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3·理論分歧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當看到了元辰手中水之軌跡在空間中留下的精密，嚴謹，並且在連續運動的水之軌跡時，在場的元素法師們便收起了內心所有的輕視。

  元初公理是嚴謹的理論，其建立在歷代育恩塔爾對元素法則的實踐與思辨。在這個基礎上，元初公理存在著三個相互不同的維度用於評判——精密，嚴謹，穩固。

  精密代表著魔力在元素中的構成，嚴謹代表著魔力在轉化成單獨元素時轉化常量，而穩固則是在元素構成與魔力轉化的過程中，施法者本身與元素魔法之間的連接。

  這不，別說是在場的育恩塔爾們，元素學徒們，甚至就連想來自視甚高的奇亞娜都忍不住的眯起了眼睛——她並不知道，元辰在水之公理上的造詣竟如此之深。

  不只是他，在場但凡是對元素公理有所深入研究的，便或多或少的感受到了元辰這看似隨意的行動中，所展露的對元素之道強大理解。

  想著，位於席位上，薩涅側身請教道:“卡恩大師，你是水之公理的泰鬥，元辰先生……”

  “我不如他。”名為卡恩的大師在沉默了片刻後低聲說道：
  “這位來自艾歐尼亞的先生，於水之一道的掌握已經達到了臻至化境的地步……那已經不再是元初公理了，而是藝術。”

  卡恩大師抿著嘴，光禿禿的腦門上眉頭稍稍蹙起：
  “但……元初公理是以緒塔爾的珍寶。我們曾通過維達利安對外進行感知，雖然外界的元素魔法同樣有所成就，但並非是元初公理的道路。”

  “我詢問過你的父親育恩王，大地之公理的大師盧佩說過，元辰是在兩個月前地抵達的以緒塔爾……這太超出常理了。”

  感受著眾人的驚疑，元辰並沒有在意，而是說道：

  “而接下來，我將展示艾歐尼亞的風格與理念。”

  聞言，在看到了元辰對元初公理的掌握後，所有的學徒以及育恩塔爾們也都失去了輕視之心。

  是的，輕視之心。

  雖然最開始的時候他們認同元辰來自艾歐尼亞的理論與理念，但這是因為元辰來自艾歐尼亞。

  而在在場絕大多數人眼裡，甚至就連奇亞娜本身，都不認為元辰能將元初公理之道掌握的多麽精妙。

  這不能怪他們，元辰知道，這不是他們的錯……換位思考，他也不會相信一個只是初次接觸了艾歐尼亞之道兩個月新手，就能好似沉浸此道數年的老手將之精準闡述。

  這是許多大師都做不到的。

  但元辰不同……雖然元辰極力的想要擺脫奧希列許，但元辰很清楚，正是奧希列許的賜福才讓自己能夠對水元素如臂使指。

  奧希列許是個瘋批，能殺則殺，當機立斷。但水之祝福是很好的能力，要想辦法留下……

  或者說，得想辦法搶過來！

  一邊想著，元辰的表面上依舊維系著溫和，並再一次的展開手臂，並和上次一樣合攏。

  但是和上一次不同，這一次，元辰的手指在空間中留下的軌跡不再是精準而完美的。

  在人們的視線中，元辰指尖的流水在空中留下了彎曲的痕跡——這在元初公理的體系中是不能容忍的。

  因為這不僅僅只是外表上的變化，而是連帶著魔力轉化成元素以及魔力位於水流中運行的形態都會隨之出現波動，從而失去原有的精準與嚴密。

  但是甭管是學徒還是大師，都選擇了沉默——

  因為元辰已經展示了自己在元初公理之上的造詣。而現在，如此違背元初公理的軌跡……竟如此具有力量！

  水之公理的大師卡恩是第一個感知到其中魔力變化的人。

  他將自己的魔力放出，在身前凝聚出一個乒乓球大小的水團。雖然外表的形態不同，但是卡恩大師明顯已經捕捉到了元辰這一道水痕之中所蘊含的道理。

  活潑，自然，隨意，無拘無束……這任何一個特質，都是元初公理所極力避免的。

  但……為何在成型之後的差距會如此之大？

  雖然只是簡單的模擬，甚至說，因為過去的習慣，自己與元辰所釋放的水流在能量層面的構成天差地別。

  一個是藝術品，一個是初學者的殘次品。

  但就算如此，卡恩也能夠輕松的感知到，在元辰的手中，魔力轉化成元素的速率，已經開始失衡。

  失衡並非壞事，因為卡恩可以確定，在元辰的軌跡之下，元辰施法是魔力轉化得到的收益已經超出了元初公理規范之下的收獲。

  簡單地說，在元初公理的規范下，人可以將一份魔力轉化成一份元素之力。而元辰，在艾歐尼亞的軌跡之下，一份魔力轉化成了兩份，三份，甚至是四份的元素之力！
  但問題在於，在這樣失衡的情況下，他是怎樣做到的長時間維持？

  這，這究竟是因為……

  “……”

  望著元辰手中的水痕，一時間，整個階梯教室都隨之沉寂。人們並沒有說話，而是紛紛如同卡恩大師一般凝聚水團，並嘗試按照元辰留下的軌跡進行運轉。

  但並非所有人都如同卡恩大師一般在水之公理上沉浸數十年的光陰並進行深入的研究。絕大多數的施法者，都還在學習已經成體系的元初公理，並沒有達到能嘗試拓寬公理界線的地步。

  真理是不斷進步的，也是永恆的。

  達到這個地步的人在在任何地方都是大師。

  一時間，別說像是卡恩大師一樣照貓畫虎的複刻，只是因為魔力的構成元素之力轉化超出了公理約束的界限，他們便因過往元素常識藩籬的限制而無法在控制水球的轉化而轟然爆開。

  刹那間，砰砰砰，一道道水花四濺，水流順著階梯向下流淌，不多時便已經在講台下匯聚成了一個小水潭……

  見狀，卡恩大師肅穆的說道：“所有三環以下的學徒，禁止嘗試模擬！這對你們來說太早了！不要影響元辰先生的課——嗯？！”

  正說著，卡恩大師的感知到了什麽似的，言語一窒，而後迅速的將目光望向一側的席位。

  同樣望向那裡的還有薩涅——只不過和卡恩大師的驚訝不同，薩涅的目光中滿是難以置信，甚至是隱晦的慌亂。

  沒有往日的驕縱，在涉及自己引以為傲的元素魔法後，奇亞娜便開始專心聽講，甚至忘記了煩人的薩涅就在身旁。

  再奇亞娜的身前，一枚水球正緩緩的漂浮著。雖然看起來沒什麽，只是一個水球而已，但是所有能夠感知到其能量形態的人，都可以確定，這水球的狀態是穩固的——

  並且是並非是通過公理約束穩固，而是通過元辰所展示的艾歐尼亞風格與理念。

  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水，雖然在元素之道上有驚人的天賦，但是奇亞娜過去所有的經驗都是建立在元初公理的規范之下。

  這是她第一次超出規范的駕馭元素，這種與後天形成的常識產生了衝突。但，就是在這種與過往常識的衝突中，奇亞娜反而愈發認真，連帶著掌中的水球也愈發穩固。

  但最後，伴隨著碰的一聲，這流水還是因為失控而轟然炸開——

  就在眾人以為這結束的時候，奇亞娜卻又一次的抬起了手掌，那橫飛的水還沒等落地，便再一次的於手中形成穩固的形態。

  奇亞娜以驚人的速度將自身的元素風格從艾歐尼亞風格轉換成了以往的以緒塔爾風格。

  而在這份水元素變化的過程中，即便是一個水之公理的門外漢，也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奇亞娜對於元初公理運用驚人的精準！
  沉默間，一些對奇亞娜有所成見的元素法師也忍不住的低聲討論。反倒是奇亞娜本身，在沉默了片刻後，向元辰問道：
  “是因為元素轉化本身的慣性嗎？”

  聽到了奇亞娜詢問，原本還感到驚訝的卡恩大師也是一愣，緊接著臉上便流露出些許恍然之色。

  見到了奇亞娜主動的表達自己，元辰的臉上也是露出了一抹笑容，點了點頭說道：“請繼續。”

  聽到了元辰的話語，這一次的奇亞娜意外的沒有繼續倔強，而是在沉默了片刻後說道：
  “元初公理核心要領在於用理性的框架約束元素本身過於活躍的特性，在這過程中，釋放者在進行施法時與自然元素的本能慣性是抗衡的關系。”

  “但是艾歐尼亞的風格並非如此，而是順著自然元素的本能進行推動，強化。讓潮汐在推進的過程中形成海嘯，讓雪花在下墜的過程中滾成雪球。”

  “很形象的描述……繼續說下去。”

  元辰直視著奇亞娜，滿眼皆是鼓勵。

  而感受著元辰的視線，奇亞娜在沉默了片刻後亦是帶著些許斟酌的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只是水，其他的元素也應當擁有相似的興致。”

  “但不同的元素之間存在著不同的“性格”。這種性格在元初公理的約束中代表著元素本身的失控偏向性。而在艾歐尼亞的風格中，則是不同的……”

  “靈！”

  話語間，奇亞娜張開手掌，在滿目的肅然之中——流水，火焰，狂風，綠藤，山岩。

  諸多元素同時呈現中不同的特質，就像是一顆顆的衛星，繞著奇亞娜張開的手掌旋轉。

  “而靈，是可以交流，可以掌握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