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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卷度人經》第295章 金籠鎖靈,大鬧一場
  第295章 金籠鎖靈,大鬧一場

  說這原本吧,宋相是相當憤怒的。

  他深知如今這世道陰陽相隔人鬼殊途,所以從賀子秋告訴他所謂的三年之約開始,他就覺著這裡邊兒一定是誰冒充李寰,引他出宮。

  ——知曉他和李寰三年之約的人不多,但也有那麽幾個,那麽這消息定然就是從這幾個人嘴裡傳出去的,被有心人發現後加以利用。

  但他還是去了。

  不為別的。

  就是想要看看究竟是誰,在裝神弄鬼!

  至於危險?

  他宋相在哪兒,哪兒就絕對安全!

  第四境的恐怖,不是什麽陰謀詭計可以對抗和抹平的。

  五月三十一,子時。

  清冷的朱雀城靈歡坊街上,打更人邁著步子,將手裡銅鑼敲得當當響。

  “天干物燥!小心火燭!”

  而梨春樓前,一道紫袍身影帶著個布衣少年,邁步而入。

  櫃台前還是那個小二,還是那副熱情模樣,“客官,喝點……”

  但話還沒說完,他突然僵住了。

  整個人拄在那兒,渾身顫抖。

  後邊兒假寐的掌櫃聽聞了這動靜,眉頭一皺:“小王,乾多久了,嘴皮子都還說不利索?怠慢了客人你擔待得起?”

  說罷,就起身招呼,“客官,小二不懂事,莫怪……”

  邊說邊抬頭。

  當他也看到來人時,整個人跟那小二一樣,直接僵住了!
  掌櫃啊,腿肚子都在打顫!
  且看來人,一身紫袍,面無表情,那張白淨的臉上,是長久身居高位自然而然形成的威嚴。

  那張臉,掌櫃的和小二可太熟悉了!
  不正是那三聖之一!當朝宰相!
  “無事,我們有約,你們忙你們的。”

  宋相點了點頭,帶著賀子秋,繞過他們,直上了六樓山水閣。

  掌櫃和小二的聽了,相互對視,一臉驚悚!
  ——梨春樓是清水茶酒樓,一般到這個點兒都沒人了,今天也是如此。

  那宋相……約的是誰?
  但躊躇了良久,直到宋相消失在樓梯轉角,倆人也沒一個人敢說出話來。

  嘎吱——

  宋相毫不客氣,推門而入。

  就見一個白發蒼蒼的佝僂老頭兒,坐在窗前,桌上擺著一壺茶,一盤棋。

  那一刻,堂堂當朝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瞪圓了雙眼!

  ——李寰!
  當真是李寰!
  不是別人假冒,不是易容之術,就是那已經被砍了腦殼,身死道消的大夏文聖!

  “怎麽,怕了?”

  只看那老頭兒轉過身來,指了指桌上棋盤,“那老夫可要不戰而勝了。”

  咕嚕——

  宋相咽了咽口水,坐下來,盯著李寰,一言不發。

  李寰落下一子,開口道:“該你了。”

  宋相也撿起一枚白子,一落:“你還敢回來?不怕死?”

  “你覺得,老夫還活著?”李寰雲淡風輕,再落一子。

  宋相神色,當即一滯。

  突然之間。

  砰!
  一聲巨響!
  遠處皇城方向,只看熊熊火光,伴著濃濃硝煙,浩蕩升騰而起!

  宋相神色驚變,就要站起!
  但那一刻,李寰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棋還沒下完,怎地要走?”

  宋相低頭,恍然大悟!
  “——是你!”

  他終於明白過來,這不知是死是活的李寰老頭兒引他出來,不是要對他如何,他的目標是……京城!
  且說半個時辰前,子時剛過。

  深夜的皇宮,一片死寂。

  紅牆朱瓦之下,夜色沉沉,好似沼澤一般沉悶。

  那同樣皇宮各個宮殿的寬闊大道上,一個個漆黑的鐵甲身影好似雕塑一般矗立。

  那厚重的面甲之下,紅光隱現。

  ——禦林鐵衛!
  自從當皇室祖祭,先皇傳法以後,啟元帝就將整個皇宮的守衛換成了這種被稱為禦林鐵衛的殺人機器。

  他們原本是人,但這會兒已經不再是人。

  經過一道道秘密的程序和步驟,被抹去了屬於人的神智,成為了只聽從命令的可怕機械。

  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來他們毫不留情的可怕打擊!
  特別是先前那太監無聲無息在皇宮裡被殺了以後,這些可怕的禦林鐵衛更是十步一崗,百步一哨,每一個角落,每一個死角,都矗立著他們的身影。

  至於那讓諸多貴妃談之色變的冷宮,同樣如此。

  特別是當初在將齊安公主打入冷宮以後,在皇帝的命令下,無數鐵衛更是裡三層外三層將冷宮完全包圍!
  別說逃跑,就是那些個送飯菜就去的宮女兒,都要經過十多道關卡,方才放行。

  大夥兒不曉得啟元帝為何對一個公主如此禁錮,但君威難測,他們不明白,也不敢問。

  夜色如流水。

  萬籟俱寂中。

  余琛駕馭九幽鬼輦,身披掩天避世陣圖,悄無聲息地潛入皇城,徑直來到那森嚴的冷宮前邊兒。
    ——突破了神薹境的他展開的掩天避世陣,已經不是什麽一般的存在能夠發現的了。

  最次,也要第四境才行。

  而這會兒,國師閉關,宋相遠在城外。

  余琛和虞幼魚便毫無阻礙地進入了這皇城之內。

  冷宮前。

  倆人望著底下黑壓壓的禦林鐵衛,眉頭緊皺。

  虞幼魚嘖了一聲:“怕是你們大夏的皇帝老兒自己都沒這陣仗的護衛吧?你要說這裡邊兒不是冷宮,而是他們皇室祖祠妾身都信。”

  余琛也是眉頭皺起。

  誠然,有了周小魚欲帶齊安公主出逃的前車之鑒,啟元帝加強看管的確是合情合理。

  但問題是,這也太森嚴了吧?

  一個妃子,一個公主,有那麽大必要麽?
  還是說,齊安公主的存在對於啟元帝來說,有著某種更加重要的意義?
  而一個凡人公主,還能對她的生父有什麽意義呢?

  余琛想來想去啊,隻想到了一樣東西。

  ——道靈根。

  那被上蒼都妒忌的可怕靈根,方才有可能值得啟元帝這般重視!
  “你在想什麽?”虞幼魚抬頭,問他。

  “虞姑娘先前猜測的是——啟元帝不明白道靈根的神妙之處,又被齊安公主的預言能力所嚇到了,所以才將她囚禁起來?”余琛答非所問。

  虞幼魚一點頭:“不錯,怎麽了?”

  余琛盯著那戒備森嚴的冷宮,緩緩開口:“我是在想,倘若他知曉呢?”

  虞幼魚不傻,反而相當聰明。

  她先前的一切猜測,都是建立在“啟元帝不知曉道靈根”的猜測下。

  這會兒余琛一點,立刻反應過來!

  “你是說……奪舍?”

  這位閻魔聖女瞪圓了美眸,喃喃開口:“你是說這大夏的皇帝,將自個兒女兒當成了奪舍的爐鼎?
  不!不對,妾身遠遠見過那皇帝,他那身子骨兒,不出意外至少還有五十年以上的光陰可活,用得著那麽急嗎?

  再說了,奪舍這事兒也不是那麽容易的,男奪女身,陰陽相悖,一個不慎就是魂飛魄散。”

  余琛攤了攤手,“我也只是猜測而已。”

  幾句閑聊以後,九幽鬼輦悄無聲息降落。

  二人在掩天避世陣的隱藏下,悄無聲息走進了那冷宮當中。

  一進去,一股寒意便從腳底板兒直衝天靈蓋兒。

  寂靜深宮,空無一人,只有那掛在橫梁上慘白的白簾兒垂下,滲人得很。

  二人快步前行,來到那大堂裡邊兒。

  一副詭異的景象,映入眼簾。

  ——且看那寬闊的大堂上,無數複雜的漆黑陣紋好似蚯蚓一樣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整個地板。

  看的人頭暈目眩。

  而在那些陣紋一圈又一圈,向最裡邊兒延伸,最後交匯在一根三丈高的鋼鐵銅柱上。

  而那銅柱的底端,兩根金色的細長的鎖鏈延伸出來,末端是四個金鐲。

  順著黃金鎖鏈看過去,那四個金鐲,牢牢捆在一個瘦弱的身影手腳上。

  她約莫十七八歲的模樣,穿一身白裙,五官清秀精致,但臉色蒼白得可怕。

  而因為鎖鏈的束縛,她只能跪坐在那石柱旁邊,無法移動一步。

  這會兒,正癡癡地望著窗外,眼眸中倒映出那如鉤一般的明月。

  月光灑落而下,落在她臉上,楚楚可憐,淒涼而悲戚。

  “好家夥!”

  掩天避世陣下,虞幼魚指著那鋼鐵黑柱,嘖嘖感歎:“這是一個困陣,按其陣紋數量和複雜程度來看,足以困住神薹圓滿的煉炁士,使其無法動彈,
  但這會兒卻用來囚禁一個凡人小姑娘,你們那皇帝對她可真是……無比看重啊!”

  “吳州牧,你看看這陣法,有辦法悄無聲息把人帶出去麽?”

  余琛沒理會她,而是取出度人經,召出江州的吳庸來,問他。

  作為陣法大師,這方面他最有發言權了。

  睡眼惺忪的吳庸還沒反應過來,揉了揉眼睛後,看向那龐大陣法。

  良久才搖頭道:“此陣喚作金籠鎖靈陣,按品階來看,要強行破解並不困難,但我方才看了——這陣的布置方式是以死陣來布的,陣法還與周遭地基相連,一旦強行破開,定將掀起巨大震蕩。”

  然後,他才有功夫打量周遭。

  看著看著,發現了不對勁兒。

  “對了,這是哪兒來著?好像……有點眼熟?”吳庸總感覺這種裝潢,在哪兒見過。

  “皇宮。”余琛一邊說,一邊合上度人經,將吳庸攝了進去,

  然後,他轉頭看向虞幼魚,歎了口氣。

  “原本想悄無聲息帶走她的。”

  “但沒辦法了。”

  “——大鬧一場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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