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仙人授徒
  “師父，您的姓名名叫呂岩，民間稱呼您為呂仙公，之前弟子遇到的天神張仙，則又稱呼您為帝君，您究竟是何身份？”

  陳淵問師父呂岩。

  陳淵懷疑自己這位師父，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那位呂洞賓，可是他卻又並不是很確定。

  因為陳淵對於呂洞賓的了解不多，唯一知道的便是呂洞賓是八仙之一，以及呂洞賓戲白牡丹之類的傳說。

  雖然他前世並沒有聽說過，呂洞賓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叫作呂岩。

  但是古人的名字太多了，就跟他現在一樣，又是名又是字，還有號。

  可能呂洞賓是字，呂岩是名，抑或者呂岩是字，呂洞賓是名……

  這些都有可能。

  “為師的身份，日後你自會知道的。”

  呂岩卻搖了搖頭，看樣子並不想現在就告訴陳淵自己的身份。

  “那師父可知道呂洞賓此人？”

  陳淵忍不住詢問師父呂岩。

  “呂洞賓？不曾聽聞。”

  呂岩聽聞後，卻搖了搖頭道。

  “此乃何人，為何和為師一個姓？”

  然後呂岩又好奇詢問陳淵。

  “沒什麽，可能是弟子認錯了。”

  陳淵卻搖頭道。

  看師父呂岩的神情，不像是在作假，陳淵只能認為是自己想茬了，覺得這一切都是巧合而已。

  隨後陳淵又向師父呂岩，講述了自己最近的一些經歷。

  包括被蘇桓侯贈予遊仙枕，以及織錦娘娘贈送他《六壬道法》，外加上次去鼇山歸來途中，被白蓮道蓮首出手襲擊，而自己卻又獲得仙草星月草以及千年何首烏，外加白蓮道寶物“白蓮玉冊”的事情。

  “你的福緣可真不錯，想不到短短一年時間，你竟獲得了如此多的奇遇。”

  呂岩聞言後驚歎。

  “那星月草經常服用，可以養成一副仙骨，千年馬肝石可以煉製成丹藥服用，而那“白蓮玉冊”，此物是白蓮道道首的信物，既是法寶也是秘籍，裡面記載了白蓮道的諸多法術。”

  “至於那“遊仙枕”……”

  呂岩似乎想到了什麽，欲言又止。

  “怎麽了，師父？莫非這遊仙枕，還有其他隱情不成？”

  陳淵詢問師父呂岩。

  “這“遊仙枕”能加速元神修煉，並且躺在“遊仙枕”上元神出遊，能增幅元神，讓普通修行者的元神，不差於屍解仙，雖然對於真正的仙人沒什麽用，卻是一件不錯的玩具，正好為師知曉它的一些來歷，而和遊仙枕有關的人，你也正好知道。”

  呂岩目光看著陳淵。

  “師父，你是說希夷先生？”

  陳淵思索片刻後，他想到了一個答案，對呂岩道。

  因為只有希夷先生，好像和這“遊仙枕”有關系。

  “不錯，這“遊仙枕”本來是他的東西，後來他和別人下棋打賭輸給了他人，誰能想到輾轉之下，卻落到了蘇桓侯手中。”

  呂岩點了點頭道。

  “師父，那此物……”

  陳淵意外之余，試探師父呂岩的口氣。

  “你不用試探為師，此物既然是蘇桓侯贈給你的，那它現在便是你的了。”

  “更何況這“遊仙枕”還有其他作用，你慢慢摸索，日後就會知道的。”

  呂岩卻好笑地看著陳淵道。

  呂岩的話，讓陳淵想起了那一次，自己誤入幽冥界的事情。

  “莫非師父所說的其他作用，便是這個？”

  陳淵有些不太確定。

  不過想了想，他並沒有向師父呂岩問出這個問題。

  師父呂岩如果想告訴他的話，一定會告訴他的，沒有告訴他，就說明對方有不告訴他的理由。

  然後陳淵又向師父呂岩，求教了一些修煉上的疑惑，師父呂岩自然是知無不答言無不盡。

  師徒倆這一聊，聊了足足一個半時辰，天色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經徹底暗了下來，一輪彎月悄無聲息地出現，懸在夜空。

  盡管道觀早已經過了關門的時候，但是旁邊那對師徒，卻恭恭敬敬地守在旁邊，不敢有絲毫的打擾。

  畢竟道觀中供奉的仙人呂仙公顯靈，教授弟子這種事情，可是生平第一次見。

  他們在旁邊觀看了一陣之後，覺得仙人教授弟子這種事情，涉及隱秘，身為凡人在旁邊窺伺，實在有些不太合適，為了避免觸怒仙人，惹得仙人不喜，他們早早關上了道觀的觀門，師徒倆去了呂仙觀正殿，將院子留給陳淵師徒二人。

  “時間也不早了，這次見面到此為止。”

  呂岩對陳淵道。

  陳淵知道，這是師父呂岩要打算離開了。

  “弟子恭送師父。”

  陳淵向呂岩行禮。

  呂岩正準備打算離開，似乎想到了什麽，他停下腳步，上下打量了陳淵一番。

  “對了，看你修為現在也有性命境，修為已經不算低，正好為師有一件事情，交給你去辦。”

  呂岩對陳淵道。

  “有什麽事情，師父盡管吩咐。”

  陳淵對呂岩道。

  “你去一趟關中上洛府，在明年初春的佛道法會中，為道門贏下佛道法會。”

  呂岩直接道。

  “佛道法會？”

  陳淵想到乞癲道人，目標好像就是佛道法會。

  “可是師父，我根本不會辯經。”

  陳淵有些無奈道。

  在青羊觀的這段時間，他雖然也讀了一些道經，但是距離辯經還有一段距離。

  “誰跟你說贏下佛道法會，只需要辯經了？”

  呂岩卻反問陳淵道。

  “師父的意思？”

  陳淵聞言一愣。

  “想要贏得佛道法會，初期的確需要辯經，但這並不是最後能不能勝出的關鍵因素，能不能勝出的關鍵因素，是看誰的實力更強。”

  呂岩解釋道。

  陳淵一下子明白了，搞了半天這佛道法會，最後能不能勝出，還得看誰的拳頭更硬，並不是單純的嘴仗。

  “師父放心，弟子一定會在明年初春前，趕往關中上洛府辦成此事。”

  陳淵答應下來道。

  見陳淵答應自己，呂岩看了一眼他剛剛和陳淵比劍之後，狼藉萬分的院子裡。

  “罷了，終歸是自家道觀，不能這樣一走了之。”

  呂岩自言自語了一聲。

  然後也不見他有任何動作，目光掃過庭院裡，被呂岩目光掃視過的地方，黃昏時破碎的枝葉，以及牆壁留下的劍痕，紛紛恢復成原來的樣子。

  這一切在旁人看上去，就像是時光倒流了一樣，短短片刻時間之後，整個院子就恢復成了本來的樣子。

  “這樣就差不多了。”

  看著自己的傑作，呂岩滿意道。

  大殿裡聽到呂岩要離開，出來準備恭送呂岩的道士師徒，也正好看到了這一幕，他們震驚之余卻又覺得理所應當，因為眼前這位，可是道觀裡供奉的仙人呂仙公啊。

  “行了，為師先走一步。”

  然後下一瞬間，呂岩就這樣毫無預兆地消失在了院子裡，隻徒留陳淵一人站在院子裡。

  陳淵對於師父呂岩離開時的神出鬼沒，早已經習慣了。

  “叨擾兩位多時，貧道也該走了。”

  陳淵將鏽劍收回劍匣，把劍匣背在背上，對走到自己身前的師徒倆道。

  師父呂岩身為仙人，身份尊貴，想走就走那是個性，他身為凡人，還是要懂些禮數的。

  “道長說哪裡話，時間已晚，道長要不在道觀裡住上一晚，明天再走？”

  中年道士神色恭敬無比，挽留陳淵。

  畢竟眼前這一位，可是呂仙公的弟子，不出意外的話，日後也定是神仙中人。
    今夜對於他和徒弟兩個凡人道士來說，有幸得見仙人授徒，可謂是一場奇緣，日後這定會成為他們一生的談資。

  “這就不用了，貧道住的地方就在城中，很快就能回去了。”

  陳淵婉拒。

  他回青羊觀還有要事，準備跟李少君告別，並不準備在此處耽誤時間。

  “那道長慢走。”

  見陳淵婉拒，中年道士只能去大殿端了一盞油燈，親自去為陳淵打開觀門，送陳淵出觀。

  等陳淵走出呂仙觀的時候，這才發現一對眼珠子正在門外直直地看著自己，陳淵仔細一看，發現是灰驢在道觀門口等著自己。

  噅兒噅兒……

  看自己從道觀裡走了出來，灰驢發出無比興奮的叫聲。

  “道長這驢可真是通人性。”

  中年道士稱讚一聲。

  “道長，在下乃是呂仙觀的觀主兼廟祝，剛剛那個是我的徒弟，白天的事情，還請道長不要放在心上。”

  見陳淵爬上了驢背，中年道士看旁邊神色有些忐忑的徒弟，對著陳淵的背影喊道。

  “放心，小事一件而已，貧道不會放在心上，更何況你這小徒弟性格，貧道倒蠻欣賞的。”

  在回應之中，陳淵身下的灰驢，在街道上小跑起來，隨著噠噠驢蹄踩在青石板上的聲音，身影漸漸消失在了夜色中。

  聽到陳淵的回答，中年道士和他那徒弟，心中都暗自松了口氣。

  ……

  等陳淵回到青羊觀的時候。

  青羊觀的門已經關了，陳淵上去叩門。

  “原來是道長！”

  守門的少年道士將門打開了一條縫隙，見叩門的是陳淵，神色一喜，連忙將門打開，把陳淵迎了進去。

  陳淵和其打了一個招呼過後，把灰驢拴在了側院馬廄。

  剛剛在回來的路上，灰驢一直叫個不停。

  陳淵勉強聽懂了灰驢的意思，原來在他和師父呂岩交談請教的時候，站在道觀門外的灰驢，被兩個蠢賊給盯上了。

  他們想要偷偷牽走灰驢，灰驢卻直接撂了他們兩蹶子，一個被踢中胸口，當場人事不省，一個被踢中右腿，右腿直接折了。

  過了好半天，等暈過去的那個蠢賊醒來，兩人相互攙扶著，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再也不敢打灰驢的主意。

  陳淵自然是對灰驢一陣誇獎。

  陳淵安置好灰驢，回到道經閣三樓。

  “陳淵，你回來了！”

  打開房門，一道白影直衝陳淵而來，陳淵仔細一看，發現正是雪娘。

  “你的體型又大了不少。”

  陳淵看著雪娘道。

  現在的雪娘，體形已經有獅子貓大小，跟小黃差不了多少。

  “陳淵，雪娘最近感覺有些奇怪，以前習慣的皮毛，最近很不適應，很想從身上趴下來。”

  雪娘用背蹭著陳淵，她仰頭對著陳淵道。

  “看來你的修為即將突破，是要化形了。”

  陳淵想了想道。

  精怪修行，壽命本就比人類少了很多，想要化形實屬不易。

  但是若是有奇遇的話，卻可以加快這個過程。

  雪娘在他身邊，修行速度本就不慢，再加上最近服用了不少仙草銀月草，仙骨已成，化形也在預料之中。

  “陳淵，你覺得雪娘化形後，會是什麽樣子？”

  雪娘問陳淵。

  雪娘也知道一些修行的常識，她也知道何為化形，就是不知道自己會化形成什麽樣子。

  “可能會化形成人類的樣子吧！”

  陳淵用不太確定的語氣道。

  不過人類的樣子多了去了，男女老少，高矮美醜，誰知道雪娘會化形成什麽樣子。

  陳淵一邊將背上的劍匣解下，一邊對地上的雪娘，以及聽到陳淵聲音，從房間角落裡跑出來的小黃道：

  “你們兩個在家裡待著，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說完，陳淵關上房門，獨自走了出去。

  他下了樓梯，來到道經閣一樓試著推了一下房門，房門竟然沒關，陳淵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對於此地已經無比熟悉的他，他通過樓梯，徑直上了二樓。

  到了二樓之後，陳淵看到了坐在桌案旁，每次來都坐在那裡，拿著一本道經在看，一副道人打扮的李少君。

  “素初，你還是第一次不是元神出遊，以肉身的方式和我來見面！”

  看到從一樓上來的陳淵，李少君笑道。

  陳淵聞言坐在了李少君對面，對李少君道：

  “我也是第一次發現，道經閣一樓的門，晚上竟然是不關的。”

  兩人相互看著對方，一下子笑了起來。

  “素初，你此次前來，看來是來告別的，是準備要離開了嗎？”

  笑完之後，李少君問陳淵。

  “李兄托付的事情，幸不辱命，我已經問過師父。可惜，師父說，成了鬼仙便是無路可走，如果是屍解仙的話，還有可能更進一步。”

  “現在擺在李兄面前的，有兩條路。”

  “一是脫離凡人身軀，尋一剛死不久之人的屍體附身，同樣會經歷凡人所經歷的生老病死，日後每隔幾十年，都要再尋剛死不久的屍身附身，這樣你能活上九百年壽限，不過你說過你是前朝之人，已經活了四五百年，以這樣的法子，至多再能活上個三四百年而已。”

  “二便是舍去一身修為，投胎轉世，看來世能不能重新踏上修行之路。”

  陳淵的話，讓李少君眼中，剛剛亮起的光芒，又漸漸熄滅了。

  “果然如此，我的情況，就連呂仙公都束手無策嘛！”

  “這兩個法子，我又何嘗不知。第一個法子，只不過苟延殘喘而已，說是仙，卻依然要經歷生老病死，總共只有九百年壽限，說是成仙，實則是一場折磨，可謂是可歎可悲。”

  “第二個法子，很多根基不穩的鬼仙、屍解仙，都想轉世重修，可是真正能轉世重修成功的又有幾人……”

  李少君喃喃自語。

  “那李兄接下來準備如何？”

  陳淵問李少君。

  “我準備如何？”

  李少君目光看著桌面，低聲沉吟，似乎在問陳淵，又似乎在問自己。

  良久李少君都未說話，陳淵也並沒有出聲打擾，他知道李少君需要時間思考，自己接下來的路要怎麽走。

  屋子裡只有油燈燃燒時，燈芯上方升起的縷縷青煙，外加搖曳的燈光。

  “我想通了。”

  屋子裡寂靜許久，李少君才抬起頭來，目光看著陳淵。

  “我兩個法子都不選。”

  然後李少君道。

  “附身在他身上之前，我一生除了修行就是修行，一輩子為了什麽修行都不知道。我既沒有成婚生子，享受過天倫之樂，在父母賜世之際，還在外尋藥煉丹，連父母最後一面都沒見上，沒盡身為人子的孝道，我這一輩子，除了修行什麽都沒做。”

  “可是就連修行，我都沒做好，修行四五百年，隻修成了一個連仙都算不上的鬼仙。”

  李少君語氣中充滿了唏噓。

  “素初，我準備離開青羊觀，尋個將死之人的身體附身，作為一個普通人，真真正正地活一世。”

  “至於一世之後，可能我會去選擇轉世重修，也有可能會繼續下一世，這誰也說不準。”

  李少君看著陳淵道。

  “希望我和李兄未來，還有再見之日。”

  陳淵聽到李少君的選擇，他有些意外道。

  “會的。”

  李少君道。

  做出決定之後，李少君的神色，一下子輕松了很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