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煞之主》第41章 護短的大舅
第41章 護短的大舅茶室,茶香嫋嫋。
在這裡喝茶也不便宜,不過能大量加水,王懷易不信陳晉的肚子還能灌進幾桶水去。
陳晉品茶的姿態卻頗為文雅,與剛才吃飯啃肉時截然不同,仿佛換了個人。
“懷易,近日可聽到關於小師妹的消息風聲?”
提到蘇瑾,王懷易歎口氣:“小師妹至今不知所蹤,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可憐她天生靈秀,卻命運多舛,紅顏薄命。”
陳晉:“……”
王懷易又道:“衙門的通緝告示還貼著,不過沒有捕頭衙役來查了,倒是周家的人不死心,聽說還在到處搜尋。”
陳晉“哦”了聲:“我回城時見到守門的兵丁增加了,街上氣氛緊張,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聞言,王懷易壓低聲音:“說是有個窮凶極惡的綠林大盜在化州府犯了大案,然後竄逃到這邊來了。”
“有這樣的事?”
陳晉入城匆匆,近日專心於陰神出竅,對於別的,並未留意到。
“我看過通緝告示的畫像,這大盜真名不詳,有個外號,喚作‘凸眼虎’,長相凶惡,一雙眼睛很大,很凸,很好認。”
陳晉啞然失笑:“你看得真切,莫非想揭榜拿賞?”
王懷易苦笑道:“守恆你別取笑我了,我見血便暈,哪敢做這等事?隻想著認清了人,要是哪天倒霉碰到,能小心躲避開來。如今不但城裡的衙役捕快都發動起來了,聽說化州府那邊還派來一個厲害的馬捕快過來追捕。”
陳晉詫異道:“懷易,你消息竟如此靈通?”
王懷易又歎口氣:“自從先生出事,吾等一眾學子心情煩悶彷徨,時常碰頭,談論些話題,交流時事,自然知道不少。守恆,記得伱以前最喜歡闊步高談的,不如加進來,一起熱鬧。”
陳晉淡然道:“以前的事都過去了,當今時勢,勿談國事,以免禍從口出。”
王懷易一聽,心頭一悚,忙道:“守恆告誡得是,我受教了。”
其實他們聚在一起,說得最多的還是風花雪月,詩詞文章。不過人多口雜,說到興起,可能會說漏嘴講錯話,傳揚出去,那就麻煩。
吃過茶,兩人分別。
在回去的時候,陳晉發現後面有鬼鬼祟祟的“尾巴”跟蹤,這是被人盯上了。
該來的總會到來。
他也不理會,直接回到宅院。等了一陣,腳步聲雜亂,一群人凶神惡煞地衝了進來。
果然是周家的人。
然後,陳晉就見到了周家嫡子周銘。
他們曾為同窗,但並沒有什麽情誼。周銘為人輕佻,學術不正,陳晉對之頗為討厭。後來周銘誣告老師蘇孝文,陳晉就更加憎恨對方了。
要害處被蘇瑾刺了一刀,至今沒有痊愈,周銘行動不便,是坐軟橋來的,他臉色蒼白,整個人的氣質變得無比陰翳,見到陳晉,咬牙切齒地道:“陳晉,把蘇瑾交出來。”
陳晉眨了眨眼睛:“周銘,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咦,你怎麽啦,腿怎麽岔著走?還有,你提到小師妹,小師妹在哪裡?”
周銘死死地盯著他,並沒有瞧出破綻,但心中早認定蘇瑾藏在這裡了,揮手下令:“給我搜!”
“你們敢!”
陳晉喝道:“依照王朝律令,沒有官府文書,不得私闖民宅;你們更不是捕快衙役,有什麽資格到此搜查?周銘,別以為你父親是個主薄,便能為所欲為。”
周銘恨聲道:“我就是為所欲為了,你奈我何?你敢阻攔,我叫人把你腿打斷。”
這段時日來,他痛不欲生,心性開始變得扭曲,內心邪火無處發泄。在家裡時,已經命人打斷了兩個奴婢的腿,只因她們對著他笑了笑。
現在好不容易逮著陳晉,哪裡肯放過?
“呵呵,好大的威風!”
冷笑聲中,一身官袍的丘不歸大踏步走進來,目光睥睨:“哪個敢打斷我外甥的腿?”
雖然眾人不認識丘不歸,可見到那一身鳳圖補子的武官袍,心裡立刻便怯了。
“給我滾出去!”
丘不歸怒氣開聲,大手一抓,便把一個周家打手給扔出門外,摔得頭破血流的。
眾人大駭,趕緊扶著周銘往外走,到了門外,感覺安全了,周銘忍不住嚷道:“丘都尉,你包庇人犯,我父親不會放過你的。”
丘不歸冷聲道:“你再不走,我現在就不放過你。”
周銘不敢多留,免得吃了眼前虧,被人抬著,趕緊跑回家告狀去了。
護短的大舅威風凜凜,陳晉著實感到溫暖,連忙上前見禮:“大舅好。”
丘不歸問:“你這幾天跑哪去了?”
“外出訪友,散散心。”
“哼,整天弄這些虛頭巴腦的,不知所謂。我早和你說過時勢不太平,不要亂跑的。”
陳晉奉承一句:“大舅說得對。”
丘不歸道:“城內有大盜出沒,你還是收拾東西,趕緊回莊上住吧。而且沒幾天便中秋了,團圓佳節,你留在城裡算什麽事?”
陳晉回答:“好,過得兩天,我便回去。”
他現在正處於穩固“夜遊境”的骨節眼上,回去老丘莊的話,恐生變數。
見他不答應,丘不歸臉色頓時沉了下來,正待訓斥,隨即想到了什麽,不忍再喝罵。
一個讀書人,老師枉死,又遭受了牢獄之災,還被限制十年內不準進學,不能再參加科舉考試,這是何其重大的打擊?
這外甥內心,定然無比淒苦,彷徨無處消解,甚至不願與親朋相對,這才躲到外面來。
想到這,丘不歸甩下一句:“小郎,你已及冠,很多事情該有自己的主意,你好自為之。”
說罷,轉身離去。
陳晉聽懂了大舅所說的“好自為之”的意思,不僅僅是說流竄的大盜,還在提醒他,要小心周銘的報復。
“周銘?”
陳晉眼眸有精光,自己回城來,必須要辦的事中就包括了這位昔日“同窗”。
卻說周銘回到家,立刻找到父親周宗山哭訴,要父親出面抓人。
周宗山問:“你可發現蘇瑾了?”
周銘搖頭:“暫時沒有。”
“銘兒,你糊塗呀,無憑無證,為父怎麽抓人?”
“你把他抓起來,狠狠打一頓,他不就招了嗎?”
周宗山哼一聲:“你以為他是個無依無靠的窮書生?丘不歸是木偶人嗎?這廝最為護短,激怒了他,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周銘還想說,卻被父親打斷了:“那蘇瑾可能早死在哪個旮旯角落了……你下去吧,我自有分寸。”
無奈之下,周銘隻得悻悻然退下:自己出事,不能再傳宗接代了,父親前日納了個十八歲的美貌妾室,一天到晚勤勞造人,對於他這個廢兒子,早有點冷落了。
“蘇瑾!陳晉!你們都該死!”
周銘神態扭曲而狠毒,他不敢怨恨父親,只能把火撒到別人的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