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來者不善，誰擋殺誰

  連蘇清月這個小姑娘都看出前頭打劫之事不尋常，楚棠自然沒有迷糊的道理。

  這也是他第一時間就下令停止不前的原因。

  周祥沒有回來，而是派了其中一個捕快前來稟報，請示楚棠該如何處理。

  楚棠也是一時躊躇，無法決斷。

  他再一次感覺自己一方人多的不便之處來。

  如果說下令繼續前進，又怕落入險境。

  讓其他人留在此地，他一個人前去觀察，又怕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桂郡捕快己班人才太少了，除了楚棠，一個四境武者都沒有。

  沒有高端戰力，遇事就會束手束腳，顧忌頗多。

  沉吟了半會，在眾人忐忑的目光下，楚棠將伍藝和徐楓兩人叫到跟前，吩咐說道：“你們往前去和周祥匯合，看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如果事不大，那麽，光天化日，朗朗乾坤，遇到強人打劫，我們身為桂郡捕快，自然不能袖手旁觀。你們明白了嗎？”

  伍藝和徐楓面面相覷，很想說不明白。

  什麽才叫事不大……

  打得過就打，這一點很清楚。

  那如果打不過呢，該怎麽辦？
  “班頭，你的意思是……”伍藝硬著頭皮請教。

  “伱們就……唉！算了！”楚棠歎了一口氣，“你們先去與周祥匯合，聽他差遣！”

  伍藝和徐楓默默點頭，見楚棠實在沒有什麽吩咐了，才打馬向前衝去。

  看著他們消失的背影，楚棠緩緩收回目光，心裡再次為手上無人可用悲哀。

  手下就四個三境武者，實在什麽事都做不好。

  如果像方凱手下的甲班，擁有將近十個三境武者，碰上這事，讓他們一哄而上就行了，哪裡還用得這瞻前顧後！

  而伍藝和徐楓兩人，雖也是三境武者，但都是剛入三境沒多久，而且此前一直窩在縣裡，見識不廣，經驗不多，戰力並不是很高。

  楚棠用他們，真是無人可用了，不得不用。

  特別是徐楓，楚棠對他的感觀一直不是很好，覺得此人私心太重，反而不適合從事捕快這種頗為看重集體榮譽的職業。

  至於伍藝，倒是頗講義氣，值得信賴。

  當日楚棠被敵人砍斷了刀，危急時刻，伍藝不顧自身安危，將手中的長刀扔給了他，而在一旁的徐楓則無動於衷，由此可見兩人的心性。

  也許是自知理虧，徐楓這些日子見了楚棠這個頂頭上司，大氣也不敢喘，生怕被對方遷怒。

  當然，他也不是那種沉悶之人，楚棠就聽說這人打聽過如何轉到其他班房的事。

  可惜的是，他們兩人補充進入己班，是卓力恩下的令，沒有他的允許，誰也不敢給他們調動。

  徐楓也只能默默在楚棠手下聽從差遣了。

  楚棠坐在馬上沉默了一會，忽然聽見一聲嬌喊：“楚班頭，我們就一直在這裡等待嗎？我家小姐說車上有些悶，能不能下車透透氣？”

  楚棠扭頭一看，丫鬟小悠從馬車的窗裡探出頭來，滿是嬌氣地問話。

  她肉嘟嘟的臉上，明亮的眸子透出幾分期盼渴望來。

  然而，楚棠只能讓她失望了，斷然拒絕：“不行！現在前事未明，凶險未知，還是待在馬車上安全！”

  “真不行？”小悠嘟著嘴不大高興。

  楚棠搖頭說道：“還請小悠姑娘轉告蘇小姐，耐心等待即可。”

  小悠遠遠瞪了楚棠一眼，冷哼一聲，縮回了腦袋，生氣地放下窗簾，回頭對車內的蘇清月說道：“小姐，他不肯讓下去！”

  蘇清月淡淡一笑，道：“他那麽大的嗓門，我能沒聽清？他故意說給我知道的！”

  小悠眼珠子滴溜溜轉，說道：“小姐，要不我們直接下去？他是郡守老爺派來保護你的，理應聽你差遣，我們怎麽能給他唬住呢？”

  蘇清月俏麗的臉上雖有鬱悶之色，卻輕搖螓首，輕聲說道：“算了，還是別給大家添麻煩了！人家楚班頭說得也有道理，凶險未知，小心為上。他讓我們呆在馬車上，估計是想遇到危險的時候，好讓我們趕緊駕車快跑。”

  小悠不信：“都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呢，就想著逃跑了？他不是四境武者嗎，這麽怕死的？”

  蘇清月哭笑不得：“小悠，他只是四境而已，又不是九境！他打不過的人，可太多了！”

  “啊？”小悠有些失望，“說好的少年天才呢？”

  蘇清月搖頭失笑，不再言語。

  楚棠自是不知道馬車內有一個之前一直誇他的少女，變得對他很是失望了。

  等了兩刻鍾後，前方馬蹄聲急響，一人一馬衝了過來。

  楚棠第一時間反應，緊張防備，遠遠地看到馬上坐著的是前去探路的周祥，又才放下心來，迎了上去。

  “班頭！”周祥打馬在楚棠面前停下。

  “前面什麽情況？伍藝他們呢？”楚棠不給周祥喘息的機會，立刻追問。

  周祥回道：“伍藝他們還在觀察。班頭，蒙郡的長風鏢局押鏢去慶城，路過此處，被一夥五人截住了，要他們交出鏢物。長風鏢局當然不肯，就動起手來。我看了一陣，他們之中沒有罡氣武者，都是下三境的，至多三境修為而已。長風鏢局高手沒那麽多，但仗著人多，倒也和那些人鬥得旗鼓相當。”

  楚棠聽完，問道：“你確定不是衝我們來的？”

  周祥說道：“應該不是，他們都流血死人了，演戲也不用那麽拚吧？”

  “周圍怎麽樣？”楚棠又問。

  “周圍兩三裡我也查探過了，並沒有人埋伏。”

  楚棠哦了一聲，沉吟起來，半晌才問：“周大哥，你覺得我們該如何安排？”

  周祥猶豫了一下，道：“我們不能耽擱太長時間，不然就誤了入夜時分入住驛站的時辰。再往北二十多裡，人煙就漸漸稀少了。”

  對方雖然沒有明說要怎麽做，但楚棠明白了他的態度——

  他們人用馬嚼都是一大筆消耗，如果不能按照計劃進入城鎮驛站休憩補給的話，搞不好就得夜宿荒野。

  那樣一來，就更危險了。

  誰也不知道在野外會遭遇到什麽。

  楚棠頓時有了決斷：“那我們就直接趟過去！人擋殺人，佛當殺佛！”

  周祥頓時振奮，又問了一句：“如果長風鏢局向我們求救怎麽辦，我們畢竟是朝廷捕快，路遇搶劫，見死不救的話，只怕……不好善後！”

  楚棠目中閃過亮光，問道：“雙方都沒有四境的存在？”

  周祥小心地道：“沒有吧？”

  楚棠大為不悅：“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沒有吧是什麽意思？”

  周祥哭喪著臉說道：“班頭，我就二境修為，眼力也就一般般啊。”

  楚棠沒好氣說道：“行吧，到時讓兄弟們都準備好，趟過去再說！救人什麽的，沒有我的命令，都不許妄動！”

  “遵命！”周祥聽令，打馬到各個捕快身邊，一一交代。

  隨後，馬車繼續啟程！
  馬車一動，車內的小悠立刻興奮叫道：“小姐，走了，又走了！”

  蘇清月揉了揉如同彎月的眉毛，苦笑說道：“也不知道事情解決了沒。”

  “我問問！”小悠一臉好奇，再一次從車窗探出腦袋，見著了前頭一丈遠不到的楚棠，頓時喊了起來，“楚班頭！楚班頭！”

  楚棠聽到了喊聲，放慢馬速，與馬車並行，看向剛才還有點生他氣的丫鬟，道：“小悠姑娘，何事？”

  “楚班頭，前面的架打完了？”小悠睜著大眼睛好奇地問。

  “打架？”楚棠哭笑不得，前面的人在拚命的好不好！
  到了這丫頭眼裡，就是打架而已？

  “你不是說有人在前面搶劫嗎？搶劫肯定要打架呀！”小悠很正常地說。

  楚棠一想，好家夥，還真沒毛病！
  “他們打他們的，我們走我們的。”楚棠模糊回答。

  “什麽嘛！”小悠失望，“你們不管了？”

  楚棠鄭重說道：“郡守大人交給楚某的任務，是護送蘇小姐平安抵達慶城。這是第一要務，是楚某的職責所在！”

  “什麽意思？”小悠被楚棠繞暈了。

  楚棠說道：“總之小悠姑娘你聽楚某的安排就是了。你倆就安靜呆在馬車裡，沒有楚某發話，不要露面。切記！切記！”

  說著，楚棠又打馬向前，提醒各位兄弟提起警惕之心，好生防備。

  小悠見楚棠不理她，滿是鬱悶縮回車內，疑問地問：“小姐，楚班頭到底是什麽意思？”

  蘇清月噗嗤一聲笑了。

  她這一笑，百媚橫生，如同花仙子引領百花盛開。

  “小姐你笑什麽？”小悠不解。

  蘇清月俏麗嬌媚的臉上笑意不減，道：“人家的意思就是，領到的任務是保護我們，而不是救其他人。”

  “啊？真見死不救啊？”小悠不免失望。

  “那我就不知道了。”蘇清月輕搖螓首，“我們又沒有武功，聽人家安排就是了。至於其他的，由人家楚班頭處置。”

  說是這樣說，她心頭倒也好奇，想看看楚棠到底是如何處理這突發情況的。

  馬車慢慢悠悠往前走。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前頭人聲鼎沸，刀兵撞擊聲響起。

  走在前頭的楚棠遠遠就看見三十多丈外激戰到了兩方人馬。

  一方十幾二十人，全是統一的灰色服飾，上繡“長風”兩字。

  他們圍在一家不算很大的馬車周圍與人激戰。

  馬車上還插了一方大旗，旗上有一個大大的“鏢”字。

  而與他們激戰的是六個人，衣服不一，兵器也不一。

  他們也真是明目張膽，明明是乾著打劫的勾當，大白天裡，竟然也不易容改裝，連臉都不遮一下，露出真容來。

  這六人全都是男子，有二十幾歲的，也有三四十年紀的。

  其中一人使一套掌法，非常凶猛，沒幾下就將眼前好幾個抵擋的鏢夫打倒，所向披靡的樣子。

  越是靠近，楚棠越看得清楚，發現對方掌法有些套路很眼熟。

  這還不緊要，最關鍵的是，對方掌罡貫出一尺有余，罡氣護體之下，鏢夫難敵。

  楚棠變了臉色，扭頭問來到他旁邊的周祥：“你不是說沒有四境之人嗎？”

  周祥也是臉色難看，看清楚之後，指著前頭說道：“班頭，剛才打劫的強人只有五人，現在卻是六個，這罡氣強者應該是我走後才來的。”

  “班頭，那人確實剛來不久！”見楚棠一行抵達，前來匯報的伍藝為周祥幫腔，“這人應該是躲在一邊，見自己人遲遲無法拿下鏢局之人，這才現身。”

  周祥感激看了伍藝一眼。

  楚棠冷哼一聲，道：“這幫人也太放肆了！”

  這裡可是官道啊，雖然旁邊已陸續出現山林，但也不算是荒山野嶺。

  這不，他楚棠一行就打此路過了。

  他們可是官府之人！

  這不是給他們這些捕快上眼藥嗎？

  管還是不管？
  “他們的鏢很貴重嗎？”楚棠突然問道。

  伍藝趕緊回應：“我摸近去打聽過了，他們的鏢並不是物，而是人，就在那架馬車之內！”

  “人？”楚棠意外，回頭看了一眼自家的馬車，心裡一突，“不會是衝我們來的吧？我們也是馬車呀！他們認錯人了？”

  周祥與伍藝聞言也是一愣，繼而慌張。

  沒那麽倒霉吧？
  “班頭，接下來要……要怎麽做？”伍藝澀聲問道。

  楚棠看了兩眼前頭，一咬牙，道：“讓兄弟們亮出兵器，衝過去，誰擋殺誰！”

  “是！”

  伍藝和周祥轟然應諾。

  隨後，楚棠護衛在馬車旁邊，前後十多個捕快不緊不慢地往前走。

  三十丈，二十丈，十五丈，十丈左右……

  一行人步步逼近在官道中央激戰的兩方人馬。

  他們那麽大的陣仗，氣勢洶洶抵近，激戰的雙方自然看在了眼裡，手上動作都慢了下來。

  “是捕快！”鏢局之中有人驚喜叫了起來，“我們得救了！大人，救命啊！快來救救我們！”

  “大人，請助我們一臂之力！”

  “大人，他們都是作奸犯科的賊子，還請你們出手協助一番！”

  陸續好幾個鏢夫都叫嚷起來。

  無一不是為了求救，當楚棠一行是救兵來著。

  按理說，面對如此之多的朝廷捕快，做賊心虛的搶劫之人應該會慌張才對。

  但是，他們絲毫不亂，反而好整以暇地看著十多個捕快步步逼近。

  其中一個甚至還罵面前的鏢夫：“你鬼叫什麽！捕快來了又怎麽樣，我們一樣收拾你們！”

  好家夥，這鎮定的功夫，就好像出來混就要履行說殺你全家就殺你全家的承諾一樣。

  而搶劫，他們是認真的，絕不半途而廢！

  功力深厚的楚棠，從一片嘈雜中聽到了那賊人的話，心中越發堅定了自己之前的判斷——

  來者不善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