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之主》200.第200章 斬妖
第200章 斬妖盤龍河雖然比不過金陵江,但也算是一條大河,三丈多寬,繞著中州府城這一段水流倒不湍急,緩緩而流過。
有水的地方,岸邊便會有著村莊人家,到了飯時,炊煙嫋嫋,顯得一片祥和平靜。
謝字梓和謝斌的出事地點不是在這裡,而是在下流一段。
但那烏篷船漂流而下,誰也無法確定具體的遇害地段究竟在哪裡。
這件事情的第一關難度就在於此,那麽長的河流,要多少人力才能搜索得過來?
反正衙門方面很難著手偵辦,需要派出得力的人手才行。
但對於陳晉和顧樂遊來說,倒不算什麽。
修行中人,自有法術手段來尋找妖邪,從而確定對方的行蹤。
戴上面具,換了面孔的陳晉看上去平平無奇:“道士,咱們是沿途尋找呢?還是弄艘船直接到河上?”
“沿途找吧,對方很可能是蛇妖,水裡,是它的主場,對我們不利。”
“那好,就驅車走,當是一次自駕旅途。”
得得得!
馬車又跑了起來。
陳晉也不呆在車廂內了,坐到車轅上。
這車轅,是後來改進過的,頗為寬闊,兩個人坐上去不嫌擠,還加了靠背和軟墊,坐得舒服。
在乾朝地方上,有個顯著的特點:城內一個世界,城外一個世界。
城郊還算好,越往外走,越顯荒蕪,好在有土路,能容許馬車通行。
慢慢走,不著急,到了晚上,便停下來休息,就當露營了。
這對於兩人而言,家常便飯的事,不會有任何問題。
顧樂遊很是喜歡這樣的時光,自從離開江州,他與陳晉結伴而行,一路上沒少坐而論道。
說是“論道”,其實是他向陳晉請教。
請教劍術,以及各種地煞術。
常言說“達者為先”,以陳晉的修為道行,的確可以當顧樂遊的師父了。
亦師亦友。
陳晉對他,並無藏私,有問必答。心得經驗,稱得上“傾囊相授”。
在陳晉看來,這些東西沒甚好隱瞞的,投之以桃李,報之以瓊漿,不外如是。
當然,並非說顧樂遊聽了之後就能突飛猛進,厲害得不行。
沒那麽科學。
顧樂遊想要獲得大的進步和突破,離不開自己的領悟,以及苦修。
要不怎麽說“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呢?
但不得不說,有人領與沒人領,是兩個概念,尤其對於散修而言。
顧樂遊的進步提升是肉眼可見的,他已經摸索到第三境“佔宮”的邊緣了。
在此期間,數次夜遊出竅,都是虧得陳晉幫他護持,這才安然無事。
否則的話,顧樂遊還不敢陰神出竅呢。
不出竅,陰神永遠都是溫室裡的花朵,很難獲得長進,那修為境界也就止步於此了。
也是在護持之際,讓顧樂遊認識到陳晉寫的字的妙處。
準確來說,是字裡行間的文氣神韻。
安心定神,心曠神怡,說起來似乎普普通通,但在特定場景下想要做到,卻極為困難。
特別是修行者,雜念妄想要比一般人多得多,稍不留神,一個念頭就冒出來了。
這些念頭千奇百怪,光怪陸離,演化過後,更會變得洶湧難當。
若心神不定,如何能修行?
故而大道法門,都會配套著心念之法,用來定住心猿意馬,防止陷入修行障中,走火入魔。
但顧樂遊一介散修,卻不敢奢想法念。
不得法門,好在有朋友。
朋友給力,給予文氣神韻護持,效果卻也不差,總之他每次陰神出竅,總能保持安穩。
出竅的最初階段往往是最為凶險的,但渡過之後,漸漸適應下來,後面就顯得踏實多了。
顧樂遊以前覺得陳晉身上最好的寶貨當屬於無垢金身粉,而今看來,文氣神韻也不差,而且這是本身擁有的東西,可不斷產出。
陳晉心裡卻明白,單純的文氣神韻功效並沒有那麽靈妙神異,但用上七星寶硯後,獲得了大幅度的加持,這才相得益彰。
按照這樣的推論,文房四寶,如果四件都是寶物的話,那效果豈不是直接起飛了?
但要想集齊,絕非易事。
根本毫無頭緒,都不知去哪裡尋覓。
轉念一想,做人不能太過於貪心,貪念一起,妄想叢生,又是一番變故了。
野外露營,顧樂遊生起篝火,然後很麻利地去狩獵了,最後打回來一隻肥碩的野鴨子。
晚上就烤鴨下酒了。
接連兩天,沿著河岸走,並無發現。
到了第三天,暮晚時分。
望著西墜的夕陽,顧樂遊道:“書生,如果再找不著,咱們應該掉頭回去了。”
再不回去,蘇氏的人肯定會急了。
而且婚期臨近,也沒有那麽多時間浪費。
出來斬妖,只是意難平,但對方是什麽妖?又是在哪裡的,卻並未了解。
可以確定的是,妖物與邪祟都有一個共同點:它們都有著很強烈的領地觀念。
只要找到了地方,就能找到此獠。
問題是區域太大,實在不好找。
“好。”
陳晉答道,他並未強求。
顧樂遊忽而手一指:“前面有個渡頭。”
其實他們一路找來,碰到過好些個渡頭,還有擺渡的烏篷船,但勘察過了,並無可疑。
現在前面的這是個小渡頭,渡頭邊上停著一艘烏篷船,船隻顯得舊了,色樣斑駁。
船頭處用杆子挑起一盞紅色的圓肚燈籠。
陳晉與顧樂遊對視一眼,臉色已然不同。
馬車轔轔,來到了渡頭上。
顧樂遊下車,叫道:“船上可有人?”
“有,有。”
鑽出來的卻是個身穿舊衣的粗壯漢子,皮膚黝黑,一看便是飽經滄桑的船夫模樣,他打量兩眼,問道:“兩位大爺是要過河呢?還是過夜?”
“過夜”屬於行話,就是暗娼的意思,那船女,很可能就是船夫的渾家。
在這個行當裡頭,夫妻檔是很常見的事情。既擺渡,又賣身,辛辛苦苦賺錢。
生活不易。
顧樂遊踏前幾步:“過夜什麽模樣?什麽價錢?”
船夫又問:“大爺可是有人介紹來的?”
“介紹?沒有,我們只是趕路的途人,走得悶了,要尋個樂子。”
顧樂遊笑道,一副本色出演的樣子:“怎麽?在這般地方過夜,還得有人介紹?”
船夫忙道:“主要是地方偏僻了些,無人介紹的話,恐怕不好找。”
顧樂遊一擺手:“廢話不多說,娘子長得甚樣,我要先瞧一瞧,若是太醜,那便算了。醜女多作怪,本大爺可提不起興致。”
船夫賠笑道:“俺這渾家,可不同尋常船女,長得可水靈了,價錢也要貴些……”
“只要人好,錢算什麽?本大爺有的是錢。”
顧樂遊一副財大氣粗的氣派,揚手間亮出一錠白花花的銀子。
船夫眼睛頓時放出光來,口中叫道:“嬌娘,快出來給大爺看看。”
隨即細細聲響,一女從蓬內走出,身形窈窕,雖然穿著一般,但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難言的魅力。
她的面容更是嬌豔,光這樣子,放在青樓勾欄都是中上之姿了,卻在這小船上當個暗娼。
顧樂遊拍手讚道:“果然好樣貌……對了,我這邊可是有兩人,不知小娘子接不接受一起?價錢嘛,可以加倍。”
陳晉:“……”
這廝果真猥瑣本色,絲毫未改,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同道中人的事。
粗壯船夫笑道:“兩人不礙事的,就算大爺看上了小的,我也能來侍候。”
顧樂遊:“……你嘛,就算了,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
“我也看出你們不是來過夜的人,沒想到,倒是引來了兩位修士高手。”
船夫說著,身形猛地暴漲,一下子竄高了一大截,宛如一座黑色的鐵塔。
除了身高,他的臉容也發生了詭譎的變化,顯露出本來面目。
一張大大的怪臉,小眼睛,大嘴巴,有點像豬婆龍。
其先前的外形面目,赫然是披著畫皮。
畫皮不但是畫臉,還能畫全身。
船夫現出真身,那嬌娘卻不見了身影,不知藏到哪裡去了。
“女人呢?”
顧樂遊吃一驚,先入為主的緣故,他認定那女子是更為凶悍的妖物,頗為忌憚。
這一下不見了,心裡更覺得虛,擔心對方藏在暗處,那就防不勝防了。
“她剛才鑽回烏篷去了。”
陳晉盯得緊,瞞不過他的眼睛。
顧樂遊道:“書生,那她就交給伱了。”
說著,迎上豬婆龍怪,大打出手。
此怪高大而壯實,力氣巨大,也不用兵器,論起拳頭便砸。
一雙拳頭,竟比鐵錘還要凶猛幾分。
“不可力敵!”
顧樂遊心中迅速做出了判斷,從而制定出應戰之策。
向陳晉請教過後,顧樂遊進步最快的並非是法術,畢竟法術受元神限制,即使領悟了許多道理,但元神的境界跟不上,卻是白搭。
相比之下,劍術的發展要更為明顯一些。
陳晉掌握的是《永字八劍》,顧名思義,乃是文廟劍道。不過此劍終究是以地煞中的“劍術”為基礎,這一點卻是相通的。
出雲道人不以劍道為長,所以顧樂遊所學攻伐之劍,一直都是馬馬虎虎的水平,但也因為是起點低,所以顯得進步快。
他手持赤月劍,仗著法劍之利,倒能和豬婆龍怪鬥個旗鼓相當,不落下風。
不過陳晉目光毒辣,隻瞧了一會,便知顧樂遊堅持不了多久:未入武道第三境,氣血難以支撐,久戰不利。
反觀對方,那頭豬婆龍怪看著笨拙,但皮厚肉糙,力大無窮,稍不注意,挨它一巴掌,不死也得重傷。
但陳晉沒有急著出手相助,而是提防著另外一邊的情況,心頭警兆生,喝一聲:“道士,小心!”
顧樂遊還沒有反應過來,但見眼前白茫茫一片,一時間分辨不出是什麽玩意,已然被當頭罩住,渾身被束縛住了。
網!
這竟是一張蜘蛛網。
他心頭一跳,也顧不得形象了,當即一個“懶驢打滾”,恰好躲過豬婆龍怪的重重一擊。
捆住身子的那張蜘蛛網滑溜溜的,帶著一種獨特的腥臭味,竟十分堅韌,掙脫不得,眼看豬婆龍怪趕到,又是一拳砸下。
這一招要是被砸實了,豈不是成為肉醬?
顧樂遊大驚失色,下一刻,自己被捆成個粽子的身軀被陳晉一把抓住,及時脫開。
砰!
豬婆龍怪的重拳砸到了地上,生生砸出了個坑。
錚!
陳晉已出劍,用的是精鐵劍,劍鋒發出清越的鳴響,劃出一道光芒,在豬婆龍怪健碩的肩膀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一劍之下,便見差別。
顧樂遊用的法劍,先前砍了豬婆龍怪兩三劍,但都沒有砍進皮肉去。
而陳晉用普通劍器,一劍便見紅。
這就是劍道上的差距。
“小心!”
這次輪到顧樂遊出聲提醒了,他看見一張蛛網從天而降,朝著陳晉套來。
要是被套中,陳晉將步自己的後塵,同樣會被捆成個粽子,難以動彈。
這蛛網,實在有些邪門,不知用什麽材料製成。
但不對,滑溜溜,黏糊糊的,似乎是剛被吐出來不久,想著就感到惡心。
更讓顧樂遊感到吃驚的是,他竟察覺不到蛛網是從哪裡射出來的,對方又是誰?
隱形?
一個念頭掠過。
如果對方的隱形能瞞過自己和陳晉的耳目,那意味著什麽?
這些想法在電光火石間,陳晉身形輕盈,把蛛網躲過,反手一劍。
劍光丈余,準確地刺中某處虛空。
啊!
那裡傳出一聲淒厲的嘶叫,隨即有一道猙獰的身形出現,隻一閃現,隨即又不見了。
顧樂遊躺在地上,從他的角度能看得分明,見那身形足有磨盤大小,很多腳,很多毛……
陳晉仗劍追擊,立刻被豬婆龍怪給攔住了,此怪變得十分暴怒,發瘋了似的撲來。
這一下,正中陳晉的下懷。在他的視野中,對方高大的身軀遍布破綻,成為了劍鋒的靶子。
鐵劍脫手飛出,乃是一記佯招,反手亮劍,守恆劍在手。
從鐵劍換到法劍,早已駕輕就熟,十分就手。
或許在外人看來,這般換劍有點多此一舉,但事實上,卻能迷惑到對手。
法劍斬下,一顆巨大的頭顱飛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