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英雄群聚的戰場

  從廢棄神廟中返回，時間一晃而過，很快迎來了夜晚。

  “最近幾天，整個王城都戒備森嚴起來。”

  面對諾恩，卡薩斯開口道，

  “父親說，那些獸人們的聯軍將在七日後抵達阿加的城下。”

  諾恩微微頷首，他早就從人馬那裡聽說了來龍去脈。

  “現在怎麽辦…面對即將到來的戰爭，艾西斯王后說什麽？”

  諾恩詢問道。

  火盆在二人間燃燒，卡薩斯緩緩道：
  “艾西斯王后早已以國王陛下的名義，下令召集國內的英勇之士。

  如今，三眼猿人諸城邦的軍隊趕往王城馳援，而那些英雄們，也早早在先前那一場會戰之中大顯神威。”

  “英雄們？”

  “比如說，拜爾德。”

  提到當年那個披著龍皮的人，卡薩斯笑了笑。

  “我知道，我在人馬沙農口中聽說了。”

  “諾恩，可你不曾聽聞他究竟有多麽英勇，”

  卡薩斯有些激動，面露神往，他為諾恩描述那一場會戰中的景象，
  “面對晨風的獸人們，他一人駕駛的戰車，射出一支又一支投矛，那破空的聲音伴隨一個個獸人的哀嚎，連那些迅猛的人馬，都無法追上他的足跡。

  等拜爾德從戰車上跳下，他長出龍鱗，那是恩多拉的恩典，他以手中的青銅巨劍，像是宰殺牲畜一樣，奪去獸人勇士們的生命。

  連獸人裡一位名為波羅斯的英雄，即使同樣享有恩多拉的恩典，也要不甘地倒在拜爾德手裡，而那以勁弓著稱的豹人普利，也被他斷去一隻手臂，余生再不能彎弓搭箭。”

  卡薩斯激情澎湃的敘述裡，一幕幕英雄之戰的景象被描繪在諾恩的眼前。

  拜爾德，如同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在這場寶石之戰中發燙、發光。

  “諾恩啊，連獸人的晨風王也傾佩他，命令麾下的英雄們給予他榮耀的死亡。

  拜爾德，
  如今滿城都在歌頌他的名字。”

  對於雙方的戰士們，拜爾德就好像英雄的標杆，屹立在戰場之上，這樣的英姿，連先知的心靈也輕微震蕩。

  “話說回來，拜爾德尋找到能夠打動人心的寶物了麽？”

  忽然想到這個，諾恩開口問道。

  卡薩斯的面色微微一僵，而後道：
  “沒有，我上一次去見拜爾德，他看上去仍舊失落。

  他的心上人仍在沉睡，
  縱使戰爭的勝利，也不能為這位英雄帶去長久的歡樂。”

  “這樣麽…”

  諾恩歎氣道。

  他與卡薩斯，在九年前尋找到了本應不存在的金牛角。

  然而，拜爾德始終尋找不到足夠打動心上人的寶物。

  忽然間，諾恩想到了什麽，問道：

  “天降寶石…會是拜爾德要找的寶物嗎？”

  “你問在關鍵點上。”

  卡薩斯用銅鉗撥弄著火盆，

  “拜爾德認為…那萬邦渴求的天降寶石，應該就是能喚醒心上人的寶物。”

  說到這裡，卡薩斯轉過頭，眺望窗外鱗次櫛比的房屋。

  接著，他笑著說道：

  “諾恩，要不要去見見拜爾德。分別這麽久了，見到你，一定會讓他高興。”

  話音落耳，諾恩微微頷首。

  ………………….
  第二日很快降臨，
  諾恩並不急於新規律園的建設，他只是讓伊比亞家族裡，信仰於主的石奴人們以後就在廢棄神廟裡禱告。

  作為先知的諾恩有很高的威望，石奴人們沒有質疑諾恩的決定，在卡薩斯的首肯之後，便跟著諾恩，去往廢棄的神廟之中收拾打掃，鋪上地毯，設好祭壇。

  看著原來積塵許久的神廟，在打掃之後變得光亮，諾恩不由地露出笑容。

  在正午的禱告過後，諾恩與石奴人們聚在一起，分食卡薩斯派人送來的烤餅和麵包，還有一些上好的麥酒。

  一邊吃飯，石奴人們一邊回憶起了當年的老祭司，感歎著這些年的變化。

  諾恩眺望起王宮，他的目光好似穿過滿是香料氣味的宮牆，落在了王座旁側的艾西斯王后身上。

  片刻之後，諾恩搖了搖頭。

  老祭司最後的遺願，是讓他尋找到過去的故鄉和信仰，而不是讓他復仇。

  而且，

  如今的他不僅僅是諾恩，更是神的先知。

  他不會，也不能舉起私仇的刀兵。

  “讓神來審判她吧…審判她死後的靈魂。”

  人死後，靈魂終將去往神立在高山的樹。

  在漫長的時間之後，神將在祂的國裡，作一場偉大審判，千千萬萬的靈魂裡，善的要得獎賞，惡的要得懲罰，而神的律法要永遠立在高天之上。

  第二日的正午過後。

  卡薩斯來到幾乎煥然一新的廢棄神廟，他要與諾恩一起去見拜爾德。

  諾恩從地上起身，點了點頭，跟上了卡薩斯。

  二人穿過士卒來往的街道，往拜爾德的宅邸而去。

  拜爾德如今的宅邸是王后的賞賜，他並不是生自王城的人，他出生在偏遠的城邦之中，那裡臨近草原、野獸橫行，或許正因如此，他才能養就出那舉世聞名的英勇。

  來到拜爾德的宅邸前方的廣場。

  諾恩放眼放去，廣場上站滿了身著盔甲，體魄強壯的戰士，他們聽候拜爾德的差遣。

  他們手持木劍木盾，在中心互相打鬥。

  而拜爾德站在廣場的一角，刀削似的眉骨微微皺著，身旁跟著雖然遜色於他，卻英姿勃勃的英雄人物，數位吟遊詩人跟在他們身後，隨時準備為他們獻藝。

  當卡薩斯帶著諾恩走到拜爾德的面前時。

  拜爾德在凝視片刻後，驚詫地說道，
  “是伱？諾恩！你回來了？！”

  “是我，拜爾德。”

  聽到熟悉的聲音，拜爾德的身體不禁打顫。

  這是見到久別故人時，後知後覺的激動。

  他雙手抓住諾恩的肩膀，壓抑著激動問道：
  “諾恩…我們分別了多久？”

  “九年，三千多個日夜。”

  諾恩也心情激動。

  拜爾德身後的其他英雄們向諾恩投來好奇的目光。

  “拜爾德，他是你的朋友嗎？”

  “是的，圖斯。”

  拜爾德回過頭，輕聲道：

  “你不知道，諾恩曾經做過怎樣的偉跡。

  你們只知道，我在戰場上的英勇。

  卻不能見到他是如何完成與神祗的契約。”

  “與…神祗的契約？”

  背負盾牌的圖斯面露詫異。

  拜爾德意識到自己說漏了什麽，愧疚地笑了笑，繼續道：

  “原諒我，因為王后的緣故，不能將之盡數傾訴。”

  聞言，幾位英雄們點了點頭，流露出理解的目光。

  接著，為了與諾恩和卡薩斯二人聚一聚，拜爾德與幾位英雄暫做告別。

  行走在王城平坦的大道之中，諾恩能感覺到，一路上，不時有人以崇拜、羨慕的目光仰望拜爾德。

  這位英雄中的英雄是如此耀眼，甚至讓人懷疑他是否是神祗的私生子。

  “拜爾德…那天降寶石，真的會是你喚醒心上人的寶物嗎？”

  走在路上，卡薩斯忽然問道。

  拜爾德有些疑惑，反問道：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

  “諾恩不知道。”

  “噢。”

  拜爾德轉過頭，笑著對諾恩說：

  “我不知道那寶石是否真的是喚醒我愛人的寶物。

  但…我只能寄希望在它的身上。

  就像是我曾經寄希望於精靈古王國之上。”

  聽到這裡，諾恩眺望遠方的城牆。

  “你不怕…在戰爭中陣亡嗎？”

  諾恩問道。

  拜爾德搖了搖頭，緩緩道：
  “我的父母曾阻攔我來此參戰。

  他們作了預言，預言裡說：

  ‘我不可贏得三場大勝，一旦贏得，我必要死亡。’”

  說到這裡，拜爾德笑了笑，
  “但我還是來了。為了我的心上人，也為了我和恩多拉的賭約。”

  看著拜爾德，諾恩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三眼猿人都知道預言的效力。

  可這個披著龍皮的人毫無畏懼，視死如歸。

  “拜爾德…”

  “怎麽了？”

  “不，沒什麽。”

  諾恩搖了搖頭。

  領受了天使的恩典，作為先知的諾恩知道，拜爾德依然身處於天使的試煉之中。

  猶豫之後，諾恩沒有將他身上的試煉告訴他。

  因為一旦將之揭露，那麽自動視為失敗。

  而接下來的時間裡，

  拜爾德究竟是會通過試煉，還是迎來試煉的失敗，諾恩不知道。

  ……………………..
  ……………………..
  七日之後。

  獸人們在阿加的遠方安營扎寨。

  諾恩跟隨卡薩斯登上城牆，精靈西蘭緊跟著二人身後，他們看到了，獸人們的旗幟出現在高牆外的大地之上。

  城牆上，除了諾恩與卡薩斯外，還有不少吟遊詩人，他們以期盼的目光迎接著即將到來的戰爭，眺望著這廣闊的戰場。

  他們之所以能站上城頭，一是能鼓舞士卒們的士氣，二是這年代的戰場之上，即使是文明發達的三眼猿人裡，依然是武裝貴族們作為戰場的主力。

  這就意味著…

  無論如何廝殺，都將是一場歌頌英雄的義戰，在這裡，只有英勇之人會流盡鮮血，而怯懦的逃兵會被人恥笑，至於老弱婦孺，雙方都不可傷害。

  城牆下，一陣馬踏大地的轟鳴聲。

  諾恩向下看去。

  只見數倆承載英雄們的戰車在大地上行駛，人群間爆發出歡呼的轟鳴之聲，萬民高呼著拜爾德之名。

  為首的拜爾德拉著馬匹上的韁繩，微笑地向眾人揮手，這份英雄氣度讓人如沐春風。

  諾恩看著拜爾德緩緩走出大門，阿加王國的士卒們跟隨著英雄出征。

  一場會戰，即將在城牆的前方打響。

  城牆上，為首的吟遊詩人向前一步，激昂地朗聲道：
  “高大巍峨的城牆好似眾神的台階，
  滿城閃爍光輝的刀兵如同眾神的地毯。

  多麽美麗，

  卡加烏斯啊，不要讓阿加沾上我們的鮮血。”

  隨著英雄們與軍隊慢慢靠近獸人們的城寨，戰書被斥候們呈上。

  兩軍的旗幟在大地上飄揚。

  吟遊詩人眺望著這一切，他朗聲頌唱：
  “人群裡，英雄中的英雄站在戰車上，

  百發百中的墨得斯，持劍盾的圖斯，還有那力大得足以拉斷弓弦的拉蒙，
  他們對拜爾德無限敬仰。

  那些獸人的英雄們，帶著格殺的狂烈，射出凶狠的目光。”

  吟遊詩人精彩的頌唱引來了人群們的熱烈歡呼。

  “這是英雄群聚的戰場。

  那晨風國的王，坐在他的高頭大馬上。

  晨風王眺望遠方，渴望踏破此地，

  卻只能望著高大的城牆哀歎。

  阿加的人們啊！

  我們已知的世界，
  將迎來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