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扯大旗，抱粗腿

  就在秦威與付成毅在茗心茶坊喝茶的時候，刑部尚書衛榮來到了鎮武司。

  他兒子已經被鎮武司關了兩天兩夜了，家中老母和夫人都擔憂萬分，不停的催促著他將兒子要回來。

  因此下朝之後，他沒有回刑部，而是直接來到了鎮武司。

  接待他的人是龐元。

  龐元雖然只是個百戶，但因為年紀比較大，性格比較沉穩，秦威就給他安排了不少事，比如這接待來客的工作。

  “衛大人，快請坐，請坐！”龐元將衛榮迎進了正堂中，同時吩咐旁邊的雜役上茶。

  衛榮面無表情的坐在堂中，問道：“郡王殿下呢？”

  “郡王殿下今日沒有來衙門，好像是去上朝了。”龐元道。

  衛榮眉頭一皺，“已經下朝半個時辰的了，他還沒有回來？”

  “這，下官就不知道了。”龐元低聲說道。

  衛榮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勃發的怒意，“犬子還在貴司的牢房中，不知貴司什麽時候能放他出來。”

  “這下官也做不了主，衛大人稍等片刻，容下官去問問。”龐元道。

  衛榮狠狠的看了他一眼，但又很無奈。

  龐元躬身退出大堂，低頭沉思了片刻，便轉身走入了李儒的書房，將衛榮來鎮武司的事情稟報給李儒。

  “大人，接下來該如何做？”他想李儒問道。

  “拖著吧，那衛霍是殿下要求關押的，殿下不在，我等也無法做主。”李儒隨意的說道。

  “這會不會惹下麻煩？”龐元有些擔憂的說道。

  他不知道秦威為何要關押衛霍，但他知道衛榮這個刑部尚書不好惹，反正他是惹不起。

  “沒事，就算是有麻煩也是殿下的麻煩，跟你有什麽關系。”李儒笑道。

  龐元一想也是，心中的擔憂立即消散了不少。

  “那大人不出去見見衛大人？”

  李儒擺擺手，道：“我若是出面，會更加麻煩，先拖著，等殿下回來處理即可。”

  龐元無奈，隻好硬著頭皮繼續去招待衛榮。

  他只能將衛霍的事情推到秦威頭上，說此事必須秦威做主才行。

  衛榮對此氣惱萬分，但卻又不能把氣撒在龐元頭上。

  就這樣，衛榮在鎮武司喝了一個多時辰的涼茶，秦威才慢悠悠的坐著馬車回到鎮武司。

  “哎呀，這不是衛大人嗎？”

  剛剛步入正堂，秦威就看到了衛榮。

  “下官拜見郡王殿下！”衛榮面色陰黑的拱手道。

  “免禮，免禮，衛大人登門，我鎮武司真是蓬蓽生輝啊！”

  秦威笑呵呵說道。

  “龐百戶，你怎麽能用這破茶招待衛大人，快去把本王珍藏的寒山茶拿出了，好好招待衛大人。”

  “衛大人可是咱們大璃刑部的尚書大人，一般人想見都見不到。今日衛大人來了咱鎮武司，可不能失了禮儀！”

  “衛大人，請坐，請坐！”

  秦威這話說的既熱情，又陰陽怪氣的，讓衛榮聽了後眉頭皺的更深了。

  龐元立即去安排人沏了一壺寒山茶。

  茶水端上來，秦威捧著茶碗，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

  衛榮坐在旁邊，緊皺著眉頭。

  “下官似乎並沒有得罪過郡王殿下，只是之前有所怠慢而已，郡王殿下為何要如此不饒人？”

  自從自己的兒子被鎮武司關押後，他就一直反思自己在什麽地方得罪過秦威。

  可是他回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到自己在什麽地方得罪過秦威。

  秦威將茶碗放在桌子上，笑道：“得罪本王無所謂，因為本王大氣。”

  “而且你是刑部尚書，不看僧面看佛面，有安王在，就算是伱得罪了本王，本王也不會計較。”

  “那郡王殿下為何要如此！”衛榮沉聲問道。

  秦威微微搖頭，“你得罪了鎮武司！”

  “下官不明白！”衛榮看著秦威。

  “刑部管天下刑獄，鎮武司負責震懾天下武道，打擊武者犯罪，建立武林新秩序。”

  秦威伸手輕輕敲著座椅扶手，“你明白了嗎？”

  衛榮神色微變，“可是刑部向來不插手這些。”

  “錯，以前你們不插手是因為你們在逃避，可現在呢？你們居然還不插手？”

  “難道你要等鎮武司將所有事情都做完了，你再來插手？呵呵，到時候要你這個刑部尚書還有何用？”

  秦威徐徐說道。

  衛榮低頭陷入了沉思。

  他自然清楚鎮武司的某些職責與刑部和大理寺有所重疊，但是他依然不願意趟入鎮武司這潭渾水。

  因為鎮武司的敵人太多了。

  別看現在鎮武司在京都搞得有聲有色，但是鎮武司想要震懾天下武道，就必須走出京都。

  而京都之外的武者勢力遠比京都之內強大，想要震懾那些武者勢力，何其艱難？

  可是秦威的話也沒錯，刑部執掌天下刑獄，大璃之內任何刑名案件都要經過刑部審查。

  如果刑部不支持鎮武司，鎮武司會很難辦，因為刑部可以推翻鎮武司審判的案件。

  這也是秦威為何死揪著衛榮不放的原因。

  “如果刑部一直不插手呢？”衛榮猛地抬起頭來，看向秦威。

  秦威嘴角微翹，“那就換個刑部尚書。”

  “郡王殿下應該沒有這樣的本事。”衛榮道。

  “但陛下有！”秦威看著他。

  “你們這些朝臣都是當局者迷，你真以為這鎮武司是本王的嗎？”

  “鎮武司是陛下建立的，一切阻擋鎮武司發展的絆腳石，陛下都將會搬走。別說你只是一個刑部尚書，哪怕是內閣首輔，也無法改變陛下的意志。”

  “你們難道就沒有發現朝堂上有些古怪嗎？”

  秦威問道。

  “什麽古怪？”衛榮道。

  “內閣，五軍都督府到現在都沒有任何動靜。”

  “對了，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鎮武司還關押了幾個成國公府的人，不過成國公府只是派人遞了個條子，其余的什麽事都沒有做。”

  “還有，這焚香閣背後最大的依仗不是安王府和成國公府嗎？”

  “他們是不是太過老實了！”秦威笑眯眯的看著衛榮。

  這兩天朝堂上有很多人參奏他，可是無論是內閣，還是五軍都督府都沒有任何動靜，特別是那幾位人老成精的存在，就好像在裝死一樣。

  這說明什麽，說明璃皇已經在內閣和五軍都督府統一了思想，他們都清楚鎮武司動不得。

  真正在蹦躂的反而是那些看不清局勢的人，比如衛榮，比如那些勳貴，再比如那些督察院的禦史。

  衛榮臉色一變再變，良久才平複下自己複雜的心境。

  “是下官孟浪了！”衛榮有些苦澀的說道。

  “現在醒悟還來得及，若是再晚點，呵呵~~”秦威端起茶水，輕抿一口。

  “在其位，謀其政，作為朝廷重臣，眼光一定要長遠，雖然如今鎮武司只是蹣跚學步的嬰兒，但以後鎮武司必然會鎮壓天下武道。因為鎮武司背後站著的是陛下！”

  “在這大璃，誰能反駁陛下的意志！”

  平緩的聲音回蕩在大堂中，讓衛榮的心念不停的顫動起來。

  璃皇雖老，但龍威愈盛。

  衛榮此刻終於明白自己忽略了什麽，他忽略的就是身為重臣最重要的東西，那便是聖心。

  秦威看著衛榮拿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心中暗笑不止。

  扯大旗，抱大腿。

  在這大璃最大的旗，最粗的腿就是他的皇爺爺。

  只要他抱緊這跟粗大腿，鎮武司在京都之內就會平安無事，至於離開京都後，那就要看秦威自己的本事了。

  畢竟天高皇帝遠，有些武道勢力在府縣之中就是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想要震懾他們，必須要有足夠的武力才行。

  “多謝郡王殿下指點，下官明白了！”衛榮道。

  見衛榮還算識相，秦威心裡也稍微松了一口氣。

  他就就怕這衛榮是個愚蠢的人，連朝堂上局勢都看不清，做一些讓鎮武司為難的事情。

  雖說鎮武司背後有璃皇支持，但是想要換一個刑部尚書還是很麻煩的，秦威跟衛榮說這麽多，就是不想因為這些麻煩浪費時間。

  “龐元！”秦威喚道。

  “下官在！”站在門外的龐元連忙應道。

  “讓衛大人將衛公子帶回去吧。”秦威吩咐道。

  “喏！”龐元看了一眼衛榮，躬身退去。

  而衛榮卻又問道：“如果下官還是不願插手鎮武司的事情，那殿下會如何做？”

  秦威笑眯眯的看著他，“本王會將貴公子交給刑部。”

  衛榮一怔，隨即恍然。

  “殿下的手段真是高明！”

  秦威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將衛霍交給刑部和交給衛榮完全是兩個概念，交給衛榮代表著衛霍無罪釋放，但交給刑部就代表著衛霍是罪犯。

  那問題就來了，衛霍去了刑部，衛榮又該如何做？
  是大義滅親還是徇私枉法？
  他就這一個兒子，大義滅親肯定是做不到。

  至於徇私枉法，那他這個刑部尚書就有理由換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