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亂象開始

  鄭八姑修煉器修之道，憑借孟秋早將南明離火劍培養出靈性的緣故，故而極快入門。

  但醉道人、楊達以及俞巒不同，完全是從頭開始，都要和半邊老尼一樣，先把要融合的法寶準備好，之後還要調理元神，才能進行下一步。

  在這期間，番天印和清玄劍一直溫養不斷，倒是不用孟秋擔心，趁著這陣子的安穩，他一邊加緊吞吐法力，修煉分元神，努力推動境界增長，一邊指點上官紅道法。

  用時不久，上官紅順利築基，孟秋將她招來，問道：“你可想好了，要學哪門道法？”

  上官紅道：“自得師父傳授《黃帝內經》後，我努力揣摩，終有所成，如今根基之渾厚，不說與同輩，比之前世，也是遠遠超出。這門道法，潛力無窮，好容易有此機會，我不願放棄。

  《上清寶籙》雖然博大，但特殊之處，只在煉精化氣上，有些殘缺。要能集齊三本，才算是不二選擇。

  金丹法進展極快，可惜其無論元神、法力還是鬥法之能上，都比不過別的道法，就算我前世遇見，也必然不會選。

  至於師父創出的器修之道，在我看來，有些偏執，比金丹法更像旁門。煉神法又能兼修，倒不必特意去學。

  何況，你也說玄門第一法術大五行絕滅光針，配套《內經》，威力更加厲害。我在劍術上，顯得駑鈍，惟有學會這一門前世都沒練成的道術，方才不算墮了師父的名頭。”

  說到這裡，孟秋也忍不住眼角一抽。他號稱劍術無敵於天下，偏偏收的唯一弟子，在此道上的資質極差，不說要媲美醉道人，連鄭八姑都不如。

  他隻得無奈的道：“但你要知道，此世靈機遠不如上古時候，如伱仍舊要繼續修行這門道法，用在凝練法力上的時間，就要數倍於別人。

  況且萬年大劫模糊難定，要是真個是絕靈之劫，也不知道有無可能恢復，且恢復之後，天地是個什麽樣，也很難說。”

  上官紅道：“這些我都想過，倒也不是沒有辦法。我前世曾經學過一門魔教的歹毒術法，能夠抽取山川之靈脈，匯集於洞天之中。星宿海能有今日之廣大，便是如此造就。

  要是放在平時，我當然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但現在等同末世，大家都在為渡劫惶惶不可終日。我取些無主的靈脈過來，也算不上什麽出格的事。

  唯一麻煩的地方在於，抽取靈脈之後，承載的地方必須要是洞天。如今現世的洞天都有主，一時半會要找到空余的一個，極其困難。恐怕到時候要請師父出面，借用一下小南極光明境。”

  “你有解決的辦法就好，借用洞天倒不是什麽大問題。只是你這修為速度，還要加快一些。”孟秋皺起眉頭，道：
  “我是一定不會去到光明境，那地方終究是別人的，到時候靈脈遷移完成，如你境界太低，被人佔據，可沒辦法替你撐腰，頂多勸得公冶前輩兩不相幫。”

  上官紅點點頭道：“大劫之前，我必成地仙。至於天仙，就非努力能夠達到。但想來這境界也就夠了，只要公冶黃不偏私，也不用怕誰。”

  這件事情，也就定了下來。她將抽取靈脈的法術，傳給了孟秋，兩人商定，等她修煉到散仙，有了自保之力，便開始動手。

  上官紅選定了道路，再次閉關。孟秋算算時間，離著俞巒融入兜率火的時間，也差不多臨近，也就沒有跟著閉關，而是取出天慧和乙光兩劍修煉。

  這雙劍他早用合璧之術祭煉成熟，這一次是想看看能不能推陳出新，造出一門更好的合擊之術來。正冥想間，忽然洞府陣法被人觸動，傳來醉道人的聲音：“孟秋，速來相救！”

  孟秋吃了一驚，並不遲疑，連忙出了洞府，卻見醉道人和楊達，躲在龍雀環的庇護下，狼狽不已。

  而半空之中，卻是十幾個高矮不一、裝扮各異的散仙，各種飛劍、法寶、道術，劈頭蓋臉的砸來，同時有人興奮的說道：
  “快看，又出來一個年輕人，模樣不錯，居住的地方風景更佳，靈機濃鬱，必然是個囊中豐厚的。大家加把勁，將他三人殺死，收獲肯定不錯。”

  孟秋看向醉道人，後者道：“他們是些強盜賊人，你不必留情，趕緊解決了，我再向你解釋。”

  “好！”這些敵人本事稀松平常，只是人多而已，孟秋也懶得動用飛劍，揚手打出一連串的太乙神雷，落去對面，雷光化成一團烏雲，劈裡啪啦的幾聲，煙消雲散，余下一隻隻百寶囊還在，人已半個不剩，頓時清靜。

  他將百寶囊召回，迎了醉道人和楊達入內，好奇的道：“他們是誰？你們怎麽弄的如此狼狽？”

  醉道人苦笑著解釋道：“說來話長，這些人是海外修士，我也並沒有惹事，只是在碧筠庵中好好修行，被他們主動找上門來，欲要鳩佔鵲巢不說，還想殺人越貨。

  你在洞府中清修，感應不深，恐怕沒有感受到，此時萬年大劫的跡象，已經漸漸明顯。這方天地的靈氣，不斷萎縮，先從海外開始，許多島嶼中的靈脈，已不能夠供應散仙以上的修士修行，導致這些人紛紛湧入中土。

  可自從峨眉長眉真人連同諸多前輩，掃蕩群邪、厘定秩序之後，修行界日漸趨於平穩。打那以後多出生的修士也如同井噴，逐年爭奪，早將中土諸多名山勝地佔得大半，這些海外修士過來，其實已經沒有剩下多少容身地方。

  初始歸來的這些修士人少，且境界不高、本領不強，還不敢造次，只是尋了些靈氣一般的地方，勉強維持。

  到了後來，海外靈氣消退太快，躲來中土的修士也日漸增多，這些地方已經容納不下，漸漸不能滿足他們所需，難免和中土修士起了爭端。

  這些來客雖然在海外時常爭鬥，經驗豐富，但無論法力還是神通，都比不過我們，一對一的情況下，並不是中土修士的對手。

  頭些時候，開戰起來，他們被打得落花流水。只有少數一些，仗著境界高，才佔去了不少築基修士的地盤。

  但到後來，形勢漸漸逆轉。蓋因中土廣大，各方修士都是獨門獨戶，一個山頭多數時候就一個洞府，也隻一人在裡面修煉。

  而這幫子海外修士善於聯合，人數一多，如同豺狼一樣，敢和虎豹爭鬥，且人數聚集起來，多半能夠勝出。

  這些人不像中土，分什麽正邪，也懂得點到為止，大都隻論實力，鬥法中無所不用其極，勝過之後，往往必要想辦法斬草除根，造出無邊血孽。

  開始還只是為了爭奪修煉場所，後來因中土修士富裕，海外修士奪寶之欲日漸高漲，現在已經多出很多專門殺人劫財團夥，如蝗蟲過境，寸草不生。

  西南正教多，他們原本不敢再在此放肆。但已經將東南禍害了個遍，加上武當派突然宣布封山，令他們生出錯覺，以為怕了他們，便將手伸了過來。

  我們這次遇到的，就是這樣一幫流竄過來的業障。他們將五台派遺留的那慈雲寺屠殺殆盡，又將主意打到碧筠庵來，楊達一人力淺，不能抵擋。

  我破關而出，殺了好幾人後，卻遇到他們呼朋引伴。面對十多個散仙，終至不敵，虧得早將其余人遣走，才沒有遭他們的毒手。”

  “我才閉關沒有多少年，事情已經惡化到這種程度到了麽？”孟秋神色有些凝重，道：“還有，峨眉身為正教魁首，中土第一大派，為何一點動靜也沒有？”

  醉道人道：“齊掌教說過，峨眉是天下第一名門，可不分中土海外。縱然想管，也要有苦主找上門，否則兩方爭鬥，為的是洞府、法寶之類，峨眉也沒有理由插手。”

  “呵呵！”孟秋搖了搖頭，道：“齊漱溟這番算計，無非是想要造勢。借這機會，逼著其他有洞天的勢力，承認你們家的天庭計劃。

  等天庭建好，又可將大浪淘沙篩選出來的人，一並納入其中，還能得對方千恩萬謝。一石二鳥，真真的好算盤。”

  “天庭計劃？”醉道人有些茫然，問道：“這是個什麽說法，我為何不知？”

  孟秋驚咦一聲，將峨眉的欲要勾連世間所有洞天，打造一方天庭的事說了，又道：“連你也不知道麽？即便齊漱溟不告訴你，滅塵子總該說吧？”

  “滅塵子師兄，如今並不在峨眉。”醉道人對齊漱溟等人更加失望，道：“他說煉神法用在神道上，或別有奇效，早出發去找尋神道修士的蹤跡去了。”

  孟秋不由想起竹山教、與北邙上勾結的所謂凡間朝廷天師，以及西極教，這也是他曾經極為好奇、沒有解開的一個謎題，但如今已沒有放在心上。

  他想了想，道：“你和楊兄，就在這裡修行吧。就算那些海外賊寇膽大到來莽蒼山侵擾，我也能夠忽的你直到晉升地仙。”

  醉道人過來就是為了求他庇護，便應承下來，留在清玄洞中修煉。

  孟秋又道：“可知鐵蓑道人境況如何？如此局勢下，他孤身在外，日子恐怕不那麽好過吧？”

  “果然你重情重義，此時還能想著他。”醉道人道：“我其次將他引薦到了峨眉，不知道齊掌教看不看得上他。”

  孟秋皺起眉頭，道：“即便天庭真能夠建立，要收容這些人，也得好些時候。我還是先去長沙谷王峰看一眼”

  當年他起於微末，一乾修士之中，除去醉道人，也只有鐵蓑道人對他另眼相待，毫不保留的教授了劍氣化虹的劍術。

  這許多年來，因為得罪了峨眉，怕牽連別人，一直不好過多親近。但到了這會，自然沒有那麽多的講究。

  孟秋一路疾行，到了地頭，看那洞府模樣，果然是經歷不少大戰。他心中一緊，連忙叫門，好在開門的是戴衡玉、白琦兩位舊友。

  稍稍敘舊幾句，等鐵蓑道人出來，對著又是一陣誇讚，若非孟秋及時打斷，還要等好久才能說到正事。

  孟秋將來意說明，鐵蓑道人也痛快的跟著離開。辦完此事之後，自修行以來，一切恩義，差不多就了結了，因此心情暢快，連帶著境界也提升了不少。

  再過不多時，他依舊潛修，不停的提升境界。期間有兩波敵人來此，見此地靈機充沛，就想佔據。少的七八個人，多的二十幾，都在孟秋的劍下，做了亡命鬼。

  在這之後，孟秋算準時間，才飛去雲霧山金石峽。這次開門之人，也令他大吃一驚，道：“俞兄，怎會是你？”

  此人竟然是早年從戴家場走失、被他以為早就死了的俞允中，活生生的就在眼前，且已經有了散仙境界。

  俞允中笑著道：“我卻不然，這些年來，聽你的事跡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了。只是姑祖見我本事低微，不讓我散仙之前出來，因而錯過了不少見面的機會。”

  他又問道：“你名震天下，可有聽說過戴兄、白兄的情況，現今如何？”

  “這可巧了。”孟秋便將戴衡玉和白琦如今的情況道出，道：“只是他們兩個，如今堪堪築基，境界上落後俞兄太多。”

  “哈哈哈哈！孟兄珠玉在前，比我做甚？”俞允中笑了幾聲，道：“姑祖脫不開身，叫我過來迎你，先不耽擱了，且去見過她後，再行解說。”

  孟秋隨之來到了後洞，俞巒盤坐在石床上，略顯歉意，道：“紫青兜率火太過霸道，我隻壓服了一朵，將其外殼剝去，就有爆裂之患，故而不能起身，道友見諒。”

  孟秋自然不會介意，叫她將神火送了出來，幫著鎮壓。

  俞巒這才有機會，修煉分神法，開始切割元神。這一步沒有出什麽差錯，順利的分裂出了一小片元神，融入到了紫青兜率火中。

  從得法到現在，整個過程即便有孟秋能夠幫忙，也耗費了三年多的功夫。倒是她修為更高，反而在醉道人之前，將這門道法練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