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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爺我飄了》179.第179章 清醒和糊塗難分
  第179章 清醒和糊塗難分

  很不見外的將草圖收進自個袖子內,留著慢慢揣摩。

  顧甤又喝完一碗濁酒,籲出一口長氣,道:“我困頓瓶頸近五十年,於這人世間煙火氣中廝混,觀眾生相,吃塵世苦,斬祟除邪行善積賺功德,想要尋得那一絲渺渺破丹契機,唉,天機難測,不可得啊。”

  陳謀微笑著道:“師兄您堅持的方向應該是沒錯……”

  說到此處突然停頓,似是陷入思索之中。

  以他的修為見識,哪裡能夠胡亂指點金丹圓滿如何破境?

  以前那是瞎貓撞上死耗子,虛而空乏的大道理,沒必要用在自己人身上。

  他已將顧師兄的情況,傳音告訴無所事事的老袁,尋求破境之法。

  此時正傾聽著老袁用冗長而繁瑣嘴碎的囉嗦,講述著面對這種情況的幾種解法,事關顧師兄的前途,他忍受著老袁又臭又長的賣弄,那裡面夾雜著點點閃光精髓。

  恨不得送老袁一壇濁酒,嘗嘗人世間摻水的假貨。

  顧甤捏了一粒鹽水豆子,慢慢嚼著,沒有打擾小師弟的思路。

  他不是將破境希望放到小師弟身上,洪老頭那是機緣到了,能從小師弟繪製的圖樣中觸類旁通找到出路,他想找個人嘮叨心中的酸澀,排遣無法傾述的苦悶。

  不可能拉著寧微芝、梅小巒兩位師妹,說些不著邊際的心裡話。

  更不能打擾大師兄需要破除某種困境的清修。

  道修自身,他需要自己破障。

  見小師弟用手撐著腦袋,眼睛盯著桌下,似乎陷入沉思,他破除小禁製,端著鹽水豆碟子,走到鋪子靠近門口的櫃台前,對起身的年輕掌櫃道:“這豆子是三年前的陳貨,吃起來味道不好。”

  年輕掌櫃連聲抱歉,轉頭呵斥夥計,“瘸子,你怎麽能給道爺上劣豆,沒點眼力勁,還不快拿一碟今年的新豆,多澆些料頭,別盡想著偷懶。”

  顧甤心頭歎息一聲,不想再和隔了十多輩的小家夥說教。

  將要耗盡他對後輩的一點點香火情分。

  人世間的興盛潮起潮落,他實在見得太多了。

  轉身走回最裡邊的昏暗座位。

  瘸子夥計重新端來一碟顆粒飽滿的新豆,連忙給兩位道爺道歉,在顧甤擺手示意不計較下,點頭哈腰再去忙活。

  陳謀看著對面的顧師兄,笑道:“師兄,您太清醒了,雖然行的是正道,凡塵牽掛幾時了,所謂‘一障遮蔽金丹眼,難得糊塗有時好’,您或者可以換一個求道環境。”

  老袁還是靠譜的,提點的幾句,淺顯直白,切中了要害。

  顧甤愣怔住了,喃喃道:“太清醒了嗎?”

  他坐定在長凳上,半眯著眼睛,陷入了對前塵往事的回憶,一件件一樁樁,走馬燈一樣飛快過去,他在捫心自問。

  陳謀不著急趕時間,用筷子夾起鹽水豆,嘗了嘗,味道還行。

  等他將一碟子鹽水豆吃得差不多,優哉遊哉喝完三碗濁酒,對面的顧甤站起身,整了整衣袍,拱手行了一禮,神情罕見的嚴肅。

  “師兄過了,過了啊,還讓不讓人好生吃酒。”

  陳謀趕緊放下筷子,還了一禮。

  “一語驚醒夢中人,當得起的,哈哈,今天這頓酒請得值當啊。”
    顧甤又恢復豪邁不羈,一腳踩著凳子,拿起酒壇,仰頭往口中傾倒,不多時間,將空了的酒壇“砰”一聲按在桌上。

  “走了,我陪你回宗門一趟。”

  顧甤大步走到櫃台前,手往站起身相送的年輕掌櫃面前一拍,留下一大錠官銀,足足有五十兩,頭也不回離去。

  從今往後,與塵世最後一點牽掛也割舍了。

  陳謀落在後面,對驚喜不已的掌櫃道:“拿兩壇酒,剛剛我們喝的那種,一包鹽水豆,剩余銀子賞你了。”

  “好嘞,好嘞。”

  年輕掌櫃收了銀子跑得飛快,親自給客人拿來酒水和鹽水豆,送出門熱情叫道:
  “兩位道爺慢走,下次再來啊。”

  陳謀追上前面的顧師兄,將兩壇劣酒和荷葉包著的鹽水豆往袖內一收,放去六角亭,讓老袁嘗個鮮,神識趕緊收回來。

  飛出城,顧甤道:“前些年,我就想去長洲北部的蝠岩島,換一個環境歷練,一直下不定決心,當初古二和胡四,就隕落在蝠岩島海域。”

  他說的是拿雲峰另外兩位核心修士,百年前的舊事了。

  對於師兄的決定,陳謀選擇尊重,道:“過幾年,崔霄師兄也要去蝠岩島歷練,您自己保重。”

  顧甤歎了口氣:“有時候,清醒和糊塗很難分清楚。”

  從袖內摸出一枚劍狀黑鐵牌,道:“我們拿雲峰核心弟子肩負著一個‘誅邪令’名額,百多年前,我從大師兄手中接過重任,成了束縛我在這片地方打轉的一個緣由,梅小巒和寧微芝不喜打打殺殺,所以,你若是不接,我只能將這個名額還回給誅邪殿了。”

  陳謀聽說過誅邪令,他更不喜打打殺殺,“誅邪使不是要金丹修為擔任嗎?”

  “築基修士能夠擔任誅邪衛,佩戴黑色牌子,是過度階段,不需要常年在外奔波,偶爾會有跑腿、偵探、圍剿的任務,你可以去湊一個熱鬧,不想去也沒甚麽。”

  顧甤解釋著,“有‘誅邪令’在手,你造下的殺孽,受到的血咒之類,能盡數化解,不會纏繞身上,誅殺鬼妖邪祟有功德加身,像那次侯處廉偷襲你不成,反而失蹤的屁事,丹陽宗敢上門追查嗎?誅邪殿不責令他們自查就萬事大吉。”

  又補充一句:“誅殺邪祟盡量不要波及無辜,曾經有誅邪使心性不夠,沉溺殺戮,遭受入魔反噬,落得身隕道消下場。”

  陳謀看得出顧師兄不想失去這個名額,是想讓他接手。

  他有些猶豫,自由自在不好嗎?
  顧甤說道:“大師兄門下幾位徒弟,十年二十年內,應該有人能夠突破到金丹,有資格開啟下一代核心弟子的傳承,到時你可以將‘誅邪令’名額傳下去,不浪費前輩們的心血。”

  他沒有收門人弟子,嫌棄累贅,孤家寡人一個。

  陳謀笑道:“那行,我暫時保管這個名額。”

  大師兄前後共收了六位親傳徒弟,其中三個修為有築基圓滿,據說有一位寄予厚望的大弟子,幾十年前晉級金丹,也是隕落在蝠岩島。

  顧甤用指頭往黑鐵劍牌上一抹,用法力篆刻出陳謀的名字,將牌子拋給陳謀,笑道:“我帶你去一趟誅邪殿,放心吧,接手誅邪令好處多多,你今後能體會到。”

  陳謀把玩著牌子,笑道:“我是擔心誤了誅邪衛差事。”

  “不會,誅邪衛那點事,你去不去無所謂,倒是今後誅邪使要常年在外面奔波。”

  兩人說著話,往西北方飛去。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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