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之主》211.第211章 天羅地網,望城興歎
第211章 天羅地網,望城興歎皇城西北方向,北陽王府。
一隊頭戴各色面具的黑衣人喊殺連天,正在攻打著這座雍容華麗的府邸。
領隊者騎著一匹白馬,手舉長槍,高聲喊道:“同文會總舵主燕南飛在此,北陽老賊出來受死!”
與此同時,內城中樞街區,內廠設在這裡的一座衙門外正發生著激烈的廝殺。
屍體橫陳,鮮血飛濺。
團戰中一人騎白馬,長槍揮舞,赫然也是燕南飛的同款裝扮……
……
“白馬梅花槍,同文會總舵主!”
顧樂遊激動得聲調都有些變了。
但陳晉抬眼看去,第一眼就看出了不對:雖然樓上那人手持長槍,戴著黑白相間的老生面具……
但這個人並非他所結識的燕南飛。
完全沒有那種睥睨瀟灑的氣質。
對方眾人現身,伏擊斬殺了洪氏子弟洪衝,同文會成員的身份應無疑問。
那麽,其打著總舵主的旗號到此宣揚,是什麽意思?
大概是得到燕南飛的授意,故作疑兵,吸引朝廷方面,主要是內廠那邊的注意力……
同文會,今晚必有大動作!
“走!”
低喝一聲,起身離開。
顧樂遊一怔,但下意識地還是跟了上去。
這時候,伊紅院內早亂成一團,眾人驚慌失措地都往門口湧去,要逃離這個地方。
人太多,都卡住了。
陳晉兩人並沒有走正門,而是到角落偏僻處,直接施展《穿牆術》,出到了外面。
外面也已亂成了一鍋粥,流言四起,有說同文會率兵造反,大舉進攻京城的;有說同文會蓄謀已久,裡應外合,已經攻佔了皇城……
甚至還有傳言說武成帝已經授首,換了乾坤……
總之就是一個字:亂。
見到這樣的場面,顧樂遊又是興奮,又是疑惑:話說從出家門來到伊紅院,在此期間,一切都好好的,沒有任何異樣。
怎地進門聽了幾首曲子,京城就變成這個樣子了?
他忍不住低聲問道:“書生,剛才在伊紅院裡頭,燕南飛現身,咱們為何不趁機結識一下?”
“你很想結識他?”
“誰不想?江湖有言:英雄風雲出吾輩,豪傑一燕向南飛。這般人物,要是能跟他說上句話,都面子有光。”
陳晉:“……”
沒想到這廝還有“追星”的一面屬性。
便道:“那個不是真正的燕南飛。”
顧樂遊一愣神:“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見過真正的燕南飛。”
“真得?什麽時候的事?他長得什麽樣?是男是女?是前朝的燕大將軍呢,還是?”
一連串的發問。
陳晉道:“當其時他同樣帶著面具,沒見到真面目。”
“那你怎麽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
“樣子可以喬裝易容,但一個人的氣質卻很難改變。”
顧樂遊點點頭:“確實如此……好哇,書生,你與燕南飛打過交道,怎沒和我說過?”
陳晉笑道:“這是會被殺頭的事,有甚好說的。”
“我才不怕……對了,今晚的局勢,你看好哪一邊?會不會真得就改天換地了?”
顧樂遊完全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立場。
陳晉目光看著皇城方向,在紛揚的落雪下,赤紅的火光映照著,隔著很遠都能忘得見。
沉吟道:“我覺得同文會難以成事。”
“何出此言?我看著這番動靜,鬧得可大了。”
“呵呵,動靜鬧得大,那是因為殺了個措手不及,但朝廷很快會反應過來,然後采取各種措施,進行鎮壓剿殺。別忘了,京畿之地,可是內廠的大本營,那數以萬計的緹騎,可不是吃素的。再加上衛營和禁軍那些,想要成事,難!”
同文會的組織成員,基本以前朝的將士為主體,有一定的實力,所以才能在短短數年間發展壯大起來。
但即使如此,一個勢力從官方淪為地下組織,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削弱了。
想當初,景文在位時都鬥不過對方,何況現在?
再說了,同文會的人潛入京城活動,人數肯定不會有太多。
多的話,很容易暴露行蹤。
內廠爪牙,可不是吃乾飯的。
而人數處於絕對劣勢的話,想要成功,隻得一個路子:斬首!
擒賊先擒王!
如果能入宮行刺,把新帝殺掉,那一切都會改變。
到那時,即可打起景文旗號,重奪皇位了。
只是,新帝是那麽好殺的?
想到這,陳晉歎了口氣。
顧樂遊躍躍欲試地道:“書生,咱們要不要出手?”
“你想出手?”
“新帝暴虐無道,濫殺無辜,我早看不慣了。”
陳晉想了想:“同文會籌謀此事,顯然非一朝一夕,這是他們的計劃。而咱們對此幾乎一無所知。就算出手,又能做什麽?衝上街頭,與內廠緹騎火拚?殺得一個是一個?”
顧樂遊被問住了,京城偌大,當前情況更是亂七八糟,都不知該做什麽,又能做什麽。
萬一做錯了,不但會引火燒身,還於事無補。
“那書生,我們該怎麽辦?”
“回去吧,大胡子還在家裡等著。看這情形,很快就會實行宵禁和封鎖,晚了的話,就走不了了。”
“嗯,聽你的。”
顧樂遊倒沒有異議,他們隻得兩個人,所掌握的那點道術和劍法,面對如斯場面,真得很難發揮出大用,也改變不了大局。
街上混亂,車馬竄跑。
兩人不取馬車,而是步行,專挑安全的地方走。
這個時候,《穿牆術》的便利性盡顯無遺。
差距也清楚地顯露出來了。
顧樂遊根本跟不上陳晉的腳步和節奏,若非陳晉遷就,早把他甩得無影無蹤。
“唉,我都成累贅了,還想著去幫同文會……”
道士自嘲一笑,拔刀相助的念頭熄滅得無影無蹤。
“噓!”
陳晉突然停住,一手抓起顧樂遊,騰躍上了邊上的一座屋頂,趴在上面,屏聲靜氣。
嘩啦啦!
一會之後,充滿了殺伐意味的鎧甲甲片摩擦的聲音傳來。
這是一大隊人馬,一眼看不到頭,起碼上千之眾。
整齊有致,殺氣騰騰!
顧樂遊往下一看,不禁倒吸口冷氣。
當朝廷兵甲排列成陣,氣勢竟如此可怖。
一位位甲士身上的氣血,凝聚在一起,如同一片血雲,給陰神的那種壓迫簡直難以形容。
顧樂遊甚至產生了一種神魄深處的顫栗,使得整個人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他竟在害怕!
顧樂遊一向膽大,自以為天不怕地不怕。
但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錯了。
這天下間,沒有誰不會害怕的,正如人人都會怕死。
只是還沒有到那一刻而已。
陳晉同樣神色肅然,他看得出來,這一支隊伍並非內廠緹騎,更像是禦林禁軍。
從他們的行軍規模看,似乎是早準備好了的。
那麽,這會不會就是個陷阱?
好像一個大布袋,故意打開,讓目標人物進來,然後再把袋口捆住,來個甕中捉鱉。
畢竟對於新帝來說,同文會的人身份隱秘,一個個行蹤莫測,特別是那些核心人物,很難勘查清楚他們的真正身份,更別說緝捕歸案了。
既然如此,那不如將計就計,把以燕南飛為首的一眾同文會骨乾全部放進京城來。
京城,其實已經布置下了天羅地網。
燕南飛他們想著鋌而走險,不料正中了對方的圈套……
陳晉越想越覺得是這麽回事,不禁冷汗潸潸。
這樣的一條毒計,不知是不是那位同樣“名滿天下”的朱公公想出來的。
但顯然,必然與新帝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這麽的話,新帝沉迷於青詞修仙,不理政務的事,會不會也是一場煙霧彈?
還有今年取消殿試的事……
帝王心機,果然鬼神莫測!
兩世為人,陳晉一向不怎麽把皇權放在眼裡,隻覺得那是封建制度的產物,本身並沒有什麽了不起。隨便換個人去坐那個位置,都能當得好好的。
如今看來,那真是大錯特錯了。
長長的隊伍開拔過去了,留下空蕩幽深的大街。
“走吧。”
“我腿有點軟。”
顧樂遊苦著臉道。
“這可不像你風格。”
“唉,你以為我想呀,但剛才真是不由自主,太丟人了。”
陳晉拍拍他肩膀,安慰道:“兵甲軍陣,本就克制著道法陰神,我同樣大受影響,無法隱身。”
休息一會後,顧樂遊慢慢恢復正常,兩人繼續趕路,最後順利回到宅院。
馬生申頭戴鬥笠,腰間插著鐮刀,站在前院中,見到他們回來,這才松了口氣。
顧樂遊問:“大胡子,你這副裝束,是想著來搭救我們的嗎?”
馬生申沉聲道:“城中大亂,你們遲遲不歸,我擔心出事。”
顧樂遊歎道:“我與書生,還真就差點回不來了。”
“哪有那麽嚴重?”
陳晉一擺手:“現在沒事了,各自回房休息吧。”
顧樂遊面露苦笑:“今夜的情況,誰能睡得著?我都擔心一會,內廠番子便破門而入,大肆搜捕了。”
“京城偌大,挨家挨戶地查,沒那麽簡單。再說了,咱們都是身家清白的人,不怕查。”
顧樂遊嘴一撇,看向馬生申。
陳晉回過神來:這位可算是逃犯……
但沒辦法,局面已經是這個樣子,避無可避,更不可能把馬生申打發走。
這個時候出去,無疑更招嫌疑。
唯有隨機應變了。
不過可以篤定,一時半刻,不可能有搜捕之事發生,畢竟城中變故未定,事端未平。
他忽道:“我要出去一趟。”
顧樂遊一怔,隨即想到了什麽,忙道:“你不是說改變不了什麽嗎?”
“我只是想去看看,不看一看,此心難安。”
“但是……”
陳晉打斷他的話:“我一個人去,較為自在,總有辦法全身而退的,你不必擔心。”
顧樂遊知道他的本事和決心,就不再相勸,隻說了聲:“小心。”
陳晉換了衣衫,戴上鬥笠和猖神面具,身子一晃,就離開了宅院。
目送他消失,顧樂遊一跺腳,抬手就給了自己一嘴巴。
馬生申問:“你幹嘛打自己?”
“我恨自己沒用,不但幫不上忙,還成為了累贅。”
馬生申淡然道:“如此的話,我豈不得打自己兩巴掌?”
顧樂遊忙道:“你是高手,可不是累贅。”
“我只是個被通緝的廢物。”
“哎呦,大胡子,你這樣說可不對。”
“哪裡不對?”
“嗯,咱們且進屋去,好好討論這個問題。”
馬生申一甩手:“不談,我去睡了。”
竟真得徑直回房,關門睡覺了。
“睡就睡,誰怕誰?”
顧樂遊覺得在心大這方面,不能再輸給馬生申。
……
京城動亂,一片混亂。禁軍出動,緹騎風行……
種種狀況,不知牽動多少人心。
但對於普通的老百姓,他們能做的,就是關門閉戶,躲在家裡,也不敢睡著,隻好求神拜佛,希望神佛保佑,不會讓這場大禍殃及自己……
陳晉走出宅院,立刻把神州行的套餐安排上,隱起身形,在大街小巷間穿行。
他沒有選擇在屋頂上行走,自有考慮。
在上面走,雖然視野會十分開闊,也較為好走,但同樣,暴露的風險也會更大。
這是京城。
藏龍臥虎的京城。
在這樣的一個夜晚,不知多少勢力都出動了。
這些勢力中可不只有武者,修士也會存在不少,便說內廠,便網羅了為數不少的奇人異士。
如果陳晉大搖大擺地在屋頂上行走,稍不留神,被人發現,那就是成為靶子的下場。
相比之下,還是在房屋之間穿行更為穩妥,就算行蹤暴露,也能借助地形,隨時躲避起來。
此番出來,陳晉的目的主要是一個:燕南飛。
但當來到皇城之外,面對那厚實堅硬的城牆時,他就知道情況變得極為棘手了。
皇城的城牆,主體為磚石結構,但摻入了某些特殊的材料,其中有朱砂、糯米汁等,還有別的異物,再經過道者法師的設計勾勒,綿長雄偉的牆壁,整體就形成了另類的符籙。
《穿牆術》遭遇到阻隔,完全穿不過去。
威武莊嚴的城門緊閉,門上更布置著法陣,那一枚枚錯落有致的巨大銅釘,便足以震懾法念滲透。
至於牆頭上,旗幟飄揚,刀槍林立,還能隱約看到一具具殺機凜然的床弩。
面對如斯陣仗,陳晉根本不敢現身冒頭,唯有望城興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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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