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遇白陽

  陳淵和王太平對視了一眼，陳淵對王太平使了個眼色。

  王太平當即會意，小聲對屋子裡的女子道：“姑娘，我們是夜宿此處的客人，看到後院裡亮著燈光，所以特來拜見一番。”

  屋子裡的女子似乎猶豫了片刻，然後一個倒影出現在門窗上，一個身姿婀娜的女子站了起來。

  對方蓮步輕移間，走到了房門前。

  咯吱！

  在木門與門閂的摩擦聲中，打開了房門。

  一個身穿淡綠對襟衣裙，外套一件白色小衫，衣裙上繡了恬靜淡雅蓮花圖案，青絲如瀑布般垂肩，頭上有精美玉質發飾妝砌，年齡二八芳華的女子出現在二人身前。

  對方五官精致，一張鵝蛋臉看上去格外美麗，身上有股知書達理的氣質，一看就是大戶人家出身的小姐。

  “小女子宮連鎖見過兩位道爺。”

  這女子開門之後，見門外站著的，是兩個道人，原本擔憂的神色，似乎放下了很多，她施施然向陳淵和王太平行了一禮。

  陳淵和王太平見其身上並無陰煞之氣，並不像是盤踞在此處害人的鬼魅，對於他們毫無威脅，頓時放下了心來。

  “這後院既然有姑娘居住，姑娘先到，那便是姑娘的地盤了。”

  “我們人多，就居住在大殿中，姑娘不用擔心被我們打擾，如果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的話，姑娘可以前往前院大殿通知我們。”

  陳淵想了想，對這位名叫宮連鎖的女子道。

  “多謝兩位道爺體諒小女子，小女子謝過兩位道爺。”

  陳淵的話，似乎更讓女子放松下來，她連忙道謝道。

  “姑娘深夜獨自棲居於這無人古寺中，得到我們的照應是應該的。”

  陳淵卻點頭道。

  “敢問姑娘為何獨自一人，居住在這無人的荒廢古寺中？”

  王太平又詢問這位叫做宮連鎖的少女。

  “前段時間，楚州爆發洪災，我和我的家人為了活下去，便來到這深山古寺之中躲避洪災。”

  聽王太平詢問自己出現在此處的原因，少女雙目中出現了一絲恐懼。

  似乎當日所經歷的一切，又再次浮現在了眼前。

  “那姑娘你的爹娘家人呢？”

  王太平又問道。

  “他們全都死在洪災中了。”

  少女神色悲傷。

  “姑娘早些歇息。”

  得知了少女棲身在此處的原因，王太平和陳淵便也不再多問，轉身離開了此處。

  牽著灰驢的陳淵和王太平，重新回到了古寺前面的大殿。

  在陳淵的授意下，王太平對焚香教所有教徒下令：
  “後院有一位為了躲避洪災，來到這座荒山古寺裡居住的少女，我們所有人今晚就在大殿歇息一晚，大家就不要去後院打攪她了。”

  焚香教上下自然對於自家教主的命令嚴格遵守。

  在陳淵去大殿屋簷下的柱子上拴驢時，焚香教教徒開始準備過夜。

  各自分配好任務後，去周圍尋找乾柴的去找乾柴，清理大殿裡雜物的清理雜物，準備乾糧的準備乾糧。

  很快焚香教的教徒們，便在這座古寺裡安頓下來，一個個篝火堆被在大殿裡點燃。

  剛剛眾人手中的火把光亮有限，只能照亮大殿裡一點不大的范圍，先後燃燒起近十個篝火堆，讓古寺大雄寶殿裡的情景，一下徹底展露在眾人面前。

  只見大殿供奉的佛祖是定光如來佛！
  不過由於古寺荒廢已久，長時間的無人維護，大殿裡的佛祖神像上所貼的金箔已經全部脫落。

  又因為佛像乃是泥塑，長時間地風乾脫落，以至於佛像身上各個區域顏色深淺不一，在大殿內跳躍的篝火火苗照射襯托下，不僅沒有絲毫莊重慈悲的感覺，反而給人一種陰森恐怖之感。

  但是眾人人多，倒也絲毫不感覺害怕。

  上百名焚香教教徒在這裡，別說這裡沒鬼，即便有鬼，鬼氣恐怕也被人氣給衝淡了。

  安頓好灰驢之後，陳淵找了個火堆，在火堆旁坐下修煉。

  雖然他已經修成了自己的劍心，但是劍心修成之後，卻是需要繼續修煉的。

  而雪娘和小黃，自然是也湊到了陳淵身邊……

  時間很快到了後半夜，寺外夜空中的殘月，不知不覺移到了西邊，焚香教上下躺在篝火堆旁的雜草堆上，幾乎全都已經睡去，一夜時間眼看就要這樣過去。

  突然坐在陳淵身邊的雪娘，將目光看向了陳淵，似乎發現了什麽，在猶豫當不當講。

  “發生什麽事情了？”

  陳淵睜開眼睛，將目光看向雪娘詢問。

  陳淵在修煉的同時，他也注意著周圍環境，所以雪娘的神情，被他注意在眼中。

  “陳淵，外面好像來了一大群人，不知道對方是善意還是惡意……”

  雪娘見陳淵醒來，便把自己發現的事情，告訴給了陳淵。

  “外面來了一大群人？”

  陳淵神色一愣。

  “他們距離我們有多遠？”

  隨後陳淵緊接著又問道。

  “還有十裡左右的樣子。”

  雪娘耳廓微微顫動，似乎在仔細傾聽著某個方向的動靜。

  陳淵並不驚訝於雪娘，竟然能夠聽到十裡以外的動靜。

  雪娘本身就是鼠妖，鼠天生就擅長聆聽，比較機警，再加上這段時間，雪娘吃了他不少的仙草星月草，已經徹底結成了仙骨。

  所以雪娘能夠聽到十裡之外的動靜，也並不出人意料。

  “人數大概有多少人？”

  陳淵詢問雪娘。

  “聽腳步動靜大概有三百人。”

  雪娘思索了片刻道。

  三百人！
  陳淵聞言皺眉。

  他不知道他們這是遇到了大規模的馬賊盜匪，還是朝廷官兵。

  這段時間楚州、臨川、壽州三府之地，洪災肆虐過後，同時也讓大批的馬賊盜匪開始出現。

  當百姓活不下去的同時，自然會有很多人選擇落草為寇。

  萬物生命力都十分頑強，當發現活不下去的時候，就會自己尋找能活的方向。

  人類也是一樣。

  當發現遵守律法，已經活不下去的時候，自然就會選擇上山為匪或者落草為寇。

  雖然成了不折不扣的賊人，但是卻能讓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

  “去把他們所有人叫醒，告訴他們有人來了。”

  思考了片刻之後，陳淵對雪娘道。

  不論對方是什麽身份，但是三百的人數，說不定會讓對方頭腦發昏。
    他雖然為了免費的勞動力，冒充白蓮道道主後人的身份，讓焚香教上下都尊稱他為少主，但是他可沒有把自己當成白蓮道的人，也並不準備去當這個保姆。

  雪娘立即按照陳淵的吩咐，去將大殿裡睡得正香的焚香教眾人全部叫醒。

  被叫醒地眾人，一臉的迷茫。

  雪娘解釋道：“有三百人正朝我們的位置趕來。”

  雪娘的話，讓焚香教包括教主王太平在內的所有人，立即清醒過來。

  跟在陳淵身邊有一段時間，焚香教教徒都能夠看出來，跟隨在陳淵身邊的那個女童，以及那一犬一驢都不是凡物，很得陳淵信任。

  所以雪娘的提醒，讓所有人心中一緊，然後全部徹底清醒過來。

  “怎麽回事，一下子來了這麽多人，不會是山匪馬賊吧？”

  “極有可能。”

  “深夜還有這麽多人，大規模行動的，恐怕也只有山匪馬賊了。”

  “如果山匪馬賊也就好了，最怕的是官兵。”

  “現在整個楚州、臨川、壽州三府之地，恐怕都沒有多少官兵吧？之前洪災淹死了不少官兵。”

  “萬一是朝廷派來，賑災的官兵呢？”

  焚香教教徒議論紛紛。

  不管原因為何，大家都清醒過來，沒人在繼續睡覺。

  時間很快在等待中度過，大部分焚香教教眾還抱著僥幸心理，覺得這三百人可能不一定會和他們相遇，可能會繞過這座位於荒山中的古寺，但是事實卻並不遂人願。

  “他們正在朝我們的位置靠近，直奔這座古寺而來。”

  “可能他們的目的和我們一樣，也想尋找個過夜的地方。”

  雪娘不斷向陳淵稟報著，那夥人的情況。

  而雪娘的話，也讓大殿裡的焚香教眾人，跟著緊張了起來。

  “這次我們來臨川、楚州、壽州的收獲，並沒有想象中的巨大！”

  “不錯，我們抓到不足年的嬰孩，只有二百而已，距離祭奠老母的三百六十之數，足足還差了一半，你們得抓緊時間了。”

  “這是因為之前的洪災，淹死了很多人。不過教首放心，我會督促乾、坤二堂的香主，命令他們繼續收集嬰孩……”

  在焦急的等待中，若有若無的談話聲，從門外傳進了陳淵和焚香教眾人耳中。

  教主王太平似乎發現了什麽，他神色微變，走到陳淵身邊，正想向陳淵說些什麽，外面的人卻已經發現了陳淵等人的蹤跡。

  “教首，這古寺裡面好像已經有人居住，我看到拴在大殿門口的驢了。”

  有聲音傳入眾人耳中，令大殿內的眾人都不敢輕舉妄動。

  “此處古寺隱蔽，七年前我曾在趕路時，在這裡過夜過一次，怕是經過這裡，在此處過夜的普通路人。”

  然後又有人道。

  “不管是不是普通路人，將他們直接解決掉算了，我們的行蹤絕對不能泄露，否則一定會引來朝廷大軍的鎮壓。”

  最開始說話的那個聲音道。

  “遵命，教首。”

  剛剛說話的人回答道。

  ……

  聽到外面的談話，坐在篝火堆旁的陳淵目光冰冷下來，眼中閃過了一絲寒意。

  還素未謀面，就決定了一群普通路人的生死，從這裡可以看出，這幫人都是窮凶極惡之徒。

  無論這些人是什麽身份，他們都該死。

  很快，一群身穿白色袍子，用方巾裹頭，穿著打扮有些不倫不類的人，從外面走了進來。

  “是你，王小兒！”

  那群人一進來，領頭之人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陳淵身邊的王太平。

  王太平似乎也認得來人，他冷笑著看著對方道：“馮老魔，這天下可真小，沒想到我們竟又見面了。”

  王太平一副十歲孩童的面容和打扮，最恨別人以他的長相嘲笑他，但是偏偏剛剛進門的那人，就以外號譏笑他。

  而被王太平稱作馮老魔的人，則是一個皮膚白皙，身上穿著儒衫，年齡三十歲左右，頭戴儒巾，腰懸一柄長劍，像是一個讀書人的儒雅中年男子。

  “王小兒，本來還說如果是普通路人的話，隨手將其除掉的。”

  “但既然是伱們焚香教的人，焚香教和我白陽教乃是一家，我今夜就放你們一馬。”

  然後那中年男子，一副十分大度的模樣道。

  “白陽教……，你們便是白陽教之人？”

  聽到那中年男子之話，陳淵神色有些意外外加驚喜道。

  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尋找了幾天隻尋找到一小隊人馬的白陽教，就這樣毫無預兆地和他們相遇了。

  “不錯，少主，此人便是白陽教的教首馮克善。”

  王太平立即向陳淵解釋道。

  而在王太平和陳淵說話的同時，跟隨馮克善身後的一眾身穿白袍，頭戴方巾的白陽教眾人中，有一個看到坐在大殿篝火旁的陳淵他立即神色一變，然後走到馮克善耳邊，壓低聲音小聲不知道在和對方稟報些什麽。

  不過隨著那人的稟報，馮克善看向陳淵的目光，也變得意外和驚喜起來。

  “你道號青冥！”

  “之前在江淮城待過一段時間，紅陽教河魁就是死在你的手中？”

  馮克善上下打量著陳淵道。

  他看陳淵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一件珍寶，目光十分貪婪。

  “不錯，看來貧道倒有些知名度。”

  陳淵也沒有否認，語氣平靜地承認。

  “你既然是青冥道人，河魁和十五王爺南湘王就是死在你的手中，那這麽說被河魁偷偷從上清宮取回的【白蓮玉冊】，也在你的手中了？”

  然後馮克善又問陳淵道。

  馮克善的話讓陳淵心中著實意外，他沒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意外泄露了。

  陳淵將目光看向剛剛在馮克善耳邊耳語的那人身上，他覺得意外恐怕就出在此人身上。

  被陳淵的目光看著，那人的神色有些閃躲。

  不過想到身邊有這麽多人，白陽教的精銳都在這裡，這又給了他足夠的底氣，他目光倔強地看著陳淵。

  “看來你是一條之前紅陽教的漏網之魚，你並沒有如我說的那般，去官府投案自首。”

  陳淵語氣平靜道。

  “笑話，你把我們白蓮道當做什麽了？你讓他們投案自首就去投案自首？”

  “除了一些軟骨頭以外，我們白蓮道還是有一些忠心教徒的，不然為何能與朝廷爭鬥上上千年？”

  那人沒有回話，白陽教教首馮克善卻按劍冷笑道。

  陳淵與馮克善的對話，讓陳淵身邊的焚香教教首王太平以及焚香教一眾人等，心中無比疑惑。

  看來這位少主身上，還有很多他們不知道的事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