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勒先生，羨慕吧？教會牧首，主宰一方，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嘖嘖。”雷文瞧了一眼目不轉睛看著留影石的海勒。

  “他德裡克算個屁，小人，小人！勾結外敵謀取權位，這種人你們也敢用，呵呵，小心他哪天反咬你們一口！”至今海勒仍認為這麽認為。

  誰能想到，臥底會因緣際會混成大主教呢？

  “嗯，你說得對，這種人物我們也不敢用，”雷文順著他的思路繼續說下去，“那麽，你想不想代替他呢？”

  “你什麽意思？”牢房內的海勒猛地抬起頭，目光炯炯的盯著雷文。

  雷文抿了抿嘴唇，瞥見阻魔金做的枷鎖依舊完好，這才接著說道：“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教皇的寶座，溫克雷爾的控制權，四萬萬人命運的主宰者，只要你答應與我們合作，那就都是你的囊中之物。”

  “你想讓我做你們亞夏的傀儡？怎麽，德裡克那小子不好用了？”海勒譏諷地說道。

  “……別說的這麽難聽。人家德裡克只是厭倦了爾虞我詐，打打殺殺，想要提前退休，過上普普通通的平凡生活。”雷文嘴角微微抽搐。

  海勒則是一副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雷文故作羞惱，聲音略微抬高：“海勒先生，你要搞清楚，你並不是我們惟一的選擇。海神的神裔我們手裡多的是，可不止你一個。

  比如海耶斯先生，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你們戰場上殺了唐.海納家族那麽多人，你們還敢用海耶斯？”在海勒眼中，自己落入如今的地步，主要歸功於海耶斯，然後就是德裡克那個小人。

  沒了海耶斯瘋狗一般和他死鬥，手握神器的他不至於淪為階下囚。

  雷文聳聳肩：“正經的戰場廝殺，哪有不死人的？我們可是堅決執行了貴族之間的一切條約。

  再說了，照你這麽說，現在溫克雷爾境內的家族，哪個和我們沒仇？
  國與國之間，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

  你們唐.斯瑞家族背刺他們的消息，你也知道了。幾乎一無所有的海耶斯，好像比你更……”

  雷文右手握拳捶了一下左掌，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說罷轉身就作勢欲走。

  “……”

  “慢著，說出你們的條件。”海勒一字一字吐出。

  雷文立刻停住了腳步，轉身迎上去，笑著說道：“也沒什麽大條件，我們亞夏一向是開明，向往和平的……

  長安和會，談判結果需要各國簽署條約。

  溫克雷爾王國需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來，需要一位能夠承認並嚴格執行“長安合約”條款的新教皇。

  海勒.唐.斯瑞閣下，這可是你難得的良機啊！”

  一邊說，雷文一邊拿出一疊厚厚的文件，並為海勒解開手上的手銬。

  海勒也沒有趁機殺出去的想法，且不說腳上還拷著阻魔金的腳銬，實力發揮不出一半，這長安的地牢全他娘是用阻魔金混合赤嶺銅一體澆築的，還刻畫著密密麻麻的法陣，半神來了都發悚。

  鬼知道亞夏怎麽會這麽有錢，這一個地牢的價值，夠打一場大仗了吧？
  【戰爭賠償款一億五千萬枚標準金幣】

  第一頁的內容就讓海勒倒吸一口涼氣，這溫克雷爾王國財政最好的光景，海神教會教會稅最好的年歲，一年收入也就四千多萬標準金幣。

  何況賺得多花的也多，幾十萬的騎士，十三萬多神職人員，開銷不是一般的大，一年結余幾十萬金幣就算好的了。

  這相當於不吃不喝都要五六年？
  “你們亞夏，胃口可真大啊。”

  “嘿，我們亞夏可不像貴國那麽貪婪，這一億五千萬金幣，只有一千五百萬歸我們亞夏所有。”

  海勒深深瞅了他一眼，繼續翻看文件，額頭上的青筋緩緩鼓起，皮膚也從多日不見陽光的白皙變得紅潤起來，氣息也有些凌亂。

  海勒猛吸一口氣，強壓怒氣道：“難怪你們會和德裡克鬧翻，這合約，他也不敢簽吧？
  簽了的話，恐怕死後都沒法進入海神冕下的神國，只能在冥界做孤魂野鬼。”

  ‘他哪裡不敢簽？要不是怕海神神降整死他，你看他敢不敢？誰稀罕去你那什麽冕下的破神國呐。’雷文心中瘋狂吐槽。

  雷文臉上仍是從容，道：“咳咳，凡事皆有代價，難道你指望隻享有好處，不承擔代價？
  聽我一句勸，名聲沒了呀，可以再掙，要是良心沒了呀，就可以掙得更多……”

  “不能商量？”

  “一個字都不能改！”雷文循循善誘，“名聲是什麽，能當飯？能換來自由？想想吧，你只是簽個字，去執行一個溫克雷爾注定要履行的戰敗責任，就能換來教皇的寶座……”

  “不要說了，”海勒深吸一口氣，“我答應了。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海勒先生，您要明白，您並沒有和我們談條件的資本……”

  海勒怒聲說道：“那你就去找別人！如果不答應我的條件，那我們沒什麽好談的了。

  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麽選擇我，但你剛才沒有直接走人，我想我還是有點價值的吧？”

  “……請說，我只能說盡量滿足。”

  “我的要求很簡單，把海耶斯和德裡克那兩個混蛋交給我處置。你們選擇了我，那海耶斯就沒用了，德裡克也和你們鬧翻了，交給我出出氣，應該不是什麽難事？”

  “海耶斯倒是沒什麽，德裡克不能交給你，隨隨便便就過河拆橋，閣下要出氣，我們亞夏也要面子的。”

  “你們就不怕我簽字後，不履行合約？”

  “不怕，我亞夏兵精將猛，大不了打上門要債就是。”雷文笑吟吟看著海勒，“別想太多，用你不代表你就是唯一的選項，好好掂量掂量！”
    “你！”海勒咬牙瞪眼，這狗東西，自己全盛時期，一口氣就能吹死不知道多少個，巨龍落難遭史萊姆欺啊！
  ……

  海勒最終還是捏著鼻子認了。

  選海勒.唐.斯瑞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們家族那個騷操作的家主霍森.唐.斯瑞。

  霍森這人機靈的未免有些過於突出，先是敏銳察覺到戰爭的走向，然後果斷勸溫克雷爾境內大貴族撤退，策劃了在楓丹郡的襲擊，還勸吉德直撲亞夏都城長安，著實打了約翰一個措手不及。

  若不是他腦子裡就沒想和亞夏死扛，亞夏的損失，恐怕要比現在還要大得多。

  霍森最騷的還是用雇傭兵和普通士兵冒充騎士軍團，隱藏主力在希雅伯國直接捅了其他大貴族一刀，搶走了他們上千年積累的財富，然後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這筆天價財富，至少是一億五千萬標準金幣這個數額的十倍不止。

  更別說各家壓箱底的各種呼吸法，冥想法，道具，珍惜藥物，稀有金屬……

  大賺特賺，贏麻。說是北大陸戰爭第二大贏家也不為過。

  金衣衛從被俘虜的溫克雷爾王國大家族口中掏出這些東西，報上去後，可想而知，大家對這個老六的警惕心理。

  舉家遷徙西大陸，攜帶海量財富，平時還喜歡鑽研亞夏的制度和法律，手頭又即將有一個公國……

  嘶，此子恐怖如斯，斷不可留，斷不可留！
  雖然金衣衛沒有直接跑去西大陸刺殺霍森，但德裡克提出了一個建設性意見，為什麽不扶持海勒.唐.斯瑞當海神教會的教皇？

  好吧，德裡克他還是心心念念想著回家，可不敢當什麽海神教會的教皇，在佐亞大陸，舉頭三尺是真有神明，海神說不定就在盯著他呢！

  只要海勒當上了教皇，那麽唐.斯瑞家族內部必定會對舉家遷徙去西大陸發展和回到溫克雷爾王國依附海勒之間產生分歧，嚴重點未必不會上演傳統藝能。

  而海勒本人又屬於那種“貪小利而忘義，乾大事而犧身”的刻薄人物，還有些暴躁易怒，明顯不是那種雄主的樣子，用起來也不怕他翻身。

  幾天后，代理教皇德裡克宣布，先前由於大主教海勒在戰爭中受了重傷，所以他才暫代教皇職位，現在海勒大主教傷愈，自己要退位讓賢……雲雲。

  在一乾人等懵逼且迷茫的表情中，亞夏火速幫助海勒舉行進位儀式，加冕海神教會教皇寶座。

  幸存的溫克雷爾王國貴族和教士，哪裡又敢說不……只能趕緊換個人舔唄。

  隨後，剛上位的海勒又在亞夏的“友好”提醒下，指定了一位新的溫克雷爾國王，帶著新國王一起返回長安城，同其他國家的國王一同簽署了“長安合約”，並許諾堅決履行戰爭責任……

  “一切都是該死的帕洛爾.唐.塞肯德挑起的，麥爾柯事件是他為了一己私欲而安排刺殺了巴斯塔王子，這才導致了純良的威爾陛下受到蠱惑，有了這場戰爭浩劫，他還……”

  海勒的口徑就是，戰爭是帕洛爾挑起來的，我們溫克雷爾和海神教會都是受到了他的蠱惑，我們也是受害者，當然，我們不是為了逃避責任，只是希望誠懇的認錯可以得到諸位諒解……

  戰爭的道義徹底倒向亞夏，麥爾柯事件的真相也公之於眾，北大陸輿論一片嘩然。

  威爾好歹也是自己的前任，再怎麽看他不爽，海勒也理智地選擇了甩鍋到帕洛爾頭上。

  至於究竟是不是帕洛爾乾的？那就得去冥界問他了。反正亞夏就給了這兩個版本的麥爾柯事件“真相”，他海勒也沒得選。

  一億五千萬金幣，溫克雷爾現在只能三月內交付三千萬，一年內再次交付兩千萬，其余戰爭賠償款只能選擇抵押貸款，以溫克雷爾西北部的礦藏抵押，向亞夏國家銀行貸款一億金幣支付戰敗賠償。

  作為識趣的回報，利率由5%降到了3.6%，分十年還清。

  當然，即便是3.6%，也是每年三百六十萬標準金幣的利息，本息合共一千三百六十萬金幣，每年都得還兩三個公國的年總稅收。

  毫無疑問的天價，無可置疑的巨大負擔，即將降臨到溫克雷爾王國的平民頭上……

  亞夏歷4年10月，麥爾柯事件引爆戰爭後，已然過去了8個月多。其中戰爭一共打了近六個月，而長安和會互相扯皮，會一開就是三分之一個戰爭時期還要多。

  終於在亞夏歷5年6月18日，各國正式簽署了“長安合約”，結束了這場席卷整個大陸的戰爭。

  所幸是溫克雷爾打的實在拉胯，不然的話，沒有個三五年，都對不起簽署在合約上的一連串名字……

  而最大贏家亞夏，獲得了一百二十二萬平方公裡的全新領土，九千四百多萬領民。

  若不是這場旱災和兵亂死去了太多人口，遠不止九千多萬人的。

  不過，幸存下來接受亞夏賑濟的這九千多萬人，近九成都是青壯年……

  另外還有微不足道的一千五百萬枚標準金幣，抵押到手的溫克雷爾王國邊境關稅、西北部礦藏，最惠國貿易待遇，半強製性撬開的北大陸各國貿易市場，偌大的聲望，紛紛投靠過來的小國，隱型的北大陸霸主地位……

  可謂是，贏家通吃！

  但戰後的事情，卻並不比戰時來的少，反倒是越發顯得繁多。

  不只是物質界的，還有星界的。

  戰前各國信奉的神祇，再怎麽不關注戰爭的走向，也扔下了一件弱等級別的神器，力圖維持信仰不變。

  尤其是海神斯瑞，一口氣賜下了三件中等神器，其中有一件離強大級別也不遠，現在幾經流轉，卻是成了戰利品，到了鍾明的手裡。

  神祇的神器本就鑄造不易，原本還在為溫克雷爾沒有徹底被吞並而慶幸的海神斯瑞，此時又陷入了該怎樣奪回神器的難題。

  鍾明對此，堅持認為，這是我辛辛苦苦（坐享其成），堂堂正正從戰場奪得的戰利品，怎麽你想空口白牙要回去？
  你喊它們一聲，看它們答不答應你啊？
  你要不服，那就接著打下去，看你的溫克雷爾還能不能撐得住！

  我，就是要通吃！(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