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貝爾凡的理念（二合一）

  情人並不理解麥斯威爾，但她足夠體貼人心，麥斯威爾在她那裡得到了足夠的寬慰，馬上便重整了衰頹的鬥志。

  即便王室們並不重視來自於矮人的威脅，領地內的貴族鄉紳們也不相信會發生戰爭，但麥斯威爾並沒有因此放棄。

  這位老伯爵先是緊急加征了一筆稅務，然後將府上剩余的吟遊詩人遣散，並且征召更多的青壯入伍，向商人舉債修築邊防，他的種種舉措遭到了貴族鄉紳們的大規模反對，可以說是舉步維艱，但他仍然執拗而頑固地進行備戰。

  而在這段時間，麥斯威爾寫了不下十封的信件寄向王城，信中的內容不外乎提防矮人、請求援助，派遣士兵等等內容，但無一例外沒有得到國王的回應，這十幾封信件，為麥斯威爾帶來的收獲，只有財政大臣批來的一箱銅幣而已。

  “那真是頭老騾子！”

  “誰都勸不了他，除非諸神顯現在他面前。”

  “納克貝特趕緊讓他去到偉大平原吧，這裡容不下這樣一個‘英雄’。”

  由於麥斯威爾的執著，領地內的貴族鄉紳們的反對聲逐漸演變為了辱罵，可這位老伯爵卻毫不在乎，他依然我行我素。

  那些貴族鄉紳們並不知道，麥斯威爾比任何人都不希望戰爭爆發。

  而戰爭一旦爆發，他就必須要做好獲勝的準備。

  這種心情也反應在老伯爵的祭祀上，
  他早上向一直信仰的斯卡蒂乞求戰爭不要發生，晚上就向勝利之神萊恩德奧斯乞求，戰爭發生以後，一定要讓哥蘭得到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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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在卡夫六世的鐵腕手段下，卡爾隆德從暴動的影響下漸漸恢復了往日的秩序，金銀氏族也被暫時彈壓了下來，似乎一切又重回平靜。

  然而，矮人國王深知這種平靜不會持續太久，要不了幾年，卡爾隆德便會再度動蕩，民眾的不滿沒有被消解，而是被壓抑下來，如果不把握這段時機的話，誰都無法保證王國的下一次暴動是否能被成功鎮壓。

  於是，卡夫六世大力推行將蒸汽技術運用在軍事上的政策，研究蒸汽列車、汽船、床弩、攻城錘等等的工匠們都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甚至連堪稱異想天開的蒸汽機甲，都得到了一筆新的賞賜。

  貝爾凡將這一切看在眼中，近些日子以來，他多次從國王口中聽到了“河隆山脈”這個單詞。

  這位學者由此明白，卡夫六世渴望擺脫暴君之名，而他的辦法，就是進攻哥蘭王國，收復河隆山脈。

  貝爾凡對此糾結無比，學者向來是熱衷和平，他並不希望戰爭爆發，但身為一個矮人，他清楚河隆山脈對於矮人而言有多麽重要，同時他也渴望讓河隆山脈回歸到卡爾隆德懷抱之中。

  不過無論貝爾凡怎麽想，戰爭與否，都與他無關。

  他依然研究著神創道途，而卡夫六世為了備戰，開始嘗試著將神創道途用於軍事之上，國王將神創道途之事告知了金銀氏族中親近王室的氏族，並揀選其中忠誠善戰者進行升階儀式，而卡夫六世自己，也在學者們的協助之下，選擇了屬於自己的神創道途，並躋身一階。

  貝爾凡將卡夫六世對於戰爭的舉措看在眼內，不知為何，他感到深深地憂心。

  “放心，老師，我們不會失敗的，河隆山脈命中注定屬於矮人。”

  穆拉王子寬慰貝爾凡道。

  “你是這般篤定，但凡人的話語算得了什麽？又有哪位神祗會出來告訴我們，河隆山脈屬於我們？”

  貝爾凡歎了口氣道。

  穆拉王子皺了皺眉頭，在父親的影響下，這位王國繼承人也開始對收復河隆山脈勢在必得了起來。

  “老師，你擔心什麽，只有那些懦弱的真教徒們才會擔心戰爭的到來，難道你會是那樣的真教徒嗎？”

  貝爾凡看著穆拉王子，

  “我是矮人，一個敬奉赫裡斯和祂父親的矮人，不是真教徒。”

  穆拉王子便說道：
  “那你就不要擔心了，相信父王，他能夠掌握住所有局面。老師，除非你成為真教徒，你才去擔心吧。”

  貝爾凡聽到之後，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穆拉，我不是真教徒，但我仍然要擔心，因為沒有誰能確保我們必將勝利，萬一我們失敗了，我們會經歷什麽……”

  說到這裡時，貝爾凡看到，穆拉王子的眉頭緊皺起來，似乎無法與自己苟同，他忽然覺得，自己是無法改變穆拉想法的，便轉口道：
  “算了，話題就此打住吧。”

  穆拉王子這時點了點頭，然後緩緩退出了書房。

  書房裡正在攥寫稿子的精靈學者目睹了整個過程，他揚起臉道：

  “沒事的，我的學生們也常常不能理解我的想法，有些時候，我覺得我的想法只有主能理解。”

  貝爾凡慢慢坐下，點了點頭道：
  “正是這樣，我也有類似的心情。”

  那位精靈學者和貝爾凡順著這個話題繼續聊了下去，

  “貝爾凡，我記得你曾經到丹斯切爾進修，如果那位王子也同樣去過丹斯切爾的話，或許會更加理解你的想法。”

  貝爾凡想了想，有些深以為然道：

  “除了神祗以外，環境最能塑造人了。”

  精靈學者咀嚼了下貝爾凡的話，而後隨口問道：

  “環境最能塑造人了…這真有道理，話說回來，在那樣的環境裡，你為什麽沒有成為一個真教徒呢？”

  貝爾凡想了想，琢磨了一下措辭，回憶了一下過往，便開口道：

  “其實…我曾有幾次動心過，但我沒有，思來想去，我覺得他們的信仰對我來說並不合適。你應該知道，真教的教會是從先知諾恩那裡來的，那時真教徒們大多都是奴隸，而據說先知諾恩對他們比對自己還好，而那先知的後繼者更是繼承了這一點，也要求其他真教徒這樣做，那一句話是什麽來著，對，‘我們都是神之子。’

  你能想象這句話對我來說有多麽詭異嗎？我出身自金銀氏族，難道那些服侍我洗腳的人也是神之子？去那些為我耕種的人也是神之子？還有那些行事卑劣的遊蕩者們，他們作惡多端，有的更是無惡不作，他們同樣也是神之子？

  世上本就有美醜、貴賤、貧富之分，我會同情比我低賤的人、比我貧窮的人、比我醜陋的人，但要我去像真教徒那樣愛他們，噢，不，我做不到，我往往會敬而遠之。

  如果主希望我做到的話，那麽祂何不將所有人都變成一個樣呢？一樣漂亮、一樣富裕、一樣高貴，一樣健康，一樣的思想，如果這樣的話，那麽我將愛每一個人。”

  說到這裡時，貝爾凡頓了頓，想了想後，繼續道：
  “真教徒們的理念不適合我，對了，他們還將我們日夜敬奉的諸神視為與自己平等的神之子，那樣太荒唐了，太不可思議了。

  對我而言，這世界凡事都有秩序，凡事都有規律，就好像種豆得豆，種瓜得瓜，沒有秩序，沒有規律的地方是不存在的，人的美醜、貴賤、貧富，就是一種秩序和規律，真教徒們的舉動無疑是在漠視這種秩序和規律，我喜歡他們的故事、認同他們的一些經文，我甚至曾為先知的遭遇流淚，可他們的理念不適合我，永遠也不會適合。”

  毫無疑問，貝爾凡所說的都是發自肺腑之言，那位年邁的精靈學者一開始還想說些什麽，可聽到後面時，又無從辯駁。

  “看來人與人之間總有隔閡，你覺得荒唐的事，對我來說卻是天經地義的。”

  思考一下後，精靈學者緩緩說道。

  貝爾凡苦澀地笑了笑，
  “是啊，隔閡常常讓人感到痛苦，就好像穆拉現在不能理解我的思想。

  我記得，在真教的神話裡，那位主，也就是赫裡斯的父曾經救世，要我說，那樣的救世太不徹底了，真正的救世就應當消除世間所有隔閡，讓所有人都一個樣，都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精靈學者樂呵呵地笑了笑，

  “你將學術中的嚴謹套進現實裡來。”

  貝爾凡點了點頭，像他那樣喜歡鑽研，有些時候會急躁的學者，往往就喜歡一絲不苟，喜歡一切都按照既定的規律排布，如果有一點偏差，就會覺得很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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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深入矮人王國的斥候帶回來的消息越來越多，麥斯威爾也越來越確信，矮人們即將對河隆山脈展開侵略行動。

  “矮人盔甲、武器…全都遠比我們精良，還有那些難纏的巨人們…工匠赫裡斯啊，你為什麽要創造這個種族。”

  麥斯威爾看著眼前河隆山脈的地圖，不由地發出哀歎。

  即便形勢不利，但這位老伯爵並沒有沉迷於怨天尤人，為了應對即將到來的攻勢，麥斯威爾特意招來了仍然生活在河隆山脈一地的少許獸人們，這些野蠻的獸人們曾經是河隆山脈的主人，並且數次擊退了矮人們收復失地的行動。

  “你們祖先有沒有跟你們提到過，他們是怎麽打敗矮人的？”

  麥斯威爾詢問道。

  這些獸人們給出的回答大多都類似，首先是依仗著身高的優勢，矮人們太矮，以致於他們的手裡的長矛比人類的要短上許多，他們的盾牌比人類的要小上許多，而在交戰過程中，往往一個獸人就能靠著身高抵禦住三個矮人的圍堵；其次是矮人們兄弟種族巨人們太過笨重、遲鈍，他們雖然常年跟隨矮人生活在山地之間，但過於高大的體型更適合平原作戰，在複雜的山地間難以施展；最後便是矮人們天生急躁，因此他們容易急於求成，往往會中誘敵之計，或是死磕一個據點堡壘猛攻，常常先勝後敗。

  有了獸人們的回答，麥斯威爾也得以制定戰略，在關鍵的地點修築據點、堡壘，但他仍然為此忐忑不安。

  “我們哥蘭的人類從未跟矮人們交戰過……而且，矮人們跟之前比起來已經大不相同了。”

  想到這裡時，麥斯威爾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而在翌年的秋季…

  卡爾隆德的矮人們，開始跨越兩國的邊境，朝河隆山脈及腹地進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