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6·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對於崇尚強者的肉齒獸而言，力量是一個人的價值，而獵物，則是能力的體現。

  在外人看來，這些肉齒獸野蠻，粗魯，不堪教化。但是在元辰看來，這種純粹的以實力為尊反而更契合這個混亂的時代……至少，只要你能夠展現自己的力量，那麽就可以得到他們所有人的尊重。

  即便是依舊有人依舊不爽，但也會按捺著自己的性子服從你的命令——因為你更強。

  一連乾翻了十幾個肉齒獸的獵人，純粹的肉體力量與戰鬥的技藝，即便是元辰現在的身上也浮現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掛在身上，將目光望向周遭，元辰拍打著自己的胸膛：“我是否擁有資格！”

  “擁有！擁有！！”

  感受到了元辰話語中的狂野，周圍的肉齒獸們也是歡呼了起來——他們很容易受到氣氛的感染。一旦有一個肉齒獸蔑視伱，那麽其他的肉齒獸也會一起小看你。

  而現在，證明了自己的力量，所有的肉齒獸也都意識到了元辰絕對不是所謂的小白臉。

  而看到了這一幕，摩爾達斯也是笑了笑，然後說道：

  “不論最終的結果如何，你的力量都得到了我們所有人的認可。那麽，為了迎接我們的客人，族人們，準備好一場盛大的篝火晚會吧！”

  摩爾達斯用那洪亮的大嗓門說道：“至少要讓這個人類知道，在吃肉這方面，我們肉齒獸才是最強的！”

  “那是當然的！”

  肉齒獸們發出歡呼，而元辰則是不留痕跡的用水元素清洗了一遍身子——艾歐尼亞人喜歡潔淨，這種綿密的細汗落在身上著實難受。而肉齒獸們也沒有說啥——他們也會再打理鬃毛這方面下很多苦工。

  帶著元辰一起進入到了他們的狩獵營地，一路上摩爾達斯都在於元辰竊竊私語，並時不時的陷入沉默，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

  雖然看起來更像是野獸，但肉齒獸的部落並不混亂，相反，為了準備接下來的獵龍行動，他們將整個營地分成了不同的區域以方便管理，打理。

  成群的牛羊牲畜被關在木欄中，除去了以緒塔爾村落的養殖家禽之外，還有許多恕瑞瑪以及瓦羅蘭大陸邊緣地區的常見馱獸。

  一側的倉庫中堆積著大量的草料，顯然這些肉齒獸獵人想要做好充足的狩獵準備，並在完成狩獵之前長期的進行定居。

  除此之外，他們還砍伐了大量的樹木，經過簡單的處理後用粗大的繩索，鐵鏈做成了一個又一個大型的狩獵裝置……

  眯了眯眼睛，元辰的目光中劃過一抹驚訝……那個用草席蓋著的，好像是床弩？著玩意不是軍用物資嗎？他們怎麽搞到的？
  注意到了元辰的驚訝，摩爾達斯也是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可不是臨時起意……早在很久之前，我們就已經準備著想要改變部落的現狀了。”

  聞言，元辰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或許我們可以好好談談。”

  “當然，我們有的是時間。”

  一邊說著，拍了拍元辰的肩膀，摩爾達斯走向營地：“升起篝火！讓我們享受這來之不易自由！為了部落的明天！為了肉齒獸！！”

  “為了部落的明天！為了肉齒獸！！”

  肉齒獸的年輕獵人們發出低吼，雖然他們之間有很多覺得自己的技術要比摩爾達斯更強。但是元辰可以肯定，在說到為了部落，為了肉齒獸的時候，這些獵人們意外的同仇敵愾……

  這是英雄聯盟的背景故事中為曾說過的，也是值得自己進行深挖的……誰不希望有一群天生的獵人，刺客與自己交好呢？
  天色漸晚，篝火升起，燃燒的火焰驅散了些許潮濕的空氣，圍坐在篝火的周遭，肉齒獸們三三兩兩的用削尖的樹枝刺穿肉塊放在火燒燎烤。

  因為生理形態的不同，這些肉齒獸們的消化系統明顯要比人類更強。生肉也好，熟肉也好，放進嘴裡都是三兩下便吞咽進去，完全不去擔心半生不熟對腸胃的負擔。

  “你們為什麽要來這裡獵龍？”

  坐在摩爾達斯的身邊，元辰一邊將半生不熟的肉塊分割好重新架在火上烤，一邊詢問道：“族長的位置對你們而言就這麽重要嗎？”

  “因為你不知道我們部落的傳統。”摩爾達斯搖了搖頭，將肉塊撕成肉條不急不慢的，慢條斯理的送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盯著跳動的篝火說道：
  “在我們的部落裡，長者擁有著近乎絕對的統禦權。”

  “……”聞言，元辰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聽著——對於肉齒獸的部落習俗，元辰的確並不了解。

  而摩爾達斯則是繼續說道：
  “你們人類將我們稱之為天生的獵人……這是錯誤的。

  並不是每一個肉齒獸都熱衷於狩獵，更多的時候，我們也像是你們人類一樣，有著自己的力量，想要見識更廣闊的世界。”

  “但是長者們並不允許。”

  “他們認為除去狩獵之外，一切行為與理想都是懦夫的借口，認為放棄了狩獵，肉齒獸們就會失去引以為傲的獠牙……

  他們認為弱小是肉齒獸們不該有的原罪。我的弟弟，還有我的妹妹，都因為不夠強大，而在年幼的時候便被流放到叢林裡自生自滅……”

  說到弟弟妹妹的時候，摩爾達斯忍不住的握緊了拳頭，有些壓抑的說道：
  “他們甚至連刀子都還拿不穩，就被那些長者們以“證明自己”為理由扔進了叢林……我忘不了我父親將目光望向我的姊妹時眼中的厭惡與恥辱。

  但是我們沒有能力反抗……部落裡，長者的權威是不容置疑的，他們甚至可以如同支配自己的財產一樣，隨意的殺死自己的孩子。”

  伴隨著摩爾達斯的講述，周圍原本還有些喧鬧的肉齒獸們也是平靜了下來，紛紛將目光望向摩爾達斯所在的方位，眼眸映徹著篝火，跳動著不安的火苗……

  “我一度想要逃離，後來，有一個英雄從密林中歸來了。”

  “英雄？”

  聽到了摩爾達斯的話語，元辰挑了挑眉頭問道：“是誰？”

  “雷恩加爾。”

  “雷恩加爾？”

  聽到了摩爾達斯的話語，元辰一愣——對於獅子狗他當然十分了解，但是他有些不太理解，獅子狗就怎麽成為英雄了……你們把他當英雄獅子狗他知道嗎？
  對此，摩爾達斯則是振奮的說道：“雷恩加爾是族長的孩子，但是和我們不同，雷恩加爾十分瘦弱，與他的父親完全就是兩個體態，甚至都還沒有我高。”

  “就和傳統一樣，雷恩加爾被放逐到了叢林之中，但是雷恩加爾並沒有死，他活了下來，並且習得了強大的技藝回歸了族群！”

  “但是他的父親依舊認為雷恩加爾是部落的恥辱，於是便將他再一次的放逐……”

  “並要求他帶回虛空生物的頭顱？結果不僅沒帶回來，還瞎了一隻眼？”

  “……”

  聞言，沉默了片刻，摩爾達斯疑惑的挑起眉頭：“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說是我夢到的你信嗎？”元辰攤了攤手：
  “後來他回到營地，因為瞎了一隻眼，不僅沒有得到讚賞，反而受到了父親的恥笑。

  但他發現屋子裡父親的武器與戰利品早已落灰，意識到了他已經很久都沒有狩獵了，於是便向父親發起了攻擊，並在戰鬥中殺死了他的父親，也就是部落的族長，對嗎？”

  “……”聞言，摩爾達斯忍不住的摸了摸下巴，狐疑的問道：“你見過雷恩加爾？”

  “沒有……不過我的確能夠看到一些人的命運。雖然可能只有短暫的片段，但包含了過去與未來。”

  “你是先知？！”摩爾達斯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你怎麽不早說？早這樣的話我們就不用打一架了！”

  “你也沒問呀。”元辰攤了攤手：“而且也沒辦法證明不是嗎？”

  聞言，愣了愣，摩爾達斯又回到了位置上，理解的點了點頭說道：“那倒是……難怪你能找到我們，看來也是由命運的指引。”

  不，是因為奈德麗的指路。

  這麽想著，元辰倒是沒說出來，畢竟這樣可以增加自己作為先知的可信度，何樂而不為呢？

  而在確定了元辰知道雷恩加爾後，摩爾達斯也就沒有過多的對其過去進行描述，而是簡潔的說道：

  “他成功的從密林中活了下來，並且回到了營地。他是第一個活下來的肉齒獸，也是第一個殺死了自己父親的肉齒獸。

  他的強大我們都看在眼裡，雖然體型要比我們稍顯瘦小，但是那份爆發力與決絕的戰鬥意志依舊令我們印象深刻。”

  “最開始，部落的長者們想要讓他來當部落的首領，但是對部落失望至極的他選擇了孤身離去。於是，部落就開始了關於族長的選舉——

  內容是誰的獵物與戰利品最多，最大，最強，最有價值。”

  “我們無法像是雷恩加爾那樣成為一個孤傲的獨行獵手，但我們依舊想要改變部落的現狀。

  我們不想自己的孩子與我們的姊妹變成他們那樣的人，我們希望肉齒獸能有更多的選擇，而不是除去了狩獵，就只有死亡……”

  摩爾達斯篤定的說道：“那些老家夥們多少也意識到了我們的想法，他們不會允許我們忤逆，甚至是超過他們的……

  雖然不甘，但無可否認，他們在狩獵這方面的確比我們更強，也有更多的戰利品。”

  “所以，想要改變這一切，我們就必須冒險，得到真正最有價值的獵物。”

  “巨龍。”元辰似乎有所明悟的說道：“所以你們想要通過獵龍的方式來贏取試煉的勝利，成為族長，然後改變著一切？”

  “是的。”

  “那你們為什麽不乾脆一點呢？比如將他們趕出部落，或者乾脆的離去，組建新的部落。”

  “他們的理念有許多擁護，正面衝突也只會增生出更大的仇恨與混亂。”摩爾達斯搖了搖頭說道：
  “我是讀過你們人類的書的，我不希望肉齒獸部落分裂成兩個互相敵對的部族。離去代表著逃避，我們想要做的事改變部落的現狀……

  族長是部落的權威，即便是長者們也無法忤逆族長的命令…

  只要能夠成為族長，哪怕依舊困難重重，我們至少可以潛移默化的改變族人們的思想。不去讓孩子們因為天生的瘦弱便被傳統流放到荒野與密林。”

  聽到了摩爾達斯的期望，元辰忍不住調侃道：“喲，肉齒獸裡面還有讀書人呀~”

  “別說的好像我們肉齒獸部落都是一群野獸一樣。”摩爾達斯搖了搖頭：“而且我們的學名叫做瓦斯塔亞人不是嗎？如果不是因為傳統的束縛，我們的文明或許並不會比人類弱小。”

  “那倒是，畢竟人類裡也有一群老迂腐……”聽著摩爾達斯的苦惱與期望，元辰聳了聳肩膀忍不住的想到了艾歐尼亞長存之殿裡的那些個長老們，一時間忍不住的搖頭感慨到：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怎麽說？”

  聽到了元辰的感歎，一旁的摩爾達斯也是來了興致，詢問道：“你不是先知嗎？難道還能有你也頭疼的事情？”

  “那是因為你沒去過艾歐尼亞。”

  元辰搖了搖頭說道：“艾歐尼亞與世隔絕，沒有任何陸地的連接，再加上我們那裡精神領域與物質領域的界限並不明顯，所以與萬物和諧是我們那邊根深蒂固的傳統。”

  “我看到了未來，我的故鄉受到侵略，人民流離失所，背井離鄉，受到侵略者的欺辱與壓迫，成千上萬人死在鐵蹄之下。

  但是當我想著提前進行防禦，訓練，戒備他人入侵的時候，你猜長存之殿的長老們是怎麽說的？”

  “怎麽說的？”

  “他們認為我的想法會驚擾艾歐尼亞的和諧，會讓普雷希典的歷代學者蒙羞，更會玷汙我那出神入化的天賦，認為我應該進行反思自己的過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