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自由的呼吸

  “雅塔，陛下寬厚仁慈，下令恢復你自由，但是，你不得離開洛京，還需要置於下官的保護之下。”

  真佩服永熙帝。

  連“監視居住”都被他發明出來了，還直接下旨讓他負責雅塔的安全，居住的地方就在他剛剛獲賜的侯府。

  這永熙帝“小氣摳門”的本性是一點兒都沒變，還有，這雅塔在自己家中吃喝開銷，那是一點兒都沒提。

  感情這是讓他給雅塔做免費保姆了。

  沒辦法，你是皇帝，伱最大，咱暫時在你手下討口飯吃，只能聽你的，反正一個南荒來的鄉下小女孩又能花多少錢？

  你摳門，我就耍無賴。

  記帳，到時候直接拿著帳單去找皇帝要帳，這事兒，他乾得出來。

  歸根結底，他內心對封建皇權沒有半分敬畏之心，這是骨子裡帶來的，改不了的。

  “那頌梵叔叔呢？”

  “他不行，他得回南荒一趟，把你的事兒匯報給你的父母，順便捎一封信給他們。”羅興嘿嘿一笑。

  “我真是被你們扣下成為質子了？”

  “你還知道質子？”

  “我哥哥被送去南楚金陵了，一去就是好幾年了，都沒有回家。”雅塔說起這個，就暗自神傷起來。

  “別擔心，下官會好好照顧雅塔小姐的。”羅興只能這麽說，朝廷想做什麽，他也能猜到一二，但這種設計高層的謀略，他是不願意去摻和的，自己還是裝傻比較好。

  積善坊。

  原來的駙馬都尉府，現在變成羅府了，牌匾是新換的，其他的都是舊的，大門是舊的，房子也是舊的。

  裡面的一切都是舊的。

  就算六師娘的人已經進場開始整修了，但一進門，還是感覺到一股陳腐之氣撲面而來。

  今兒個算是羅興這個主人第一次回家，還以這種方式，確實有些別開生面。

  雅塔似乎也認命接受現實了，她一個人在洛京舉目無親，除了聽從安排之外，還能有其他選擇嗎？
  她還能活著從南衙黑獄出來，已經是很幸運的了，換個人，這輩子都可能要在那暗無天日的地方待著了。

  “這就是你家，怎麽這麽破呀？”

  “咳咳，雅塔小姐，這是陛下剛賜給我的宅子，我還沒來得及整修呢，陛下就安排你住進來了，我也是沒辦法。”羅興尷尬的解釋一聲。

  “你們的皇帝還挺不錯的，居然送給這麽大一棟宅子，比我哥在金陵住的地方大多了。”

  “呵呵，雅塔姑娘，這邊請，下官給您安排了一個小院，鑒於您一個人住不太方便，所以下官就安排了四個人負責你的飲食起居。”羅興一邊走，一邊解釋道。

  這安排的四個人自然都是南衙的了，雖然不限制雅塔在洛京城內的活動，但是也不能讓她脫離視線范圍。

  “監視？”

  “照顧，照顧。”

  “你呢，也住在這裡嗎？”雅塔好奇的問道。

  “我過一陣子也住過來，現在不住。”

  “你們的皇帝叫你看住我，你不住進來，怎麽看住我？”雅塔眨巴大眼睛忽閃忽閃問道。

  “我還有公職，自然不可能時時刻刻與雅塔姑娘相處，放心，我安排了人陪雅塔姑娘。”羅興說道。

  “誰呀，我看不上人，我可不要。”雅塔哼哼一聲。

  “夢瑤！”

  “大人。”一襲羅裙的袁夢瑤走了過來，微微一個欠身。

  “袁夢瑤都尉，從今往後，由她負責雅塔小姐你的飲食和生活起居，若是雅塔姑娘出門，也必須帶著她，你沒有正式身份，一旦遇到巡檢司盤查，那是會有麻煩的。”羅興介紹道。

  “她的修為還不足以保護我的安全吧？”雅塔瞥了袁夢瑤一眼，嘴角一翹道。

  “洛京城治安非常好，雅塔姑娘白天出門不需要擔心安全問題，夢瑤跟著，只是為你解決不必要的麻煩，比如提一下東西，或者付帳。”羅興解釋道。

  “那是不是我出去買東西，都由你來付帳？”

  “理論上是，但我會把你的帳單都記下來，等日後找你的父母報銷。”羅興才不會傻傻的上套呢。

  “沒意思，花你點兒錢怎麽了，你這麽有錢，這麽小氣幹什麽？”

  “雅塔姑娘，你哪隻眼睛看出我有錢的？”羅興很是奇怪，他從來都不喜歡露富，怎麽就被人看出來有錢的。

  “你沒錢，怎麽會住這麽大的房子？”

  “我說了，這是陛下賜給我的！”

  “你們皇帝送你宅子，那不是說你給他的更多，否則，誰會舍得把這麽大的宅子送給別人？”

  羅興撫了一下額頭，這邏輯強大到沒有任何毛病。

  “我一個人住，不用太大的地方，就這個院子吧。”雅塔走了一圈，在東北角找了一個院子說道。
    “這院子太偏了，從大門進來，要走好遠才能到，我家裡人不多，只怕到時候諸多不方便，還是挑選一個靠近大門的吧？”

  “嗯，那就西南角的那個聽濤軒吧，那個院子就不錯？”

  “那是下官的住處，雅塔小姐確定要住嗎？”羅興道。

  “你住的地方，也好，正好做個伴兒，反正我一個人也住不了那麽多房子，不是嗎？”雅塔說道。

  “雅塔小姐，聽濤軒是我家大人成婚後住的地方，您住在那邊，不合適。”袁夢瑤適時的來了一句。

  “呀，你還沒成婚呢！”雅塔驚訝一聲，“像你這麽大的，在我們南荒部落，孩子都能滿地跑了。”

  “雅塔小姐，這裡是大周，跟你們南荒不是不一樣的，本官這個歲數還未成婚的大有人在。”

  “那我就住你隔壁的院子好了。”

  “隔壁的院子，雅塔小姐好像也不能選！”

  “你剛才不是說，讓我隨便選，現在是這個不能選，那個不能選的，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雅塔不滿道。

  “我的話沒說完，是在我劃定的范圍內隨便選，雅塔小姐。”

  “你……”雅塔氣的小嘴撅的老高，卻又拿羅興沒有任何辦法，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最後，她挑了一個挨著大門的院子，也不是很差了，總比普通百姓住的環境好多了。

  因為她要馬上住進來，只能先對這個院子進行一下整理和修繕，不免耽誤了對聽濤軒的工程，只能增加人手，為此羅興還要多付更多的銀子，這筆錢自然也是要算在雅塔頭上的。

  ……

  晚上回家，餐桌上。

  “陛下這是做什麽，讓你金屋藏嬌？”對安排雅塔住進了羅興的侯府，交給他看管，作為準侯爺夫人的青漪還沒說什麽，葉琉璃到先表達不滿了。

  “那座侯府，我又沒住進去，況且，陛下都下旨了，我還能抗旨不成？”羅興扒著碗裡的米飯說道。

  “可哪有把朝廷要犯送到臣子家中看管居住的？”葉琉璃道，“就不能在外面找個院子，朝廷就這麽窮嗎？”

  “雅塔是小七親手抓的，她的身份還很敏感，若是放在外面，那泄露的話，會惹來麻煩的。”青漪愣了一下，分析道。

  “青漪，那是你的婚房！”

  “我的婚房，也不只有我一個人住，多一個人住，熱鬧還更有人氣呢，那個雅塔我見過，很單純的一個小女孩，不難相處的。”青漪道，“殿下，您不也在侯府選了一個院子？”

  “我能一樣嗎，我跟小兜子哥哥是什麽關系，她一個外人，憑什麽？”葉琉璃道。

  “殿下，你這麽關心我的家事，還不如多關心關心你自己吧，我可聽說，西戎遣使團跟朝廷的談判快要達成了，到時候，你可就要去西戎和親了。”羅興不客氣的道。

  “我才不去和親呢，誰要去誰去！”

  “這話殿下得去跟陛下說，在我這裡沒用。”

  “我要是真和親西戎，我就上書陛下讓他冊封你為送婚使！”葉琉璃氣鼓鼓的說道。

  “殿下，你可別害我……”羅興嚇了一跳，這送婚使可不是個好活兒，他才不想乾呢。

  “若真有這一天，我誰都信不過，只有你護送我去，我才放心。”葉琉璃鄭重的說道。

  “謝謝殿下的信任，若真的有這麽一天，我就陪殿下走一趟又何妨。”羅興那一瞬間能感覺到葉琉璃話中的信任和真誠，他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態，認真的回應了一聲。

  “謝謝。”

  “我也希望不會有那一天出現。”羅興又加了一句。

  葉琉璃眼睛瞬間就紅了起來，飯沒吃好，就起身離開了，蘇曼青也是連忙放下筷子，跟了出去。

  “小七，你也真是的，幹嘛非要在殿下面前提這和親的事兒？”青漪埋怨羅興一聲。

  “這可不是我要提的，是她自己先提出來的，怎麽還怪我了？”

  “殿下這幾日都在為這件事犯愁呢，邊關貿易談判一旦達成，她嫁去西戎的可能性就越大，而且西戎那邊的情報，狼主辛力已經將國內的反對勢力給擺平了，現在沒有人能夠反對他娶殿下了，這也是兩國貿易談判進展順利的原因。”青漪歎了一口氣解釋道。

  “據我所知，西戎就邊關貿易提出了非常苛刻的條件，朝廷應該不會答應的，怎麽進展會這麽快？”羅興驚訝的問道。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西出通道要重新開通了，西戎佔據通道的關鍵位置，南楚掌握海運，日漸富庶，而大周與西大陸陸路斷絕，只能任由南楚的商人宰割，一旦陸路通了，我們就不需要被南楚商人拿捏，這是一筆巨大財富，一旦開通，大周的國庫收入至少能增加三成，而西戎只要開放通道，則不需要出什麽力氣，就能賺取大量的財富，這應該是西戎狼主能有擺平國內反對派的底氣所在。”青漪說道。

  戰爭說到底說就是為了土地，財富還有女人，當然女人也算是財富的一種，有了女人才能繁衍，種族延續，西戎為什麽每次戰爭都喜歡搶大周的年輕女子，那是因為他們育齡女子太少了，而成年男性太多，想要種族繁衍壯大，就得有足夠的女子為其生育。

  生男孩是為了搶奪更多的土地和財富，掠奪女子為其生育，繁衍族群，壯大族群，慢慢滾雪球，強大自己。

  當然，西戎環境惡劣，稍微一個大雪災下來，可能就要死傷成千上萬的人呢，甚至還遠遠不止。

  他們大多數朝不保夕，居無定所，劫掠不止，憑著本能活著，保持著原始人的許多習俗，被大周稱之為“蠻夷”也是不奇怪了。

  巨大的經濟利益誘惑，加上現實的壓力之下，雙方各自退讓一步的可能性極大，這通關貿易協議自然也就能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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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