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再這麽下去，這裡真的，就沒有適合自己附身對象了，只能進行強行附身，或者遠距離附身。

  自己惡魔之魂擁有的力量，能不能支撐自己到黑色死神營地，進行遠距離附身，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若是早知道被發現，一開始就不應該擔心消耗的問題，進行遠距離附身。

  但是這個世界上沒有早知道……額……最起碼他諾德，沒有預言的能力。

  若是有，他肯定不會自作聰明的給少年紅龍設陷阱，更不會大老遠的跑到這裡來圖謀妖精荒野。

  就在諾德陷入絕望之際，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對他產生了強大吸引力。

  再次離體的惡魔之魂，本能的向著那個方向飄去。

  諾德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刻骨銘心的面孔，“弗林！”

  他一母同胞的兄弟，走上了截然不同道路的兄弟，背離了自己的天性，自己的神靈，甘願做人類精神奴隸的種族叛徒。

  “離我遠點。”當發現這個目標是弗林的時候。

  諾德的惡魔之魂，想也不想的，轉身就跑，向著最近的另一處感知跑去，他寧可附身在那些煉獄鬣狗，哪怕是獸性種身上，也不願意附身在一母同胞的兄弟弗林身上。

  並不是他感念舊情，不舍得傷害弗林。

  在他眼中，所謂的親情，不過是累贅，是最美妙的祭品。

  他能夠轉化為惡魔之魂，當初就是獻祭啃食了，那個將他們撫養長大，並試圖改造他們的老牧師，才得到耶諾古青睞賜福的。

  若是可以的話，他恨不得，將弗林綁上惡魔祭壇，將這個叛徒，親自獻祭給耶諾古，相信一定能再次得到他的歡心。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這個家夥，一直陰魂不散的在自己周邊打轉，並且破壞自己，破壞黑色死神的好事，但是太過滑溜，一直沒能抓到他。

  沒想到在這種關鍵時刻，又冒了出來。

  諾德現在根本不敢讓弗林碰自己，更不敢進入弗林身體中。

  自從自己啃食掉那個可憐、可悲的老牧師後，弗林就立下了神聖復仇誓言，用自己的靈魂和生命起誓，諾德將會毀滅他的手中。

  哪怕是自己的惡魔之魂，真的被消滅，因為自身的深淵屬性，也將會被深淵拽走，進入耶諾古的深淵領地。

  憑借耶諾古對自己的寵信，相信用不了多久，自己將會變成一名強大惡魔，有朝一日，還能重返物質位面。

  但是一旦落入弗林手中，進入他的身體中，將會有一場神聖復仇審判等待著他——就算不徹底摧毀，也被永久囚禁，囚牢便是弗林的身體。

  對諾德來說，這才是最可怕的命運。

  弗林似乎同樣能感受到他的位置，根本不想放過他，向著他的方向，狂奔而來。

  武僧職業，賦予了弗林非凡的移動速度，雙手並用，用豺狼人特有的方式奔跑起來時，速度相當驚人，緊咬著諾德不放。

  更要命的是，空中還有一個攪局者。

  就在諾德馬上就要鑽入那名深淵鬣狗身體中，喘口氣的時候。

  從天而降的箭支，直接將它的脖頸洞穿，更不幸的是，出了重擊，直接穿透大動脈，呲呲冒著鮮血，眼見不能活了。

  諾德再次調頭。

  而這個時候，馱著蓋文的赤銅龍已經盤旋而下，距離地面不足十米。

  這次蓋文，不再是玩空中吊人，而是端坐在龍鞍上，否則他也沒辦法空出雙手射擊。

  這件事情，艾溫薩多少有點自作自受，用羞辱的方法，順利的讓蓋文他們騎乘上少年紅龍後。

  她作為蓋文空中坐騎的地位，受到了嚴重威脅，尤其是當她無意偷聽到，蓋文拜托維吉尼亞領主，為羅德裡克尋找一個類似變巨項鏈的魔法坐鞍後。

  這種危機感，達到了頂峰。

  她倒不是擔心少年紅龍，有朝一日取代自己在龍橡領的地位。

  而是跟在蓋文屁股後面，那是有好處的。

  自己龍巢中的金燦燦們，身上的魔法裝備們，大部分都是蓋文幫自己賺來的。

  若是自己不盯勁點蓋文，這個黑心奸商，肯定會將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扣下來。

  為了自己的小錢錢，為了自己未來金庫的充實。

  艾溫薩決定犧牲一下自己的小高傲，用每月一千金幣的代價，將乘坐權給賣了，但是僅限於蓋文和維吉尼亞領主，後者騎乘還得單獨加錢。

  有了小錢錢的治愈之力，就算是被人騎乘，也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殊不知，艾溫薩一步步走進，已經同流合汙的公婆陷阱中。

  就算是底蘊雄厚的雅靈城堡，這種獨特的魔法物品也是孤品，替代品沒有那麽容易找。

  她覺得自己是無意偷聽到的對話，實際上，專門說給她聽的。

  蓋文對著隱身狀態的諾德惡魔之魂，就是心靈子彈三連點射。

  這種靈體，普通物理攻擊，根本不好用。

  還得是心靈異能。
    諾德惡魔之魂哪怕經過連番削弱，意志與凝聚程度依舊很高。

  直到第三記心靈子彈，才命中。

  震懾效果也很一般，隻起到了數秒鍾的延遲。

  但這數秒鍾，對弗林來說已經足夠，一個縱躍，直接合身撲了上來，張開大口，直接咬住無形無影的惡魔之魂，咕咚一聲，吞進肚子中。

  “你幹什麽？”蓋文一眼就認出了弗林的身份，正是先前，向他們示警的弗林得武僧。

  現在已經完全確定，對方向他們所說的故事，都是真的。

  那位洛山達的老牧師，並不算徹底失敗，他至少培養出了一名守序善良的弗林得，為了幫他復仇，不計生死。

  蓋文先前曾試圖尋找，聯絡他，但是他藏蹤隱跡的手段相當高，硬是沒能找到他藏在哪個山旮旯裡。

  蓋文並不知道，弗林為減少自己暴露可能，盡可能減少狩獵次數，一次飽餐後，找個小山洞動輒就是靜思辟谷六、七天，沒有活動痕跡，自然就不會有暴露的可能。

  只是將諾德惡魔之魂，一口吞下去的行為，讓蓋文十分不解，手中大弓，不由自主的瞄準了他。

  所有惡魔與魔鬼，都是侵蝕靈魂的行家裡手，將他們吞進肚子中，就等於在自己身體中，塞了一顆炸彈，隨時都有被鵲巢鳩佔，取而代之的可能性。

  吼！
  少年紅龍咆哮著衝了上來。

  先前那隻豺狼人用諾德聲音驚叫，讓他察覺到，蓋文並非隨意給他指定目標。

  肯定與那名自爆的豺狼人首領有關。

  現在是蓋文指哪裡，他就打哪來。

  豺狼人武僧成為了他的新目標。

  “等等，他是自己人。”蓋文急忙阻止道。

  馬上就撲衝上去的少年紅龍，生生的在空中來了個急轉飛越。

  至於一口吞下惡魔之魂的弗林，則盤膝而坐，直接進入了武僧靜思，對外面的事情，不管不問。

  兩種極端的面孔，在豺狼人武僧的臉上，交替出現。

  一張是古波不驚，無欲無求的得道高僧模樣。

  一張是凶惡猙獰，憤怒滔天的扭曲惡魔面孔。

  同一張臉，當換了不同表情，氣質就完全不一樣，宛如兩人。

  弗林此刻的狀態，典型的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正在努力的與身體中的惡魔之魂作鬥爭。

  “弗林，你這個種族叛徒，你玷汙了豺狼人的血脈，伱的存在，就是對豺狼人最大的詛咒，我們就是秉承殺戮而生，追逐死亡是我們生來的天職，放棄你可悲的道路，擁抱我，我將會賜予你無盡的力量，賜予你永生。”

  “我們是單獨的種族，不是某個邪惡存在的物質延續，我已經用實際行動證明，我們自己擁有選擇權利，哪怕艱難一點，但是這條路，是走得通的，你現在的墮落、腐化，不過是你無能表現，不要將這一切，推給天性，推給惡魔，並不是別人將你變成了惡魔，而是你將自己變成了十惡不赦的惡魔。”

  “放屁，你沒有擁抱過黑暗力量，如何知道它的強大，它的美好？若你真的相信，自己能夠憑意志戰勝一切，你有本事擁抱這股力量，你若是真的能憑借意志戰勝它，我就相信你所說的，乖乖認罪……來啊，怎麽不來？你這個膽小鬼……有本事你來啊……”

  隨著爭鬥的持續，弗林已經不是神情在變化這麽簡單了。

  而是如說單口相聲一樣，兩種聲音，說著兩種截然不同的道理，在相互爭吵。

  依舊是關於光明與邪惡之爭。

  班奈特老牧師的試驗，並沒有隨著他的死去而結束，這種鬥爭延續到了豺狼人兩兄弟的身上。

  無論如何，他們的命運都因老牧師而改變，包括對他無比痛恨的諾德，他走上這條極端的路，也是因為老牧師。

  “弗林大師，不要聽他的，這只是他的激將法，一旦被惡魔力量灌注靈魂，這種印記，將會永生永世的折磨你，最終將你拖入深淵。”蓋文忍不住出聲提醒。

  黑暗力量就跟毒一樣，永遠不要相信自己可以憑意志對抗它。

  他曾經見過很多，對自己無比自信的人，意志無比強大的人，深陷其中，再也出不來。

  前者比後者，更可怕一千，一萬倍。

  因為它的害處，在生前並不明顯，相反會提供強大的、令人欲罷不能的力量。

  為此付出的代價，不過是墮入黑暗，墮入邪惡。

  至於死後的事情，很多人都已經顧不得，尤其是深陷其中的那些人。

  對付這種東西，最簡單、最有用的方法，就是不去碰它，不讓它有挑戰自己意識的機會。

  但是弗林的狀態，明顯沉浸於內心，屏蔽了外面的一切感官，只是進行自我鬥爭，“這不過是你們惡魔，用來蠱惑人心的手段，黑暗就是黑暗，邪惡就是邪惡，我不需要擁抱它，也不需要向它證明什麽，我只需要戰勝它，阻止它，侵蝕我的內心。

  我無法阻止所有的黑暗，也無法阻止所有的邪惡，但是我能阻止你，我的兄弟，阻止你在這條道路上，越走越遠，阻止你的靈魂墮入黑暗，墮入深淵，那不是你應該去的地方，你應該去的地方，是死亡仲裁那裡，那裡會審判你所有的罪、所有的惡。”

  不用蓋文提醒，弗林顯然也是這方面的行家裡手，非常清楚，黑暗力量並不是用來對抗戰勝的，而是用來祛除的，當堅守本心的時候，黑暗就無計可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