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風險太大……討回公道

  談判應該比較順利。

  返回的路程上，杜祐謙有注意觀察，雖然初代王后粟荃真人喜怒不形於色，但是尚劍真人和普雨真人都明顯心情不錯的樣子。

  就是不知道，落繁真人答應了什麽條件？
  談判的過程中，他背後那個元嬰邪修有沒有露面？
  杜祐謙可不敢找死地在他們談判時探出神識去偷聽，所以對此一無所知。

  而且說實話，杜祐謙也不關心他們和繁星谷談成什麽樣。

  總之，此行，自己的目的達成了一半——雖然沒有找到宗蕙的屍骨，但是在繁星谷的大陣裡做了一些手腳，留下了伏筆。

  現在杜祐謙就只希望，害死宗蕙的只是落繁真人。

  杜祐謙不想自欺欺人，自己就是覺得這事處理起來棘手，所以想撂挑子了。

  他起身來到房頂，舉頭望月，低頭顧影。

  他知道，那是宗理不肯安息的殘留意志，在向他哀求哭訴。

  “對對對，看本座這記性，宗蕙！”落繁真人一拍大腿，哈哈笑道，“你當時又瘦又小，哭得稀裡嘩啦的，本座心裡還想，這小子恐怕活不過三年。沒想到再次見面，你已經是我輩中人了！”

  那長長的影子裡，似乎也有宗理的絕望和悲傷，那牽掛和不甘。
    “行了行了，我去看看，總可以了吧？但是我不保證一定幫你姐姐討回公道。只是去試試，試著找那落繁真人談一談，反正我不會和落繁真人打起來，更不會和他背後的疑似元嬰邪修乾一架。”

  李菲就好像是他的徒弟一樣，雖然這個徒弟不太成器，但這個時候要讓他隨意犧牲李菲，或者放任李菲去死，他絕難做到。

  雖然，如果不能宗蕙討回公道，就不能讓宗理殘存的意志安息，自己也就無法與肉身完全融合，不能繼續突破境界。

  杜祐謙還真要好好考慮一下，自己是否要堅持去為宗蕙討回公道了。

  杜祐謙心裡吐槽，你久仰個屁啊，聽說過我的名字嗎？
  但表面還是保持微笑：“來看落繁真人是貴人多忘事，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我們進去說吧？”

  若宗蕙真是在年老色衰之後被放了出去，找人婚配，然後在婚後因為別的原因死於非命，那杜祐謙就沒有找落繁真人麻煩的理由了。

  那時少年的他，沒有任何力量阻止悲劇的發生。

  自己完全可以燃盡壽命去轉世，開啟新一世的生活了。

  不久，濃霧向兩旁散開，露出一條通道來。

  但是也絕對說不上客氣。

  但是杜祐謙早已在陣法的節點處做了手腳，而且他感覺得到，自己動的手腳並沒有被發現。

  一張玉箋從他的袖口飛出，飛入大陣中。

  “無盡沙海西域，四理宗宗主，宗理敬上！”

  杜祐謙沒有笑。

  有的善良點的人家，還會打發一點嫁妝，以嫁女兒之禮送走。

  即使不甘也只能默默忍受，痛苦著，絕望著。

  夜裡正在打坐，冷不丁眼前浮現出一雙眼睛。

  杜祐謙淡淡地說：“那可是我的親姐姐，如果還活著，我要帶她回去安享晚年。如果她已經離開人世，我也要收殮她的骸骨，帶回家鄉安葬。落繁真人，你應該不會吝於查證一番吧？”

  繁星谷門口，杜祐謙以本來的面貌出現，毫無保留地釋放著金丹中期的氣息。

  杜祐謙話音落後，卻見落繁真人的臉上，肉眼可見地掛上了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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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數日後，小雨淅瀝。

  杜祐謙微微一笑，大膽地踏入。

  他語氣森然，一字一頓地說：“宗理真人，本座是已經給了你遞了台階，你順著台階下來，不就完事了？”

  但是話說回來，畢竟，自己這一世想要搜集的情報也搜集得差不多了，組建勢力之事也馬馬虎虎辦成了，可以說已經為下一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這就是落繁真人的待客之道，客隨主便，杜祐謙也不好發作。

  浮現在他眼前的那雙熟悉而又陌生的眼睛裡，終於有了些許笑意……

  那是他的眼睛。

  可卻沒法下定決心。

  玉箋裡只有一句話。

  杜祐謙一愣。

  那雙眼睛，熟悉而又陌生，裡頭滿滿的盡是悲傷。

  或許潛意識裡，他根本沒把杜祐謙當做平等的存在。

  “哦？”落繁真人露出狐疑之態。

  凡間的大戶人家都常有這種事，富貴人家的寵妾、通房丫頭，若沒有子嗣，在年紀大了以後便會被放出去，允許自行找人婚配。

  杜祐謙微微一笑：“數十年前，落繁真人曾途經西域，當時真人還買下了一批姬妾，真人可有印象？”

  “今日我來訪，只有一個目的，我姐姐宗蕙呢？”

  “我知道你痛苦，我也不想的。但凡風險小一點，我也替你辦了。可是，風險這麽大，我們非親非故的，雖然我佔了你的身軀，可我也讓伱風光了幾十年……好吧我知道你不在乎風不風光，只在乎你姐姐。可就算我對你有所虧欠，也不值得讓我冒著生命危險來了卻這樁因果啊！”

  “哎，我也很為難啊！事情太難辦了。風險太大，不合算。”

  因為……在杜祐謙心目中，我對你又無虧欠，憑什麽讓我在乎你？你喜歡我，是你的事，我有讓你喜歡嗎？你為我做了許多，這不假，可我難道沒有給你足夠的回報？能夠用利益厘清，就不要和我講感情，我是個莫得感情的修行者。

  那少年生無可戀，眼裡沒有光芒，唯獨牽掛著那個含辛茹苦撫養他長大，卻又被迫遠走他鄉的姐姐。

  實在不值得為了一凡俗女子，弄得兩名金丹中期修士大打出手。

  杜祐謙停止打坐，睜開眼，又一切如常。

  見他想不起宗理姐姐的名字，杜祐謙隻好提示：“宗蕙。”

  數十年間，他每十天都會抽出一點時間給李菲授課傳道，精心培養。

  雖然進入別人掌控的大陣中，是自履險地，風險極高的事情。

  杜祐謙想起自己奪舍的時候。

  當然，如果真是這樣，那麽這對杜祐謙，對落繁真人，都是好事。

  “宗理真人，久仰，久仰。今日能有真人拜訪，真是令本座這繁星谷蓬蓽生輝啊！”

  那雙滿是悲哀的眼睛再次浮現。

  而對於宗理這個少年，杜祐謙始終存了一份惻隱，一份歉疚。

  就算真的開打，他雖然難以奪過陣法的控制權，但至少也自保有余。

  為了防止被供奉團盤查，他倒也沒有放出靈舟狂奔，而是偽裝成凡人，慢慢地往西南方向走。

  返回陳國後，杜祐謙算了一卦，卦象顯示，宗蕙果然是死了，而且應該是死於非命。

  杜祐謙可以是無情人。

  “好，進去說，宗理真人，請！”

  然後就找了個機會偷溜。

  杜祐謙有點後悔算這一卦了。

  “哦，哦！”落繁真人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你就是……本座想起來了，你是那個誰的弟弟！那個誰……”

  到了宮殿裡坐下，兩名妖豔的姬妾過來像水蛇一樣一左一右熱情地纏住杜祐謙。

  那兩個美貌姬妾嚇壞了，立刻甩開杜祐謙的手，連滾帶爬地逃開。

  “哎呀，宗理真人你來得晚了，”落繁真人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但是言辭之間，並無絲毫歉意，“你也知道，你姐姐是個沒靈根的，不能修行。青春美好，也就那麽幾年，她年老色衰之後，本座就放她離了這宮殿，讓她自去找人嫁了。她應該是在這繁星谷的某處安了家吧，本座也不記得了。這麽多年過去，想來她應該也壽盡了吧。”

  向落繁真人討個說法，雖然也有風險，但終究容易解決一些。

  來到那處宮殿前，落繁真人已在恭候，只是他身邊的兩個姬妾，換了一批。

  他這番話，雖然吧，也不算太冒犯。

  盡管他對李菲沒有生出半點男女之情，但至少，這份相依相伴，亦師亦友的情份，已經深植在心中。

  當初李菲對他可謂是忠心耿耿，一往情深，但他完全不在乎。

  若害死宗蕙的，是落繁真人背後的那個元嬰邪修……

  又有另外的姬妾靈活地跪行過來，給他們奉上靈茶、靈果，落繁真人在他姬妾的翹臀上拍了一記，這才哈哈笑道：“不知本座何時與真人見過？”

  這數十年來，李菲不辭勞苦，為了四理宗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

  所以，其實他明明可以完全不理會宗理殘存的意志，自己按部就班，拋開這一切去轉世。

  這一晚，他在客棧住下。

  算了算了，就當沒這事吧。

  落繁真人這番說辭，雖然說不上有什麽敬意，但是仔細一想，倒也符合邏輯。

  他真的不想去和一位金丹中期，以及一位可能存在的元嬰邪修硬碰硬啊！

  別說元嬰了，就連金丹後期、圓滿都不可得。

  杜祐謙放棄了，這一世趕緊的轉世去吧。

  但是杜祐謙也可以是有情人。

  杜祐謙緩緩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說：“所以，我姐姐確實是你殺的？”

  在他眼前，那雙熟悉而陌生的眼睛裡，只有無盡的哀傷，和憤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