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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卷度人經》第148章 靈銖妙用,作惡判官
  第147章 情為何物,生死相許

  人有丹田,分上中下,奧妙無窮。

  煉炁之道,便自此而始。

  初時開海,是乃下丹田。

  繼而靈相,即為中丹田。

  與中丹田開辟靈庭,凝聚靈相,相成,神異自能,動輒呼風喚雨,翻江倒海。

  而余琛先前得了那大輪回經的開海卷,助他開辟炁海,煉炁入道,可以炁凝劍氣,生神光,借天地之風。

  這會兒,完成了那蕭盂的遺願以後,度人經又給出靈相卷的大輪回經。

  待他突破至開海圓滿,便可修行這靈相之卷。

  雖說吧,沒法兒立刻就派上用場,但卻算是為日後的修行之路奠定基礎。

  收了那靈相卷的大輪回經後,余琛在屋裡盤膝而坐,繼續觀想神輪。

  可不多時候,文聖老頭兒的聲音在一邊兒響起,打斷了余琛。

  後者睜眼,聽其一說。

  方才明白發生了啥事兒。

  先前不是說了麽?
  因為余琛實在搞不贏一邊守陵,一邊度化死者,一邊還要審判陰魂。

  所以這判官殿的事兒,就暫時交給文聖老頭兒來做。

  審判鬼魂,或下地獄,或轉世超生。

  當然,這會兒這些輪回投胎的鬼魂大部分都是渭水地界兒,也就是冥府輪回籠罩的區域。

  但,也有例外。

  這金陵的周天輪回路雖還未複辟顯露,導致金陵的生者死後的魂魄仍要被天地規則所磨滅。

  可判官殿複辟以後,倘若是被度人經攝進冥府的那擁有未遂之願的鬼魂,在遺願完成以後,哪怕並不屬於渭水地界兒,也不會再被外界天地磨滅,而是在完成遺願後,度過黃泉大河,步入輪回。

  那蕭盂的鬼魂,便是如此。

  在黃泉河畔一通歎息哀鳴以後,緊緊攥著那玉佩,跟上擺渡人踏上黃泉舟,輪回去了。

  判官大殿上,文聖老頭兒看了他的一輩子,蕭盂一生與人為善,平日裡街坊鄰裡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他都不吝伸以援手。

  加上人家一輩子沒乾過什麽壞事兒,自然被善惡天書判了個六等賞。

  能帶著一些罕見天資,投胎去富貴人家,安度一生。

  ——當然,這會兒他投胎只能投到渭水地界兒去。

  可聽了文聖老頭兒的判定以後,那蕭盂卻沒有半點兒高興的意思,只是緊緊攥著玉佩,一個勁兒地磕頭,苦苦哀求不要抹去了他對妻子的回憶。

  按理來說,判官判了,就該忘卻前塵,轉世投胎。

  可文聖老頭兒看了蕭盂一生執念,心有不忍,方才來找了余琛,問他是否能保留其記憶。

  余琛聽了,往判官殿上一去。

  看著那跪在地上不住磕頭的蕭盂鬼魂,也不由一陣歎息。

  可這輪回,自有規則。

  帶著記憶轉世投胎,那是萬萬無法被容許的。

  但盯著看了一會兒後,余琛突然眉頭一挑,想到了一件事兒。

  ——那善惡天書上,根據人一生之行,獎懲賞罰,罰自然是那十八般磨人地獄,不再列舉。

  可這賞,除了讓其投胎個好人家以外,還有一種方式。

  ——留在這陰司冥府。

  既然蕭盂不想忘記那夢中倩影,而轉世投胎又不可能讓他保留記憶,那似乎就只有這折中的法子了。

  他看向堂下磕頭的蕭盂,輕咳一聲,道:“蕭盂,抬起頭來。”

  那略顯蒼老的鬼魂立刻抬頭,苦苦哀求:“判官大人,求您千萬莫要抹去我的記憶,我不想忘記娟兒!求求您!求求您!我願意當牛做馬,只求您千萬別讓我忘了她!”

  果然是一癡情種子。

  余琛暗歎一聲,沉吟開口:“——可以。”

  一瞬間,蒼老的男人抬起頭來,喜出望外。

  “但,也不是那麽容易。”

  余琛輕輕搖頭,道:“你要保留你的記憶,就只能舍棄投胎的機會,在此地當一個陰司差吏,永世而不得超生。”

  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蕭盂重重點頭!
  余琛愣了:“你要不再考慮下?”

  他指著那十八地獄其中一片門口的某個青面獠牙、百無聊賴的鬼差——這家夥這會兒正無聊到把自個兒腦袋捧在手裡當球玩兒呢!

  見余琛看過來,忙不迭地安上腦袋,立正站好。

  余琛道:“陰間冥府萬萬載,枯寂難熬如這般,伱可想清楚了。”

  “多謝大人,但不必了。”

  蕭盂直搖腦殼,道:“我絕不能忘記娟兒,不能忘記她的容顏,不能忘記她的笑臉,不能忘記她的聲音……哪怕永墜幽冥,魂墮閻羅,永世不得超生,我亦心甘情願!”

  戀愛腦,沒救了。

  余琛歎了口氣,接過善惡天書,往那蕭盂腦門兒上一點。

  青光落下。

  籠罩陰魂。

  沒一會兒,一枚複雜的符籙在他腦門兒上成行,沒入天靈蓋兒,不見了蹤影。

  一股莫名明悟,湧入了蕭盂的腦海,讓他清楚明白了自個兒如今的身份。

  跪伏下來,道:“鬼差蕭盂,拜見判官大人。”

  余琛和文聖老頭兒對視一眼,皆歎了口氣:“只希望今兒的選擇,將來不會後悔。”

  一步踏出,離了判官殿。

  自此以後,天地之間,再無蕭盂此人。

  但陰司冥府,卻多了個腰系玉佩的鬼差,日複一日地守候。
    哪怕成了鬼,墮入冥府陰司,也要等那虛無縹緲的承諾兌現的一天。

  或許等得到,或許等不到。

  但這些都是他自個兒的選擇,心甘情願也好,悔不當初也罷,怪不得人。

  回了明山萬家陵守陵屋上,余琛收了度人經卷,坐在床上久久無語。

  良久才歎了聲——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這當這時,敲門聲響起。

  咚咚咚——

  余琛眉頭一皺,方才心思都在那蕭盂身上,卻連有人上山了都未曾注意到。

  站起身,打開門。

  就見一身厚厚儒衣的青浣丫頭,拎著大包小包,笑嘻嘻地站在門口。

  這會兒的她,一張小臉兒雖凍得通紅,卻笑得開心,兩隻眼睛彎成了月牙兒,露出兩個小酒窩來,頭頂上扎兩個丸子,靈動可愛。

  完全看不出當初那雜役丫頭髒兮兮的模樣了。

  “大人!”

  見余琛開門,小姑娘熱情招呼著。

  余琛也笑著同他打招呼。

  然後才猛然發現,在這小丫頭背後,還站著個人兒。

  年逾古稀,須發皆白,臉上布滿皺紋,身形清瘦,在寒冬臘月力傳一身單薄的青袍儒衫,好似那懸崖上風雪裡屹立不倒的青松。

  見了這人,余琛心頭咯噔一聲。

  今兒,他已是開海上品的煉炁士,耳聰目明,幾裡地外的聲兒,也能聽得清楚。

  更莫要說一扇門背後了。

  可怪就怪在開門之前,他也隻感受到了青浣的氣息,這清瘦的老者,卻一點兒都沒發現。

  ——是個高手,至少遠超如今的自個兒。

  余琛心頭暗忖。

  “大人,這是老師!”青浣拉著倆人,相互介紹,“老師,這是余琛大人!”

  余琛心頭一震,立刻知曉了眼前人的身份。

  ——合德書院院長,趙如松的師伯,文聖老頭兒的同門,江州為數不多的神薹大能之一!

  那被稱作“敢為天下先”的,大儒趙為先!

  怪不得!
  怪不得余琛一點兒都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

  當即拱手行禮:“余琛,見過趙院長。”

  那老人不苟言笑,卻也沒擺什麽架子,同樣回了一禮。

  然後又喃喃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末了,看向余琛:“想不到明山萬家陵上,還有能作出這般句子之人。”

  余琛一愣,就知曉這老頭兒是方才在門背後聽聞了去。

  但也沒更多糾結,將二人請進屋裡。

  青浣將各種東西放下,自告奮勇說要搞定今晚的飯菜。

  余琛也就隨她去了。

  進了屋,余琛給趙為先安了座,沏了茶,看向這位享譽金陵的大院長,等他下文。

  ——用屁股想都曉得,這等人物沒事兒的話,也不可能往明山上跑。

  端起茶杯,抿上一口,那趙為先開口了。

  “老夫癡長你幾十載,便直接喚你一聲名姓。余琛,你應當知曉吧,李寰,也就是你們所稱的文聖,乃是老夫同門。

  聽聞青浣那丫頭說,曾在這萬家陵上被他所托夢,要她拜入合德書院,便想著來看一看,究竟是怎般情況。”

  余琛眼觀鼻,鼻觀心,問:“既然如此,趙院長可看出了什麽?”

  趙為先搖頭,說:“未曾。”

  頓了頓,他又自嘲一聲:“看來是老夫想太多了,人死燈滅,一切皆空,哪怕是他那個境界,也逃不過這般鐵則。”

  說罷,擺了擺手,不再談論這個話題了。

  然後余余琛閑聊起來,還說余琛能作出那般句子,文采斐然,有沒考慮過離開這萬家陵去合德書院修習。

  余琛隻擺手推辭,直說自個兒粗鄙野夫,登不得大雅之堂。

  趙為先也只是提了一嘴,沒再多說。

  不一會兒,青浣便擺上一大桌子飯菜來,吃過以後,倆人就下山去了。

  余琛收拾了一番,也準備歇息了。

  但不知何時,本應當在三官殿審判鬼魂的文聖老頭兒,這會兒卻直直拄在屋裡。

  余琛感到奇怪,問他怎了,是不是看到了趙為先,懷念生前的日子。

  文聖卻沒回答他,只是目光盯著青浣倆人離開的方向,緩緩開口,“方才,老夫感受到了。”

  余琛一愣,“啥?”

  文聖老頭子轉過身來,眼中意味莫名,道:“——神薹,老夫的神薹,方才與老夫……近在咫尺。”

  那一瞬間,余琛隻感覺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方才,萬家陵上就來了倆人,青浣和趙為先。

  可以肯定的是,青浣和文聖老頭兒的神薹扯不上半點兒關系。

  那就只剩下……趙為先。

  也就是說啊,這位堂堂金陵讀書人之首、合德書院院長、享譽金陵的金陵大儒,這會兒兜裡正揣著已死師兄的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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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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