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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爺我飄了》109.第109章 人心細微起波瀾
  第109章 人心細微起波瀾

  拔出長劍,陳謀往邊上避開噴濺的鮮紅,大太陽底下,他揭去頭頂鬥篷,露出一張大花臉,注視掙扎著朝空中伸出右手微弱求饒的侯管事,眼神冷漠如寒冰。

  他想當一個不管閑事的太平修士,與人和睦為善。

  然而心底有不平如沉渣泛起。

  “前輩,饒命啊……我用寶物換命……”

  再怎麽掏空底子的煉氣圓滿修士,生命力也很強悍,還能痛苦多捱一陣。

  侯隆元心生絕望,抽搐著虛弱叫道。

  他不知得罪的是何方高手,居然將他從夜間帶到了白天,眼前幻化重重疊疊的火焰,暗藏著無數影影憧憧怪獸,似乎隨時都能將他給吞沒。

  陳謀身形一動,“哢嚓”,一腳踩斷侯管事脖頸,徹底斷絕其生機。

  心底不平鬱氣散去,頓覺念頭通達。

  侯管事在自己家裡或許是嫌累贅,沒有佩劍,也沒有攜帶多余飾品,從其袖口搜出兩隻儲物袋,從腰間拽下防護玉帶和兩枚護身符,陳謀沒有再多看一眼扭曲的屍身。

  任由其和那張染血座椅留在山頂石柱陣內,不到一天將消失殆盡。

  他眨眼間出現半山絕壁洞府,將收刮出來的戰利品,丟在十余件物品一起。

  揭去臉上繪製著油彩大花臉的面具,重新換上青布道袍和布鞋。

  火焰薄薄從身上燒一遍,消除沾染的血腥和其它氣息。

  走出洞府,陳謀禦劍穿過伴山霧氣,落到下方小島,走進六角木亭內。

  袁侯放下酒碗,大驚小怪道:“咦,有殺氣!不至於吧,不就是喝了你幾壇子酒水,用得著這樣嗎?”

  陳謀呲牙一笑,伸手一招,從絕壁洞府取來一壇普通酒水。

  袁侯搶著拍開封壇泥,先給自己倒滿一碗,再給對面也倒一碗,嗅了嗅濃烈酒氣,舉碗道:“敬你快意恩仇,從此世間仇人少一個!”

  他一雙猴眼見慣了世面,見微知著,稍一動腦子便知道大致方向。

  “乾!”

  陳謀舉碗很乾脆一飲而盡,他其實不喜快意恩仇,不喜廝殺。

  可有些人,為甚就不能好好當個人?
  ……

  崔霄這次返回宗門,待了三天,其中有差不多兩天,都是與青竹峰的兩位老師兄周旋扯皮。

  罵不能罵,打更不可能打,在大師兄出面斡旋下,兩位老師兄見橫豎不能將人才搶回青竹峰,他們果然要搬去問劍峰山下,去給還不是玄都觀弟子的莫浮打下手。

  這下連大師兄都沒撤,兩位老師兄道理很足。

  “學無前後,達者為先。”

  “活到老,學到老;知無涯,生有涯。”

  崔霄見攔不住兩位加起來超過八百歲的老師兄,他隻得再去與莫浮打招呼。

  他其實不擅長做這些人際溝通,但是莫浮身份暫時見不得光,在宗門內,他佔著莫浮救命恩人的身份優勢,可以與變得沉默寡言的黝黑靈植夫說幾句話。

  “莫浮,陳謀讓我托交的書信,你都看過了?”

  “看過了,多謝崔前輩。”

  在田坎路上,莫浮恭謹行禮感謝。

  崔霄不喜繞彎子,他將事情簡單一說,道:“伱需要的人手明天可以到位,我那兩位老師兄,性子執拗,非得搬過來與你搭伴,你不要多想,沒人逼迫你教他們任何靈植方面的技藝。”

  莫浮低著頭走路,沉默無聲。

  他學會的靈植授粉術,還是謀哥兒傳授,經過兩年多的實踐和鑽研,他從中領悟出了自己的心得,早就今非昔比。

  但是技藝就像一層紙,一捅就破,一點就通,特別是對於老靈植高手。

  不是他不想教,而是教了之後,擔心又出現卸磨殺驢的惡事。

  謀哥兒還要兩年才能回來,他沒有商量的人,對誰都不放心。

  在書信中,謀哥兒沒有提及這事兒。

  他大約能猜出,謀哥兒是想多給他幾年時間,做出些名堂來,讓他能夠安身立命,今後謀哥兒肯定要將靈植授粉術傳給玄都觀修士,這也是人之常情,無可厚非之事。

  他現今是寄人籬下,讓他怎麽回復?

  拒絕不好,不拒絕更是麻煩。

  氣氛很有些尷尬。

  崔霄沒有經歷過底層的困苦,和散修間細微人心算計。

  他從小家境優渥,修行練劍後,又是秉持著“劍心勝境”的快刀斬亂麻,面對麻煩,從來是直中取,簡單乾脆,一勞永逸解決。

  他想幫著分析幾句讓兩位老師兄搭伴的好處,今後能夠在宗門有兩座堅實靠山,甚至有可能成為青竹峰一脈核心弟子之類。

  又覺著說不出口,莫符對人對事的戒心太強了,面上表現得無所謂,客客氣氣的,實則很不好說話。

  像這種能夠改變宗門今後勢力的靈植天才人物,有些脾氣和傲骨很正常,他大師兄的意思,是切不可逼迫。

  實在不行,便多等幾年。

  等到陳謀回歸宗門,一切問題也就迎刃而解。

  遠處一道符光飛掠,眨眼間到近前,打破了兩人間沉悶氣氛。

  崔霄伸手接著傳訊符,稍一掃視,眼神奇怪地看著抬頭的莫浮,道:“昨天夜間,丹陽坊的靈田管事侯隆元,在自家書房遇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昨天是侯隆元的壽辰日。”

  莫浮眼中出現片刻錯愕,緊著咬牙切齒,拳頭緊捏,青筋暴突,眼中湧起滔天恨意,他朝天揮拳吼了一聲:“啊啊!”

  狀若癲狂,蒼涼悲憤。

  崔霄心底歎息一聲,看著一年到頭也說不了幾句話的年輕靈植夫,聲嘶力竭吼了好大一陣,等到莫浮漸漸平息,他低聲道:“你保重身體,我去勸說兩位老師兄,稍過幾年再來。”

  轉身就待離開,他不希望看到另一個天才落魄。

  莫浮沙啞著嗓子,道:“崔前輩請等等……可知是誰做的?”

  崔霄心中有所猜測,從傳訊符中的記述來分析,很像去年陳謀請動出手的金丹高手所為,同樣的來無蹤去無影,應該是盯上了侯隆元好長時間,專門選擇在侯隆元壽辰日動手。

  金丹高手想要對付一個煉氣境修士,即使防護再森嚴,也防不勝防。

  他卻猜測不出那位神秘金丹高手的動機,像侯隆元那樣的小角色,不值得花費太多精力,陳師弟也不可能有請動那位金丹出手的條件了。

  難道是另有其人?
  “不知,可能是侯隆元壞事做多了,遭到報應。目前丹陽宗的高層震怒,派遣了好幾位金丹修士,前去丹陽坊查訪案子。”

  崔霄給出一個無稽之談的理由,笑著道:“我等會要返回丹陽坊,你有什麽想與陳謀說的,可以寫封信。”

  他擔心波及到陳師弟,要盡快趕回坊市。

  丹陽宗能夠為了一個坊市管事,做到什麽程度,可是很難說?
  “不用麻煩崔前輩帶信。您那兩位老師兄,若是不嫌田間地頭條件艱苦,想要搭伴,盡管來吧,我正好可以向兩位靈植老前輩請教疑惑。”

  莫浮心底波瀾平息,另有猜測,他改變了主意,笑著恭謹道。

  崔霄哈哈笑道:“好,我與他們說一聲,他們常年勞作,離不開田間地頭,不會覺著辛苦。你今後受到甚麽委屈,盡管與你隔壁院子的老何吱一聲,他會傳訊告訴我。”

  莫浮拱手感謝。

  他不想將關系弄僵,讓崔前輩難做,且先答應著。

  從現在到明年春天花開季節,還有半年時間,足夠他與謀哥兒商量出來一個對策。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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