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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從養雞雜役開始》420.第406章 一個問題
  成百上千的大晉修士從身側飛馳而過。

  遠處墨黑水浪與碧藍湖泊相撞,轟鳴震天,激起無數猶如碎玉般的浪花。

  水浪呼嘯聲、法器撞擊聲、凶獸的嘶鳴聲……

  火焰狂舞,翠木纏繞……

  無數凶獸在水浪與火焰的交織中與修士們奮力搏殺。

  然而這一刻。

  一切的喧囂仿佛在她的身邊,化作了無聲的清風。

  秦凌霄立在半空中,怔怔看著不遠處那張熟悉的面孔。

  近五十年不見,她原以為自己已經淡忘了對方。

  也以為自己再見到這個人的時候,能夠淡然以對。

  可是當他出現在自己面前的那一瞬間。

  所有的自以為是,都脆弱得不堪一擊。

  他的面孔,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與記憶中的模樣,一一映照。

  她才霍然驚覺。

  原來自己竟然一刻也未曾忘卻過他。

  歲月,仿佛並未在他的身上留下什麽痕跡。

  依舊還是如當初那樣的俊朗沉靜,依舊是從容鎮定,似乎無論發生什麽也不會讓他失態。

  想到這,她心中忽然莫名又生出了一絲怨怒。

  腦海中,那日萬象宗純陽宮中,他當著眾修士的面,斷然回決婚事的那一幕,驀然又跳了出來。

  一時間,羞怒、怨懟……無數情緒襲上心頭。

  而就在這時。

  那人面帶一抹淡笑,朝她看來:

  “多年未見,秦道友別來無恙?”

  秦凌霄卻微微怔然。

  聽到他聲音的這一瞬,方才所有的怨怒,又都一下子煙消雲散。

  就仿佛這聲音之中,帶著什麽解藥一般。

  她只是怔怔盯著,想說什麽,卻又不知該如何說。

  是述說自己這些年猶如自虐一般呆在西海國,整日除了修行便是與三洲修士鬥法,只為了不讓自己想起那日的恥辱?

  還是述說自己心裡的那一點……

  她不知道,也說不出來。

  她隻覺自己的心裡,有說不出的複雜,說不出的委屈。

  沉默,成了最好的防禦。

  而眼見秦凌霄沉默,對方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臉上的笑容也變得略有些僵硬。

  “咳……那個……”

  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悄然蔓延。

  就在這時。

  “爹,這位是秦凌霄前輩,她可是秦氏郡主……咦?爹你也認識秦前輩?”

  王易安喜悅的聲音中斷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咳咳……”

  王魃輕咳了兩聲。

  秦凌霄目光微移,避開了對方。

  王易安有些狐疑地看了王魃一眼,又微有些疑惑地看了眼秦凌霄。

  他隱隱感覺氣氛似乎不太對。

  但他也沒有多想,急切道:
  “爹,方才是秦前輩救了我,你可別忘了謝謝秦前輩。”

  同時為了照顧到秦前輩的情緒,傳音給王魃道:

  “爹,這秦前輩據說以前被人甩了,你知道是誰不?等我以後利害了,我替秦前輩教訓他一頓!”

  王魃:“……”

  強忍著現場出手教訓一頓的衝動,他低聲道:
  “我知道……等回去的。”

  “對了爹,大福叔還在裡面呢!你去請沈鎮守幫忙……”

  王易安又連忙道。

  “我知道。”

  王魃打斷了王易安的話,目光避開秦凌霄,正色道:
  “秦道友,易安,你們趕緊離開這片區域,大戰已經開啟,這裡很危險。”

  王易安不由得一愣:
  “爹你不走嗎?”

  秦凌霄也心中一凜,顧不得心裡的情緒,下意識便朝王魃看去。

  王魃微微搖頭,肅容道:

  “我身為地物殿總司主,享宗門之供養,大敵當前,又豈能臨陣而退。”

  王易安有些驚詫地看向王魃,似乎是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爹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娘說你可小心謹慎了……”

  王魃不由得臉一黑。

  忍住揍一頓的衝動,咬牙道:

  “情況不一樣!”

  秦凌霄薄紗之下的嘴角翹起一抹微微的弧度。

  只是很快又抿了起來。

  王易安卻還是皺眉道:
  “爹,你只是金丹中期,還是別逞能了,咱們想辦法先去把大福叔救出來就趕緊走吧……”

  王魃聞言,卻不再和王易安說話,只是低聲對秦凌霄道:

  “秦道友,你們趕緊走吧,莫要再在這待下去。”

  秦凌霄看了眼王魃,終於冷冷開口:
  “我的事,不用你管。”

  王魃面色一怔,隨後默然道:
  “當初,是王某做得不對,只是現在時間不合適,待結束此戰之後,我必會親自前往晉都賠禮道歉。”

  一旁的王易安:“???”

  他來回打量著王魃和秦凌霄,感受著兩人中間怪異的氣氛,心中忍不住升起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想法。

  只是這個想法剛從他的腦海裡蹦出來,他便第一時間就否決了!

  這怎麽可能!

  天仙一般的秦前輩,怎麽可能和爹這個養雞的……

  遠處一聲巨大轟鳴!
  三人俱是忍不住朝遠處海上瞧去。

  但見遠處天空之上,赫然裂開了一道黑漆漆的巨大裂痕,其中有劍氣縱橫,鱗爪一閃即逝!
  “哈哈!須彌,你也不過如此!”

  裂痕之中傳來了一聲桀驁之聲。

  “師祖已經打起來了?!”

  王易安吃驚道。

  王魃面色一沉,隨後看向兩人,沉聲道:

  “秦道友,易安,你們速速離開。”

  “爹,你……”

  王易安還要開口。

  王魃卻是輕輕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
  “別讓我擔心。”

  說話間,目光在旁邊不敢說話的麻臉老者身上一掃而過。

  王易安微微一怔。

  莫名聽出了王魃語氣中的凝重。

  王魃也不待王易安和秦凌霄回話。

  低頭招呼了一聲:
  “別玩了,咱們走!”

  下方。

  魔猿聽到王魃的聲音,眼中頓時閃過一抹暴戾!
  隨後六臂猛然抓住了已經光禿禿一片的海葵,朝著六個方向奮力一撕!
  海葵瞬間被撕裂!
  蠕蟲們筆直一僵,隨後紛紛無力墜落,旋即化作了一道道腐臭的水跡。

  天空之中,頓時浮起了一道烏雲!
  血雨如注!
  王易安吃驚地看著這一幕。

  秦凌霄亦不由得面色凝重地看向魔猿:

  “是那隻猿猴……比之前厲害了好多!”

  “恐怕比一般的元嬰中期,還要略強一些!”

  魔猿撕裂了海葵,六臂將之都抓了起來,隨後輕盈一躍,便跳到了半空中。
    王魃抬手一揮,這海葵的屍身便被他收了起來。

  而魔猿的三頭六臂也迅速收回,現出了戊猿王的本相。

  落在了王魃的肩膀上。

  而一道金色飛梭也隨即從王魃袖中鑽出,迅速載著王魃,朝海陸交界處飛馳而去。

  秦凌霄和王易安都不由得朝王魃的方向望去。

  那裡,墨黑的海水與碧色水波撞擊在一起,無數三洲修士蜂擁而來。

  數量相對要少了許多,但氣息卻更顯渾厚的大晉修士,隱隱形成了一道大陣,猶如一堵無法逾越的牆壁,將墨黑色的海水以及其中的凶獸、三洲修士,盡數擋住!

  一身寬袍的西海國南部鎮守沈應,負手立於碧波之上,目光深沉,渾然不懼。

  在他的對面,五道或僧或蠻的身影,正面色凝重地盯著他,眼中甚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畏懼。

  墨色海水之中,蒼淵龍鯨拍動雙鰭,驚起滔天駭浪。

  每一道海浪,都讓大晉修士圍成的‘牆壁’為之晃動。

  有金丹修士躲閃不及,瞬間便被這海浪打成了篩子!

  形神俱滅!

  令周圍的修士們在應對三洲修士進攻的同時,都不得不盡力躲閃。

  即便幾位元嬰後期修士,也神色凝重的躲開。

  三洲修士們也乘浪而襲,分割包圍著被打散陣型的大晉修士們。

  很快,整個戰場的范圍便迅速向四周蔓延。

  大晉修士們不得不各自為戰,同時應對著三洲修士的聯手圍攻、龍鯨的沛然巨力,以及海水中潛藏的各種凶獸。

  王魃乘著飛梭迅速趕到。

  目光迅速掃過。

  沒有任何遲疑,他的手中便已經出現了一柄三階極品刀器。

  身上隨即便有一道道幽黑如龍一般的玄龍道兵盤旋纏繞。

  洶湧的法力灌注其中。

  隨即他的身上,氣息迅速拔高。

  金丹後期,金丹圓滿……元嬰中期!!

  刀器之上,瞬間形成了一道無色刀芒。

  而在刀芒之中,竟隱隱有五色流轉,又似有電光閃爍,風旋盤轉。

  嗞喑!

  一聲尖銳淒厲的鳴嘯聲驟然響起!
  刀器微揚,隨後一道一千五百余丈的刀芒,從刀器之中,轟然爆射,對著一頭正在與大晉元嬰修士酣戰中的四階凶獸斬下。

  咻!
  那頭四階犬首魚身的怪物,瞬間被斬為兩段。

  沿途,所有擋在前面的三洲修士、凶獸,擦著即傷,碰著便死。

  刀芒落下的一片,瞬間安靜!

  短暫的沉寂之後。

  天空之上,兩朵烏雲迅速凝聚。

  血雨交疊如織!
  戰場最外圍,看到這一幕的麻臉老者雙眼圓瞪。

  王易安亦是呆愣地看著。

  隻覺今日發生的一件件事,恍惚如夢,正不斷地衝擊著他過往對自己父親的所有認知。

  “之前的那一刀,真的是爹的手筆!”

  “可是……四階凶獸和一個塗毗洲的元嬰,死在了爹的手裡?!”

  “這真是我親爹?!”

  “他不是才金丹嗎?明明他、他還養雞的啊!”

  他仍是有些不敢相信。

  在他的記憶中,父親除了閉關外,便是窩在萬法峰養雞養龜養各種靈獸。

  要麽便是把雞練成靈食。

  身邊人都說父親的職位在宗內很高。

  說是什麽地物殿右護法,一會又說是什麽總司主。

  聽起來似乎了不得。

  可是在他從小到大為數不多的印象裡,父親似乎一直都在乾著這些沒有一點意思的雜活。

  遠不如師父那般出塵絕世,便仿佛是天上的謫仙人一般。

  他甚至有時候都覺得,雖然老娘很凶,但父親真的配不上她。

  可眼前所看到的一幕,卻又似乎在告訴他。

  這個他一貫並不是太認可的父親,遠沒有他想象的那麽簡單平凡。

  他不由得悄然看了眼秦凌霄。

  卻見對方目光緊緊地盯著遠處父親的身影,渾然忘我。

  那眼神,像極了娘親看爹的樣子。

  這一刻,王易安頭皮發麻!
  整個腦袋都是嗡嗡的!
  他終於確定了心中的猜測,此刻心頭之震撼簡直無以言表。

  “我的天!”

  “我爹,竟然真的就是那個拋棄了秦前輩的人!”

  “他竟然……我的天!”

  “秦前輩是怎麽想……不是,我爹他是怎麽做到的啊?!”

  “等等!我剛才還和爹說,要去教訓那個拋棄了秦前輩的……”

  王易安臉色瞬間發白。

  只是很快心頭便又忍不住升起了另一個想法:
  “那我該叫秦前輩啥?姨娘?二娘?我娘肯定是正室了,但是秦前輩這麽好看,當側房也實在是委屈了。”

  一時甚至有種衝動,想要回去勸勸老娘,把正室的位置讓出來。

  好在他總算想起來,自己正是老娘的親兒子。

  心中略有些可惜。

  “爹要是真的找了秦前輩,那也確實對不起我娘為他付出那麽多了……他也還算是個男人。”

  “太可惜了。”

  王易安心中暗暗感慨。

  一旁,秦凌霄卻是完全沒有在乎王易安的想法。

  眼中緊緊盯著遠處那道熟悉的身影,在看到對方一刀落下,斬殺了一頭四階凶獸、一位元嬰修士時,卻似是並不意外。

  只是眼底卻多了一份苦澀:
  “我在這舍命苦修那麽久,耗費了不知多少家裡的資源……卻還是比不過他麽?”

  “太爺爺說我是咱們秦氏數百年甚至千年難得一出的奇才,那他又算什麽?”

  想到這,她的心裡不由得便升起了一抹深深的無力感。

  只是很快,察覺到戰場的迅速擴大,秦凌霄也面色微凝起來。

  一尊似是秦氏的元嬰修士察覺到秦凌霄的存在,也連忙疾呼道:

  “郡主速速離開這裡!”

  這裡的戰場上雖然大多都是金丹修士,可秦凌霄乃是秦氏嫡系,且有望化神的存在,自然不能讓其參與這樣的亂戰。

  秦凌霄掃了眼王魃,遲疑了下,最終還是衣袖一揮,白龍迅速遊出。

  “上來!”

  秦凌霄落了上去,低喝一聲。

  王易安不敢耽誤,連忙將麻臉老者也拉著帶上。

  白龍隨即便迅速往戰場外圍方向飛去。

  眼看著秦凌霄目光仍是盯著老爹的方向遲遲沒有收回。

  王易安面容糾結,似乎是有一個無比重要的問題憋在心裡。

  最終,他還是沒能忍住,小聲問道:

  “秦前輩,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秦凌霄被王易安打斷,終於回過神來,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

  不過她很快便鎮定了下來,語氣刻意淡漠地問道:
  “何事?”

  王易安眼中帶著一絲難以遮掩的好奇:

  “那個……我是不是還有個弟弟或者妹妹啊?”

  秦凌霄先是一愣,隨後忽然醒悟過來,臉上不由得一下子僵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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