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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君:從上品金丹開始》第171章 虛妄纏身 不知足止
  第171章 虛妄纏身 不知足止
  真君道法,豈是常人可以度量。

  在場的眾修之中,每有一人執起黑子落目之後,白子便自然而然從棋笥之中飛出,落入棋盤之上,再過寥寥十幾手,便已有不少修士面上露出愁色,陷入苦苦冥思之中。

  卓瀚生身為鼎湖山的真傳弟子,弈棋弈劍乃是常為之事,不過能有緣與廣成真君手談,還是首次。

  他並不著急落子,反而先是收攝心神,靜定少頃,掃去塵念,自感心靈神敏念頭通匯,這才撚起黑子一枚,往棋盤角落一點。

  隨著卓瀚生落子,一枚白子自然飛出,隨意一落,有如羚羊掛角,大道渾然,瞬間將人帶入心外再無它物的狀態。

  仿佛獨自一人,坐於懸崖之上,崖壁之下便是無滄海無垠,浪擊崖岸,潮聲洶湧,隨時都會卷將上來。

  在此情景之中,卓瀚生似無所覺,落子飛快,白子回應也從不止歇,每一子落下,既是布局的同時,仿佛都是對他的道法的考較與提點。

  這種感覺無法形容,但每回以一子,既是見招拆招的同時,也都是對於道法的闡述與梳理。

  卓瀚生心中,對自己的道法有著絕對的自信,白子每每一落,他也不加思索,隻遵從自己心底的答案,便是一子回應,片刻之間便來回下了數十步棋。

  忽然隨著一枚白子落下,一道聲線忽然響起,似乎煌煌天音從天邊響起,滾滾而來,震耳欲聾,又似自心靈最深之處傳出,捫心自問,叫人糾結不已。

  卓瀚生,己求己道與他人何乾?

  自與他人無關,這個答案實在顯而易見,可是卓瀚生手中落子卻停住了。

  既與他人無關,他為何總暗暗不忿於,鼎湖滿門俊秀,不,應說以他卓瀚生的優秀,在門中真人眼中,也不及一個外人?
  既與他人無關,卓瀚生為何以躋身八秀為目標,為何以鼎湖一卓的名號不斷鞭策己身,為何總暗暗與金元在比較,與李承真比較,與鍾神秀比較,與許莊比較……

  卓瀚生突然一笑,將雲子往棋盤之上一落。

  不錯,在他心中,確實將這些比較看的十分之重,不是因為他嫉妒他人,不是因為他愛慕虛名,而是因為他卓瀚生,自覺絕不在他人之下。

  若為人誇讚,若一枝獨秀,他也不能志得意滿,應日三省己身,若不為人看好,若暫居下位,他就要奮起直追,永爭上流。

  在意又如何,不在意又如何,一樣是自己的修行,有何迷惘的必要。

  弈棋弈道,問道問法,也問心問性,隨著落子交錯,停滯的也遠遠不止卓瀚生一人。

  而在場中一片肅穆之時,廣成真君卻在缺德道人的案上,親自從棋笥之中,撚起雲子落了一手,淡淡笑道:“小友許久未來聽道了,道行精進倒是不小。”

  缺德道人沒曾想到,廣成真君竟然記得自己這般小輩,忙恭敬應道:“謝真君讚賞。”

  廣成真君微微一笑,示意缺德道人不必多禮,缺德道人這才思索片刻,落子擋了一手。

  廣成真君舉棋若定,落子不斷,隨意問道:“聽說小友欲在巍雲仙城之中,開設卜天齋?”

  缺德道人微微吃了一驚,趕忙應道:“正是,我師兄弟與大吉大凶四人,確有在巍雲仙城之中開設卜天齋的意向。”

  “此事甚善。”廣成真君微笑道:“你們與叔全商議之事,貧道可以代為應允。”

  缺德道人聞言不禁大喜,以缺德道人幾人的道行,身家,想要在巍雲仙城之中開設卜天齋,自然不難,但想要成為廣成道場為之背書的第一十二家仙閣,卻並不簡單。

  可他們開設卜天齋,想要做的,從來也不是尋常修士的生意,所以信譽背書便尤為重要,因此近來沒少與巍雲仙城的城主,廣成真君門下的叔全真人扯皮。

  廣成真君雖然尋常不管這等俗事,但有他放話,自然是一言九鼎。

  不過缺德道人欣喜之余,也不禁有些疑慮,廣成真君為何親自過問這一點小事。

  廣成真君似是知他所想,微微一笑,言道:“不過種因得果,小友不必掛懷。”旋即忽然落了一子,言道:“小友輸了。”

  缺德道人望了棋盤一眼,果然黑子氣數已盡,忙恭敬道了一聲:“謝真君指點。”

  廣成真君只是輕輕頷首,信步離開,卻未回返座上,反而行入場中,竟是饒有興致巡視起來。

  缺德道人回過神來,忽然想起一事,彼時自己還未成就元神,師尊易道人曾贈予了廣成真君門下一位真人紫劫珠果,使他避劫三千六百載之久。

  不過後來那位真人似乎終究沒有渡過雷劫,身隕道消,所以缺德道人也未將此事掛在心上。今日想來,或許便是有此善因,才得此果。

  缺德道人正思量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道傳音,他回首望去,只見大凶真人面上堆出一個傲然笑容,嗤笑道:“缺德小兒,修行實在不精,竟然輸的如此之快,以後莫要再拿元神正宗說道了,免得丟人!”

  所謂弈棋弈道,等若論道,當然若是較真,在場何人能與廣成真君論道?所以說是考較,更為得當。

  既是考較,自然是有高有低,修行越高,輸的越慢,輸的越少,缺德道人平日裡,沒少拿大凶真人不得元神正宗說事,這下被他拿到把柄,頓時來了興致,就欲指羞缺德道人一番。

  缺德道人翻了個白眼,懶得搭理,大凶真人本欲乘勝追擊,他卻索性屏蔽了大凶真人的傳聲,大凶真人不能得逞,又不敢出聲喧嘩,一時不由氣急。

  沒過片刻,白雲大師,大吉真人也陸續從棋局之中脫身出來,白雲大師面上猶有可惜之色,大吉真人亦是如此,不過還未回味片刻,忽然發覺什麽,往缺德道人棋盤之上一望,頓時唇角一勾,嘲笑道:“缺德小兒,修行實在不精……”

  缺德道人不耐其煩,大袖一揮,將方才廣成真君與他的交談說了,大吉真人頓時一噎,半晌才道:“此話當真?”

  其實不需回答,他也知曉缺德道人定不敢拿此事扯謊,一時有些喜悅,正待拉下面子口頭讚賞幾句,缺德道人忽然道:“卜天齋之事因我易道人一脈而成,我看齋主便不需考慮你二人了。”

  “什麽?”大吉真人一個激靈,立即道:“不成,絕對不成,齋主之位,隻講術數水平!誰摘得紫劫珠果,誰就是齋主,這是早已說定了的!”

  大凶真人忙應聲道:“不錯!”

  缺德道人撇了撇嘴,應道:“左右結果也沒什麽差別,隨你們便是。”

  大吉真人不屑道:“大言不慚。”

  兩人拌嘴之時,道場之中,也陸陸續續有人從棋局之中脫身出來,這倒不是說,他們的修行還在元神真人之上,而是因為真人者元神運轉,與元嬰修士天壤之別,舉棋若定,落子極快,不需多久已下了百數十手。

  當然到了此時,便也可以投子認負了。

  而此時從棋局之中脫身的元嬰修士,有的才下不過十幾手,便冷汗津津,頭昏腦脹,每每糾結半晌,仍是不得其解,結果沒再過幾個回合,就此出局……

  元嬰修士之間,修行當然有高下之差,不過在純陽真君面前,似乎也沒有什麽區別,不過片刻功夫,道場之中的修士,幾乎已經全部退出棋局,隻余寥寥五人還在堅持,忽然便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這五人,恰好便分坐兩處,其中一處正是卓瀚生、金元在二人。

  “啪嗒!”正在此時,卓瀚生落子一投,面上露出暢快的微笑,渡過問心問性之後,他便一往無前,再未受困,倒未想到,最後竟然錯在一個簡單的煉炁疑題之上。

  考較亦是布局,落子亦是回應,卓瀚生一子落錯,頓時意境消散,往棋盤之上一看,自己至多兩三手間,便就走到了死路,於是灑然一笑,投子認負。

  “鼎湖一卓,果然名不虛傳。”

  這時他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讚賞,卓瀚生側首望去,卻是一名彌真道的同門,此間聽道之人,許多都是廣成真君傳下的兩家同門,他也不覺意外,拱手應道:“道友謬讚了。”

  那同門微微一笑,言道:“道友哪裡的話,伱在此間之眾之中,也排得前五,難道還當不得一句道法精深麽。”

  聽聞此言,卓瀚生眉頭一揚,環視一周,才發覺場中果然還有四人還在棋局之中,尤其其中一人,竟是昌華。

  昌華雖然號稱鼎湖八秀,不過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甚少展露十分精深的道法,所以他能堅持到此時,不僅令卓瀚生意外,也令許多兩家同門詫異。

  卓瀚生忖道:“沒想到昌師兄,竟然真人不露相,如今想來,恐怕他早已煉就元嬰大成了吧。”

  不過他也知曉,昌華修行年歲,畢竟比他多上數百年,雖有些意外,也是轉瞬即逝,目光往余下之人身上落去。

  果然不出卓瀚生所料,余下三人,正是金元在,鍾神秀,許莊,倒是岑風鴻,已是退出了棋局,面上仍帶有思索,似乎仍在梳理之中。

  “此三人的道法,果然厲害無比。”卓瀚生正視自己的比較之心,倒也沒生出什麽不該有的情緒,只是暗道:“不知余下誰人,會先一步退出棋局?”

  正在他思量之時,廣成真君忽然渡步而來,負手站在昌華身後,看著他落子,微微點了點頭,見此卓瀚生不由一訝,暗暗想道:“莫非昌華師兄,能夠堅持到最後?”

  在他想來,金元在、昌華已經煉就了元嬰三重,道法精深也是應有之理,鍾神秀、許莊雖然厲害,但應與自己差之不遠。

  所以如果昌華能堅持到最後,倒也不出他的預料。

  不過沒過多久,卻見昌華落下一子之後,似乎若有所覺,微微搖了搖頭,沒再走過兩合,便撿起兩子往棋盤之上投去認負。

  顯然場中許多人,想法都與卓瀚生相差仿佛,見此昌華退出棋局,一時頗有些人不禁輕咦一聲,畢竟除昌華之外,其余三人皆是陌生面孔,由不得他人不生出訝異。

  倒是廣成真君並不以為意,反而淡淡一笑,讚了一聲:“不錯。”

  不待昌華受寵若驚,廣成真君已將身一折,卻是朝鍾神秀看去。

  見此情形,還不待眾人轉念,忽然聽聞另外一邊,金元在輕歎一聲,放下手來不再落子。

  但除卓瀚生之外,已無其他人去注意,蓋因廣成道君朝鍾神秀棋盤之上一望,竟然露出了淡淡笑意,執起一枚白子,往棋盤之上一按。

  鍾神秀本來落子如風,有如神助,在旁之人稍微一數,竟然已經走了近百手,似乎全無礙難一般,也不知究竟多麽精深的道法。

  然而此時經廣成真君落子一手,鍾神秀落子之勢頓時一止,陷入了良久的沉思之中。

  見狀眾人不覺異樣,反而豔羨不已,雖說皆是與真君手談,但真君既有此舉,顯然道法運轉大有不同,能得真君親自指點,那是多大的機緣,實在令人不得不羨慕。

  然而這還未完,廣成真君落子一目,難住了鍾神秀,又回身在許莊的棋盤之上一望,目光深處,卻是顯露出一絲異色。

  “有意思,沒想今日竟來了兩個極有意思的小輩。”廣成真君微微一笑,執起一子,往棋盤之上一落,暗道一聲:“他難於虛妄纏身,曉而不知應對,你難於不知足止,你可知曉麽?”

  不過這時許莊的反應卻與鍾神秀截然不同,他本來每過一手,總要稍作思索,雖是穩定有序,瞧來卻不如鍾神秀一般迅猛。

  但此時見廣成真君一子落下,他雖沉浸在弈道境中,面上竟是露出微笑之色,不假思索執子往棋盤正中一落。

  天元!

  廣成真君眉目不禁一揚,細細瞧了許莊一眼。

  “好小子,果然貪心。”他細細一想,不禁啞然失笑,忖道:“也罷,既是合乎己心,未嘗不是登天之梯,只是其中艱難險阻,恐怕不是易事。”

  “既然有緣與我弈棋,貧道倒也不吝一臂之助,否則難免叫玉壽真君,說道貧道一聲小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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