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之主》第51章 蘇孝文案
第51章 蘇孝文案(求各種支持!)
“蘇孝文案!”
驚喜之余,陳晉又覺得疑惑。
蘇孝文雖然被罷官,被“安置”,但他的出身並沒有改變。查他的話,應該是內廠才對,怎地巡捕司也來插一腳,還建立起相關案卷?
打開來看,裡面隻得薄薄的一張紙。
一會之後,陳晉看完了。
這個案子其實並不複雜。
身為大儒文士,蘇孝文性子剛正,有著“揮斥方遒”的習慣,借助牢騷發泄不滿,不料被某個有心人聽到了,隨即到府衙告密。
只因內廠的爪牙還沒有伸到高州府來,這種事便由府衙來負責查辦處理。
本來發點牢騷,埋怨幾句,並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也難以取證。畢竟這時代可沒有錄音設備,蘇孝文也不可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僭越”之言。
不過高州府的知府苟大人卻有心要把蘇孝文辦了,並非有仇,純屬於要把蘇孝文抓起來,然後押送入京,向內廠納個投名狀,領取功賞。
就這麽簡單。
口頭牢騷難以作證,於是有了周銘捏造反詩的事。
反詩是這麽寫的:
“嶺南蝸居筆在手,俊傑淪落天涯遊;義士手提三尺劍,反時必斬逆臣頭。”
寫得有點生硬,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要反似的。
周銘是蘇孝文的學生,模仿其筆跡,加上別人所謂的“佐證”,再加上“孝文”二字,立刻便“鐵案如山”了。
卻沒想到蘇孝文性子剛烈,剛進牢房不久就一頭撞牆上,自殺身亡……
隨著他的死,此案便無疾而終,落下帷幕,府衙那邊給出的結案語是“犯人畏罪自殺”。
辦案抓人的是府衙,巡捕司這邊卻有一份信息詳盡的案卷,可見消息靈通,觸角無處不在,多少有些染指內廠權柄的意思。而且以第三方旁觀者的立場角度偵辦觀察,顯得冷峻而清晰。
看過案卷後,陳晉心頭有怒火升騰。
蘇孝文不是那種迂腐古板的儒士,他宦海沉浮,起起落落,即使被貶到嶺南邊荒之地,依然保持樂觀,憑一己之力教書育人,諄諄教誨。對於出身貧寒的學子,甚至不收束脩。像陳晉、蘇顯成、王懷易等都深受業師的幫助。
這樣的師者,不該落得如此悲慘的下場。
殺人放火金腰帶,修橋補路無屍骸,這個世界不該是這樣的。
此案脈絡已經分明,幕後主使者正是知府大人苟言修,然後是周宗山父子,還有告密作偽證的某人。
知府屬於地方上最大的行政官員了,正四品的實權官身。
難怪大舅說此案翻不得,要是知道陳晉想翻案,苟言修肯定不會放過他。
巡捕司方面也不可能出手相助,這本非他們的職責范圍,插不進手,即使明知道是冤案也只能袖手旁觀。
這一年多來,內廠辦下的冤案假案堆積如山,又能如何?
蘇孝文的案子雖然不是內廠經手的,但苟言修弄出此案,正是為了投內廠所好,誰知道裡頭還有什麽見不得光的黑幕?
故而對於這種事,各方避而遠之,絕不沾手,才是生存哲學。
要是以前的陳晉,想翻案那是斷無可能,但現在嘛,卻是“心懷利器,殺氣自起”。
周銘已經死了,那麽下一個呢?
……
“守恆老弟,走,請你去喝酒。”
下班時間還差一點,執事沈明就跑來相邀了。他認定陳晉是人脈通天的公子哥兒,自然要打點好關系,說不定還能順著爬上去,抱上鎮撫使楊大人的大腿。
陳晉放好案卷:“老去吃沈兄的酒,多不好意思。”
沈明故意臉一板:“你說這話,是不是瞧不起老哥我?在這做事,月俸雖然不高,但請幾天酒肉吃食,卻毫無問題的,走吧!”
陳晉:“……”
仿佛回到現代社會面對某些豪爽的老板們,你不去的話,就是不給面子。不給人面子,就是得罪人。
還能說什麽,去吃唄。
知雅館,雖然比不過春風樓,但也是本地不錯的一處勾欄了。能聽曲,能觀舞,舍得花錢的話,還可以開個房間,與女藝人好好深入研究學問一番。
大家都不是粗人,請吃酒,自不能去市井間的那些小酒館,太不上檔次了。去那做人情,只會把人情做壞,所以得到有一定格調的地方來。
春風樓著實太貴,去一次兩次尚可,去多幾次,以沈明的身家根本承受不起,於是退而求次,換到知雅館。
沈明舍得請陳晉,除了要做人情外,還看中這位公子哥兒的脾性做派。
怎麽說呢,挺實在的一個人,沒有多少紈絝作風。來到勾欄了,甚至都不點姑娘的,隻安靜地吃東西,聽曲看戲。
這一點很好,等於給沈明省錢了。要知道到這種地方來,消費的大頭並非吃東西,而是探討學問。
“要吃什麽隨便點,不用跟我客氣。”
到了知雅館,輕車熟路地落座,沈明一如往常般豪氣乾雲。
陳晉乾咳一聲:“沈兄,今天我有點餓,可能要吃多些。”
沈明呵呵一笑:“盡管吃便是,我難道還能被伱吃窮了?”
兩刻鍾後,看著滿桌的杯盤狼藉,他一張臉已經有點僵硬了,有冷汗順著面頰流下來,甚至來不及去擦,乾笑道:“陳老弟好胃口,真好……”
陳晉用濕巾擦了擦嘴,很滿足地道:“其實我也是個練武之人,面對美味佳肴,就忍不住多吃了些。”
沈明吃驚地問:“你會武功?”
“會一點。”
“難怪了……”
沈明很後知後覺地恍然大悟,心裡暗道:以陳晉與楊鎮撫使的關系,會武功一點不出奇,只是外表看著斯文而已。問題是你既然學過武,為何跑到外房來做文職工作?
對了,文職安全,不用打打殺殺,鍍金不就是為了安全嗎?
只有沒有人脈關系的武夫才會靠著功夫搏殺前程。
沈明一番腦補,感覺對陳晉多了幾分了解。陳晉的字寫得挺好,又有秀才功名,正是“文武雙全”的類型,必須得大族人家才能培養出的全才。
這麽一想,頓時覺得這趟人情做得值,雖然貴了點。
只是陳晉的胃口太好,以後可不能隔三差四地再請他了,如此吃法,真會把人給吃破產。
陳晉哪裡知道他這麽多的內心戲,也不予理會。
……
暮晚時分,又到了下班時間。
看到沈明過來,陳晉下意識問:“沈兄又要請我去吃飯嗎?”
沈明面皮一抖,忙道:“沒,不是的,我今晚得回去陪內人。”
說完,逃也似的跑掉。
陳晉笑笑,倒不是想蹭對方吃食,亦非故意扯虎皮騙吃騙喝,他曾經說過與楊鎮撫使沒關系的,問題是沈明根本不信,反而擠眉弄眼的神態,那意思仿佛在說“避嫌嘛,懂的”。
也不知道懂得什麽了。
然而人際應酬,天天來弄那些虛頭巴腦的,難免讓人不耐,用個大家都可以接受的拒絕方式再好不過。
獨自在外面吃了晚飯,返回宅院,處理完些生活瑣事,隨後開始修煉日常功課。
這一練,便練到了深夜。
泥丸宮中,文廟之內,命魂燈側邊,一道人影浮現出來。
陳晉一怔,驚喜問道:“老師,你醒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