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之主》230.第229章 吹簫
崔七昭帶人來到,府衙後宅真正的被布置起來了。在布置之際,陳晉手提魁星文燈,去把大小房間仔細照了一遍,從屋梁到角落,從牆邊到窗台……
崔七昭瞧著希奇,問道:“你這是送窮?”
“不是,我在驅邪。”
“驅邪?”
陳晉笑道:“其實我是個修士,此盞乃寶燈,能祛煞滅蟲。”
“嗯,聽說羅刹海洲土人擅養蠱,多毒蟲,防不勝防。”
崔七昭看著他:“本以為我擅於隱匿身份,跟你一比,卻是小巫見大巫了。”
陳晉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打趣道:“我可沒你那麽會藏。”
崔七昭想到了什麽,明眸顧盼,忽道:“你說實話,在江州第一次救我的時候,是不是已經知道我為女兒身了?”
陳晉點了點頭:“的確有了猜測,畢竟抱著的手感,以及嗅聞到的氣息或多或少,都顯露了痕跡。再高明的喬裝易容術,也會有破綻。”
崔七昭問道:“所以你當其時不敢揭開我的面具?”
“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我那時剛從嶺南出來,進入江南,不願招惹麻煩。”
“那你的意思,是視我為麻煩了?”
崔七昭語氣不愉:“哼,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救我?”
陳晉一攤手:“我總不能見死不救,而且聽說同文會的人都是英雄豪傑。”
“英雄豪傑不敢當,只是麻煩罷了。”
崔七昭說罷,一甩衣袖,徑直離開,去布置她的房間了。
陳晉摸了摸下巴:原來前朝公主,堂堂同文會總舵主,也是會耍小脾氣的……
挺好的,起碼像個女人。
怎能說“像”呢,她本就是個真正的女人,而且是非常有料的那種。
或許是常年練武的緣故,身上那種彈性著實驚人。
想啥呢?
陳晉趕緊把這些旖旎念想拋之腦後,繼續驅邪。
裡裡外外,全部做完,確認沒有異樣了。
但這只是第一階段的檢查,毒蟲這種玩意,無孔不入,隨時會再鑽來。
為了能夠完全防禦,陳晉開始製造香灰包。
這包看著和香囊差不多的款式,但裡面裝著的是香灰。
並非一般的香灰,摻雜了金身粉的,對付下蠱毒蟲有奇效。
在其中,還添加了雄黃的成分,增加功效。
這個配方,是和顧樂遊一起商討,最終定下來的。
依照顧樂遊的說法,將此灰裹進護身符內,那符就是真正的護身法器,比道士畫出來的符咒還要管用些。
那可是佛門金身。
雖然分量不多,對於個人而言,卻是足夠了。
崔七昭的兩個貼身丫鬟,一個“小薇”,一個“小雅”,都來幫忙製造香灰包,她們心靈手巧,效率甚快,不用多久,就製成了數十個小包。
然後將這些包懸掛在門口、窗台、以及牆角處,就不怕遭受蠱蟲侵襲了。
到了暮晚,後宅的布置基本完成了,啟用廚房,開始生火造飯。
而在府衙中,羅暢發現一下子塞進來這麽多人,臉色立刻變了,知道情況有變,趕緊飛馬出城,直奔鄉寨而去。
之前的猜測竟然成真,陳晉果然就是來打頭陣的,後面會跟著大隊人馬。
這些人馬的根腳,羅暢一下子看不出個底細,但對方氣勢彪悍,氣血蒸騰,顯然都是精銳。
難道朝廷真得要對羅刹海洲用兵,全面收服了?
想到這,不禁心亂如麻。
……
晚飯豐盛,足有六菜一湯,其中有四個肉菜。
這些肉食,看著像是火腿之類,但色澤口感又有不同,入口即化,吃到肚子裡,渾身暖洋洋的感覺。
崔七昭解釋道:“這幾樣乃是崔氏秘製精食,常食的話,能強身健體,對武道頗有裨益。”
作為名門世族,底蘊絕非說說而已,即使像蘇氏這種書香傳世的,他們珍藏的就是一套教育學習的體系和方法,拿出來的話,能大大提高學子們考取功名的幾率。
光這一點,就足以讓無數讀書人趨之若鶩了。
顧樂遊掌握的多寶酒,實則也算是一種獨門秘方,畢竟長飲之,同樣能增強氣血。
對比衡量,要分出優劣,主要看成本,和效果增幅的問題。
陳晉是經常喝多寶酒的,拿來和今晚的精食比較,捫心自問,多寶酒落了下風。
崔七昭又道:“不過精食秘製不易,我帶來羅刹海洲的,只有一百多斤,吃完就沒了。”
陳晉問:“不能再煉製了?”
崔七昭嫣然一笑:“當然能,這也是我登島來的原因之一。”
陳晉恍然。
羅刹海洲看著蒼莽凶險,但物產豐饒,各種猛獸凶禽出沒。而它們,很可能便是煉製精食的食材。
不過他沒有多問。
人家的秘方,問東問西,那就不禮貌,代表著覬覦。
反正有得吃就很好了。
吃過了飯,一張青石案,陳晉坐這邊,崔七昭坐另一邊,在側邊上,是一株移植過來不久的棗樹,約摸一丈高,枝葉被精心修剪掉了,顯得光禿禿。
移植會傷及根基,想要成活,需要精心護理。
魁星文燈就掛在某根枝丫上,光影朦朧,照著青石案上擺著的茶水和精美點心。
氛圍悠然。
陳晉問:“你的傷勢養得如何了?”
崔七昭微微搖頭:“恐怕是養不好了。”
陳晉一怔,他知道很嚴重,但沒想到嚴重到這個地步。
崔七昭接著道:“朱廠公的那一記,是真得毒,我現在,都還無法動武。”
陳晉不禁想起自己挨的《化骨神掌》,在靜養期間,也是各種難受。
名滿天下的朱廠公的修為,那定然要遠遠超過王之向的。
忍不住問:“就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很難……但無所謂了,到了這裡,從此以後,我就是你的人。有什麽事,便都有你頂著。”
“……”
陳晉感覺這話有歧義。
那邊崔七昭取出一根洞簫,笑道:“今晚明月照人,我吹簫應該沒問題吧?”
這算是個梗了。
想當初在山洞裡,她要吹簫,被陳晉不留情面地訓斥了一頓,說會引來內廠追兵。
但今晚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在,不用怕招惹麻煩了。
崔七昭便把洞簫放到濕潤的紅唇邊上,嗚嗚地吹了起來。
陳晉一聽,便聽出了曲調,赫然是那首《虞美人》,婉轉動人,蘊含著纏綿的情思: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