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芙應聲去傳人進來。

  就如喬喬猜測到的那般，成德夫人自然還候在外頭，她今日來這兒又讓碧芙奉上這屬於魏國的信箋紙，說她不是帶什麽目的來的沒人會信，既然沒有達到目的，成德夫人又怎麽可能會離開？

  喬喬順勢站起了身，一旁的蘭苕替她理了理衣裙，不知是想到了什麽，她看向喬喬的目光裡多了幾分隱晦的憂色。

  很快，人就被碧芙迎了進來，喬喬這才看清楚這位成德夫人的樣貌，對方的姿容並稱不上美豔，尤其是十數年光景一晃而過，歲月在她的面容上已然烙下了深深痕跡，倒是她看過來的那一雙眸子裡唯透著一股子的寧和，似乎邰格圖的驟然離世並未給她帶來一丁點兒的恐慌和害怕。

  “綰柔見過夫人。”

  喬喬疏離有禮地衝人輕輕一拜，這位成德夫人為挽救魏國舍身成仁，獨自一人來了這遙遙異鄉一待就是這麽多年，於情於禮，她都擔得起喬喬行的這一拜。

  不過瞧著喬喬這般舉止，成德夫人卻是被嚇了一跳，她連連上前扶住喬喬，語氣裡都是焦急：“公主要折煞我了！”

  喬喬不適應陌生人一上來就這般與她親密接觸，她帶著一貫的淺笑不動聲色地退開半步，請成德夫人落座下來，蘭苕與碧芙躬身退去上茶。

  殿內只剩下她們兩人，喬喬打量著這婦人臉上溫和慈婉的神情，她輕笑著，直白問道：“不知夫人突然來我這兒，是為何事？”

  若是阿吉泰在場，便能從她這笑容中讀出幾分耐心，因為心中到底對這位成德夫人有幾分敬佩，喬喬自然不會待她如其他人那般漠然。

  聽了喬喬這話，成德夫人臉上的神情卻變得有些遲疑，她頓了片刻，像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咬咬牙望向喬喬，鄭重極了。

  “我有一事，想與公主坦言。”

  喬喬看著她這模樣，有些不解：“您直說便是。”

  成德夫人交疊在腹前的雙手絞在了一起，頓了又頓，這才輕聲說：“或許此事說出來公主會覺得是無稽之談，但我這個夢已經做了十年之久，每每午夜夢回看到的都是未來的場景，先前我尤以為不過湊巧，可就在公主來燕國的前一個月，我夢見了來和親的乃是先帝嫡女，徽寧公主……”

  最後四個字，婦人說得聲音輕極，可眼裡的目光卻是定定看著喬喬，極為堅定。

  喬喬不由微抬了眼眸，唇邊的笑意也輕淡了下來。

  徽寧乃是程綰柔的封號，在魏元帝薨逝後，幾乎無人再這般喚她，如今帶著程令儀的名頭來燕國和親便就更是了，阿吉泰與邰席玉同她不熟之前，也是一口一個“安邑公主”地喊著她。

  喬喬能肯定，在這兒除了她的幾個心腹侍女，無人知曉她真實的身份。

  【喬喬，她身上並沒有檢測出什麽不對的地方……】茶茶自然也將成德夫人這話聽在耳中，它不免又想到上個世界突然冒出來的垃圾系統，連忙讓殺毒程序進行檢測後，它將結果急急告知喬喬。

  “茶茶不急。”

  喬喬先在心裡安撫有些慌亂的茶茶，緊接著看著眼前一臉正色的成德夫人，她忽然彎了彎唇角，笑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