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陶然居拿人

  “大人，余秀凝醒了。”吳炯敲門進來稟告一聲。

  “走，見見去。”

  余秀凝醒了，但是一睜眼，發現自己居然身處一處陌生的房間，她懵了，自己不是見了統領大人嗎？

  她是聰明人，意識到不對，馬上明白是怎麽回事，嚇得臉色瞬間就白了。

  自己很可能被人給擄走了。

  她說的那些話，都是在夢中，而不是現實中，如果是這樣，那很有可能有人對她施展了“入夢”術。

  這是靈道秘術，只有靈官殿的侍靈者們才會的秘術，當然，這也不絕對，三百年前的“禦靈”之亂，靈官殿分裂，一些靈官殿傳承秘術外泄，“入夢”之術被外人掌握也不是不可能。

  五大聖地，除了靈官殿自身，其余四大聖地在剿滅禦靈宗之後，都獲得了極大的好處，尤其是靈道典籍方面，各宗都分得了一些，靈官殿損失不小，甚至有些靈道秘術還斷了傳承。

  天嵐宗和琉璃寺所獲得靈道秘術最多，魔門受到排擠，沒有那麽多，“入夢”一術，據說各家都得到了，但修習此術需要一定的天賦，入門就不容易，各大聖地雖然得了此術，但能修煉者寥寥。

  修煉此術在審訊方面有獨到之處，人在無意識中，容易暴露自己內心的秘密。

  除非在早就識破的情況下。

  “入夢”術往更高層次就是搜魂了，這個未踏入靈境是無法做到的，即便能用，也只能對比自己修為低的人施行。

  搜魂乃是逆天之術，弄不好，施術的對象在搜魂後會徹底變成白癡，因此，在靈官殿內也是禁術一般的存在。

  羅興當然沒能力施展搜魂了，他的入夢術也只是入門，若非余秀凝修為遠遠比他低，他也不敢輕易嘗試。

  她想起身出去，奈何提不起力氣，一身武功被禁錮了。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她支撐著身體坐了起來，略微一絲驚恐的目光看向即將要打開的房門。

  門開了。

  當余秀凝看到羅興的那一刻，瞳孔迅速的縮了一下，眼神之中流露出一絲恐懼之色。

  “余姑娘，見到本官，你好像並沒有感到詫異？”

  “羅大人為何將小娘子拘來此處？”余秀凝定了定心神，她知道自己是哪裡露出破綻了，不然也不會落到這步境地。

  “余姑娘何必明知故問呢，你是司主事最親近之人，她的秘密，你知道不少。”

  “哦，羅大人是想讓秀凝指證司主事？”

  羅興微微一笑，這余秀凝到現在還在掙扎，或者裝傻，不明白自己已經暴露身份了嗎？
  “那封發往朔州的密令是司主事發出去的，真不錯，可這密令是否是琉璃公主殿下手書就不一定了，余姑娘，你說呢？”

  “小女子親眼所見是公主殿下身邊的那位老仆遞給司主事的，難道還有假嗎？”

  “余姑娘，你親眼所見密信的內容了嗎？”

  “這個小女子並沒有。”

  “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那密信的內容是什麽，對嗎？”

  “是。”

  “如果說，密信在轉交的過程中被司主事調換也是有可能的，對吧？”羅興接著問道。

  “不可能，司主事接到密信當即就喚來鷹奴將其發送出去了，她沒有機會換掉密信，再者說，她除非自己早就準備好密信，否則哪有時間去調換？”

  “余姑娘思路清晰，本官明白了。”羅興點了點頭，叫人進來，讓余秀凝簽字畫押。

  “大人，您這是……”負責記錄的徐嬋娟大惑不解，這份口供對琉璃公主是極為不利的。

  “不必多問，以後你就會明白了。”羅興不想多解釋，以徐嬋娟現在的那點兒政治閱歷，那是根本理解不了的。

  “是！”

  ……

  “小七，余秀凝的口供我看了，對殿下而言，十分不利。”青漪質問一聲道，“可你明知道這密信是她偽造的，為何……”

  “我為何誘導余秀凝說出一封對殿下不利的證詞？”羅興就知道青漪會過來問自己。

  “這是為何？”

  “我們要的是真相，但陛下未必，如果殿下是清白的，那麽他就要解除對殿下的軟禁，還她自由，而現在一旦還殿下自由，那殿下去哪兒，他攔得住嗎？”羅興道，“和親一事只怕是成了笑話了。”

  “那陛下限定你時間查清這個案子嗎？”

  “他那是做給別人看的，其實他是巴不得我這個案子一直查到殿下出嫁之前。”羅興解釋道，“我這邊查出任何真相，只要不符合陛下的目的，他都是不會認的。”

  “這只要我們找到確鑿證據，陛下為何不認？”青漪爭辯道。

  “那是你沒站在他那個位置考慮問題，如果你是陛下，眼下這個局面，你該如何做呢？”

  “當然是查清真相，還殿下一個清白。”

  “殿下清白了，西戎的誤會解除了，殿下和親一事是不是沒有阻礙了？”羅興反問道。

  青漪愣住了。

  是呀，如果不是葉琉璃背後指使刺殺西戎四王子，這和親的阻礙不就不存在了。

  “可是殿下總不能承受這不白之冤吧？”

  “這就要看西戎人的態度了，陛下估計也想用這件事來試探西戎狼主求和的誠意，就算是殿下策劃刺殺了西戎四王子，可四王子無礙，這門婚事就不應該因為這點兒小事兒而終結，倘若西戎狼主做不到，或者借故不來大周，那麽陛下就會公布調查真相，還殿下清白，所以現階段，殿下得受有一點兒委屈。”羅興解釋道。

  其實還有挑起西戎內部爭鬥的意思。

  這可都是兩國之間的政治博弈，真相反倒是次要的。

  從永熙帝寬限他半個月調查案子的舉動，他就看出來了，這位皇帝陛下的想法。

  半個月，剛好是西戎那邊接到洛京這邊鷹信，再回信回來的時間。

  他要的是西戎狼主的反應。

  朝中，能看出這個的人不少，但沒有人會對羅興說的，包括汪海峰和卓春風。

  至於師父蒙易，他的政治敏感度不高，平時也不愛琢磨這些，估計也沒看出來。

  所以，這一切得靠他自己去悟了。

  他不馬上抓余秀凝和郭淮，也有這樣的考慮在內，當然更多的是想搞清楚他們背後的勢力。

  組織，統領，怎麽都聽著像是南楚的內衛，但這只是猜測，無論是余秀凝還有郭淮的口中都沒有吐露出任何一個有關“內衛”的詞語。

  不過，這郭淮和余秀凝身上的信息都是指向南楚，這一點兒是毫無疑問的。

  南楚現在最希望大周與西戎大打出手，以給自己時間緩衝，來消化吃進肚子裡的肉。

  所以南楚內衛借天嵐宗的手，策劃這一場刺殺是有動機的。

  光有動機還不行，得查出具體證據。
    “下一步，我打算把余秀凝給放了。”羅興說道。

  “放了，好不容易抓回來的，你再把人給放了，她要是跑了怎麽辦？”青漪不解。

  “她不會跑的，她要是跑的話，背後的組織不會放過她的，再者說，我放了她，不等於不管她了，自然會安排人盯著她的一舉一動。”羅興解釋道。

  “那你什麽時候放？”

  “至少關她三天，然後再把消息悄悄的散出去，然後再放。”羅興說道。

  “你是想讓她背後的組織知道她被抓，又被放。”青漪道，“然後等她們的人過來找他，來一個順藤摸瓜？”

  “當然，在釋放余秀凝之前，還得把郭淮抓回來。”羅興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抓郭淮容易，我現在就去。”青漪自告奮勇的說道。

  “不，我親自去。”羅興神秘的一笑說道，“抓郭淮必須要等一個時機。”

  “時機？”

  “他去陶然居的時候。”

  “那可是五王爺的地盤兒，你去他的地方抓人，不怕得罪五王爺？”青漪嚇了一跳。

  “我沒說去抓人，只是去帶郭淮來南衙協助調查，這也不可以？”羅興呵呵一笑。

  “你是在試探五王爺跟郭淮的關系？”青漪明白了，郭淮跟五王爺有關系，又不能明著上門去問，一旦對方真有關系，有了防備，那就沒辦法把人帶回來了。

  可為什麽要在陶然居抓人呢，就是為了第一時間讓五王爺知道郭淮被南衙帶走了。

  如果在家中拿人，可能五王爺要過很長一段時間才知道，畢竟，郭淮也不會每天都去陶然居。

  南衙又不能公開拿人，那樣勢必會引起市面上的流言蜚語。

  這個時機沒讓羅興等太久，隔天上午，楊迎春就傳來消息，郭淮又去陶然居了。

  羅興去過一次陶然居了，再去就沒有問題了，帶上青漪也就沒有問題了。

  兩人穿的便服，在陶然居門口下車，見到了守在門口的楊迎春，陶然居附近茶樓，店鋪眾多，楊迎春自然可以不著痕跡的監視陶然居的情況。

  郭淮應該沒發現自己被跟蹤監視了，所以，不存在從陶然居後門離開而甩開他的情況。

  何況，楊迎春早就記住了郭淮的氣息，只要他的氣息還在陶然居，他就能感覺到。

  一品大宗師的感知能力可不是普通人能夠理解的。

  “進去有小半個時辰了，我只能感覺他大概的位置，具體在何處，還得大人自己去找。”

  “知道了，你守在門口。”羅興點了點，吩咐一聲，隨即與青漪一道走進陶然居。

  這個時間點，陶然居客人不多，來的也都是文人雅客，他們或喝茶聊天，或對弈交流，清雅古樸的環境配上舒緩的音樂，這氛圍值是拉的滿滿的。

  這地方確實不錯，無論裝修還是品味，在洛京確實是算得上一流。

  有楊迎春的指引，羅興與青漪很快就找到郭淮的所在，他在一間開放式的包房內，跟一個文士在談事情。

  兩人的關系看上去和不錯，相談甚歡，甚至那文士還親自起身給他斟茶，顯示兩人的親厚。

  “郭兄才華橫溢，為何不參加明年的大比，好博得一個功名，進入仕途？”

  “在下是南楚人，旅居洛京多年，不符合朝廷取仕的規矩，自然不能參加大比了。”郭淮遺憾的說道。

  “那你就沒有入籍？”

  “入籍不是不可以，但我還沒能達到相關條件，所以暫時還不行。”郭淮說道。

  “這個不難，郭雄還差什麽，我可以幫忙，京兆府的入籍官那可是我的朋友，差一點兒不要緊的。”

  “我是男丁，入籍需要在洛京工作生活滿五年，我呢，還差半年呢。”

  ……

  “這郭淮不是在洛京有七八年了，怎麽還差半年？”青漪聽了，有些不解的側身問道。

  “應該是故意的，對面這個人估計並不清楚郭淮的底細，他就用這種小事兒將其捆綁，好為日後的事情鋪墊。”羅興解釋道，這種在間諜手冊上屬於常規的手段。

  “這家夥是誰，要不要查？”

  “查可以，但不用驚動對方，他估計也不知道郭淮是什麽人。”羅興說道，“大多數人是沒有這個意識的，就是這樣被一步一步拉下水的。”

  “嗯，那我們現在過去嗎？”

  “不用，等他出來，帶他走就是了。”羅興搖了搖頭，他們又不是來大鬧陶然居大的。

  “好。”

  “找個位置，咱們坐下喝點兒茶。”羅興將青漪拉到一邊，點了一壺茶和四碟乾果點心，坐下來，慢慢品嘗起來。

  約莫過了一刻鍾左右，郭淮起身與對方拱手告辭，準備要離開了，羅興伸手在桌上敲擊了一下，提醒青漪一聲，可以動手了。

  兩人瞅準時機起身，一左一後，從兩邊將郭淮夾住：“南衙緹騎，郭老板，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郭淮臉上驚容一閃：“你們是什麽人，我憑什麽跟你們過去？”

  “余秀凝你認識吧，她已經把你供出來了。”羅興伸手扣住對方右上臂說道，“別耍花樣，乖乖的跟我們走，否則，你知道後果的。”

  “好，我跟你們走。”郭淮想運轉真氣，卻發現自己丹田居然感覺不到了，頹喪的點了點頭。

  “很好，走吧。”羅興微微一笑，一路勾肩搭背，與郭淮往陶然居外走去，青漪則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忽然羅興突然有一種心電感應一樣，發現自己有一種被窺視的感覺，這種感覺一閃即逝。

  他沒有抬頭，也沒有觀察四周，只是當做沒有發現，不動聲色的繼續往前走。

  窺視自己的一定是個高手，如不是他修靈道，定然不能發現，青漪這個一品大宗師都未能發現，可見其修為多麽高深了。

  ……

  “王爺，這南衙的人太過分了，居然跑來陶然居抓人，分明就是故意的！”陶然居三樓頂層，一間豪華的包廂內，一位身著華貴服飾的中年男子端坐軟塌之上。

  兩名絕色佳人伺候兩側，不是名滿洛京的五王爺又是哪個，而說話之人是一位三十歲上下的男子，看裝束應該是護衛之類的。

  “雲飛，南衙出了一個小家夥，一個月之內連升數級，想來今天來拿人的就是他了。”五王爺微微一笑，放下茶盞，一揮手，讓兩名絕色佳人出去。

  “王爺您的意思？”護衛雲飛彎腰一聲。

  “通知郭淮背後的人，就說南衙已經盯上他們了，本王欠他們的，這一次算是還清了。”五王爺吩咐一聲。

  “屬下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