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2章 人總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真人，解語真人來訪。”

  聽到侍女在門口輕聲的匯報，無己真人睜開眼睛，一動不動，似乎在沉思。

  半晌他才道：“請解語真人來會客室，你泡好茶過來。”

  “是，真人。”侍女溫柔地擺了擺。

  無己真人稍稍整理一番，披上一件舊鶴氅來到會客室時，解語立刻躬身行禮：“見過師兄。”

  “解語師妹太客氣了。”無己淡淡地還了一禮，便大方坐下。

  “那邊！應該很近了，就在百裡之內！”

  解語笑了笑，以神識傳達，“師妹我找到了一座前人洞府，應該是屬於一位步虛真君。看痕跡，洞府還無人進去過，所以裡面或許會有些好東西。但洞府的陣法和禁製厲害，師妹我也不敢亂闖，但又不甘心和其他人分享。不過想到無己師兄，卻又覺得，如果是和師兄分享的話，也不是不可以。”

  無己失笑道：“老夫也不過是塚中枯骨罷了，壽限快到了，修為卻難得寸進。到了這年紀，也不再抱有幻想，師妹若是有空，不如常來與老夫聊聊。”

  解語毫不猶豫地交給他。

  解語笑道：“師兄威嚴太盛，在漠南關於師兄的事跡也經久流傳，在師妹心中，師兄是傳說中的偉大人物，難以接近。”

  又折向西邊，進入連綿大山中。

  解語道，“其實師妹我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思考良久，他覺得解語這番話並無什麽明顯的破綻，不由得心頭有些微熱。

  解語抿嘴微微一笑，聖潔之意稍減，更像是很多人心目中調皮可愛又不失溫柔的小師妹的形象，“師兄何至於如此。以師兄的積累，機緣一至，便是風雲化龍。”

  無己迅速在腦海中的地圖上找到唐國的位置。

  無己真人操控飛舟，按照解語的指示，又尋找一陣，終於在一個半山腰的位置盤旋起來。

  解語笑道，“師妹我之前幫無易師兄奪取了化神靈物，無易師兄私底下給了我不少好處。前些日子，我去坊市閑逛，看到有人在清虛商會那裡賣前人洞府的開啟腰牌，價格沒談論。我當時身上的財物湊一湊，正好可以買下，想著在宗門裡是邊緣人物，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湊夠晉升化神的資源，乾脆搏一搏。”

  無己真人歎道：“我並不認為自己有錯。”

  無己看著她，“師妹請直說。”

  無己真人慢慢拿出法寶，準備拚死一搏。

  無己真人沉默半晌，實際上是想溝通那對腰牌離開洞府，但始終未得響應。

  如果要坐等宗門提供資源，只怕等到他坐化，也不會有衝擊化神的機會。

  杜祐謙微笑道：“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他伸出手，想去摳自己嗓子眼，落在眼裡，卻發現極其恐怖的一幕：他的手，原本雖然稍稍有些顯老，但總的來說，還是強壯有力，皮膚富有彈性。

  無己心裡一凜，在他眼前，背對著他，竟然站著一個身材勻稱，穿著嶄新法衣的男子。

  無己搖頭，笑而不語。

  “知道本座為何來找你麽。”杜祐謙溫和地說。

  他判斷，保和應化真君沒有弟子後人，坐化的時間也不長，洞府裡確實可能遺留一些好東西，值得一探。

  無己慢慢啜飲著香茗，雖然沒有盯著解語，但心神卻一直放在解語身上，揣摩著解語的用意，言辭的真偽。

  無己真人辨認一番，發現自己從未見過此人。

  數日後，無己真人查詢保和應化真君的資料，已有所得。

  但是……不對勁，他的身體十分不對勁，身體像是破了一個洞，生命力在飛快地流失！

  他不急著去控制中樞，伸出一根手指，手指尖大放光明，將眼前的一切照亮。

  兩人又商議了收獲如何分配的問題，最終確定貴重物品由解語先挑，然後輪流挑選；沒那麽貴重的物品，統一賣掉後分配，解語拿六成，無己真人拿四成。

  “或許吧，”杜祐謙道，“本座不是來和你講道理的，說說看，還有什麽遺言麽？”

  杜祐謙點點頭，“那看來你是知道的。你也知道，人應該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他輸入法力，控制著腰牌，激活了一處散發著乳白光芒，有著虛幻之感的石門。

  說完他將腰牌遞回給解語，心裡已經不再懷疑。

  無己真人搖頭道：“殺了我，太和宗不會放過你。”

  無己真人雙手各拿一塊腰牌，探入神識感應了半晌，哈哈笑道：“原來如此。”

  但這時，他忽然感到有什麽東西落在了自己身上。

  對方低下頭，再抬起頭時，無己真人眼皮猛跳。

  “佑德真人？”無己真人的聲音苦澀。

  對方微微一笑，“不是，我是來找伱的。”

  當完全轉過來之後，卻是個年輕俊美的男子，修為深不可測。

  他和解語立刻出發，日夜兼程南下，不久就抵達了唐國。

  “應該就是這下方了。”解語跳出飛舟，宛如仙子一般飄然落地，舉著腰牌繞了幾圈後，用肯定的語氣說。
    但是周圍雖然有密林、有山石，卻並未見到什麽人工開鑿的痕跡。

  是什麽？
  他低頭看了一眼，沒發現任何異常。

  他心裡的警惕已經提到了極點，但言語還算客氣，不想惹惱對方，“這位道友，你也是來探索保和應化真君洞府的麽？”

  沉默了一會，侍女泡了茶進來，給他們分別倒好。

  他點點頭，“可，等我查到資料，再稍事準備一番就出發吧。”

  熱氣騰騰的茶水似乎消融了一些尷尬和冷淡。

  說著，她將兩面腰牌拿出。

  無己真人心裡“咯噔”，勉強笑道，“恕我眼拙，不知我們何曾見過面？”

  那男子緩緩轉身，似乎是怕他誤會，沒有做劇烈的動作。

  所以……步虛真君的洞府麽？
  哪怕有些風險，也要去闖一闖了。

  無己真人道：“步虛真君對於空間已經有了很深的認識，除了拓展自己的隨身空間外，還能開拓小型的偽福地。他的洞府，很可能就建在偽福地中。解語師妹，你把那腰牌給老夫，老夫來試試能否讓那偽福地現世。”

  他在宗門裡，雖然沒有受到明顯的打壓，但隱隱約約的排擠，卻是無處不在。

  但手持腰牌的他，踏入那石門中，卻直接進入了一片漆黑的洞府內部。

  “那洞府在哪？你確定是步虛真君的洞府？”

  無己端起潔白無瑕的茶杯，嗅了嗅茶香，主動問：“師妹與我同來自漠南，早就應該多走動。”

  對方幽幽說道，“見過的，只是當時不是以這副面孔罷了。”

  無己接過，感應了一下，“保和應化真君？待老夫去查一查，看看能否找到這個人的生平。”

  他猜測，這會不會是將腰牌賣給解語之人？

  “師兄，我們還是盡快，我擔心將腰牌賣給我的人，也會去那邊碰運氣。雖然開啟洞府的腰牌在我手上，可也不能保證沒有別的進入洞府的方法。”

  “真人請用茶。”然後悄然退下。

  解語開始頻繁將兩塊腰牌拿出觀察，感應洞府的方位。

  他對解語說道：“只要老夫手持這兩塊腰牌，便能進入那保和應化真君的洞府中。你且稍安勿躁，老夫進去之後，便會控制洞府的中樞，將之帶到現世。老夫保證不會私藏任何東西，等你也進去之後，我們再一起探索，可好？”

  “你是如何發現那洞府的？”

  無己回頭看時，卻已見不到解語的身影，顯然不是在同一空間中了。

  解語想了想，笑道：“我自然是相信師兄的。師兄，請！”

  無己也不客氣，打定主意，如果裡面的東西不是太寶貴的話，就信守承諾，等解語進來再一起探索。

  末了，他無奈地說，“我很想說我不知道。”

  這男子有心跳，有體溫，顯然不是屍體！
  “你是誰？”無己沉聲問道。

  你對我做了什麽！
  無己真人想大聲喊，但是嗓子眼就像是被堵住了似的，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應該是吧，師妹我也不是很確定，不過總得試一試，不是麽。至於它的位置……是在南邊，唐國附近。”

  他不開口，解語也微笑不語。

  但是此刻，他的手就像是風幹了的雞爪子，然後迅速變成了松散的砂礫，簌簌落下！

  杜祐謙歎息道：“永別了，無己真人。我個人其實挺理解你，但是漠南億萬平民和修士因為你的行為而失去了很多，總要有人為他們討一個公道。”

  (本章完)