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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卷度人經》第533章 絕代天驕,為情所困
  第533章 絕代天驕,為情所困

  當看不到希望之時,無盡的絕望會淹沒一個人。

  但當看到希望時,那被折磨得頹喪墮落的人,便又能再站起來。

  文齊天便是如此。

  畢竟他是名震東荒的第一天驕,鎮壓一個時代的絕世妖孽。

  後來因為狂妄自大,受挫於那平天秘境第七層,導致心愛之人被困其中,生日不知。

  整整十年,這位曾經的天驕都在漫長和無盡的悔恨中度過。

  盡管表面上看起來就好似雲淡風輕,說白了也就是荒廢修行,盡情躺平。

  但從那走馬燈裡,余琛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文齊天一直以來,無法抑製的痛苦和悔恨,還有愛。

  整整十年!

  終於在十年之後,那平天秘境再開之日,看到了希望。

  ——余琛。

  盡管那個時候,他還不曉得余琛究竟是誰,也不知曉他的真正身份。

  但那天棄道靈根的預知之能,卻告訴他,這……就是希望。

  於是,飽受折磨的文齊天,好似黑暗中看到曙光的迷徒。

  為了那一縷名為希望的火光,好似飛蛾一般振翅撲來。

  哪怕要握住這希望的代價,是死。

  也毫不猶豫。

  說死就死。

  只要能救出那被困在平天秘境第七層的師姐,救出他的愛人。

  為此哪怕是死,哪怕下十八層地獄,哪怕是永不超生,他也在所不惜。

  這是文齊天心頭最為熾烈最為堅定的想法,也是他的愛。

  ——受困於情的,不止凡人,煉炁士也是如此。

  恐怕唯有真正飛升成仙,方才能斬脫情絲,仙心永寧吧?
  余琛看著眼前三十來歲模樣的鬼魂,不知應當說些什麽。

  或許平天秘境隊伍大多數天驕而言,是造化,是機緣,是無窮無盡的寶藏和財富。

  但對於文齊天來講,是夢魘,是痛苦,是無法跨越的絕對天塹。

  ——倘若沒有十年前那事兒的話,文齊天這會兒怕是已經突破但通天之境了去。

  或許天尊之境,也能望其項背。

  但可惜啊,這世事無常,曾經的絕世天驕,不僅十年之間毫無寸進,如今更是身死道消,只剩下一絲殘魂。

  那鬼魂,不甘,執念,以及那漫長的光陰都無法磨滅一丁點兒的愛……余琛都真真切切地感受了。

  為之動容。

  於是,他輕輕點頭,算是應下這般遺願。

  緊接著,度人經金光大放之間,執念化墨,書寫煙熏一般的黑字兒。

  【三品宏願】

  【情之一字】

  【時限∶三月】

  【事畢有賞】

  余琛看罷,眼睛一眯。

  三品!

  又是三品!

  要曉得,度人經對遺願的品階劃分,除了發願者的強大與否,執念深淺,最重要的就是遺願完成的難度。

  遺願越難,品階越高,反之越低。

  三品宏願是什麽水平?
  ——搞死一位至天魔的水平。

  有一說一,先前倘若不是天機閣少司帶著那天機手記把那至天魔打得半死不活,余琛除非把那剩下的古神精血用了,否則還真拿不下那至天魔來。

  而這文齊天的遺願,救出他師姐來,這件事,難不成是能媲美戰勝一位至天魔的難度?
  雖說吧,平天王當然要比至天魔強大無數倍,但那秘境是他傳承衣缽之地啊!
  又不是讓你去跟平天王掰手腕兒!

  按照余琛先前聽聞的平天秘境的傳聞,經過一次次的踏足,平天秘境已少有秘密了。

  大夥兒對其的評價就是,造化機緣遍布之地,雖有危險,但只要不作死,一般都不會死。

  怎麽會如此凶險?
  余琛皺眉之間,得出一個結論。

  凶險的,應當不是被大眾踏足的平天秘境,而是那無數年來,只有文齊天一人踏入過的第七層!

  要救出被困在那裡的師姐顏玉,才是有莫大凶險!
  明悟了這一點以後,余琛心頭,稍微有了定計。

  而另一邊,那文齊天的鬼魂,在重拾希望以後,也終於不再是當初那副頹廢的模樣。

  五官端正,溫文爾雅,書卷氣兒濃厚,像是疏遠教書的溫和的先生。

  他聽聞余琛答應以後,更是喜出望外,眼裡發光!
  然後,伸手朝天葬淵的方向一招。

  刹那之間,那無窮無盡的深淵底下,傳來憤怒和不悅的咆哮,就好像是被搶走了什麽東西的野獸一般。

  緊接著,一尊漆黑的棺木,緩緩浮上來,落在地上

  ——正是文齊天自個兒的屍首。

  對於那恐怖的咆哮聲,余琛已經習慣了。
    如今,他早已知曉,天葬淵並非只是一個陵墓那般簡單,否則七聖八家十五禦沒必要大費乾戈,將整個上京的屍首都葬上來。

  再加上那剛剛入駐天葬淵時,夢中的驚鴻一瞥。

  那被無盡酷刑所囚的神秘巨人。

  那余琛連感受都無法感受的可怕執念。

  余琛早就有所猜測,這天葬淵下,秘密不少。

  但很明顯,這些秘密,遠遠不是如今的他能夠接觸的。

  乾脆就不去管了。

  那天葬淵底下囚禁的巨人是如此,方才的憤怒咆哮,也是如此。

  真正讓他眉頭皺起的是,為啥明明葬入天淵文齊天的屍首,又懸浮著飛了出來。

  “死前,我做了一些手腳。”

  文齊天走過去,試圖想要打開那棺材蓋兒,可惜人鬼殊途,陰陽相隔,他並沒有做到。

  余琛見了,隨手一揮,那棺材蓋兒便飛起來,落在地上,露出其中完整的文齊天的屍身。

  “我在我自個兒準備的棺材深處,刻了一些字文。”

  隨著文齊天的講述,余琛將他的屍首抬起來,天眼一開,果然在那難以發覺的棺材深處,刻著光暈淡淡的蠅頭小字兒。

  “屍不墜,上九天,扶搖曲,夜不眠……”

  密密麻麻,洋洋灑灑。

  而文人之字,言出法隨,說不墜,便不墜。

  便是這股殘留的言出法隨的力量,讓這棺材雖被葬下了天淵,卻沒有真正落下去,而是沉浮在葬口上下。

  這並不是什麽難以理解的原理。

  真正讓余琛滿意理解的,是文齊天到底為啥要這麽乾。

  難不成他是舍不得自個兒的屍首?

  不,他為了進那平天秘境,救他師姐,命都不要了,更別說區區肉身了。

  疑惑之間,文齊天那支離破碎的走馬燈中,余琛似乎……找到了答案。

  “正是如此。”

  從余琛的神色變化中,文齊天的鬼魂便明白他定然是知曉了。

  “這區區一具肉身,百來斤血骨髒而已,並無任何值得留戀之處。

  但這具肉身所擁有的天棄之靈根,卻是無數生靈趨之若鶩之寶。

  學宮的大夥兒,如此大張旗鼓為了我送葬,各種一個原因便是擔憂有人覬覦天棄之靈根,要確保看到我的屍首,沉入天葬淵,方才放心。

  但他們不知曉的是,天棄靈根,除了是絕好的天賦資質以外,同樣也是……通往平天秘境第七層的鑰匙。

  平天秘境有七層,層層皆有造化機緣,只要滿足條件,便能輕松踏足。

  但唯有第七層,似乎出了那既定的條件以外,還需以天棄靈根之血引,方才能打破壁障,構出一條通道來。”

  余琛聽罷,微微點頭,“說那第七層,乃是那平天王無上傳承之地,他這般設置第七層的門檻兒,難不成是隻想將那傳承給擁有天棄靈根的後人?”

  “這便不知曉了。”

  文齊天緩緩搖頭,“但有野史記載,平天王本就是天棄靈根,倘若真是如此,那他創造的經典和修行的道,恐怕也只有天棄靈根契合,如此一來,有這種限制,似乎也就理所當然。

  但野史終究是野史,並不被天機閣和七聖八家承認,真假難辨矣。

  可惜,我從那第七層逃出來以後,卻是忘記了其中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

  說到這兒,文齊天歎了口氣。

  “是忘了,還是不想記起?”余琛抬頭,問他。

  後者一愣,沉默不言。

  世俗凡人中,有些人在經歷極致的痛苦以後,會選擇忘掉這一段回憶。

  煉炁士中,也是如此。

  只不過兩者不同的是,前者乃是被動,後者大多數情況下,是主動遺忘,主動斬去那一段痛苦折磨的記憶。

  ——文齊天失去了十年前平天秘境第七層的記憶,到底是因為外力,還是因為他自己選擇了忘記,便不得而知了。

  但無論如何,前往平天秘境一事,算是定下來了。

  余琛算了算時候,從上京到西峽古山,哪怕通過洞虛之陣前往,也需要大半個月時間。

  而那平天秘境開啟,也差不多還有半個月的時日。

  當即決定下來,明日出發。

  與此同時,他唰唰書信兩封,回給虞幼魚和秦瀧,告知他們,屆時會前往西峽,到時可於秘境相會。

  做完這些,便洗漱收拾一番,歇息去了。

  翌日清晨,晨光破曉。

  余琛安排石頭在天葬淵上看門,自個兒則換了身衣裳,給文齊天扎了個掩人耳目的紙人之身方便他能被洞虛之陣傳送,又帶上那,下了山去。

  天候,已是初春。

  盡管寒冬的凜冽已悄然褪去,但春寒陣陣,呼氣成霧,也是寒冷。

  洞虛陣上,余琛帶著紙人之身的文齊天,在一陣翻湧的白光中,身影被翻湧的光芒淹沒,跨越萬萬裡之距,穿梭虛空而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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