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七境之限制

  這一晚，楚棠幾乎一夜無眠。

  他試著以勢催動武功，將輕功以外的武功都試了一遍。

  為此，有時候功力和精神耗得太多，他不得不斷斷續續打坐調息，等到功力和精神力彌補恢復過來，又開始試驗大業。

  效果令他半是激動，半是鬱悶。

  激動的地方在於，無論是功法還是技法，只要是圓滿境界的武功，大部分像都能運出勢來：
  血刀刀法一出，滿天血腥，令人如同置身一個充滿血液的魔窟，腥風血雨，鬼哭狼嚎，極其恐怖，攝人心魄。

  一陽指一戳，頓時將人拉進一個天地間全是一道道勁氣的空間，避無可避。

  獨孤九劍使出來時，他如同劍神一樣，是劍道的精靈，無比靈巧，隨便揮一揮手，全是劍意。

  那降龍十八掌，一掌一掌打出去之後，天上飛的是遊龍，地上趴著的是盤龍，充滿了天龍之威，驚人而蓋世。

  最令楚棠心驚的是死亡劍法以勢驅使時鬧出的聲勢——天上地下全是壓抑的氣息，使得人都喘不過氣來。

  眼中所見，全是死寂的景象，沒有半點生機，令人也跟著心如死灰，漸漸凋零。

  總之，這一劍出來後，連楚棠都難免感到恐懼，生怕一不小心自己也栽了進去。

  而當這種心悸彌漫全身時，他得運起明玉功來鎮壓心裡的雜念，這才能清醒過來。

  還有什麽七傷拳、北冥神功之類的武功，也都有各自的異象，不一而足……

  折騰了大半夜，楚棠也疲憊不堪了，坐下來休息時，一邊又琢磨其中的得失。

  正如之前所說，七境是值得激動的。

  但是，經過試驗，他也發現這七境的功效是大打折扣的。

  最大的缺陷是運用七境威能的時間好像不如別人持久！

  幾乎是每一樣武功，完全以勢催動之後，他只能堅持一刻鍾的時間，就耗了近半的功力和精神。

  也就是說，如果半個時辰之內，他無法以勢解決對手的話，整個人就要糟糕了，畢竟屆時無論是功力還是精神都即將耗盡，只能任人宰割了。

  “難道這就是有得必有失？”楚棠只能很無奈地接受這一點，“大部分人只能從一門武學裡領悟出勢來，而面板給我開了掛，什麽拳勢刀勢劍勢指勢，甚至內功方面的異象，都能使出來，代價就是時間的不足……”

  果然，老天爺給你開了一個門，就會把你的窗給封住。

  不過楚棠也對未來報以希望：“太玄功是入門境界，那我這七境應該也是入門級別，只要把武功升級上去，境界相應上去了，持續的時間應該就更長久……”

  也就是說，還是要多賺俠義值，把武功升級上去！
  對於這點，楚棠就有信心多了。

  今日的成功，也算是徹底打消了他之前擔心面板無法將他強行提升到七境境界的擔憂。

  如今看來，他小看面板了。

  面板，無所不能，永遠的神啊！

  真特馬的香！
  楚棠又猜測：“面板第四層的武學，成功將人送進七境，那相應的，第五層武學代表的是八境，第六層是九境？”

  不消說了，得努力，得奮鬥啊！
  看著第五層和第六層那些武學動輒幾萬上十萬俠義值的標價，楚棠內心淚流滿面：不能再做鹹魚了！
  鹹魚雷打不動，舒服是舒服了，可它沒有底氣啊！
  身在神都，區區七境入門境界，真不保險的！
  “苟只是一種處事方式，而不應該成為人生態度！”楚棠目光漸漸堅定起來，“在這神都，我還是得找到一個合適的活，全力賺取俠義值。”

  有了俠義值，就能催動面板，就有無數神功絕學。

  七境來了，八境還遠嗎？

  九境還是奢望嗎？
  楚棠越想越激動，一直到東方將白，他才疲憊不堪，躺下來休息了一會。

  期間半夢半醒，睡得極不安穩。

  夢裡，他再次碰上風凰，三兩招把對方拿下來，讓她臣服。

  而後，他大發神威，將神都一眾高手一一打敗，一步步走向巔峰，成為武道神話。

  正在他大笑時，屋外頭的動靜使他驚醒過來，猛地坐起，抬頭一看，窗外已然大亮，朝陽斜照，光線刺眼。

  院子裡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小可，楚公子醒了嗎？”

  楚棠回過神來，打開門一看，果然，正是風府管家風六。

  只見他背手站在門外院子內，和聲細氣地和在聽風軒伺候的侍女說話。

  兩個明麗的侍女在準備洗漱用具和水，忙得不可開交。

  聽到楚棠開門的聲音，風六轉頭一看，一臉笑意走近，一邊說道：“楚公子醒了？這兩天休息可好？”

  說著，他細細打量楚棠，發現對方神色疲累，黑眼圈都有些嚴重，不由心裡咯噔一聲，暗暗擔憂。

  他可是聽說了，前日自家三小姐來聽風軒“拜訪”了一下楚棠，來後就傳出楚棠吐血的傳言。

  為了不打擾楚棠調養，風六這兩天只是吩咐下人服侍得更用心，也就並沒有來打擾。

  昨晚聽說楚棠精神氣質都好了許多，今日才敢來打擾的。

  怎麽看上去楚棠還是那個衰樣呢？

  “那三小姐和老爺的吩咐……”風六猶豫起來，擔心事情會有什麽變化。

  楚棠卻察覺不出風六的心事，隻道他是關心自己，連忙道謝：“多謝風管家關心，楚某如今好得很，並無大礙了。”

  “真的？”風六表示懷疑，他對風凰火鳳神槍術的認知很清晰，許多人在這門霸道的武功下容易受到反噬，傷得莫名其妙。

  他還以為楚棠在客氣呢，連忙解釋說道：“楚公子，我們風府三小姐自幼愛武成癡，遇上武功相當的同齡人，總是忍不住要切磋一番。她只是比武心切罷了，對人並無歹意的，若有得罪之處，還請楚公子海涵。”

  楚棠笑了笑，道：“好說！還說！風三小姐的武功，楚某也是佩服之極。三小姐的身手，令楚某認識到自身的不足，更明了自己與神都天才的差距。對於三小姐，楚某感激還來不及呢，豈會怪罪！”

  風六實在看不出楚棠說這些話到底是真心實意呢，還是客套敷衍。

  說他客套敷衍吧，對方又一臉誠懇，好似不記掛受傷的事，漫不經心的樣子。

  說他真心實意吧，又不大符合常理，畢竟任誰被人無緣無故找上門打一頓，都會很不爽的。

  風六卻是不知道，經過昨夜的變化，楚棠又不是前兩日的楚棠了。

  在這之前，他對輸於風凰有著不甘和不服，那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怪。

  而今他成就了上三境境界，看待人和物又處於不同的視角了，所謂站得高看得遠，現在再看風凰，也覺得不過如此。
    還有，勝敗乃兵家常事，輸不可怕，只要不是一蹶不振，還能奮勇直追，那都沒什麽問題。

  也許，這就是上三境的心境。

  難怪武林一直在強調，不入上三境皆是螻蟻。

  那麽反過來說，成就了上三境，就是非人了。

  超越常人的實力，自有超越常人的心境。

  楚棠敢確定，現在哪怕是風凰再站到他面前，他也能泰然面對，安之若素，毫無尷尬之感。

  風六看不出楚棠的底細來，只能附和：“那就好！那就好！還是楚公子大氣，不與人斤斤計較。”

  楚棠反問：“風管家位高權重，貴人事忙，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今日前來，是有事要吩咐楚某嗎？”

  在這聽風軒住了兩個日夜了，哪怕是他受傷時，此前風六都不曾露面，楚棠可不相信他今日前來是突然善心大發，來此關心他的。

  想到風六的身份，楚棠又急著追問：“是風總指揮使有吩咐？”

  楚棠不能不急，風開京只見了他一次後，就將他安置在這聽風軒，此後就不聞不問了，他不得不懷疑對方並不準備用他。

  而他昨晚才立下豪情壯志，要多殺賊，多賺俠義值。

  還有什麽比緇衣衛拿賊更名正言順的呢？
  作為彈壓江湖勢力的官方組織，緇衣衛總部面對的敵人，更為凶殘，勢力只怕也就更大。

  而這對楚棠來說，就越是誘人啊！

  如果此前說來尋風開京，是聽了風見齊的話，打算來碰一碰運氣，如今楚棠對緇衣衛的身份就有些眼熱了。

  如果他成功加入神都緇衣衛，還怕沒機會拿賊賺俠義值呢？

  因此，楚棠看向風六的目光炙熱了許多。

  風大管家都被楚棠拉絲一般的眼神給看得心裡一驚，連忙說道：“楚公子果然聰慧過人，這就想到我的來意了。沒錯，正是老爺遣我來找楚公子的，有事需要楚公子幫忙協助一下，不過……”

  “不過什麽？”楚棠追問。

  風六頓了頓，道：“不過事情有些棘手，怕楚公子不大同意。”

  楚棠向來謹慎，聞言說道：“連風總指揮使都覺得棘手？那楚某可能真無法勝任。”

  開玩笑，風開京是緇衣衛總指揮使，整個神都的緇衣衛都歸他調遣，而他本人也是大名鼎鼎的八境驚濤神拳，連他都說棘手，楚棠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說自己能做得了！

  這裡可是神都，天下之中心，天子之腳下，不是偏僻的梁州，容不得別人造次的！
  “楚公子誤會了！”風六見楚棠立刻撇乾淨，連忙解釋，“不是老爺說棘手，而是這事比較特殊，需要楚公子……嗯，與比較特殊的人一起處事。”

  比較特殊的人？

  楚棠目光從一臉為難的風六身上移開，瞥見了遠處的蓮花樓，頓時叫道：“不會和風三小姐有關吧？”

  風六為楚棠的醒目和聰穎感到驚訝，點點頭，道：“是的，我們老爺的意思就是想請楚公子到三小姐帳下聽令，協助她偵破一個案件。”

  楚棠心裡一突，沒說接受，也沒說不接受，疑惑問道：“風三小姐也是緇衣衛的人？”

  “這倒不是！”風六搖頭不已，露出些許讚許之色，“三小姐是鳳凰軍副統領，人稱風副帥，負責鳳凰軍日常事務，麾下有三千鳳凰軍。”

  楚棠初來乍到，還真沒打聽到這事，聞言大吃一驚：“她是軍方的人？”

  風六挺了挺胸膛，道：“正是！鳳凰軍人雖不多，但地位特殊，副帥即是從三品的武職！”

  楚棠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從三品官銜，在神都也許不算非常突出，但到了地方，那就比一郡太守還要尊崇，哪怕是在州官裡也是一方大員。

  而風凰才多大，就堪比地方大員了？
  最為關鍵的是，她是女子！

  雖然大堯不禁女人當官，武林中也有許多豪情女俠，但如此年輕的女子成為從三品官員，那就非同小可了。

  聽風六的意思，她手下還有三千士卒！
  有兵的武將，那都是實權人物，這不可能因為她是風開京的侄女就能做到的。

  也就是說，這風凰的本事，只怕不僅是武功突出而已！

  想到這裡，楚棠皺眉說道：“風總指揮使的意思是讓楚某加入鳳凰軍？”

  “那可不成！”風六笑出聲來，在楚棠不解的目光下解釋，“鳳凰軍全是女子之身，哪怕你去淨了身，也無法加入鳳凰軍。”

  “全是女子？”楚棠大感意外，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娘子軍麽，他不由對這鳳凰軍起了莫大的興趣。

  風六感慨一聲：“鳳凰軍可不是一般的軍卒，這支軍伍從開國前就存在了，至今已有百年歷程……”

  在風六詳細的解說下，楚棠對鳳凰軍總算有了大致的了解：
  原來，鳳凰軍的歷史又得說到開國太祖的妻子開國皇后身上。

  鳳凰軍就是她一手拉起來的娘子軍，在開國皇后的帶領下，大堯開國時，各處戰場上，這支娘子軍所向披靡，戰無不勝，立下了赫赫戰功。

  鼎定天下之後，在開國皇后的堅持下，這支巾幗不讓須眉的娘子軍保留了下來，還賜名為鳳凰軍，一直由開國皇后做統領，駐扎在神都之內。

  鼎盛時，這鳳凰軍有三萬人馬，統帥開國皇后是九境絕頂高手，鳳凰軍內還籠絡了一大批八境七境強者，堪稱兵強馬壯。

  當然，開國皇后歿後，鳳凰軍巔峰不再，人馬編制一再削減，至今只有三千人馬而已。

  不過她們還保留許多原有的傳統，比如統帥由皇室女子兼任，然後拉攏一大堆達官貴人或武林世家的女子加入其中。

  風凰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進入鳳凰軍，然後一步步成長為副統帥的，真正的是一人之下，三千人之上。

  按照風六的說法，統帥一般只是由皇室女子名義上兼著，其實整支鳳凰軍實際上都在風凰的掌控之下。

  別看她們人少，但與神都外的幾十萬兵馬不同，鳳凰軍就駐扎在神都之內，一舉一動，都在天子眼皮底下，算得上是神都不小的勢力了，可以左右不少局勢。

  由此可見風凰哪怕現在脫離了風府，只要她還是鳳凰軍副統帥，就比世間大多數人的地位都要尊崇得多，耀眼得多。

  這也造就了她在風府的特殊地位，就連風開京也不大能管得了她。

  這樣的人，楚棠好奇歸好奇，卻真不想去她帳下聽令。

  實在是不好伺候啊——力氣用了，卻不一定能討得好！
  “風管家，楚某能拒絕嗎？”楚棠苦笑地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