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特別調查處

  也許是不想過分刺激成國公沈莊，永熙帝在葉琉璃遞上去的奏折上批複了一個字：可。

  拿到批複的大理寺，自然將柳家人釋放了。

  但柳家人一出來，發現自己家沒了，自然是不樂意了，好在沈莊早已派人守在大理寺門口，將他們都接走了。

  這件事，本來就是“匯通”櫃坊和沈莊背後搞鬼，他自然要把事兒兜走。

  然後就是“丁顯”屍體認領的告示。

  賴俊傑以為沒人會認領，只是在大理寺門外的張貼了一下，別的地方，也就沒有張貼。

  但他沒想到的是，告示張貼半天后，居然真有人來認領了“丁顯”的屍體。

  按照規矩，認領屍體是要核實身份的，一般是直系親屬才有資格，妻子領丈夫的屍體也是可以的。

  可這未婚妻給收屍的，這太少見了，鑒於這個案子的特殊性，賴俊傑不敢輕易做主。

  案子的經辦的負責人是葉琉璃，他自然是第一時間派人通報。

  葉琉璃的答覆很簡單，那就是留下身份信息，讓人把屍體領回去。賴俊傑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反正出事兒他不用擔責。

  這雨眉姑娘領走“丁顯”的屍體後，並沒有馬上下葬，而是拉去城外，給定做了一口棺材，請人入殮後，存放於一家專門存放屍體的義莊。

  大雪封山，天寒地凍的，墳地都在城外，此時根本沒辦法入土為安，等來年開春後，積雪融化，再行下葬。

  這個倒也沒什麽問題，因為大部分情況都是這麽做的。

  羅興全程跟蹤，也沒發現這雨眉有什麽異常。

  但是有意思的是，他還發現，那個回京沒有回南衙複職的宋毅居然也一路尾隨雨眉。

  她倆全程沒有接觸，但視線從從未離開，與其說是跟蹤監視，倒很像是一種保護。

  那晚，宋毅確實是去見了雨眉，這一點，青漪已經從香菱的口中得到了證實，至於兩人談了什麽，那就無從得知了。

  而關於宋毅的任務。

  青漪有一個猜測，宋毅是在揚州城破之後離開的洛京，當時他接到任務就獨自離開了。

  去哪兒，做什麽，他都沒有說。

  因為可能是機密，青漪也不好多問，更不好去調查，畢竟，南衙有規矩，不能私自調查外出執行秘密任務的緹騎。

  但現在宋毅回來了，卻不回南衙，說明他是秘密回京的，若是任務已經完成，他也就沒必要隱匿行蹤，不回南衙。

  這說明，宋毅的任務並沒有完成。

  雨眉是從揚州來的，宋毅的任務如果跟揚州有關的話，那很可能跟揚州城破有關。

  難道真有人通敵叛國？

  可是宋毅接受的是誰指派的任務，若是葉侯的話，他是不需要對她隱瞞的，姚指揮使？
  有可能，畢竟南衙有規矩，秘密任務是需要絕對保密的，否則會給執行任務的人帶去危險。

  宋毅一路跟蹤護送雨眉回到花柳巷後，自己又返回了曲江會館，之後就沒再見他出來。

  這讓羅興覺得，這個雨眉可能是關鍵人物，她一定知道一些什麽，或者她身上藏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

  “抽調我去新成立的特別調查處？”羅興一大早來南衙應卯，葉琉璃遞給他一份文書說道。

  “這是卓春風親自簽署的命令。”

  “這姓卓的想幹什麽，第一把火燒到我身上，這是故意給我穿小鞋？”羅興眉頭一皺，顯然對於這個調令十分的不滿。

  “南衙有規定，夫妻不能在同一個部門工作，以免親親相隱。”葉琉璃解釋道。

  “那我們還未成親呢……”

  “你們事實上都住在一起了。”

  “那不在一個部門，就不會親親相隱了？”羅興反問道，這規定好沒道理。

  “南衙也有回避原則，只要親屬關系，不管是父親還是父子或者其他關系，只要一人涉案，其他人必須回避。”葉琉璃又道。

  “這是找到借口了，這工作調動，不需要征詢一下當事人的想法嗎，就這麽粗暴的下令？”

  “南衙的規矩，可以提前跟你商量，也可以不說，一切要以服從命令！”夜琉璃又道。

  “倘若這卓春風給殿下也給一道命令，是您沒辦法遵從的，您是否也要遵命呢？”羅興反問道。

  葉琉璃沉默半晌後，說道：“不會，因為我品級比他大，他命令不了我。”

  羅興被狠狠的噎了一下。

  確實如此，公主是超品，官做到頭就是一品，卓春風再怎麽位極人臣，也不可能比葉琉璃品級更大。

  “青漪呢，她知道嗎？”

  “目前還不知道，但命令已經下達，她很快就會知曉，調令上讓你三天內去報到。”葉琉璃道。

  “也就是我還有時間改變這個調令？”羅興明白葉琉璃的意思，“但是這是卓春風親筆簽署的，這要是讓他把調令收回，那不等於打了他的臉，挫了他的威風，只怕會很難。”

  “你師父也可以把你調入密檔，這樣，他就管不了你。”

  “你這是讓我給師父找麻煩，若是這份調令沒下之前還好說，現在凋令都下了，師父再把我調去密檔，那意思就太明顯了。”羅興可不想給身邊帶去麻煩，尤其是師父蒙易。

  “那你只能接受了？”

  “把我調去特別調查處，這特別調查處在哪兒，主官是誰？”

  “目前還沒有任命，你可能是第一個。”

  “有意思，主官都沒定，我這個大頭兵倒是先確定了，這打擊報復也不用這麽明目張膽吧？”羅興嘿嘿冷笑一聲，“既然有調令，那我現在就去報到去。”

  “你現在就去？”

  “是呀，反正都要是要去的，早點兒，晚點兒有啥區別呢？”羅興收起調令說道。

  “可是，這特別調查處還沒確定辦公地點呢？”

  “我去找姚指揮使，讓他給我批一個地點，再給我安排一些人手，這坑咱們先佔了再說！”羅興說道。

  “對呀，這特別調查處還是在靖安司轄下，卓春風能調人，姚大人也可以。”葉琉璃聞言，瞬間眼前一亮。

  “讓姚大人先給封個主辦的官兒，然後再給派一些人手，我先把這個調查處支棱起來再說，就讓這卓大都督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羅興說道。

  姚文忠做事風格比較保守，缺乏主動進攻的思想，卓春風現在上位成了他的頂頭上司，正是風頭上，他是不願意跟他直接對抗的。

  所以，特別調查處雖然要成立，但目前還是個空殼子，什麽都沒有，他在等卓春風劃道兒，再接招。

  沒想到，卓春風有關特別調查處的第一道命令，居然是這對羅興的。

  所有人都知道，卓春風性格比較睚眥必報，本來蘇長河入南衙輔助他已經成定局，結果讓蘇長河那蠢兒子攪和黃了，還鬧出那麽大的風波，被人給摘了果子。

  這一切都有一個誘因，羅小七這個根本從來沒入眼的小人物，他救走了青漪，致使後續計劃全線崩盤。

  當葉琉璃跟羅興找到姚文忠，把事情跟他一說，這家夥還在猶豫，這麽做很可能會跟卓春風直接衝突。

  這個特別調查處最高不過參事，再配合一個郎將，與靖安司原來的四部是平級的。

  郎將和參事，這個姚文忠肯定有一個建議任命權，而羅興才一個都尉，這對他來說，根本沒什麽難處。

  “姚大人，你要是猶豫的話，只怕不久之後，你就跟葉侯一樣了。”葉琉璃倒是直言不諱。

  “殿下，特別調查處的章程還未定下，我們就急著給裡面塞人，這不合適吧？”姚文忠道。

  “有什麽不合適，羅小七是都尉，他調去特別調查處，總不能手下一個人都沒有吧，你給他安排一些人協助他做事，這不是情理之中？”葉琉璃道，“難道這特別調查處不歸靖安司管了？”

  “姚大人，葉侯這才走，你就這麽著急想改換門庭嗎？”羅興才不跟他客氣呢，直接就譏諷一聲。

  姚文忠聞言，瞬間臉色變得很難看，他只是不想跟卓春風直接衝突而已，什麽改換門庭，那是從未想過的。

  他要是真投入卓春風門下，只怕是這輩子都會被人恥笑，抬不起頭。

  “行吧，你挑選二十人左右，我來簽署調令！”

  “這才是我認識的姚大人，不畏強權，錚錚鐵骨的硬漢子！”羅興馬上就換了一副嘴臉，肉麻，拍馬屁的話幾乎是張嘴就來。

  姚文忠聽了是哭笑不得，這家夥的臉是屬猴子的，說變就變。

  名單早就準備好了，沒有二十個，就十二個，都是每天早上去羅興家練拳的那些人。

  這些人包括，花老三，吳炯等等。

  這也算是他招攬第一批嫡系了。

  隨後，姚文忠也是想開了，在南衙靖安司手下的諸多院子中，挑了一個不大不小，位置還不錯的院子，劃撥給了特別調查處作為辦公地點！

  特別調查處不能光有人，沒有辦事休息的地方呀！

  這動作快的，有點讓卓春風有點兒猝不及防的感覺，他調羅興，就是有給蘇家出一口氣的意思。

  理由也是按照南衙的規矩來的，而且新部門，那肯定是重用，還直接給你解決了正式都尉的身份問題。

  外人看來，那就是重用了，你若是拒絕，那就是抗命，有的是借口收拾你，你若是拖拖拉拉不去報到，同樣也有借口找麻煩。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調令剛下來，他就直接去找姚文忠報到了，還拉了一群人進來。

  他這邊還沒想好誰來負責這個調查處呢？
  原來是想獨立一個司，南衙從三司變成四司，這樣就有機會讓蘇長河出任這個司指揮使。

  很顯然，這遭到一致的反對，他剛到任，可以任性，但不能太任性，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

  這樣一來，蘇長河的身份就不合適擔任小小的參事了，蘇長河跟葉琉璃不同，葉琉璃是公主，她在南衙的身份都是臨時的，算不了數的，裁了，撤了，都不影響南衙的運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