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72：選擇
  於歸思的話將四人之間沉寂的氣氛打破了。

  一切的巧合都匯聚於此，好像有雙命運的大手將所有人推著向前——在這裡，在此刻，必須做出人生之中重大的選擇。

  一門之隔，便是兩種不同的人生。

  既然於歸思啟了這個頭，凝滯許久的氣氛忽又變得活絡起來，正如幾人此時浮動的心緒。

  目光在陸涼幾人面上遊弋一圈，於歸思再一次認真道：“這是千載難逢的回去的機會，在表世界，我也有一些必須要做的事情……所以，我不會放棄。”

  他的話語從開口之後逐漸變得堅定起來，這是他掉入裡世界這些年來朝思暮想的盼望，如今仿佛命運期待著他將做出的這樣一個選擇，還貼心地把所有後路都給他堵上了——意外了卻他的父親於朝越一事，現下又與隊友們分散難尋，而解決這些年來最大的問題的道路就近在眼前，沒有比這更巧合的事情了。

  紛雜的思緒逐漸清晰起來，靈台也變得清明，未來或許會困擾他的迷惘與心魔甚至都在消散，無須冥冥之中的命運作推手，他本身的卓絕天賦便由心境改變帶來的助益，直接讓他的修為有所進境。

  沒錯，於歸思在這一刻心境變化，竟直接突破了一個境界！
  原本於歸思困於金丹九層中期已有不少時日，但基於他可稱之為天才的天賦，他的修煉速度自然不能與其他人相比，沒有能夠達到心中的預期，他也曾為此困擾過，可卻很難找到突破的契機。如今心境上稍有改變，原本擋在前路的阻礙又算不得什麽，自然水到渠成地突破了。

  久違的“你以為是攔路虎，湊近一看是紙老虎”情況出現，於歸思臉上不禁又露出了些許茫然，後知後覺就地打坐穩固境界。

  因為於歸思修為進境，周圍的靈氣自然會產生波動，陸涼幾人當然也會有察覺。

  當他們一下明白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麽情況之後，很快從思考接下來做出什麽選擇到無語的心情改變，讓他們的表情格外精彩。

  不是吧大哥，這就突破了，你們天才能不能遵守一下基本法啊？！普通人還要不要活啦？！
  雖然早就知道於歸思屬於單靈根且是變異靈根的天才那掛的，陸涼還是忍不住在心中怒吼。

  畢竟，除了於歸思這個天才之外，剩下的三人裡面只有陸涼的天賦最為普通……甚至可以說得上平庸。

  更何況陸涼還走的不是尋常靈根修仙的野路子，本就沒有多高的天賦，哪怕在裡世界這種靈氣較為豐富之地，幾年她才堪堪築基三層而已，在裡世界之中甚至沒到勉強可以在迷宮中摸爬滾打的門檻。

  即使被於歸思只是說個話的功夫就進境的天才表現打擊到，幾人倒也沒有多說什麽，不約而同地保持安靜並給於歸思護法。

  於歸思穩定境界用的時間無愧於他的天賦，等他重新睜開眼吐出一口濁氣，不過才一盞茶的時間，在這期間陸涼幾人早已重新做好了表情管理。

  於歸思睜開眼睛看向幾人，如此熱烈的目光他也有些承受不住，不由尷尬一笑道：“抱歉，是不是我用了很久？突然突破了還是得穩定一下才行。”

  陸涼、唐湛、燕遠望頓時無語：“……”

  拜托，這一點也不好笑！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把跟於歸思最熟的陸涼推出來。

  陸涼伸出手來。

  於歸思眨眨眼，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恍惚間他又想起了與陸涼初見之時，是他向她伸出手來，而現下情形倒轉，卻是她向他伸出手了。

  於歸思毫不客氣握上那隻比他的手更顯嬌小的手，借力站起身來，灑然一笑：“謝了，我的朋友。”

  回應他的是陸涼微微彎起的眼睛。

  這樣一個意外的插曲很快就結束了，等幾人向於歸思道喜之後，眾人目光再次聚焦在已經有些虛幻的門扉上。

  時間不等人，再耽誤下去，這目前來看是唯一通往表世界的道路就會被關閉了，下次遇到更不知是何年何月。

  於歸思早已表態，那麽接下來就看其余三人的想法。每個人都有去往表世界的動機，但究竟如何，端看各人選擇。

  陸涼眨了眨眼，將已經想好的話語道出：“我呢，還是打算留在裡世界。於歸思，記得替我向……你的母親問好。”

  於歸思自然理解陸涼話中含義，而他本身也確實打算去救出自己的母親，於是爽快應下。

  燕遠望的存在感一直不算很高，這時候卻搶先在唐湛之前弱弱開口，他看了看幾人，目光在陸涼身上停頓一下，又接著望著於歸思，一副就打定主意跟著於歸思的模樣，毅然決然道：“我……我要跟著恩人去表世界！”

  幾人對燕遠望了解不多，僅知道他是跟唐湛一樣的裡世界原住民，對他做出的這個選擇微微有些訝異。

  陸涼與於歸思都是表世界進入裡世界的外來者，她選擇留在裡世界；而燕遠望與陸涼恰好相對，是生於裡世界卻選擇去往表世界的。

  命運一般，二者做出了相反的選擇。

  三人都已做出決定，在變得比方才更加虛幻的門扉前，唐湛做出了她的選擇。

  她拿著那塊已然被她的體溫捂得溫熱的玉牌晃了晃，才珍而重之捂在心口。

  “我還是打算留在裡世界。”她頓了頓，又看了眼腳下閃動著輝光的神秘陣法，“聚居地的事情雖然已經大致清楚，但我還是想再找點其他的線索……況且如今有這玉牌，我也能知道我的父親還活著，說不定還能再見面。”

  唐湛向於歸思眨眨眼，“你的父親找到了，接下來該輪到我了。”

  在於歸思愣神間，唐湛轉而看向燕遠望，輕聲道：“……我夢中望見的湛湛青天，就拜托你替我多看看了。”

  裡世界出生的他們無法做夢，隻從一些長輩那裡才得知表世界的存在，而如今表裡世界一門之隔，因為所做出的選擇不同無法親眼得見，圓夢卻能寄托他人。

  這怎麽不能說也是一種美夢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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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