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著就一把抓住了程景如，五指張開就要發動搜神。

  動手之快，沒有給人留任何僥幸的心理。

  “等一下……”沈博遠聳然一驚，就要上前阻止，“搜神之法太過歹毒，被搜神之人非死即殘……”

  李文和錚然拔劍，擋住了沈博遠的去路。

  明濯：“她之前鼓動執劍老人對我使用搜神，怎麽不見你出來阻止？”

  沈博遠啞然，他當時是覺得不妥，不阻止或許也是因為潛意識裡認為，明濯能抗得過搜神。

  因為一直以來她都表現得太強悍了，會讓人潛意識去依靠，而不是潛意識去保護。

  程景如雖然也很有天賦，遇到危險總能出其不意化解危機，可總讓人覺得她的成功有三分的努力、三分的天賦和四分的幸運。

  所以玄門很多人都下意識地去維護程景如的這份幸運，希望她能一直走在成功的道路上。

  沈博遠潛意識裡總覺得小師妹需要他的幫助、鼓勵和保護。

  這也是玄門眾人心裡的共識。

  明濯抬頭緩緩看了一圈，“你們覺得我是在仗勢欺人？那不好意思了，我就是在欺負人。”

  白衣老人上前一步，“不如由我來搜神吧。”

  明濯身為苦主，差點被黑衣老人搜神所傷，當然有權利要求玄門對程景如這個罪魁禍首用搜神。

  更何況白衣老人受了明濯那一劍，雖然淬煉筋骨會讓他痛不欲生，但增加的壽元卻是實打實的好處。

  他們年歲過百，最欠缺的就是壽元。要是能多活個兩三年，也就能為玄門多做兩年貢獻。

  明濯對他有恩，白衣老人當然要站在明濯這一邊。

  程景如瞳孔緊縮了一下，她幾乎崩潰地開口道：“是我！是我在食物中下過放疳之術！”

  與其嘴硬隱瞞，不如老老實實交代。

  也好過被搜神傷了神魂，徹底成為傻子。

  白家下榻的酒店雖然隱秘，但玄門的人對她不會有戒備之心，很容易就打聽得到。

  袁清婉被關押的地方同樣如是，她甚至都不需要去跟對方接觸。

  “袁清婉說要收我為徒，放疳之術就是她教我的……她想舍棄肉身脫身，我隻好在礦泉水裡動了手腳，她自己能看出來，可以選擇要不要喝。”

  程景如失神道，“只是我沒想到，她的脫身之法，是奪舍我媽。”

  她不是不後悔的，對袁清婉那樣危險的人物，她就不應該與虎謀皮。

  但明明一切都有轉機，劉曼玲也有活命的機會，卻被明濯給全部都毀了。

  她的生活從什麽時候開始變壞的呢？對了，是從明濯離開程家之後，從褚玉琦跳出來說程家氣運被明濯奪走之後。

  先是程景浩中了詛咒，一路拖著程家人墮落下去；緊跟著是父母大學教授的工作丟了，被眾人嘲笑。

  她如果不想著崛起反擊，難道要永遠被明濯踩在腳底下嗎？
  不行，她咽不下去這口氣，只有把明濯踩下去，才能消除心頭之恨。

  幽靈列車事件後，明濯消失的那大半年時間她才感到真正開心快樂，為什麽對方還要回來呢？

  兩人雖然沒有直接交鋒，但私底下她不是沒有暗暗較勁。

  可明濯下的術，她不僅解不了，還越解越是反噬得厲害。
    本來還能等一等，直到袁清婉落敗，直到宏光大廈鬼蜮事件，她才知道自己等不了了。

  明濯太強大了，對方就像是一個巨大的BUG，誰也不知道她的能力上限在哪裡。

  程景如這才想著鋌而走險，借著玄門的手除去明濯，也算是替劉曼玲報仇了。

  沒想到仍舊是失敗了。

  程景如忽然抬頭看向了人群中的褚玉琦。

  褚玉琦嚇了一跳：“你看著我幹什麽？我可不知道你居然跟袁清婉還有這種關系，更沒想到你竟然隱藏得這麽深，耍得我團團轉！”

  程景如：“我是沒有好下場，但你難道又有什麽好下場？”

  她交代了這些內容，已經證明了她早就和袁清婉同流合汙，不僅僅是被脅迫的受害者了。

  加上今晚奪舍和陷害同門，這麽多罪行相加，多半要落個廢除修為、關押進特殊監獄的下場。

  程景如被帶走了，這件事還沒完，後續玄門還有會審，調查程景如犯下的罪行。

  程江凱也被帶走了，他身為程家人，也要協助調查。

  程江凱被帶走前，拚命地撇清關系：“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景如說要去見她姨婆，我又沒見過什麽姨婆，我哪知道那是玄門一級通緝犯啊！我太冤枉了！”

  又厲聲呵斥程景如，“我沒想到你居然自甘墮落，跟邪魔歪道混在一起！都怪你，害死了你媽！今晚還差點害死了我！”

  今晚他誤入鏡中世界，差點就真的死了！
  幸好是明濯讓顧栩他們進去找劉曼花，才順利把他帶了出來！

  程江凱現在回想起來都心有余悸，他可不能這麽不明不白地死了！

  程景如咬破了下唇，她做了那麽多，甚至不惜跟著袁清婉學那些邪術，就是因為父母希望她能撐起程家。

  他們享受了她帶來的風光，卻在她鋃鐺入獄時選擇了背刺。

  她閉上了眼睛，不去看程江凱，低頭上了車。

  車子離開了，世界清淨了，明濯轉頭看著褚玉琦。

  褚玉琦真是後悔死了，今晚徹底站錯了隊！

  原以為程景如有女主光環，哪知道這女主光環也看人下菜碟，碰到她時就是她倒霉，碰到明濯就是女主倒霉！

  她勉強擠出一絲笑：“濯濯，太好了，你洗清了嫌疑，也就是替我們白家洗清了嫌疑。”

  明濯：“看來你好像隱瞞了很多事情，不如你也去刑堂交代交代？”

  褚玉琦瞪大了眼睛，沒想到明濯這麽不客氣。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們倆才是一家人！

  不過褚玉琦不敢有意見，她怕明濯二話不說就要對她用搜神，到時候不僅穿書的事情瞞不住，還有可能成為傻子！

  想到有可能成為鈴蘭一樣的傻子，她就打了個寒顫，這太可怕了，她寧願去死也不要這樣！
  事已至此，褚玉琦任由玄門的人把自己也綁了起來。

  沒想到自己躲了那麽久，終究還是要去刑堂走一遭，想想都要被程景如氣死。

  明濯對這個結果很滿意，她最討厭別人在她面前搞事情。

  她抬頭遙遙看了眼夜空，抬起桃木劍，猛地斬向了某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