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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煞之主》192.第192章 會談
  第192章 會談
  蘇孝成父子正說著話,有小廝來傳話,說“大爺有請”。

  大爺名叫“蘇孝明”,正是現任的蘇氏家主,一個不苟言笑,態度嚴肅的老派人士。

  當年蘇孝文與宗族之間的矛盾,觀念之爭,大半因素正在這個大哥身上。

  蘇氏主脈,這一代有三子一女,蘇孝文是老四,最小的那個,也是命運最為坎坷的一個。他本來春風得意,年紀輕輕就金榜題名,進士出身,前程一片大好。但因為性格耿直,不懂逢迎,導致仕途屢屢碰壁,被貶為高州安置,最後落下一個客死異鄉的結果。

  再回鄉時,隻得一壇骨灰了。

  蘇孝成又訓誡了兒子幾句,這才前往正廳面見大哥。

  蘇孝明頭髮已白了大半,但梳理得整整齊齊,沒有一絲亂的。他眼袋頗重,看上去,宛如兩顆核桃,但目光威嚴,給人一種審視的感覺:

  “老二,聽說老四的那個入室弟子登門來了。”

  “是的,我正準備來和你說。”

  蘇孝明又道:“你讓他住家裡了?”

  蘇孝成答道:“遠來是客,況且他與咱家有著淵源,當有待客之道。”

  蘇孝明不置可否,直接問:“依你看,此子如何?”

  蘇孝成讚道:“我在高州府最初見他時,便覺不錯,只是出身稍顯單薄了些;而今再見,霍然已不同。論名聲,佳作迭出,足以躋身江南才子行列;論功名,獨佔鼇頭,明年會試,有望再接再厲。”

  蘇孝明“哦”了聲:“如此說來,你是對他很滿意的了。”

  “嗯,更為難得的是,他能拒絕王氏,千裡迢迢來中州赴約,足以說明其有情有義,守信重諾。其實當初老四含冤下獄,陳晉敢於擊鼓鳴冤,便說明了一切。在這世道上,此等赤子之心,已經不多見了。”

  “赤子之心?”

  蘇孝明冷笑一聲:“老四當年,不正是身懷一顆赤子之心,要為民請命的嗎?結果請到了邊荒去教書了。”

  蘇孝成默然一陣,才道:“我總覺得,陳晉與老四不同……而且他還年輕,有更多的進步空間。”

  蘇孝明歎道:“老二,你要明白,咱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蘇孝成臉色一緊:“大哥,你可是又收到了什麽風聲?”

  蘇孝明一攤手:“這天下,早已是山雨欲來的局勢……王之向死了,你是知道的,你以為他的死會是簡單的仇殺,而或內鬥嗎?”

  蘇孝成沉吟道:“此事確實可疑,先前就分析過,懷疑過,但王氏與今上一向來往密切,和內廠的關系也好,應該不至於。”

  蘇孝明嗤笑一聲:“何謂不至於?皇家無情,聖心難測,你做了那麽多年的官,難道還不清楚?”

  “伴君如伴虎,我是知道的,可想來想去,總是覺得疑竇重重。王之向的死,整件事的痕跡都太重了。”

  “唉,隔岸觀火可以看個熱鬧,怕就怕火燒過來了。其實已經燒過來了,否則的話,你現在應該在京為官,何至於賦閑在家?”

  聞言,蘇孝成說不出話來了。

  蘇孝明接著道:“形勢逼人,更要抱團取暖。咱們與謝氏的關系一直要好,代代有聯姻,現在,也該是年輕一輩的出一分力了。”

  蘇孝成道:“大哥,瑾兒的性子你是了解的,她不同意的話,就沒辦法。”

  蘇孝明臉色一板:“她是在外面久了,養成了這般任性,但回到家中,自有家法規矩,哪輪得到她來做主意?況且謝字梓那孩子,要相貌有相貌,要才學有才學,還會武功,文武雙全,乃是難得的如意郎君。若非他看中的是蘇瑾,我都想把晴兒許配過去了。”

  蘇孝成道:“聽說陳晉也是練過武的。”

  “呵呵,小門小戶的出身,他能練出個什麽來?空架子罷了。老二,今時不同往日,咱們必須盡快做出決定才行。”

  “我只怕瑾兒與他兩情相悅,如果棒打鴛鴦的話,會鬧出什麽亂子來。”

  蘇孝明哼一聲:“能有什麽亂子?年輕人不懂事,不知世途險惡,難道便任由他們胡來?老二,你是知道時局變化的,這陳晉赴京考試,未必是個好路子。”

  聞言,蘇孝成不禁歎了聲:目前的京城確實風雲變化,危機四伏……

  “好了,就這樣吧,晚上的接風宴我就不出席了,你負責即可。”

  蘇孝明說罷,起身自回內宅去了。

  ……

  暮晚,蘇府設宴,為陳晉接風洗塵。

  這般規格,算是比較高的了,甚至顯得反常。

  畢竟陳晉的身份頗有些尷尬,他與蘇瑾並沒有正式定下名分,眼下隻頂著一個蘇孝文入室弟子的名義,那就屬於後輩了。

  一介後輩,值得蘇氏如此隆重接待?

  赴宴之前,顧樂遊疑神疑鬼地說了句:“書生,你可得防著點,宴無好宴,席無好席。”

  陳晉微笑道:“有甚好防的?難道還能把我吃了不成?”

  顧樂遊搔搔頭,覺得自己多慮了,書生什麽場面沒見過?一場接風宴排不上號。

  轉念一想,陳晉作為蘇孝文的入室弟子,加上才子詞人的名聲,再加上一個解元功名,三者疊加起來,倒是有份量的。

  青年俊彥,獲得門第賞識,其實相當正常。譬如當初王氏,不也想方設法要把陳晉拉攏過去?

  道士就道:“那我就不陪你去了。”

  他的身份是扈從,若是去了,根本無法入席,只能站在邊上看著,忒不爽了。

  陳晉笑道:“都叫你表明身份……以你的修為,當為座上賓,說不定比我還要受歡迎。”

  名門世族,都喜歡網羅人才,尤其是奇人異士之類。

  顧樂遊屬於貨真價實的奇人異士。

  他嘻嘻笑道:“我才不願給這些權貴效力賣命,做慣了道士,弄個隨從身份挺好的,能扮豬吃老虎呢。書生,你最擅於這套,現在輪到我來體驗一下了。”

  陳晉:“……你喜歡就好。”

  “你在明,我在暗,最為穩妥。說實話,自從進入這蘇氏,我總感覺不大對勁。”

  “哪裡不對勁?”

  顧樂遊一本正經地道:“從堪輿風水上說,這蘇氏似有血光之災,諸事不順,必有禍害臨門。”

  陳晉眨了眨眼睛:“你應該扛著招牌,手搖鈴鐺,親自到蘇氏家主面前說這番話。”

  顧樂遊大笑:“我倒怕被他們亂棍打了出來……不扯了,你趕緊去赴宴吧。唉,你也不換身新袍子。”

  陳晉答道:“小倩不在,我哪有新袍子穿?”

  說著,忽然想她了,不知其在黑山修煉得如何……

  ……

  寬敞的宴客廳燈火通明,居中一張大大的圓桌,足以坐下十一、二人。

  桌上擺滿了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還冒著熱氣,香味撲鼻。

  今晚的接風宴由蘇孝成主持,陪坐的是清一色蘇氏年輕一輩的子弟。

  他們都用打量的目光看著陳晉,不少人心中犯起了嘀咕:在聽聞中陳晉是個豐神俊秀般的公子,可如今一看,臉色憔悴而蒼白,渾身乾瘦,仿佛是個病秧子……

  在這些大族子弟眼中,一個人的儀容外表頗為重要,第一印象不好,便難以產生好感。

  陳晉倒不介意別人的目光,施施然落座,表現得不亢不卑。

  高門宴席之間,自有規矩,不可能像去喝花酒那樣大呼小喝,推杯換盞。
    總而言之,氣氛有點沉悶。

  吃完之後,一眾蘇氏子弟便都散了。到了外面,交頭接耳起來:
  “我看這位陳解元名不副實,七妹怎會喜歡上他?”

  “莫非七妹被他騙了?”

  蘇元衝乾咳一聲:“背後莫要非議人……聽說是陳解元一路奔波,生了一場大病,身子剛痊愈不久,所以顯得憔悴了些。”

  眾人哦了聲,三三兩兩離去,在路上仍停不住的交頭接耳。

  蘇元衝臉色變幻:陳晉來蘇氏作客的事,至今還沒有送口信去松山,是以蘇瑾還被蒙在鼓裡,並不知道。

  但這是蘇孝明的意思,下面的人哪敢去通風報信?

  蘇元衝也不敢去告訴蘇瑾,但他可以告知另一個關鍵人物……

  ……

  用膳完畢,陳晉被蘇孝成叫住:“守恆,若不嫌棄,陪我到花園中走走?”

  陳晉道:“好。”

  兩人邁步出廳,來到一個景色別致的園子裡。

  入夜,園中每隔一段距離就掛著一盞燈籠,像路燈一樣,很是明亮。

  蘇孝成背負雙手:“守恆,你心中是否有疑問?”

  陳晉答道:“是有一些。”

  “那你為何不問?”

  “如果我問了,蘇伯父可會回答?”

  蘇孝成笑了笑:“視問題而異。”

  陳晉淡然道:“所以問與不問,沒甚區別。”

  “呵呵,守恆賢侄,我越來越欣賞你了。年紀輕輕,便有這份沉著靜氣,殊為難得。”

  “蘇伯父謬讚了,也許是我經歷過太多的事吧。”

  “來,咱們到亭子裡坐坐。”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一座八角亭子。

  亭子臨水,下面是一口水池,池內錦鯉成群,自由自在地遊弋著。

  蘇孝成忽問:“守恆,你讀書考功名,此生有何抱負?”

  陳晉目光閃動:“無他,世界那麽大,就想走一走。”

  蘇孝成一怔,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答案:“我還以為你會說為民請命,拯救天下蒼生呢。”

  陳晉自嘲道:“吾此身未修,哪敢信口雌黃,說什麽心懷天下?”

  蘇孝成讚道:“倒是個實在的。”

  相比之下,自家老四那是一腔熱血,只可惜不切實際,最終四處碰壁。

  天下事紛擾難明,是非難斷,豈是那麽輕易能做得好的?

  本認為陳晉是蘇孝文的門生,很多東西會一脈相承,但現在看來,卻有著很大的不同。

  學生反而顯得比老師更加成熟。

  只可惜了……

  “守恆,既然你志在四方,那如何安置蘇瑾?”

  “她願意的話,我們可以一起走遍天涯海角。”

  蘇孝成看著他:“談何容易?江湖路遠,風波險惡,瑾兒一介弱女子,哪能受得那般苦累?”

  陳晉道:“蘇伯父有什麽話,直說無妨。”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北上入京考試,此去路途遙遠,何不早日啟程,準備得充分些?”

  “你不讓我見蘇瑾?”

  蘇孝成歎口氣:“實不相瞞,就在上個月,謝氏子弟謝字梓來此作客,他見到了蘇瑾,一見傾心。所以我蘇氏與謝氏,有聯姻的打算。”

  陳晉臉色平靜:“那蘇瑾的意思呢?”

  “她不願意。”

  “那不就得了?”

  蘇孝成乾咳一聲:“守恆,你需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陳晉哂笑道:“我家小師妹已經無父無母了。”

  “但她還有家門,還有親族長輩。”

  “不管如何,我來了,就得與她見上一面。”

  蘇孝成歎道:“沒有結果的事,何必呢?”

  陳晉冷然道:“有沒有結果,你說了不算。既然老師把小師妹托付給我,我就得有始有終。”

  “你憑什麽?”

  “不憑什麽,如果蘇伯父要把我掃地出門,我可以現在就走。”

  蘇孝成臉色晦暗不明:“你言重了,我今晚找你談話,就是想心平氣和地解決此事。”

  陳晉說:“蘇瑾為主要當事人,她不在,又怎能解決得了?”

  頓一頓,補充了句:“也許在你們看來,蘇瑾為女子,她的意見態度根本無所謂,但我要說的是,只有她說了才算。”

  說完,一拱手,竟自顧走了。

  身後蘇孝成的臉色變得精彩,半響反應過來:“好小子,脾氣倒不小……老四呀老四,你這收的究竟是個什麽樣的學生?”

  回到清禾榭,見到顧樂遊正與一名婢女挨著坐在一起,手都摟上人家的細腰了。

  聽到動靜,婢女慌張起身跑掉了。

  陳晉沒好氣地道:“道士,難怪你不願意去赴宴,原來在這竊玉偷香。”

  顧樂遊振振有詞地道:“你冤枉好人,本道是犧牲小我,打入蘇氏內部,替你刺探情報信息。”

  “是嗎?那你打聽到了什麽?”

  “嘿,我已經知道你的小師妹在哪裡了。”

   感謝老書友“蔑十方”的慷慨打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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