得亮得有些刺眼。他默不作聲地聽著哈利毫無保留地把魔咒的要點一五一十地講出來，並且十分耐心地回答著赫敏接二連三的提問，雖然有些招架不住，但卻十分認真。

  “能夠無私地把鄧布利多教導的珍貴知識分享給朋友，是個有赤子之心的家夥呢。”歐文有些走神兒了。這樣的人作為童話故事的主角，也讓人沒話說。

  “如果能讓這樣的人墮入黑暗的話，想必會很有趣吧。”歐文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漆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幽邃的惡意。

  “咦，我竟然會產生這樣的想法，是被伏地魔影響了嗎？”他轉而好笑地搖了搖頭。他有些明白伏地魔的想法了，當一個人墮落得越深的時候，就越是想要把那些依舊沐浴在陽光下的人拽下來。

  歐文看著似乎渾身都在發著光的哈利，又低頭看著自己毫無血色的手掌，輕輕嘖了一聲：“算了，這樣挺好的，我就不欺負老實孩子了。”

  他默默扭頭看向窗外即將傾斜入山中的太陽，表情淡淡的。

  在接下來的魔咒練習中，歐文第一次體會到了學渣的無力感。前世今生學什麽都快的他在白魔法上碰了壁，他能夠凝聚起一定的正面情緒，即使不怎麽穩定，但接下來他不僅要克服內心惡意的干擾，更要逾越黑魔護衛這座大山的阻礙，好幾次即將施展出來的魔咒都被按了回去。

  其他小巫師接二連三地釋放出了這個魔法的雛形，直到納威都快要完成了的時候，歐文才勉強放出了一道淺薄的白光，但他覺得這玩意兒比他之前學過的所有魔咒都難。

  “好樣的，歐文！”哈利對著他比了個鼓勵的手勢，看上去發自內心的高興。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歐文被什麽東西難住，大概他很不擅長利用情緒的力量來念咒？也對，歐文平時太過理智了，就像赫敏也不太擅長這個。

  歐文生無可戀地靠在椅背上，在心裡默默道：“我討厭白魔法。”

  一旁的小巫師看著他眨了眨眼睛，覺得他身上又要冒黑氣了。

  再度交流了一會兒之後，一群人這才激動地互相爭論著，結伴去禮堂吃飯去了。只有德拉科總算掰回了一局，神色驕傲地諷刺赫敏這次學得比他慢，但當哈利轉頭去安慰赫敏之後，德拉科瞬間像是變成了氣鼓鼓的河豚，重重地“哼”了一聲。

  在這樣平淡的日常中，天氣愈發溫暖起來。歐文也慢慢完成了自己的布置，把手提箱從有求必應屋裡拎了出來。

  “最後的表演要開始了。”他笑容燦爛地輕語道，“那麽，請華麗地期待著，並且心懷感激地接受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