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慚愧，雖然中榜，但以我之成績想要留任在隨安城是不能夠的了，所以就盼著能分回平州，做個通判知事什麽的，就已經心滿意足。”

  通判知事，不過是九品小官一個。

  但是賀士林年紀輕輕，又是在自己的家鄉，所以聽上去也是個好出路。

  倒是商霽開口說了一句。

  “通判知事未免太低了些，以你的名次，若是真心想回平州去為百姓們做些實事，倒是可以考慮入鹽運司。”

  “將軍說的是，我自當奮力。”

  聞言，這福王妃也是替她寬心的就說道。

  韋夫人握住了女兒的手，就滿是感慨的說道。

  對於韋夫人而言，這外嫁的女兒是她心中最瞧得上的孩子，四郎性子軟糯如漿糊，七郎志向遠大卻有些眼高手低，不入俗世，還是女兒既有本事也狠得下心腸來，若是她為兒郎，那東苑的人只怕都死絕了才是。

  “日前，太子殿下就同我提起過鹽運司上下要改革一事，具體的情況由郭丞相為主導，我也不大清楚，不過平州就列述其中，若是姐夫有意往這個方向走走，我倒是可以幫忙舉薦一二。”

  席面上，杜老爺代替賀士林倒是實實在在的給商霽敬了幾杯酒，感謝他主動鋪路之舉。

  “舉賢不避親，郭丞相從來都如此說，嶽父大人放心就是，若姐夫是那有真才實學的，假以時日，定能在朝中有一席之地。”

  “看看，這父子兄弟的，沒一個讓我省心，原想著以七郎的能力，定是能攪動朝中風雲的，到時候咱們也能跟著與有榮焉，誰知道竟只是個二甲第四名，你父親那個蠢的，竟然還跟著瞎樂呵，若是叫將軍府裡頭那些人知道，還不笑掉大牙？”

  韋夫人話中的袒護之意，是個人都看得出來，而一旁的福王妃也是安撫著她的情緒就說道。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想也不想就知道，定是將軍府的人。

  “母親，七郎已經不是孩童，你日日護著總歸是長不大的，且他在書院裡頭聖賢書瞧多了，心中道義比誰都端得高些，就以此事給他長長教訓，也讓他明白明白有時候這本事和運道可不是一回事兒。”

  哪怕只是在其中過一道手的，只怕都能得不少好處，聽到這裡，杜家老爺就有些坐不住了，連忙開口就問道。

  商霽願意舉薦，是因為覺得合適。

  杜家有錢，但是很多事情不是有錢便能辦得到的，所以在賀士林的前程上，他們撒出去萬兩家財也未見的能有商霽的一句話重要。

  商七郎跟著來這一趟，為的是想知道自己的答卷是否有問題，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聽母親和長姐在此地“抱怨”。

  他與母親一道去往福王府的時候，才說明了來意，那長姐福王妃就“點”出了竅門。
    “會不會是咱們與東宮的事情，牽連到了七郎身上？”

  幾人閑話了沒多久，這午膳就準備妥當。

  一甲，二甲之人都是要參與殿試的，想到這裡還有機會，韋夫人的心情多少好了幾分。

  福王妃見此，也略有心疼，所以還是對著旁邊親近之人就吩咐道。

  杜家倒是順理成章的為大姑爺謀了個好去處，而福王府中的商七郎就沒這麽幸運了。

  所以許多話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的，到最後實在是受不了，就起身拂袖而去，見此更是讓韋夫人氣不打一處來。

  因此，他也是真心實意的感謝。

  但再多的，他也不會去幫扶，甚至是提前打點。

  “你去將七郎的名次告訴給王爺，讓他想法子問問那位監考的荀太傅，究竟是為何定的這成績？”

  商霽笑笑，便對著眾人說道。

  因為那樣並不會讓賀士林的仕途順遂，反而還會讓他和旁人生出些其它心思來，這樣的場面可不是商霽願意看到的，所以才會如此說道。

  “話雖如此說，就怕太子等人從中作梗，若是當著眾人的面下了七郎的面子，豈不是叫他難堪？”

  於是母女二人倒是上演了一出好戲，直把將軍府眾人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母親別著急，雖說二甲的名次是弱了些，但總歸還有殿試，若是七弟能拔得頭籌，也未必不能青雲直上。”

  “是，王妃。”

  杜老爺和賀士林也不傻，自然聽得出來他話中的意思。

  賀士林是什麽樣的性子和能力，這些日子商霽也瞧得出來，若是叫他去衝去闖，未見得合適，但做個守成之士，還是耐得下性子來的。

  母女二人都是慣愛吹枕邊風之人，所以在提及到此事的時候，也忍不住的就覺得是旁人在太子身邊吹了風，這才導致商七郎的成績不盡如人意。

  韋夫人聞言，話到嘴邊也不知道如何開口，只能是長長久久的歎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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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鹽運司，一聽就是肥差。

  “母親也不必難過這一時半刻的，往後這國公府還是咱們的囊中之物，眼下最要緊的還是七郎的仕途，若是東宮的人真要刻意為難，那咱們只怕真的就要去尋一尋四皇子的門道了。”

  想到這裡，商霽就點了點頭，將事情放在了心上。

  “還是你記掛著兄弟，若你生而為男，那國公府的小公爺之位早就是咱們的囊中之物了，何必還要將心思浪費在你兩個弟弟身上，真是造化弄人……”

  “二姑爺這是有法子？”

  賀士林的成績和籍貫都放在那裡，商霽開口並不難，而聽到這消息的眾人也都跟著興奮起來。

  福王倒是可以幫著商七郎舉薦，但是這朝中的情況風雲變幻的，他久不在其政，未見得能有好的。

  而四皇子一黨前些日子也扭轉了乾坤，如今手底下正是缺人的時候，商七郎若是能在這時候一躍而上，說不定還能快別人些許年歲呢。

  韋夫人見此也是點點頭，母女二人就商七郎的前程倒是折騰了起來，卻不知自己的短見才是斷送他前程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