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交鋒
  砰！
  侍衛砸在地上的聲音震徹人心。

  不過楚棠也沒殺他，降龍十八掌之下，收了力度，隻把他打得吐了幾口血，失去了活動能力而已。

  饒是如此，他的行為，依然把所有人都驚住了。

  常小明也暫時止住了癲狂的狀態，停下腳步，愣愣看著楚棠，嘴裡喃喃念道：“子瑜……子瑜師妹……”

  至於其他人，看向楚棠的目光則充滿了異色，有的詫異，有的疑惑，還有的揶揄，看笑話一般。

  這裡可是南慶侯府誒！
  當著南慶侯世子的面，楚棠竟然把侯府的侍衛給打傷了。

  就問他是怎麽敢出手的？！
  這人已經不能用勇來形容了，簡直是肆無忌憚，毫無顧忌。

  “完了！完了！”蘇康見狀，心裡只有一個聲音，“楚棠要完蛋！”

  與南慶侯世子王浩辰接觸過的人都知道，此人非常好面子，而且暴虐無常，誰敢落他的面子，他就敢要誰的命！

  蘇康曾見親眼見過有人只是在言語上佔了點王浩辰的便宜而已，就被他吆喝來侯府的一眾侍衛，當場把那人的嘴巴給扇腫了，半個月都說不出話來，後來還發現腦袋也被打傻，人都廢了。

  而那個人在慶城也不是無名鼠輩，而是有著不凡的家世。

  可王浩辰依然下命令讓手下下了黑手，絲毫不給那個家族面子。

  事後聽說那個家族也不依不饒，想要南慶侯府給一個說法。

  而南慶侯是怎麽護短的呢？

  他直接派兵將那個家族圍了起來，也沒有其他動作，就是不允許裡面的人出來，理由是他懷疑有蠻族奸細混進了該府邸。

  這一圍就是大半個月，無論誰來說情都沒有用。

  最後，那個家族不得不屈服，不僅不敢糾纏王浩辰打人一事，還得拎著禮物到南慶侯府賠禮道歉。

  打人的沒事，被打的反而要賠禮道歉，南慶侯王陽就是這樣寵溺他兒子的！

  這種行為，也造就了王浩辰無法無天的性格，更讓他稍有不順心就把暴虐的一面表現出來。

  這等人的性子，蘇康覺得對方肯定不會與楚棠善罷甘休。

  畢竟在人家府邸傷了人家的人，怎麽看都是上門打臉的意思。

  王浩辰最重臉面，豈能容許楚棠輕松走出侯府？

  不出蘇康所料，當楚棠出手的那一瞬間，王浩辰臉色全變了，鐵青一片，幾乎可以說是黑著整張臉了。

  他推開守在前面的侍衛，扭著一條腿快步向楚棠走去。

  這會兒，常小明身後追來的另外三個侍衛也衝了過來，其中一人去扶倒地的侍衛，另外兩個則手持長刀，將楚棠圍了起來。

  至於常小明，好像癡瘋的一面又爆發了，像個呆子一樣，定定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應。

  楚棠怕他出什麽事，上前兩步，將他擋在了身後。

  “楚棠！”這時，王浩辰怒吼的聲音傳來。

  聲音才落下，他也躥到了楚棠不足一丈的地方。

  他身後的侍衛則死死擋住了王浩辰衝上去的動作。

  他們也不敢保證楚棠會不會暴起傷人了。

  畢竟對方侍衛都敢打傷，那脾氣上來了，給王浩辰一掌，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王浩辰掙扎了一會，才漸漸鎮定下來，意識到自己衝動了——以武力論，他還真打不過楚棠。

  但是，王浩辰依然暴跳如雷，指著楚棠罵道：“姓楚的，你他麽給臉不要臉是吧！當著本世子的面，竟然敢傷我的人？信不信本世子讓你走不出這侯府！”

  楚棠冷冷掃了他一眼，指著常小明說道：“世子不是說侯府沒有師本戲班的人嗎？那他是怎麽回事？此人楚某認得，是我桂郡子民，也是師本戲班的門人。”

  王浩辰瞄了瞄渾身是血的常小明，眉頭緊皺，神情不悅地看了看追擊而來的三個侍衛。

  三個侍衛誠惶誠恐，低下了頭。

  “什麽情況？”王浩辰冷聲發問。

  其中一個侍衛戰戰兢兢說道：“世子，有一個女人趁世子宴請客人，府內防禦力量調動之際，闖到了侯府西房，想要救人……”

  “住口！”這人還沒說完，一直跟隨王浩辰左右的一個中年侍衛厲喝一聲，阻止了他的說辭。

  話說到一半的侍衛猛地抬頭，臉上盡是不解的樣子。

  厲喝的侍衛凝視著他，斷然說道：“明明是有賊人闖進府內想要行凶，你們不過是盡職捉拿賊人罷了！哪來其他什麽事！”

  這話說得，簡直了！

  剛才那侍衛明悟過來，連連點頭，哦哦幾聲：“是是是！裴統領說得對！我等是在捉拿闖入侯府想要行凶的賊人，沒想到半路有人救下賊人，還打傷了我們其中的侍衛。世子，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說完，他還瞄了楚棠幾眼，指的是誰，不言而喻了。

  楚棠氣笑了，這侯府有高人啊，倒打一耙的本事不小。

  他目光轉到那個被稱為裴統領的人身上，見他跟著王浩辰，亦步亦趨，顯然是這幫侍衛的頭領。

  此人年約四十，很是精壯，一身侍衛服穿在身上，顯得他氣勢很足。

  臉方眼大，雙目如電，身材挺拔，如果不是左臉上那道從眼角到下巴的傷疤，他也能說是魅力不差了。

  而這道疤痕，卻讓他顯得猙獰了許多，那股難以抑製的凶猛氣息也彌漫開來，給人一種壓迫的感覺。

  “這是一個高手！”只是看了幾眼，楚棠打心底湧起這個念頭。

  王浩辰在慶城不說天怒人怨，卻也是仇家一片，能讓王陽放心以這人作為王浩辰的侍衛頭子，說他沒有幾把刷子，誰也不信。

  真是草包的話，王浩辰這些年都不知道死幾次了。

  確定是高手無疑！
  至於武功有多高，無法確定，但楚棠也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

  楚棠打量對方的同時，裴統領也在密切注視楚棠。

  剛才就是他拉住了王浩辰，不讓後者靠近楚棠，只因他也能從楚棠那份平靜的目光下，感應到絲絲危險的氣息。

  面對楚棠，他是不敢大意的，畢竟連落神谷悟出了勢的六境高手都被楚棠一劍廢了。

  如果對方要傷害王浩辰，距離太近的話，他無法保證能救援及時。

  “楚棠！”這時王浩辰語氣也高漲了許多，“你也聽到了，他是想要行刺本世子的賊子啊！哪有什麽桂郡子民！本世子身為侯爺之子，是朝廷勳貴，前來行刺我的人，和反賊沒什麽區別！”

  楚棠嘿然一笑，目光冷冽：“楚某只聽說過指鼠為鴨，指良為賊還是第一次聽說。不愧是南慶侯的兒子和手下，這點顛倒黑白的功力，上三境的人見了都得慚愧！”

  所有人都懵了，指鼠為鴨是什麽鬼，難道是他們歷史常識出問題了？

  他們只聽過歷史上有人指鹿為馬呀！

  對於楚棠辛辣的挖苦，王浩辰眼神閃爍，神情極其不自然。

  不過那裴統領就顯得淡定多了，面不改色，反而笑著對楚棠說道：“楚班頭，如今我侯府要捉拿刺客，還請你行個方便。”

  楚棠目光越發冷了，盯著對方說道：“閣下是要一條道走到黑嗎？真拿這個說辭來糊弄楚某？”

  “那楚班頭是要將自己與刺客同列嗎？”裴統領呵呵笑道，“只怕楚班頭承受不起這個罪名吧？”

  楚棠靠近常小明一步，回頭說道：“如果楚某今天非要帶他走呢？”

  裴統領看了看四周，忽然手指伸進嘴裡，吹了一個悠長的哨聲。

  聲音傳揚出去很遠。

  不一會兒，砰砰砰的一連串腳步聲飛快傳來，從院子四面八方躥出了許多人影。

  他們都是侍衛裝扮，有三四十人之多，有的拿刀，有的端搶，有的持劍，還有的手把弓弩。

  這些人三三兩兩聚攏過來，有的站在王浩辰兩邊，將他護了起來；有的則擺出扇形陣型，將楚棠與常小明圍了起來，擋住了他們的退路。

  幾十個侍衛井然有序，完全保持著軍伍的作風。

  而他們的氣勢，也有一種戰場上廝殺出來的死亡氣息向四周彌漫，攝人心魄。

  遠遠的，今天來做客的年輕俊彥都變了臉色，面面相覷。

  他們總算見識到了南慶侯府侍衛的威嚴與威風，真不愧是跟隨南慶侯出生入死的戰場老兵。

  還未出手，僅是陣型和氣勢，就唬人之極！

  楚棠臉色也陰沉了下來，來回看著眼前的侍衛。

  他還是第一次與這麽多軍卒對，不得不承認，這些人比什麽武林幫眾，或者什麽衙門官差要厲害得多。

  如果說後者是烏合之眾的話，他們就是百戰精兵，氣勢上就比常人強了幾分。

  楚棠隱隱發現，這些人列陣之後，散發出來的氣勢，就有精神壓製的力量。

  幾十人已如此恐怖，那成千上萬的兵卒列陣之後的氣勢，又是何等的風范！
  難怪大堯朝廷能鎮壓武林，蔑視絕頂高手，只因有這些訓練有素的軍伍存在，他們就能傲視天下。

  數十侍衛在側，王浩辰底氣也足了，又是上前一步，昂首挺胸，斜視楚棠，道：“楚棠，本世子還是那句話，從來沒有什麽戲班之人來過侯府！今日是我南慶侯府捉拿刺客，還望你莫要自誤！只要你別多管閑事，乖乖離去，本世子承諾既往不咎，絕不與你為難！”

  楚棠看了看得意的王浩辰，又看看一臉迷茫的常小明，這才搖頭說道：“世子要捉拿刺客，楚某自然不會有意見。但是，楚某捉拿欽犯，也還望世子諸人莫要插手。”

  “嗯？欽犯？什麽欽犯？”王浩辰與裴統領等人都是一臉詫異。

  楚棠指著常小明說道：“此人在桂郡石縣犯了人命官司，一直都是石縣和桂郡衙門通緝的要犯。楚某身為桂郡捕頭，今日遇見了要犯，豈能袖手旁觀，肯定要將他捉拿歸案！”

  王浩辰氣得鼻子都歪了，吼道：“楚棠，你消遣本世子？”

  “豈敢豈敢！”楚棠搖搖頭，認真地說，“我等桂郡發出的通緝文書，也送慶城刺史府備案登記過了。如果世子不信的話，可以遣人去證實一番。哦對了，此人叫常小明，去年在石縣傷害了縣城巨富王員外的家人。”

  王浩辰語塞，拿眼去看裴統領。

  他沒有懷疑楚棠所說的真實性，畢竟讓人查一下就一目了然，對方真沒必要撒謊。

  裴統領與王浩辰確認過眼神，會意過來，當即說道：“此人既敢擅闖侯府行刺，又是桂郡要犯，堪稱罪大惡極，罪不容誅！楚班頭願意的話，你我雙方聯手，手刃了此獠，為民除害，豈不快哉！”

  楚棠大搖其頭：“區區一個二境修為的小癟三，哪裡需要勞煩侯府高人，楚某拿他綽綽有余了。”

  裴統領也是搖頭說道：“不麻煩！不麻煩！都是為朝廷效力，理應同氣連枝，同仇敵愾，那就更應該互相幫襯了。”

  楚棠頭都疼了，這老東西真是難纏，臉皮比他還厚，簡直豈有此理！
  “裴統領，你我既然是朝廷中人，自當知道不能不教而誅，更不能私下行刑。此人犯事，是生是死，如何定罪，那應該交給衙門來定論。我大堯規定，王侯在地方只有食邑的權力，萬不能干擾地方官府處理地方事務。所以，這人還是由楚某拿回桂郡，由太守定奪吧，就別給南慶侯府招惹是非事端了。”

  這一下，連裴統領都無言以對了。

  楚棠真雞賊，拿朝廷來壓侯府，讓他無法反駁。

  畢竟對方句句都佔了大義，毫無破綻，他找不出漏洞來。

  但是，他們怎麽可能允許常小明或者離開侯府呢？
  “裴三，還與他廢話做什麽，殺了那賊子！”王浩辰也沒耐心了，直接下令。

  “世子……”裴統領為難了。

  “怎麽，本世子說話不中用了？”王浩辰瞪他一眼。

  裴統領無奈，正想下令衝殺上去，卻突然聽到鏗的一聲，扭頭一看，發現楚棠緩緩抽出了他的兵器。

  神兵倚天，就這麽暴露在眾人面前了！

  倚天誒！
  很嚇人的好不好！
  如今的倚天，可不再是一把普通的神兵，它也有了自己的傳奇色彩。

  一想到楚棠名聲在外的“天外飛仙”，那號稱無瑕無垢，難以抵擋的劍法，裴統領心兒一緊，呼吸都粗了許多。

  “楚棠，你敢對世子不利？”裴統領時聲厲色荏，“這裡是南慶侯府，你一個小捕快，當著世子的面亮兵器，意欲何為？是要與刺客狼狽為奸，對世子有不軌之心麽？”

  他上來就給楚棠扣了一頂大大的帽子。

  而楚棠都沒理會他，腳步挪動，退到了常小明身邊，輕聲問了起來：“小明，你師父他們怎麽樣了？你師妹……趙子瑜，趙姑娘呢？”

  “師父……師兄……師妹……”常小明聞言，好像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忽然全身震動，不停地顫抖，雙眼愈發紅了，聲音也嘶啞低沉了許多，“他們……都死了！都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