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一種魚草能夠創造的價值

  斯塔克灌木的價格就算是再高，也是相對有限的，一個金幣能買半筐，因為它對生長環境並不是特別挑剔，河邊、湖邊都能夠見到它們的身影，尤其是科米爾王國的翼龍湖（也叫長臂湖，因形似一條成人胳膊而得名）周邊，更是有大量的出產用以作為翼龍湖的魚食，這才讓這座湖獲得了科米爾人的母親湖的美譽，據說有一半的科米爾人是吃著這裡出產的湖魚長大的，包括北方一些遠離湖區的村鎮社區。

  “我準備在圖恩沼澤那邊展開養殖業，將會需要大量的斯泰克灌木，而居住在此地的漢迪伯鑽研斯泰克灌木多年，他培育出來的品種不僅品質絕佳，同時還更容易被長時間儲存、對魚類的吸引力效果越來越強，摻合在飼料中進行加工，相信能加工出更好的魚飼料來。”蓋文所說的都是實話，只是他並沒有說全，另一個就不能與皇冠公主分享了，畢竟那涉及到建造加工工廠，屬於商業機密，一旦泄露就不值錢了。

  “你以前不是從來沒有來過此地嗎？你怎麽知道漢迪伯的事情？”皇冠公主疑惑問道，蓋文明明沒有深入過科米爾王國境內，但是一些事情，怎麽表現的比她這個王國儲君還要了解的樣子？

  “我剛剛拜讀了瓦羅先生遊記的最新篇，是關於科米爾王國的，上面記載了這件事情，他將漢迪伯稱之為牧漁之父，據說巨龍海岸海灣養魚場很多都受益於他培育的斯泰克灌木新品種。”蓋文毫不客氣的將瓦羅給賣了，反正他這本書早晚要大規模刊行的，肯定會被科米爾王國這邊拉入黑名單。

  “那個長鼻子的不良法師？他真的要出一本關於科米爾的遊記？”就像是雕刻在皇冠公主美麗臉龐上的完美笑容消失不見了，白淨的額頭上浮現了數條黑線，很顯然她不僅認識瓦羅，並且對他的印象極端不佳，所謂的長鼻子肯定不是形容他的外貌，而是他喜歡嗅來嗅去、打探消息的惡習。

  先一步出版的深水城和北地遊記，已經讓他惡名在外，被很多不喜歡秘密外泄的人不喜，甚至仇視，泰娜菈絲塔便是其中的一員。

  “他不是要出，而是已經出了，只是還在進一步的編纂中，最遲明年就會在深水城那邊大量的刊印。”蓋文如實回答道。

  “將軍是從哪裡看到的？能不能借給我看一下？”皇冠公主不是想要先睹為快，而是準備查缺補漏，確保裡面沒有公布太多科米爾不願意公開的秘密。

  “抱歉，我也是借閱的朋友的，已經還回去了，不過內容我都已經背下來了，等有時間，我給殿下看。”蓋文施展拖延神技，雖說皇冠公主看了，從中看到的東西也不一定與自己完全相同，卻也不得不防，準備盡可能的拖延到，將那本書中能夠得到的好處榨取乾淨，若是皇冠公主能力足夠強大，從其他渠道弄到內部版本，那就沒有辦法了，只能寄希望她沒有自己的腦洞大。

  “這件事情過後再說，你的客人到了。”皇冠公主在外人到場的前一秒，完美無瑕的笑容再次出現在了臉上，她永遠隻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給科米爾人。

  “見……見……見過公主殿下。”一名面容黧黑的魁梧中年男子，跪倒在泰娜菈絲塔的面前，結結巴巴半天，隻蹦出一句敬稱來。

  此人正是蓋文口中的牧漁之父漢迪伯。

  希爾普鎮雖然算不上科米爾王國最偏僻的鄉鎮，卻也差不多了，這裡距離高角堡僅有八十公裡，距離王都蘇薩爾二百多公裡。

  漢迪伯真正出名，應該是瓦羅遊記之科米爾大賣後，現在他充其量就是在一些養魚人和商人中小有名氣，德魯伊職業等級還停留在超凡以下。

  現在猛然被科米爾王國的儲君召見，自然有些激動的說不出話來，畢竟雙方的身份實在太懸殊了。

  “起來說話。”皇冠公主用異常柔和的聲音道，“漢迪伯先生，請不要緊張，我們只是聽說你在培養斯塔克灌木方面有獨特造詣，蓋文將軍想要在這方面與你展開合作，具體事務，你們自行磋商吧，我就不過多參與了。”

  泰娜菈絲塔非常清楚自己對普通科米爾人的威懾影響力，若是自己在場的話，將會嚴重影響眼前這位德魯伊的判斷能力。

  “多謝公主殿下。”漢迪伯明顯有點緩過勁來了，畢竟是一名職業者，雖然沒有到超凡，但是自控能力遠要比普通人要強。

  “殿下留步，這筆買賣，你若是想的話，也可以以個人的名義參上一筆，我們聯合辦個股份加工廠。”蓋文當然不會放過將皇冠公主綁上自己戰車的絕佳機會。

  “哦？股份加工廠？這個怎麽說？”皇冠公主明顯對蓋文口中的新名詞更感興趣，至於錢財，她不是不感興趣，只是單純的認為一個隨處可見的斯泰克灌木能搞出什麽名堂來？

  “就是我們出人的出人、出技術的出技術、出資金的出資金，然後根據自己的貢獻，各自佔這個工廠的一部分股份，當獲利的時候，我們也按照這個比例分配。”蓋文簡單的介紹了一下股份製的概念，“那些多人聯合商會基本上也是這種組成模式。”

  “你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皇冠公主是解決了前一個疑惑，又生出新的疑惑來，“你既然想要收購優質的斯泰克灌木，直接與漢迪伯先生簽訂訂購合同便可以了，又怎麽會牽扯到我？又何必成立工廠？”

  人無完人，泰娜菈絲塔就算是想要讓自己變的再完美無缺，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商業運作顯然屬於她的短板，在她的思維中，只是最直接的供需，卻沒有看到其他的可能性。

  “漢迪伯先生種植的斯泰克灌木我已經對比過了，確實遠要比野生的和其他地方出產的要優質的多的多，在誠實方面，瓦羅先生還是非常有保證的，但是漢迪伯先生就算是再辛勤勞作，僅憑他一個人能夠耕種多少土地？五畝還是十畝？哪怕是在雇傭大量農夫的情況下，也不過是多經營幾座莊園而已，出產的斯泰克灌木也十分有限，而我有整整一個圖恩沼澤，一支擁有著數萬黑鱗蜥蜴人部落吃進這種魚食魚餌。”

  蓋文開始循序漸進的向外開始拋餌，不僅皇冠公主被吸引了注意力，就連在皇冠公主面前異常拘謹的漢迪伯也被吸引了，因為這不僅涉及到他自身的利益，還涉及到他最擅長的事情，他這輩子就沒有做別的事情，將所有的精力都投注到斯泰克灌木的培養上面，數十年如一日。

  就像那些不理解的人嘲笑的那樣，“你又能從一種只有魚才喜歡吃的植物上得到多少樂趣呢？”

  培育斯泰克灌木的過程，自然是異常枯燥乏味的，但是取得相應的成功後，卻異常動人，尤其是當它確確實實的惠及於人的時候，那種感覺更美妙、更動人。

  有了這些，培育過程就算是再枯燥、再無聊，也能夠讓人甘之如飴。

  沒有想到，那個看起來十分不靠譜的酒肉法師，竟然不是單純的酒後胡言，他不僅真的出書了，還真的將自己的事情寫進去了，現在連皇冠公主都給驚動了。

  根本不給他們詢問的機會，蓋文接著道：“真正想要將漢迪伯先生培育出來的斯泰克灌木發揚光大，我們就必須成立專門的種子工會，向那些農夫們免費的發放最優良的斯泰克灌木種子，並向他們提供各種種植指導，但是在這之前，他們需要與我們簽訂合同，他們種植出來的斯泰克灌木，在價格相同的情況下，他們必須優先銷售給我們。
    如此一來，優質斯泰克灌木的種植范圍一下就會擴大幾十、幾百乃至幾千倍。

  對收購來的斯泰克灌木，我們可以根據產品質量分別出來，質量最上等的篩選出來，作為高級魚餌，用於出售給那些捕魚、釣魚的漁夫。

  質量稍差的則與普通的水草之類進行混合加工，成批量的加工成那些魚類願意食用的魚飼料，或用於售賣、或用於魚場養殖，不出兩年，別說是信仰之城，就算是高角堡也將會擁有充足的漁獲供應，你們王室對此地的糧食供應壓力將會大幅度減小。

  最重要的是，這能帶動各行各業的發展，殿下，你算一算，這個過程中，多少人被帶動起來了？
  那些耕種斯泰克灌木的農夫們，將會擁有額外的兩筆收入，一筆來自於種植斯泰克灌木，另一筆則是從額外收割的水草。

  對斯泰克灌木的深加工，必然會需要一批工人，販售的過程中需要商人與運輸人員，漁場養殖則需要漁夫，他們都能在這個過程中獲利，而他們所獲得的薪水，則很有可能會花費在這個過程中養殖出來的漁獲上。

  這是一個良性循環，所有的人都獲利，包括我們，乃至王國的賦稅都有一定程度的提升。”

  蓋文拋出來的已經不單純是一個基礎種植，而是一個完整產業鏈。

  皇冠公主聽的雙目發光，因為她深刻的認識到，這種農副產品產業鏈中蘊藏的價值，既能增加各層人民的收入，還能夠提供大量的農副產品收獲，用於填飽更多人的肚子，這是利國利民的大好事，而這一切僅僅源自於這種不起眼的，一個金幣就能買半籮筐的斯泰克灌木。

  另一位漢迪伯聽得多少有點雲裡霧裡，最後大腦直接跟不上蓋文的思路了，大著膽子，結結巴巴的問道：“這位先生，麻煩……麻煩你幫我解釋一下……所有人都在賺錢……這個錢從哪裡來？斯泰克灌木又不是金子，怎麽可以讓所有的人都獲利呢？”

  “漁獲！”皇冠公主先一步耐心的解釋道，“在這個過程中，價值相對低廉的斯泰克灌木將那些更低廉的水草，轉變成價格高昂的漁獲，而這就是一個創造金子的過程，所有的人自然跟著受益，賺取屬於自己的那一部分。”

  “原來是這樣。”漢迪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可是我只會種植斯泰克灌木，根本不知道如何將斯泰克灌木與水草混合加工，更不會其他的……”

  “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一個人能完成的，漢迪伯先生你只需要做好自己最擅長的工作便可以了，將你這些年培育斯泰克灌木的經驗總結一下，最好能整理成為簡易的輔導手冊，讓那些普通農夫一聽就明白的那種。

  比如什麽土壤最適合種植斯泰克灌木，什麽時候種植最為合適，種植前需不需要松土、需不需要起壟，多少天澆一次，究竟是喜歡旱還是澇？出現了蟲害應該如何處理等等。

  同時利用你手中的斯泰克灌木進行大量的育種，將最優質的品種送到那些願意種植的農夫手中。

  你只要確保那些農夫種植的斯泰克灌木能夠成活，並且大量出產，就是一種成功，剩下的事情，自然會有我們這邊專業的人士前去解決。”蓋文的這番話，已經完全將漢迪伯當做合作夥伴對待了。

  這是扯皇冠公主泰娜菈絲塔這張虎皮的好處，若是他單獨前來的話，僅僅是取信漢迪伯，不被他當成騙子，就是一件比較麻煩那的事情，瓦羅在遊記中對他的評價是粗暴、尖刻並且幽默。

  在科米爾王國，沒人能拒絕來自歐拜斯齊爾王室的善意，尤其是漢迪伯這種處於社會中底層的人，這絕對是一件高攀的事情。

  “先生所說的事情倒是十分簡單，因為斯泰克灌木是灌木，生命十分頑強，能適應任何環境，但是想要培育出優質的斯泰克灌木關鍵是水，必須進行頻繁灌溉，只要確保了這一點，長出來的斯泰克灌木通常不會太差。”

  漢迪伯毫不吝嗇的分享了自己的斯泰克灌木種植經驗道，“但是想要大規模推廣種植，只怕並沒有像先生所說的這麽容易，我在希爾普鎮已經快二十年了，一直免費傳授這裡居民種植斯泰克灌木的種植經驗，但是到目前為止，除了我的三片斯泰克灌木農田外，沒有一家願意種植的。”

  “那是因為你隻教他們種植斯泰克灌木，卻沒有幫助他們打開銷售渠道，接下來將不是你主動教授他們種植斯泰克灌木的種植技術，而是他們來求你，甚至購買你手中的斯泰克灌木種植技術。”

  蓋文轉頭吩咐道：“葛瑞絲，傳信回征服者商會總部，讓他們派一支商隊前來科米爾，沿著各個商路，以市場價全力收購斯泰克灌木，有多少吃多少，全部運回信仰之城去。”

  對底層人的心思，蓋文把握的非常精準，跟他們擺事實、講道理，不敢說完全沒用，至少見效非常緩慢，最行之有效的方法是真金白銀。

  只要見到錢了，他們就會想方設法的采集斯泰克灌木販售，當發現野外采集效率，遠沒有大面積耕種更具有效率、收益更大的時候，再加上適當的引導，將會有大量農夫，不計後果的投入到這項種植業中。

  “遵命。”葛瑞絲恭敬的應了一聲，這位曾經的艾凡索死亡蝮蛇，已經改頭換面，相比起普通人，她還是稍顯骨感一些，但是陰森氣息已經沒有那麽濃鬱，黑色法師袍換成了黑色皮甲、黑色皮褲，外罩幽影鬥篷，像一名盜賊更像一名死靈法師，這是黑翼公會的標準裝束。

  在經過重重的考核任務（帶著重金前去西門黑市購買鑽石便是考核任務的一部分）後，葛瑞絲已經取得了蓋文的初步信任，現在被他帶在身邊，承接一些比較黑暗的任務，畢竟是曾經接受過一名魔鬼潛移默化的熏陶改造多年，心中雖然還保留了一絲良知火花，但是絕對不多，她精通各種幫會、工會中的下作手段與門道，處理起灰色地帶事務得心應手。

  她的影子無聲無息的消失了，顯然是回去傳遞消息去了，不出一個小時，征服者商隊那邊就會展開行動，即時的消息傳遞是這個新興商隊最強有力的競爭手段，他們能夠在敵人還在傳遞消息階段，就已經展開了行動，永遠搶大部分商隊一頭，自然就能分到最大的一杯羹。

  哪怕是正常的商業競爭中，征服者商隊也能佔據優勢，更別說，他們背後還站著征服者大軍，擁有很多普通商隊所沒有的商業機會，他們想發展不起來都難——即便是競爭商會也擁有超凡施法者通過傳送協助傳遞信息，征服者商隊這邊還有著遠距離消息傳送無成本的優勢。

  泰娜菈絲塔顯然察覺到了葛瑞絲的異樣，不由得深深盯了她一眼，卻沒有動聲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